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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福星大事记第189部分阅读

    ,出家人成了一群避之唯恐不及的家伙!

    自己的手在人家兜里被攥住,你说不是偷东西又有谁会信?现在就算是四处表白那不是叛乱,只怕连敢听的人都少见。尽管非常的不容易,可抓去的人还是得捞出来,不然一旦受刑不过再牵出些别的来,不定还要折进去多少人。

    佛门通过东大寺、兴福寺、东福寺这些关系联络起了公卿,但是大多数全都闭门不见。这样的大事不是那些小角色能够担得起的,可大人物多是些处事谨慎的人。

    倒是也有些人试图在诸星系统的重臣当中寻求突破,可是这样的人实在不多,静水幽狐答应帮忙但说光凭自己份量不够,神谷师元干脆拒绝了。事情不得已退而求其次,又有些人找到了池田恒兴的次子筒井辉政。

    天主教和基督教的人找了和幕府有长期业务关系的商馆,商人们也确是努力通过增田长盛和长束正家向信清表达了申述和认错的意思,不过回复却迟迟没有下来。这种情况已经影响到了他们在民间的贸易,如果真的导致《禁教令》颁布的话,他们数十年来的努力就将毁于一旦。

    悬在头上迟迟不落下的刀是最磨人的,夏季暴发的危机拖到了十月。终于有人突破了层层封锁,将请求的呈文送到了我的面前。

    其实在事件一开始就有人想到了我,只是御龙山城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进得来的。我争霸天下二十余载,就是隐退也已经有近十年,像二条晴良、朝山日乘这样的人早已作古,恩斯特这样的也绝迹日本多年。这时的天下还有几个人值得我给面子,就算有也未必肯为这件事出头,比如池田恒兴、德川家康这样的。

    世界上就没有攻不破的堡垒,走投无路之下的人更加会爆发巨大的主观能动性。几份分别来自各方的求情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据说要求我出面斡旋在外面几乎已经形成了一种共识。

    我是一个已经退了休的人,用句旧词就是“我不作老大已经很久了!”对于外面的实际情况自然不可能很清楚,因而对各方势力热烈敦请我只是说:请各方的主要人物到堺町来一趟,先让我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却也不算多么难的事,那些人最近一直聚集在京都、大阪附近。

    虽然已经准备出面解决这件事,但在事前我并不打算让各方有一定会得到答复的感觉,所以这次公开出面召集聚会的是天颐寺的主持正林通海,而我自己只是个参与者。

    正林通海这个和尚出身法华宗,由静水幽狐与鹫尾隆康两个人一起推荐而来。他少年时曾经游历各地,文学水平相当不错,而我看中的主要也就是这一点。

    我现在大致的事情已经稳定了下来,也到了对前半生的整理阶段,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历史。这里说的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部官方版本,而是一种系列性的各方面标准,我需要的是一种万年不变结论性的东西。

    我并不想修一部正史,那种东西往往会在后世受到种种非议和责难,真实性甚至还会受到野史杂谈的挑战。我的作法是要许多人来写,而且让他们各写各的,就算其中有些矛盾也没关系,这样看起来反而更真实。不过对于某些重大问题还是要按官方的统一口径记载,并且成书以后我会花钱替他们扩大影响,只要杜绝了恶心的吹嘘和歌功颂德,那么千百年后人们的看法就会被我所左右。

    就我个人来看很多明君最后都作了一件蠢事,那就是编著《永乐大典》、《四库全书》之类的东西,谁还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现在我支持的这些东西表面看来并没什么关联,但实际上都是得到我的认可,比如为了鹫尾隆康那本游记的发行,我就分三次出了7500银元。相信过了几代即便有人要重修史书,所能找到的资料也只有我推出的这些东西了。

    正林通海的作用就是作为一个文化人,以“私人”身份和这些人联络,时不常地将他们写的东西“借”过来拜读一下。对于宣传正面主流思想的好著作,他会提供一些物质上或者刊行方面的支持,那些掺杂了不健康内容的“糟粕”他也会提出个人修改意见。至于对那些执迷不悟者的说服教育工作,那就不是他该管的事了!

