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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福星大事记第179部分阅读

    举动固然引起了一番私下地争议,但是至少大多数人相信德川家已经算是“活”了下来。其实我心里非常清楚,正是那些嘴撇得最厉害的人,此刻才算真正塌实了下来,至少德川家康替他们树立了一个有益的“榜样”。

    小田原城不可能马上攻克。周围的江户、钵形、八王子、松山、玉绳、忍、岩付、小机城里也还有大量北条军队。不过我并不是很急,这也正是留给我彻底解决关东、东北问题的机会。

    这个时候关东的形势已经基本明朗,几天前作鸟兽散的东国大名们大多有了结果,现在不但小早川隆景已经扫平伊豆与我会合,就是前田庆次的到来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前田军在安房登陆的军队有四万以上,那里地里见势力根本无法抵挡,回师地里见义赖兵败身死,连一场像样的战斗都没有进行。

    相马义胤在路上受到了佐竹军的阻击,重伤之下被俘,接着领地上残存地抵抗也迅速被清除了。因为不再有改变立场的机会和本钱。相马家实际上算是覆灭了。即便是我网开一面,也不再可能作为一家有影响的大名存在,只不过是保留个名字罢了!

    哥萨克轻骑之所以能够无声无息地穿过北信浓和上野。是得了真田家倾力襄助的原因,也是押上了近百年真田家所有赌注,这才有了河越城的陷落。当然这样作好处也是巨大的,因为河越城的陷落,自越后以南、武藏向北,上野、下野这一带成为了巨大的真空。真田信幸仅以不到两千的豪族组合部队,就迅速控制了这一广大地区,根据我事先的许诺,待一切平定后真田家可以继续保有上野国原佐野家地领地。

    德川家康的“意外”倒戈,使北条氏政复夺河越的计划泡汤。只得半途转回逃进小田原城。这使河越城的压力一下变轻,真田昌幸出城截杀北逃的大名部队,据说也是颇有斩获,只是因为一直飘在外面没有详细的情报传回来。

    现在从北边传来的消息说,佐野宗纲、芦名盛隆、宇都宫国纲都没有能回到自己的领地,因为他们的部队在路上遭到阻击散成了数路,致使他们本人地行踪也就成了迷,仿佛失踪在了茫茫的关东大地上了。

    通过和信清的通信已经证实了上述情况,他那里没有任何问题。上杉家已经陷入了穷途末路。签订城下之盟只是个时间问题,东北其他各家大名也都有了进行接触的迹象。

    八月十六日小田原城下一片繁忙景象,所有人都以为我迟早一定会下命令强攻小田原,所以各军都在加紧准备。这次出来各大名都是被要求精锐轻装前来,自然不可能带上笨重的攻城机械,我虽然负责提供粮草,但是这攻城装备却也做不到人手一份。

    不过好在各家人才不少,好的能自己鼓弄个投石机,次的作个云梯什么的也应该不成问题,反正这附近有得是高大的树木。

    其实我也没有一定要求就这样,但是这么作起码可以使自己的部队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减少些伤亡,说不定还能傲里夺尊拔个头筹什么的!

    “德川殿下……还真是积极啊!”站在一处相对较高的小山上,我望着下面好像一座巨大工场的德川军营说到。

    “家康愚昧触怒朝廷,也唯有如此以赎前罪了!”德川家康低眉顺眼地垂下了那张圆脸,那个可怜劲儿真是让人不忍心过重的责罚。

    “一个看不清天下大势的家伙,只能以这种方式……”我的身后不知道是谁在偷偷议论,虽然声音很低但我还是听到了。不过只说了半句就可能被边上的人制止了,因而我并没有听出这是谁。

    我没有回头看,也没有必要一定要查出是谁说的,这个世界上什么时候都有傻瓜,哪怕他是一个大名。

    “大纳言殿下!”看我只是望着下面的景像微笑不语,本多正信跨前一步站在靠近德川家康身后说道:“德川家上下为了表示对朝廷与大纳言殿下的恭顺,愿竭尽全力引为前驱,也请大纳言殿下本着宽宏仁德之心……”

    “住口!大纳言殿下是海内知名的贤者,他的仁德慈悲又岂是你这种人可以妄加议论的?”训斥过本多正信后,德川家康又诚惶诚恐地向我道歉道:“德川家武士多是向我这样的愚鲁之人,说话不知进退实在是无礼,还请大纳言殿下千万不要见怪!”

