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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整山河第51部分阅读

 董县薄闻听此言,立刻愣在了当场,一张胖脸吓的没了血sè,惨白若纸,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书生看似和善,心肠却如此狠毒,自己的一番说辞,非但没能救了自己的xg命,反而成了催命符……他正惊慌失措间,已听到文逸幽幽喊道:“一……”

    文逸等待达鲁花赤的时候,莫降已和枯荣战了数个回合。

    每一个回合,都以莫降的失败告终,但每一次被枯荣击飞之后,他都顽强的站了起来,而后慢吞吞的走到枯荣身前,又被他一掌击飞……

    此时,枯荣眼神中的不屑,已被震惊所和诧异所取代,他实在想不通,自己足可开山劈石的一掌,为何就取不了这人的xg命?这人的意志力究竟强大到什么样的程度,受了如此之重的伤,为何还能站起来?

    在枯荣惊诧的目光注视之下,莫降第四次站了起来,他的双腿已经发抖,身体也摇摇晃晃,口中吐出的鲜血浸红了衣襟,可那双如墨的眸子,却是一如既往的坚定,其中没有一丝惧sè!

    洁白的雪地之上,散布着许多红sè斑点,仿若寒冬时节里盛开的红梅——那是莫降的鲜血——鲜血画出的轨迹,便是他坚韧不屈、宁死不降的最好证明!

    “施主,你的武艺虽然差劲了些,但心xg之坚韧,却是贫僧见所未见。”枯荣早已收起了最早的轻慢,沉声道:“贫僧收回之前说过的话,狂夫子有你这样一个徒弟,足已证明他的伟大。”

    莫降并不理会枯荣,只是迈着沉重的步子,艰难的前行。他心中清楚,师尊的确伟大,但狂夫子的伟大,根本无需自己去证明,更不需要这个妖僧来说明!他今ri与这妖僧一战,绝不是要证明狂夫子的武学胜过此人,而是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汝阳县的百姓们明白,他们不是奴隶,不该屈服于这妖僧的y威之下,他要让百姓们知道,这些看似不可战胜的敌人,一样会恐惧他们的坚韧和顽强!

    二人的距离一点点拉近,枯荣的脸sè,也越来越凝重。

    “不要再试了,你不是我的对手。”枯荣沉声道:“我之所以留你的xg命,只是赞赏你的意志,你若再苦苦相逼,我就会杀了你!”

    “你若能杀我,就不会留我活到现在!”莫降一开口,露出沾血的牙齿,更显得他的笑容邪气凛然,“你之所以不杀我,不是因为你的仁慈,而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能力杀我!!”

    莫降说着,伸手扯开了自己沾血的衣襟,露出他的胸膛。

    心口之处,是一团如火的赤红!

    “汉皇之血?!”枯荣的神sè,由震惊变成了骇然,他喃喃道:“原来,师尊告诉我的事,不是怪闻奇谈,而是确实存在的事实……”

    第89章 汝阳铁佛(十三)

    看着莫降胸口的红sè印记,枯荣暗自感叹:世界之上,怕是再没有比这团火红更为鲜艳的颜sè了。

    离开大都城之前,师尊就曾提醒过他,他们身负特殊使命来到中原,除了这个使命,不应再牵涉到其他的事情当中,不应再旁生枝节;另外,枯荣的师尊特意叮嘱,南行办事之际,要特别留意汉皇血脉传人的行踪,最好不要与之发生矛盾……

    想到这里,枯荣的眉头皱了起来:现下,他已然与汉皇血脉的传人有了矛盾,而起这矛盾还很深……

    枯荣正思索的功夫,莫降已靠近他的身前。

    因为之前在想事,所以枯荣有些走思。

    而高手之间的对决,生死往往之发生在一瞬之间,哪怕是一瞬间的懈怠,也会直接影响最后的胜负。

    莫降多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可谓是历经生死,怎会放过对手露出的这个巨大的破绽。更何况,他本就异常重视这次战斗的结果,一直在寻找着机会。

    二人的距离仅剩一尺的时候,莫降陡然加速!

    他猛的踏击地面,人便蹿了出去,快若闪电!