    “主公,他们已经在前面等待半个时辰了!”竹中清治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来到了我的身后。

    “哦……”我站起了身,腰竟然有些酸了。

    第六卷 谁家天下 98、天颐寺的秋日(二)

    真正会谈的地方不是在天颐寺里,让基督徒进佛寺也确实不方便,他们双方一定都会觉得很尴尬。我现在已经是一个退休了的人,并不需要可以表示出特别吓人的强势姿态,还是和蔼亲切点儿的好。

    以天颐寺为核心的这片园林里,有两三个地方适合举行这样的聚会,我选择的是一处仅有一座大殿和十几株松树的地方。除了各方面来的五十多个人外殿里殿外还有一些侍卫,基本的安全保障还是要有的。

    “有劳各位久等了,真是抱歉!”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在别人注意到之前就自己走了进去,也没让侍卫们通报。“人上了年纪就会时不常忍不住的打盹,刚才就是一时不慎睡着了。想来各位是不会怪我的!”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我直接走上了正位。

    “拜见诸星殿下!”由惊诧中反应过来的众人一起拜倒,虽然这里大部分人并不认识我,但只要有认识的几个领头其他人也自然会跟上。

    “诸星殿下多年不见依旧龙惊虎猛,神采气度更胜从前啊!”一个肥头大耳有如弥勒的老和尚对着我感慨地说到,看神情不但认识我还是好像有多么深的感情。

    “区区残体腐朽不堪,这位……”我对这个人几乎没有印象,自然谈不到想起他的名字。

    “东福寺主持净严十洲!”竹中清治在我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飞快地提醒了一句。

    “净严十洲大师实在是过誉,以我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想再出来理事。

    精力和脑筋都已经不济,再出来指手画脚不过是图添别人讨厌而已!“我用手中的折扇在自己右边太阳岤上敲了敲,自我解嘲地说到。

    这个人居然是朝山日乘的接班人,这个世界的变化还真是快啊!不过这个名字我还模模糊糊有个印象,只是不记得东福寺里还有这么胖的人。

    “哪里、哪里,天下哪里还有超过诸星殿下的仁义智者……”净严十洲继续笑眯眯地说到。

    作为京都五山之一的东福寺一直走地是上层路线,这次的事件和他们的利害关系不是很直接。所以净严十洲的身份更像是一个居中调解人,因而他此刻更加在意的是给我留下一个好印象。不过他这些迟迟不切正题的废话却引起了其他一些人的反感,最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对不起,诸星殿下!”一个五十多岁留着“地中海”发型的欧洲教士,打断净严十洲地话说到。“我刚刚来到贵国不久,但已经听到过很多人传颂您的事迹。现在即便是在欧洲,您以无比的英明平定并且统治这个国家的事情也广为流传,所以今天我到这里来对于获得公正毫不怀疑!”

    “哦……”我着意地看了一眼他那极为突兀的鹰嘴型鼻子。好像在童话里长这样鼻子的都不会是好人。在他说话时竹中清治已经悄悄向我作了介绍,这个来自罗马的天主教士名叫费列罗。

    这个教士的日语说得还算不错,可见之前作了一番功课,只是有时候对于一种文化的了解不能仅仅依靠书本,必须深入到其中去。就比如他刚刚说的这番话,犯了好几个原则性地错误,认真起来是足以被判处死刑地。

    据我观察这个家伙很有可能是个耶稣会修士,换而言之就是极为狡猾阴险的那一类人,不过用这种人来对付日本的这些世俗和尚,倒或许真能产生一些不错地效果。

    “有件事情我想我不得不提醒你。统治这个国家的是天皇陛下!如果你继续说出这类有违礼治的话。那么我就只能表示遗憾了。”我先是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他一下,然后目光依次在众人脸上扫过。

