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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整山河第90部分阅读

    前,遥遥的冲那人喊道:“军营重地,不得乱闯!!速速止步!!”

    那人却完全不理会王乙的呼喝,仍是迈着稳健的步法,一步步缓缓靠近!

    “小子,你听不懂人话吗?!”既然不是文丞相显灵,张甲也就不再害怕,于是大骂道:“再敢靠近一步……”

    他话还没说完,那人已经迈出了两步……

    张甲见状,将长枪插进地里,将长弩从背后取了下来——擅闯军营者死——这不单是一句口号,也是每一个哨兵的责任。只是,张甲或许太久不曾应对过这种突发情况了,以至于长弩拿在手中时,他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眼看着那人进入了shè程,而且张甲已经发出过jg告,所以他直接扣动了弩机!

    弩弦崩响声中,尺余长的弩箭激shè而出!

    弩箭破空,啸声尖锐,划破了军营之前的宁静。

    然而,那啸声刚刚响起,很快便戛然而止,因为那人只是轻轻挥一挥手,就将弩箭握在了手中!!

    张甲和王乙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了,二人一齐长大了嘴巴,午睡时积攒的口水,这时才断成几段,缓缓坠落。

    便在此时,弩箭破空之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的响声,要比方才那一声更为刺耳,而且毫无预兆——那是因为,对方将那支弩箭,甩手掷了回来!!

    弩箭带着尖啸从二人之间,擦着二人的脸颊飞过!

    笃的一声,弩箭深深的插进了营门之中,箭尾还嗡嗡的震个不停。

    若不是那一阵劲风,刮的张甲王乙二人脸颊生疼,他们恐怕会将这一切当成午睡的噩梦……

    “告诉你们领头的,就说张凛来接管这座军营了!!”那人的声音随之飘来,他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比冬ri的寒风还要凛冽……

    第六章 莫降的计划(四)

    013-11-23

    张凛口中所说的那个“领头的”,也就是新会城镇戍部队的最高长官,是统军万户——阿ri善。

    “阿ri善”是黄金族语,译成汉语的意思便是“圣水”,在北方草原上,还有以此命名的湖泊。阿ri善的先祖,便是在圣水湖畔拜倒在一代天骄“瀚海汗”的马下,成为其帐下的勇士。先祖追随瀚海汗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受封侯爵,世袭罔替——阿ri善尚在襁褓中时,便继承了祖上的爵位,长大之后,先是进入怯薛军服役,后又被委任到此,担任此地统军万户。

    虽然统帅着近万人的军队,但阿ri善心中并不快乐——对他来说,掌管新会的驻军,不是升迁,而是流放。

    虽然,新会城的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当年正是因为提前占领了这个战略要地,黄金帝国的水军才能彻底封死前朝战船的退路,在崖山海战中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葬送了汉人的王朝。但是,在这个时代,黄金帝国的水师无敌于天下,能在海上挑战黄金帝国的国家,不要说周边,放眼寰宇,也没有人能望其项背。因此,黄金帝国即便会有危险,但是危险绝不可能来自于海上,所以,地处沿海的新会城,也就变的不那么重要了,这也是为什么驻守此地的军队,绝大部分都是汉人构成的新附军的原因。

    高傲的阿ri善,从骨子里蔑视这些丢掉祖宗江山的汉人,他甚至不屑于训练他们,所有的工作,都交给了自己的属下——从探马赤军中抽调过来的几个千夫长,而他每ri要做的事,便是借酒浇愁。

    阿ri善不好美sè、不喜钱财——黄金族人的贪婪,在他身上的体现,便是他的嗜酒如命。无论是帅帐之内,还是卧榻之旁,牛皮做成的巨大酒袋都随处可见,喝光的,满着的,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阿ri善便整天斜卧在这酒气弥漫的帐内,醉倒在这些酒袋之中,醉眼迷离的晃着手中的酒袋,含糊不清的说道:“没了?又没了?!来人呐!拿酒来——!”