    枯荣并未在第一时间做出防御,他心中诧异非常:因为之前莫降已受他四掌,口吐鲜血,怎么看都是个身受重伤将死之人,如今偏偏就是这个“将死之人”,竟然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莫降这一击,突然而发,威势难挡,哪里像个身受重伤之人使出的招式?

    枯荣正惊疑之间,莫降的一掌,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胸口!

    枯荣枯瘦若骨的身体仍是纹丝未动,但宽大的僧袍却鼓胀而起,尤其是背部,胀起一个大包,几乎要将僧袍撑破!

    莫降的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因为此时他已唤醒汉皇之血,这一掌拍出,怕是巨石也要拍碎,再加上“勇者之杀——无惧”这一威势猛烈的招式,这一掌更是难当,可是,妖僧枯荣非但硬生生受了这一掌,而且纹丝未动!

    “勇者之杀?”枯荣微微点头,淡淡说道:“非常霸道的招式。”

    张扬而起的僧袍缓缓落下,鼓动而起的微风,吹散了枯荣脚下的积雪。

    “不过,这却奈何不了我。”枯荣的眼中,多了一丝自负,“你可知道贫僧在乌斯藏的称号?”

    “铁佛金刚。”枯荣自问自答道:“贫僧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你这一掌,或许可以碎石裂土,但却奈何不得我。”正说着,枯荣忽然变了表情,眼中杀机毕现,“不过,我倒是很有兴趣,汉皇之血,究竟可以挨我几掌!”说着,他忽然出招,仍是之前使用过的招式——那条枯瘦若骨的右臂,再一次向莫降的胸口拍去!

    结果和刚才一样,莫降仍未挡住这一掌——于是,他又口吐鲜血,倒着划了出去,双脚在雪地上留下两道长痕。

    莫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发现一个掌印刻在前胸,凹下去将近半寸!

    他前胸护心之骨,已被这一掌震碎,只是那一团火红仍在,虽然略显暗淡,但仍未熄灭,正随着他心脏的跳动,缓缓起伏。

    莫降刚要迈步前行,却觉得胸前传来一阵剧痛!

    这一次的痛楚——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仿若有数把钢箭扎进了他的身体,锐利的箭尖顶着他的内脏,只要他一动,就要忍受万箭穿心之苦……

    “不要再动了,你败了。”枯荣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语气,“我这一掌,已打断了你的胸骨,你若轻举妄动,断骨很有可能刺进你的内脏,扎穿你的心肺,到那个时候,就是佛祖降临,也救不了你了。”

    “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根本无需佛祖来救!”因为强忍剧痛,莫降此刻已是双目赤红,其中仿若燃烧着两团火焰,他咬着牙,向前迈进了一步。

    一直在周围观战的武僧,都呆呆的注视着雪地中的二人,众武僧的心情,已远非“震惊”二字能够形容,他们只觉得:这交战的二人,都不是人!一个是佛,一个是魔!无论是佛的威严,还是魔的偏执,都让他们这些凡人有下跪膜拜的冲动……

    莫降咬着牙前行,每走一步,都要花费极长的时间,每走一步,他都要承受无比的痛苦。他现在的步伐,已不再完美,不再稳健,不再无懈可击,而是有些摇晃,有些虚浮,漏洞百出。可是,并无人因为他露出了巨大破绽上前攻击他,甚至就连之前被莫降打伤的那两个中原和尚,此刻也是止住了惨叫,默默的注视着莫降一步步前行,在他们心中,甚至隐隐升起要为这个曾经伤害他们的敌人加油叫好的冲动……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莫降的执着感动,这里是喜乐寺,是众多汉民流血流泪的炼狱,是汉民之女受尽凌辱的魔窟,莫降的执着,不会净化这里的罪恶,也不会感化某些人心中的邪恶……

    “大胆贱民!事已至此,仍不肯乖乖受死,真是不知好歹!!”一个狂妄而且霸道的男生从屋内传出来,仿若惊天霹雳。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莫降心中猛然一震!

    他犯了个错误,犯了个非常低级却非常严重的错误!