    在我的目光扫视下许多人都低下了头,无论谁都不想试试我的“遗憾”究竟是什么。虽然我这么说天主教方面的代表佛门众人应该感到高兴,可谁都知道我这是对他们所有人的警告。

    “退休之后我一想在这边不问世事,所以很多事情也不是很清楚。之前几个月听说是有逆党欲挑起叛乱,后来才知道这里面可能有些误会!”我沉一沉又放缓了些语气。“有误会不可怕,只要解释清楚了就好。今天我过来参加这个会议,就是想听听各方面的意见,如果真有什么委屈,我可以向大将军代为转达。竹中殿下也在这里,诸位也可以自己写下呈文,我付上意见后由他带回大阪。只要不是别有居心。什么话都尽可以说出来!”

    几十个人彼此用或沟通、或观察、或挑衅的目光彼此对视着,半天都没有人先开口,虽然之前他们都使尽浑身解数想要见我一面,可一旦真见到了有不敢轻易开口。如今彼此敌对的几方都在场,稍有不慎就会让人抓住痛脚,且不说说出什么有欠考虑地话来,就是抓住对手拼个两败俱伤岂不又让第三方收了渔利?

    “怎么,都没问题了吗?”我面含微笑轻轻问到,右手中的折扇轻轻敲击着左掌。

    “诸星殿下!”突然有一个人使劲儿叫了一声,毫无准备之下险些吓我一跳,一看之下却是小梅因赫尔。

    仔细观察了一番,我发觉小梅因赫尔居然没什么变化,这里说得是精神气质,至于面相毕竟已经是四十多岁步入了中年人的行列。

    对于这位故人之子当初我确实给了些不少照顾,庆次转封丰后的时候我还特别有过交代。不过之后的一些年里我就逐渐淡忘了这个名字,毕竟以我之后还有自己的事业要忙,不可能再关注到这些边边角角的事。

    直到三年前我的注意力盯上了宗教问题,在一段时间收集上来的情报中越来越多地出现了这个名字,随着欧洲移民在九州地人日益增加,新教在那边的影响也是与日俱增。

    现在小梅因赫尔几乎已经俨然是九州新教的领袖,在他的领导下新教的信徒几乎追上了与天主教三十年的差距。据说他现在对于宗教的热情依旧炽热,当然在斗争方面……

    “请原谅我的失礼,但是我实在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小梅因赫尔确实如他所说激动了起来,而我好像以前也见过类似的情况。“传播主的福音是我们这些仆人的职责,对此我至今无怨无悔。对于引导那些迷失的羔羊,正直的人不会有丝毫抱怨,哪怕是再多的辛苦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就是这种高尚的行为在九州却受到了阻挠,那些受魔鬼诱惑和曲解利用主的圣意者……”他越说越亢奋,毫无顾忌地开始攻击其他人。

    “究竟谁才受到了魔鬼的诱惑!”本愿寺准如(显如的儿子,当代法主)对他横眉立目。

    “背弃了主荣光的人也敢枉谈圣意!”费列罗也瞪大眼睛叫了起来。

    “背离主的教诲者必得不到救赎,《圣经》第九篇和第十七篇上说……”面对强敌小梅因赫尔毫无畏惧,开始引经据典地进行反击。

    辩论由开始的三个人逐渐扩大,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进来,依据由新约、旧约到东方的各种经书典籍,那真是不一而足。目前这几种宗教都具有排他性,如今聚在一起更是给他们创造了一个机会,各种各样的辩论技巧也花样翻新地展示了出来。到了最后他们好像成了为了辩论而辩论,把本来为什么到这里来的都给忘了。

    开始的时候竹中清治想要出言阻止,但被我拦住了。这都是一些奇怪的家伙,不过至少看起来并不怎么高明,一样会冲动,会犯错误。这样也好,看起来的计划不会受到什么阻力。

    大约十分钟之后,终于有人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扭头看了看我然后闭住了嘴。又过了一分钟,所有人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诸位都说完了吗?”我笑眯眯地问到,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各位说得都很有道理,只是……”我沉吟了一下,为难地皱了皱眉头。“只是请恕我才疏学浅,诸位说得这些我一点儿都不明白。看来对于各位的困扰我是爱莫能助了,那么先失陪了!”我说着就作出站起来要走的样子。