    话音刚落,一个军士连滚带爬的撞进了帅帐,因为帐内的酒袋实在太多了,那个军士刚跑进来就被绊倒,摔了“狗啃酒”……

    “哈哈!”阿ri善乐了,通红鼻子皱起来,“今天来的倒是快啊。”

    “大帅!”——在黄金帝国,万户府又称元帅府,是故对万夫长的称呼,多用大帅——那亲兵带着哭腔道:“大,大事不好啦!!”

    “什么大事,比喝酒还重要?呃!”阿ri善打个酒嗝道,“快去给本帅找酒来,否则你就大事不好啦!”

    “不是啊,大帅,真的出事情了。”那军士正是在营门放哨的张甲——方才在营门,他已被张凛吓的魂飞魄散,差点尿了裤子,来禀报的路上还在想,万一大帅又醉的不省人事,那该如何是好,可是进帐之后,却发现大帅还醒着,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大帅的酒后疯语,就将他心中那一丁点欣喜之情浇灭了。事到如今,张甲只好报出张凛的大名,希望这个“大都白狼”的凶名,能替大帅醒醒酒。

    “大帅,张凛来啦!!”张甲大叫一声。

    “呃?”平时,极少有人对阿ri善这样说话,虽然是醉了,但阿ri善还是愣了一愣才道:“张凛?张凛是什么酒?本帅为何不曾听过?速速拿来,给本帅品尝……”

    “不是啊,他不是酒名啊大帅!!”张甲哭笑不得道:“张凛是个人名啊!大都白狼!白狼张凛啊!!”

    “白狼张凛?”醉醺醺的阿ri善尚且残存着一丝理智,隐约记起来这个名字似乎有几分熟悉。

    “是啊,白狼张凛,大都城黄金族人的噩梦。”新会驻军的千夫长中,亦有在大都城做过怯薛宿卫的,是故他们知道张凛的名号,训练之时,偶尔也会提及,听的多了,张甲也就慢慢知道了,在大都城内,有一个专杀黄金族人的汉人叫做张凛……

    “噩梦?张凛?”阿ri善挠了挠头——他本来剃了光头,但因为太长时间不曾打理自己的仪容,是故头上长出了一层青sè的头发茬,摸起来还有些刺手。

    见阿ri善有些印象,张甲急忙道:“是啊,他还说了,要来此地接管这座军营!”

    “接管军营?!”阿ri善闻言,忽然大笑起来,“总算等到这一天了,朝廷总算记起我这个勇士来,总算找人来接替我管这个烂……等等!!”阿ri善猛地止住笑容,霍地站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太长时间不曾习武,筋骨发皱,这猛然的站立,抻到了他的腰。

    “你方才说,来的人是谁?!”阿ri善揉着腰问。

    “白狼,张凛。”张甲有些痛恨自己也姓张,每一次念到张凛名字的时候,他都感觉是像在称呼自己的本家亲戚……

    确认来者的名字之后,阿ri善的酒彻底醒了,他向后退了两步,惊愕道:“张……凛,他,他怎么会出现在新会?!”

    “小的,小的不知道啊。”张甲苦着脸道。

    “噢,是了!”阿ri善猛然间又想起来什么,弯下腰去,在一堆酒袋中翻腾起来,从后面看,就像个刨食的笨熊。

    看到阿ri善紧张的样子,刚才张凛徒手接住弩箭的画面也在他的脑中闪过,他不禁咽了口吐沫,哆嗦着感叹:果然,盛名之下,绝无虚士……

    “找到了!”阿ri善喊了一嗓子,从酒袋堆里刨出来一纸公文——“兹有……莫降、张凛等人……杀害军士……流窜南下,各地镇戍,严加防范……”断断续续念完了公文,阿ri善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而后沉声问道:“他现在在那里?”

    “刚才在营门之外,现在却不知在何处……”张甲据实回答。

    “带本帅出去……”

    “啊——!!”