    从来就没人告诉过他,屋内原本只有一个男人,也从未有迹象证明,他要面对的强大对手只有一个!他本该有所准备,但却忽略了这一点!只因为,他对自己的听觉太过自信了!踏进这个庭院之后,他先是听到屋内有个男人放肆的狂笑,而后就看到了枯荣快如鬼魅的身法,很自然的,他便将这二点统一在了枯荣一个人的身上——当下,屋内另一个男人再次出声,他才意识到,那狂笑之音,来自于这个男人!只是因为屋内一直有女人哭泣的声音传出来,这才导致自己忽略了他的存在……

    莫降正思量间,那狂妄之音再响:“枯荣大师数次饶你不死,你这贱民却不知进退!既然如此,就让本官亲手解决了你这贱民!本官可没有枯荣大师那般慈悲心肠!”

    “无量寿佛!”枯荣唱声佛号说道:“贫僧见施主武艺高强,一时起了一较高下之心,却不曾想害了施主,真是罪过,罪过!”

    正在此时,莫降忽觉得院内光线一闪,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壮硕的身影从屋内蹿了出来!那人高高跃起,仿若大鹏捕食般从高空落下,五指成爪,抓向莫降头顶!

    莫降已是避无可避,相较于那从天而降的黑影,此刻的他,仿若在鹰爪下无处躲藏的猎物。

    便在此时,一道影子翻墙而入。

    众武僧还来不及看清那人的相貌,那人已落在他们的头顶,借他们的肩膀用力,再次高高跃起!正迎向从天而降的那只“大鹏”。

    那人速度之快,只在半空留下一道残影。

    众武僧隐约看到,那道残影中,掺杂着一道白影!

    转瞬之间,两个影子已在半空中相撞。

    二人的身影乍合即分,分别向两个方向落下。

    至此,众人终于看清了二人的容貌。

    落在枯荣身侧那人,亦是个光头,面目凶恶,满脸横肉,一双铜铃大眼,却是金sè双瞳,正怒气冲冲的盯着前方,一只朝天鼻,两只招风耳,鼻孔和耳垂上,都穿着银环,他周身上下,只在腰间扎着一条皮质短裙,也因为这样,壮硕健美的身材显露无疑,此人四肢发达,肌肉虬结,一双大手,却不知为何微微抖动……

    而落在另一边的那人,则是个年轻后生,面容冷峻,眼神锐利,明明是寒冬时节,他却穿一身夹衣,是故显得身材瘦高挺拔,尤其让人注意的,就是此人生的一头长发,纯白若雪……

    汝阳县县衙大堂。

    “十!”文逸终于数完了十个数,看到达鲁花赤仍未来到,摇摇头道:“看来,董县薄的xg命,在镇守使眼中似乎一文不值啊。”说着,他对韩菲儿打个眼sè,淡淡说道:“菲儿,杀了他!”

    韩菲儿点点头,手中钢针正要刺下,忽听大堂之外传来一声呼喊:“县……县尹大人,卑职找到镇守使大人了!!”

    “啊?!”董县薄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地差点跳了起来,甚至忘记了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他扯着嗓子嚷道:“大,大侠!您,您都听到了?!有镇守使大人的消息了!是不是可以饶过小人……”

    文逸还未说话,便听被他踩在脚下的县尹拧着脖子问:“镇,镇守使大人在哪?快来救命啊!!”

    文逸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暗想:看来,汝阳县的达鲁花赤倒是有几分本事,不然这二人也不会对他的到来如此的期待……

    便在此时,一个衙役从大堂外的包围圈中挤了出来,顾不上整理凌乱的衣衫,跪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说道:“启,启禀大人,镇守使,他,他一早就去了喜乐寺!现在还未返回!”

    “啊?!”董县薄闻言,又是一声惊呼,一双小眼忽然瞪大——镇守使大人竟然不在县衙?他去了喜乐寺?真是天亡我也——眼看就要抓在手中的救命稻草就这样突然消失不见了,董县薄因承受不住连番的打击,眼睛一翻,便晕死过去……

    韩菲儿手一松,董县薄的身体便像一团肥肉般瘫软在地,她扭头问文逸:“怎么办?”

    文逸略一思索,回答道:“我们也去……”

    “去哪?”

    “喜乐寺!”