    “我们……再去别处看看!”我一扭头沿着北坡向河滩方向走去。这番小插曲自然是又在随行的大名中间,引起了一阵嘁嘁喳喳地小声议论。

    “杀鸡警猴”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手段,但是“鸡”也未必都是没有一点儿反击的余地,德川家康现在就是这样,如果杀掉一只如此恭顺的“鸡”那么“猴子”们又会怎么想?是因为德川家康反对过我,还是因为对德川武士团存在猜忌,亦或是对德川家康这个人有什么成见?这些理由好像都无法摆到台面上。那些大名中有一半以上和我有过冲突,也没有谁会自认为是个笨蛋,如果德川家康做到这种程度都没有办法被饶恕,那么他们针对自己会做出何种猜测也就可想而知了!

    “各位殿下都回去准备吧!”在各个大营大致走了一圈后,一行人又回到了我的中军营寨门前,我回过头对众人说道:“小田原城天下闻名,经北条氏四代经营固若金汤,恐非一朝一夕可下。诸位殿下也不必急在一时,请诸位回去守好各自的防区,并认真细致地做好准备。北条氏政肯定不会老老实实,还请大家不要松懈!”

    “是!”众人齐声应到,然后逐渐散去。

    “德川殿下留一下!”我叫住了也正要离开的德川家康,待他来到面前后又说:“请本井伊直政、渡边守纲、服部半藏几位大人也来一下!”说完就扭头向里走去。

    “拜见大纳言殿下!”不一会儿三个人被带进了我的大帐,在德川家康的带领下再次向我行礼。

    “哦,几位大人有劳了!”我已经坐在自己大帐的主位上,伸手示意德川家康可以坐在边上。“几位大人在攻陷山中和韭山城的战役中立有大功,这些我有的听说有的也亲眼得见了。这番对朝廷的忠义之心实在是难得,还望以后继续发扬!”

    “我等奉命杀敌只是尽了一个武士的本份,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值得夸耀的!”渡边守纲用他那有些沙哑的大嗓门抢先说到,看那意思对我是非常的不“感冒”。

    “说得好!”在几道探察的目光中我没有显出任何的不悦,继续春风满面地对着边上一招手。

    侍立在侧的三个近侍立刻转身从架子上端过了三个托盘,上面各自盖着一块青色的蒙布。梅千代走过去依次揭开,每个盘子上都摆着一堆黄灿灿的金小判……

    第六卷 谁家天下 63、功劳与罪过(下)

    “三位大人出生入死劳苦功高,这一点东西虽然微薄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说着我又一挥手,那三个近侍将盛着黄金的托盘分别捧到了他们三个人的面前。

    每个木托盘里是两百个一两重的金小判,换而言之就是八百贯钱,也许听起来不是很多,但是能够领到一年160垢0石俸禄的,已经不能够说是一个一般的武士了!

    黄金,一个多么诱人的字眼,又是一种多么激动人心的颜色!也许有人不知道连城拱璧、画圣真迹的价值,尽管那些东西可能远远比同等体积的黄金更珍贵,但都不可能不知道黄金是怎样一种东西,只要他是在人类社会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并且智商没有问题。

    那三个人的眼睛盯着盘子上的黄金,目光执着若有实质,一种潮红的颜色也同时慢慢爬上了他们的脸颊,可得出来是开始有些激动了的。见到这种情景我暗自得意,嘴角开始微微向上翘去。

    我这个人可能有很多缺点,但至少可以肯定并不幼稚,以区区这六百两黄金来拉拢这个三个人,根本是接近于玩笑的事情。其实从看到脸色转变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们的激动不是源于兴奋而是愤怒。