    阿ri善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听一声惨叫传进帐内,直让张甲毛骨悚然。

    阿ri善先是一愣,紧接着撩起裘袍走到营帐角落,又从酒袋堆里中刨出一把战锤——他抖了抖战锤上的灰尘,丢掉手中公文,迈着大步冲了出去。

    公文正落在张甲的面前,临出去之前他瞥了一眼,却看到公文的ri期是:至乾五年十一十九——距今ri已经一个多月了……

    张凛是个守信之人,既然说的是让张甲进去通知他们的“领头之人”,他也就没有硬闯军营,而是在营门等候。

    只是,虽然不曾进入军营,但张凛的身前,已经横了三具尸首,另有一身穿盔甲的将官,正站在张凛身前,捂着咽喉,慢慢的跌倒。

    趴在地上的三人显然新死不久,洞穿胸口的血洞,依然在喷着鲜血,在冬ri里,冒着缕缕热气……

    张凛单手提枪,笔直的站在营门,营门之内,是一道厚厚的人墙——人墙与张凛之间保持着距离,界线便是营门的门槛——人们向后挤着,无一人敢将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越过那条界线。

    “早就说了,让你们在营中等我,你却偏偏要出来。”张凛淡淡的说。

    那将官慢慢倒下,正向营门奔来的阿ri善,也看到了张凛那一头张扬的白发。

    是他,没错!

    阿ri善咬咬牙,握着战锤的双手又紧了些。虽然距营门还有一段距离,但他的手心已经出汗了……

    “元帅来了!元帅来了!!”人墙后面传来一阵嘈杂。

    前面的人闻声转过头去,看到了阿ri善——这个对他们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终ri里浸在酒里,只闻其名不见其面的万夫长……

    不等阿ri善发令,众人便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并非是他们纪律严明,而是他们怕被挤出营门,超出界线——四个刚刚送命的千夫长,就是越界的榜样……

    阿ri善来到营门,上下打量了张凛一番,心中不由得感叹:此人气势之盛,目光之凌厉,真是人间罕见,即便在黄金族中,也很难找到锐气如此之盛的勇士……

    “你是这里的头?”张凛扫了阿ri善一眼,淡淡问道。

    “阿ri善。”阿ri善将战锤立在地上,右手捧心,伸腿鞠躬,行了一个黄金族礼——通常,黄金族勇士在角力之前,都会行这种礼——“新会镇戍军元帅。”

    “从现在起,你不是元帅了。”张凛说。

    张凛的语气并不傲慢,但阿ri善却感觉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一个汉人,竟然用如此平淡的语气,免去了自己的职位,对于任何黄金族人来说,这都是不可忍受的耻辱。

    可是,阿ri善并没有立刻发难,因为他在怯薛军中当差时,有幸(亦或者是不幸)参与了那一次围剿张凛的军士行动——那已经是好几年的事了,不过时至今ri,那个雨夜的一切,对于阿ri善来说,历历在目……

    瓢泼大雨、残值断臂、飞溅的血水、同袍的惨叫……还有,那一双在深夜里闪闪发亮的愤怒的狼眸,那一杆恍若毒龙的长枪……

    阿ri善缓缓抬起头来,咬着牙问道:“张凛,你是来报仇的么?”

    “我是来接管这座军营的。”张凛淡淡的回应:“不过,你我之间若有仇怨,我也不介意将其了结……”

    第七章 莫降的计划(五)

    013-11-24

    “我本不是来寻仇的,不过你我之间若有过节,我倒是不介意将其解决掉。”张凛漫不经心的话语,让阿ri善心中后悔:早知如此,他又何必提及二人之间的仇恨呢?

    但阿ri善很快意识到,无论二人之前有无仇怨,今ri他与张凛必有一战,因为张凛问道:“请你现在交出这座军营的指挥权!”

    “难道这就是报应?”阿ri善仰头问道,似是在问自己,又似是在问苍天:为什么命运要这样捉弄自己?为什么非要让自己跟张凛这头凶残的白狼纠缠不清?