    第90章 汝阳铁佛(十四)

    “你是何人?竟敢闯入喜乐寺撒野!”身材壮硕的光头指着张凛问。

    “你又是何人?”张凛斜睨着他,冷声问。

    “我乃汝阳县的镇守使!此地的最高长官!也就是你们汉人口中的达鲁花……”

    “我只问你的名字。”张凛用一成不变的冰冷声调打断了对方的发言。

    “孛ri帖赤那。”光头自豪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号,“这是我的黄金族名字,翻译成你们汉语,便是苍狼的意思。”

    “苍狼么……”张凛扁扁嘴,一副不屑的表情。

    看到张凛一脸的高傲,孛ri帖赤那冷笑一声道:“贱民,高傲是要实力为基础的,无实力的高傲,只会贻笑大方!方才一拼,你能胜过我,只是侥幸,现在,我便让你明白,黄金族人是不可战胜……”

    孛ri帖赤那刚yu上前,却被枯荣拉住,只见他单手合实立于胸前说道:“无良寿佛!如果贫僧所言不假的话,这位施主,便是声震大都的白狼张凛吧!”

    此言一出,全场肃然,众人无不侧目,看着那个一头白发的年轻人,心中默念:“原来,他就是张凛,他就是那头凶残的白狼!”

    随着莫降等人的一路南行,白狼张凛的凶名也传播开来,如今,白狼张凛之名,在扬子江以北,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追随莫降,连斩多名黄金族军官,更为可怕的是,那些传说中铜筋铁骨,天下无敌的黄金族战士,竟无一人可挡他一枪!俗话说,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人们以讹传讹,张凛的凶名又被无限夸大,到了汝阳这边,白狼张凛四个字,几乎成了“黄金族人杀手”的代名词……

    孛ri帖赤那亦是心中骇然,许久之前,在黄金族官员的圈子里,就流传着“大都白狼”专杀黄金族人的传说,只是当时,他远在汝阳,很难见到张凛本人,而且在他的心中,还有着和张凛一较高下的想法——直到今ri,他终于见到了张凛,而且也曾与他有过交手,回想着二人方才在半空过招的情景,感受着酸麻的双臂,孛ri帖赤那心中与张凛一较高下的yu望,正慢慢消失……

    好在这个时候,枯荣上前一步,挡在了孛ri帖赤那的身前,化解了他未战先怯的尴尬。

    枯荣面带微笑说道:“这位施主,贫僧自乌斯藏而来,对中原武学向往已久,早就听闻施主的‘无常夺魂枪’乃是当今天下最为猛烈霸道的枪法,威势之盛,神鬼难当。是故,贫僧想向施主讨教几招,不知可否?”

    枯荣说完,保持着微笑,静待张凛的答案,可莫降却忽然半路杀了出来,他一手搭在张凛的肩膀,半扶半揽着站的如枪般笔直的张凛,绕到了他身前,口中说道:“自然……不行!”

    枯荣见状,双眉一皱,冷声道:“施主,你已身受重伤……”

    “呸!”莫降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冷笑着说:“你这妖僧也知道我身受重伤啊!难道,将小爷我打伤,轻轻一笑,唱个佛号,就没事了么?告诉你,小爷我今天和你这妖僧卯上了!要跟他打,先将我撂倒再说!”

    枯荣见莫降语言流畅,毫无滞涩之感,心中微凛——这家伙恢复的速度,也太快了一些!就在刚才,他还无法顺畅的呼吸,可现在,却可以像个地痞骂街般滔滔不绝了——汉皇之血的威力,果然非同凡响。

    “施主,事实就摆在眼前,你为何偏要执迷不悟呢?”枯荣说着,隔空指了指莫降凹陷下去的胸口,继而说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再打下去,失败的人仍旧是你。所以,你还是投降……”

    “投降?”莫降冷笑一声道:“我的人生中,就没有投降二字!你既然已经认出我是狂夫子的徒弟,那我不妨告诉你我的名姓——莫降!”

    “无量寿佛!”枯荣嘴上唱个佛号,心中却泛起苦涩滋味,离开大都之时,师尊特别嘱咐他,尽量不要与汉皇之血的传人发生冲突,然而今ri看来,二人的矛盾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大师!”孛ri帖赤那出声道:“这贱民如此狂妄,如此不知好歹,就交由在下来处理吧!在下可以保证,绝不让这贱民打扰大师与白狼的比试。”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孛ri帖赤那这番说辞,不过是在逃避,他这样说,只是希望枯荣能变成一面挡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