    德川家康的行为可以理解成忍辱负重,但不管怎么说其中这个“辱”字都是真真切切的,一个武士在战斗中向敌人低头,无论是谁都不会把这理解成一种荣誉。或许为了德川家继续生存下去这个大理由,个人一时的坚忍可以被接受,但是越过自己的主君直接从征服者手里接过赏赐,这样的行为则近乎是无耻了。

    德川家康也紧张了起来,尽管面色极力保持着平静但肌肉却不自然地哆嗦了一下。虽然我的赏赐可以被看作是针对他们个人的行为,但是这几个人的反应却可以变相地看作是德川家的一种态度,如果拒绝极有可能早来严厉的处罚。

    我地身体慢慢向后靠去,双腿在桌案下面搭了起来。眼前的情景令我非常满意,不说后果怎么样至少可以给我一些有用的信息,一个关于德川武士集团内部关系的信息。

    德川家的武士班底非常坚实,能力和忠诚度足以令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大名产生嫉妒,不过这并不是说完全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文臣和武将、三河本土派和外来派之间也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矛盾。

    我之所以挑选这三个人来除了他们确实功劳比较突出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三个都算不上是根红苗正的三河人,在德川武士集团内部署于少数派。如果他们接受了我地赏赐一定会更加引起非议。

    就算德川家康自己不信也总不能拉住每一个人替他们去解释。今天我就要用这块六百两黄金打造的石头,来试试德川家的水深。

    “大纳言殿下!”渡边守纲两眼发红地盯着我,一部有如刺猬的胡子扎煞得更加厉害。“我等身为德川家臣,追随主公征战沙场,那是极为自然的事情。请恕我的愚笨,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接受这些黄金的理由!”

    “大胆无礼!”

    “实在是放肆!”

    帐内的岛胜猛、大谷吉继、新八郎等人立刻出声叱责,有些脾气急的已经将手按上了刀柄。

    “哼!”渡边守纲愤愤地哼了一声,大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意思。

    “大纳言殿下,请听我一言!”这时候井伊直政挺身而出,向前跨出一步挡在了渡边守纲地面前。“渡边大人并没有丝毫对大纳言殿下不敬地意思。所言不过是对受到如此厚赏感到惶恐而已。大纳言殿下是朝廷承认的武家领袖。我等卑微难以承受这等的恩泽!”

    “这么说来……”我微微眯起了眼睛,语速也变得越来越慢。“你们还是不肯接受我地这份赏赐了?”

    “接受!能得到大纳言殿下的赏赐,是我等世代的荣耀!”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井伊直政伸手从面前侍从的手里接过一个托盘,恭敬而虔诚地捧在胸前。“德川家迷途而返重归朝廷治下,唯有尽心竭力建功折过,今天受到大纳言殿下的肯定,我等自是欣喜万分!”

    “这就好!”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帐里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也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唯有渡边守纲对着井伊直政怒目而视,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别的。

    “只是……”井伊直政的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我等领地俱是在甲信地穷乡僻壤,纵然是有黄金万两也未必花得出去。外臣斗胆请大难眼殿下再体谅一二。替外臣换一些东西!”

    “想要什么你自己说!”此刻我的心情大好,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下来。身为武士他可能想要的是名刀、铠甲、宝马之类的东西,对我来说送出几件实在算不得什么事情。

    井伊直政上前两步,将手中那个托盘恭恭敬敬地放到了我面前的桌案上,然后又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所有人都关注地看着他,充满好奇心的不在少数。

    “前番德川家因获罪被朝廷收回了三河、远江等地,这是我等咎由自取实在怨不得人,接连战乱更加致使生灵涂炭百姓困苦!”说到这里井伊直政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我和其他人一样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他,不知道他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此外臣恳请大纳言殿下。将这些黄金换成种子、农具和耕牛,弥补一下因德川家而受到损害地那些百姓。外臣等虽然愚昧无知,但亦愿随主公一起替德川家作出个交代!”说到这里井伊直政双膝跪倒,对我拜伏了下去。

    渡边守纲和服部半藏彼此对视了一眼,接过黄金也走过来放到了我的桌案上,然后退回去跪在了井伊直政身边。“外臣等亦作此想!”