    “我等无礼,诸星殿下见谅!”所有人都伏地拜倒,竹中清治和正林通海也适时地拉住了我。

    “回禀诸星殿下,现在九州可以说非常混乱!”本愿寺准如在这些人里最先反应了过来,说起了我感“兴趣”的话题。“现在一些人在九州妖言惑众,教唆百姓言必称‘圣主’。如果长期放任彼等如此目无朝廷的行为,也必将使幕府政令难行……”

    “究竟是谁妖言惑众?”小梅因赫尔怒容满面地回敬道:“一些人伪出家之名行芶且之事,豢养军队图谋不轨。诸星殿下请一定小心,不要被这些人蒙蔽了!”

    “对!”这回费切罗倒是和他意见一致。“一些人圈纳大量土地,肆意压榨百姓。这等j邪贪婪之人,要说他们没有异心任谁也不会相信!”他对大寺占有大量良田久有不满,还以为我不知道天主教在世界其他地方也是这么作的。

    “那些身份可疑的教士……”

    “那些挂着羊头卖狗肉的游僧……”

    “事情的情况我大概明白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我终于点了点头。

    第六卷 谁家天下 99、天颐寺的秋日(三)

    我的声音并不大,但此刻造成效果却不亚于一颗重磅炸弹。刚才还纷乱有如菜市场的屋内一下子沉寂了下来,不论是刚开头还是说到一半的嘴都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我。

    “我明白了”换而言之,也可以理解成为“我决定了”,这就是结果而非讨论。虽然我一直采取的是相当缓和的态度,但任谁也知道我的作出裁决之后,幕府将会采取什么样的态度。

    日本无论是面积还是人口数量,与此时的欧洲诸国相比也算的上是中等偏上,最主要的还要算上这个国家还处在愚昧和高度集权当中,那么宗教这块大大的蛋糕就相当的诱人了。

    宗教意味着什么?在一个高度文明和发达的社会我未必能够解释清楚,但在中古以前绝对代表着财富和权力,相当庞大的财富和权力!

    “就我本人来讲,对于各大教派并无成见,相反对于无论哪位神祗均怀着一颗虔诚敬畏之心!”我双手抚胸作了个非常真诚的表示,其他人不管真假都以自己的礼节表示还礼。“但现在似乎在哪里出现了问题,在我们这里各大教派的活动不但干扰了百姓的正常生活,甚至还影响到了各地的稳定。我相信无论那位高高在上俯视凡间的神祗,都对万千子民充满了慈爱,在教义中更加不可能作出邪恶的诱惑!”

    “是亦……就是……一定是这样……”在我威严的注视下,所有人都附和着,而且大部分人都还有些心虚。

    “所以我觉得这一定是执行者在宣讲时出了问题,而神祗的教义是绝对不会错的!”看着他们的种种表情我在暗中窃笑,继续扳起脸严肃地说道:“刚才在诸位的讲述中其实也谈到了这个意思,说是有一些别有居心的人在传教过程中,采取了一系列阴暗的手段。我想即便是为了整饬风气以正视听,也必须要进行必要的监管。我不久后就将向幕府建议:建立专门地寺舍奉行所对一切和寺院和传教事务进行监管和管理,所有出家人的剃度身份也要有正式的报备存档!”

    看了看他们越来越紧张的表情。我稍稍放缓了些语气。“当然,对于那些遵纪守法僧侣教士,幕府和各地官府也要予以保护和扶持,在各地领取津贴和受到接待的制度也将陆续制定出来!”

    我的这番话又引起了一场小小的波动,靠后排的一些人忍不住低低地议论了起来。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幕府给予出家人正式补贴对于那些小教派将是一种有力地扶持,过去因实力不济造成的劣势不会再那么明显,像一向宗那种大宗派也会在全国各地受到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