让一个只有16岁、从未走出过田泽湖方圆百里的乡村少女,对第一个将她抱在

    怀里的男人产生了深切的依赖和依恋。

    据后来瞭解,当天晚上那个中国青年因为组织上的活动,只能在深夜赶回几

    条街区之外的家中,而当时的菲律宾法律禁止华人在深夜出门,所以,他临时想

    到了找一个日本妓女陪他走回去,因此成为了我母亲的第一个客人。

    秋田美人的魅力,使得他和其他共同租住在一座小院内的另外五位如花之年

    (革命元勳黄兴语,形容风华正茂,可不是女人)的革命者无法抗拒,於是母亲

    被留了下来,一方面负责照顾他们的日常起居,另一方面便於夜间陪同他们外出

    活动,以掩饰身份和避免警察的骚扰。

    当然妓女的本职工作是少不了的,而代价是他们不得不每人多打一份短工,

    毕竟马尼拉的日本妓院不会无偿资助他们的事业。这群来自中国的青年男人,比

    后来母亲经历过的英国人、德国人、法国人和任何其他人都更加稚嫩而礼貌,在

    一阵紧张、疼痛和无法言语的痒之后,母亲由一个少女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而带母亲来到这里的那个男人,因为是进入她身体的第一个男人,所以被母

    亲固执地认定为是我的父亲。

    因为他曾经留学日本大阪,所以能在每天捣鼓一些刺鼻的化工物品之余,用

    他熟练的日语与母亲聊上一阵子,分享彼此在日本生活时的闲闻趣事,并给母亲

    讲当地报纸上关於日本的稀少新闻。也是在他那里,母亲得知现在这个陌生的地

    方叫吕宋。

    这就是母亲的初恋。

    母亲的初恋只经历了短暂的不到两个月时间就夭折了。他们匆忙的从她的生

    活里消失,带走了所有他们的一切,回到了他们将为之献身的国家。她甚至都不

    知道他的中文名字,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去了哪里,但是直到垂暮之年,仍记

    得他离去的时候回头朝她挥舞着的只有两根手指的右手。

    在他们离开后的第二天,母亲发现她怀上了他的,更准确地说,是他们的孩

    子。

    房东桑托斯是一个独居的36岁的马尼拉华裔,祖上曾是马尼拉华裔望族,

    本来姓林。因为1849年11月11日西班牙驻菲总督克拉维里亚命令所有的

    菲律宾人必须採用西班牙姓氏,因此由马尼拉大教堂的神父帮助林家改姓为桑托

    斯。

    因为好赌,败掉了祖上留下的产业,仅靠剩余的几间院子,收一点租金维持

    生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