    我看了看面前的几个人,又看了看面前的三盘黄金,忽然感到它们不那么又吸引力了,而且似乎一切都有些无趣。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全都转到了我身上,想看到到底要如何除了这件事。

    “井伊大人所言感人至深,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到,是好是坏总要有个结果。如果因为对他这番话就进行处罚未免失态,而且之前我也确实有过随他所想的话在。“此次用兵正逢农时,待到秋后某些地区可能会出现一些困难。既然三位大人都作此想,我就将在骏府储存的部分剩余粮食拨给德川家!”

    “诸星殿下仁义贤明,必将流传千秋万代!”这是一个大家都不失面子的作法,因而所有人都愉快地接受了下来。

    “几位大人的功劳我也算奖励过了,下面我想和德川殿下商讨一下军情!”一场戏演过,我如实说到。

    “我等告退!”井伊直政等三人躬身退了出去,我手下的一班武将除了一个蒲生氏乡也一起离开,换过了茶水后近侍只剩下了御弁丸和梅千代。

    “在德川殿下面前我没有必要作假,实话实说我觉得立刻强攻小田原城并非上策!”我从桌角押过一张地图,示意德川家康靠过来一些。“之前我已经多次说过,小田原城确实可称天堑,强行攻打一定会损兵折将。我军远来凭的是一股锐气,如果要是军心挫动就无法持久了!”

    德川家康走了过来,但是没有看那张地图而是一脸诚挚地对我说道:“德川家但凭诸星大纳言殿下吩咐,进攻后退都听从您的命令行事!”

    “装得有些过了!”我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声,可也只得指着地图继续往下说道:“小田原城攻取不易,但还是有办法可想的,那就是从内部攻克,攻克他的人心。你来看……这里……小田原城是北条家统治的核心,并以周围的江户、钵形、山中、韭山、八王子、河越、松山、玉绳、忍、岩付、小机为依托,形成了控制关东南部庞大体系,现在除了山中、韭山和河越城之外,其他的城池依旧控制在北条军的手里。既然我们一时半会儿拿小田原城没有办法,就先一座座把周围的这些支城拿下来,并且让小田原城内知道战况的进展,最终使他们彻底瓦解、崩溃!”

    “嗯……嗯……”德川家康的目光随着我的手指在那张地图上划过,不时地点点头或者哼上一声。

    “大纳言殿下确实胸中沟壑万千,在下实在佩服!”他最后说到。

    “德川殿下能够理解就好!”我“欣慰”地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被这种假相所蒙蔽。虽然与北条家一直是盟友的关系,但以他那种未雨绸缪的性格,只怕也早就对小田原城下过一番功夫了。

    “不知道把攻取这些外围支城的任务交给在下,大纳言殿下是否放心呢?”我既然说出来德川家康自然知道该如何表示,因而“诚挚”地问到。

    “德川殿下过于激进了,总要留给别人一些份额吧!”我笑着说完这句话,又将手指在地图上敲了两下。“就是这里,八王子城和忍城我就全权交给德川殿下了。时间上不必赶得很急,但我希望你能尽可能地多抓一些俘虏,并适当放走一些人。我会安排他们逃进小田原城,这样持续的积累下去一定会见到功效!”

    “请大纳言殿下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所望!”德川家康信心十足地回答到。

    “好……”我本来想要点头,可是余光却忽然又看到了桌角上摆着的那三盘黄金。

    第六卷 谁家天下 64、赏与罚(上)

    什么是战争?这是一个我一直没有搞得太清楚的问题,至少是没有搞清楚它确切的定义。有些正义之士把战争等同于罪恶,我对于这种观点则持保留态度,真正导致罪恶的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