    “所谓报应,不过是收获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罢了。”张凛回应了一句,而后提着长枪,缓缓靠近。

    阿ri善叹一口气,将目光收回来。

    “呸!”阿ri善朝自掌心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紧咬牙关将战锤提了起来——这柄混铁战锤,乃是阿ri善自父亲手中继承而来,西瓜大小的锤头,不知砸裂过多少敌人的脑袋,战锤上突出的狼牙刺,不知沾染过多少敌人的鲜血和脑浆……

    提起这柄狼牙混铁锤,也就意味着提起了家族的荣耀。

    阿ri善将一切杂念都排除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寒冬时节的空气冰凉无比,当它们被压进胸腔之内,除了会让他感到一阵刺痛外,还能驱散他体内淤积的酒气……

    张凛的表情没有起一丝波澜,只是迈着步子,缓缓向阿ri善靠近——十步、八步、七步、五步……

    张凛忽然站定,手腕一拧!

    落在芦叶钢枪的枪尖上的惨淡阳光,陡然变的无比耀眼,那一抹亮光,正好刺到阿ri善的眼睛。

    阿ri善下意识的眨了一下眼睛……

    当他的眼睑再次掀起,他的视野已变成了一片赤红……

    他难以置信的低下头来,只看到钢枪的枪杆,出现在自己的颚下,汩汩鲜血,正顺着枪杆流出……

    再看张凛,他已经到了阿ri善身前,二人相距不足一尺。

    就在阿ri善眨眼的那一刹那,二人已经分出了胜负。

    没有人看清张凛是如何出手的,他们只看到人影一闪,一道凌厉的寒光乍现乍逝——然后,张凛手中的钢枪,就已经洞穿了阿ri善的咽喉,染血的枪头,从阿ri善的脖颈后穿出来,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是那样的突兀……

    阿ri善眼中,亦尽是难以置信的惊愕,他曾设想过二人交手的情景,但却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张凛一招秒杀!

    果然是长时间的酗酒,让自己的反应变的迟钝了么?还是说,张凛比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更加强大了呢?——这是阿ri善最后思考的问题,但他却永远不可能知道它们的答案了,因为当张凛将钢枪慢慢的从他的身体内抽出时,他的灵魂,也一并被抽离了了躯体……

    阿ri善高大的身躯缓缓扑倒,张凛面无表情的从他身边经过,来到了众军士身前,他甚至没有再看阿ri善的尸首,哪怕是一眼……

    “从现在起,你们……”张凛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由我指挥。”

    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亦没有人敢逃跑——在那双狼眸的注视之下,他们的灵魂仿佛都被禁锢住了,冬ri刺骨的寒风,经由那两道凌厉的目光注入他们的身体,冻结了他们的思维……

    便在此时,忽有阵阵马蹄之声,从众人身后传来。

    张凛抬头望去,却见是几个千夫长顶盔掼甲,全副武装,骑着战马从军营里冲了出来。

    张凛眉头微微一皱,将芦叶枪横在身前,笔直的站定,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转眼间,战马已经奔至张凛眼前。

    战马上的千夫长,高高举起了手中弯刀。

    张凛头也不抬,拧转腰身,长枪横扫!

    枪锋破空,轻而易举斩断了战马的前腿。

    行在最前的的千夫长,猛然感到胯下马儿一沉,然后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倒。

    紧随其后的几个千夫长来不及控马,便已经撞了上去!

    战马嘶鸣,人仰马翻。

    张凛此时再次出枪,尺余长的枪头如毒蛇突出的信子,伸缩之间,已点遍了六个千夫长的咽喉。

    六蓬血雾,自六个千夫长咽喉处喷出,仿若六朵妖艳诡异的血sè莲花,在冬ri残阳下怒然绽放……

    “还有人要尝试么?”张凛淡淡的问……

    ……

    于此同时,莫降等人,已经在码头等候了——有镇守使的令牌在手,他们很轻松就出了城。

    前ri来到这座码头时,莫降仍不觉得此处寒酸,但今ri再来,却意识到了这码头的破败。偌大的码头上,竟然连一艘船舶都没有——连莫降等人来时乘坐的那一艘王家海船,也已经返航了……

    只是,在商用码头左侧,有一道木栅——木栅由整根整根的圆木扎在一起,高出水面足有三丈,木栅之后,可以看到大乾皇朝水军的军舰高高的桅杆,以及那些迎风飘扬的旗带——两相对比之下,新会的商用码头更显的萧条破败。

    “贤侄,现在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宋景廉微笑着提醒,他似乎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