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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第71部分阅读

容的控制冠县和威县的大局,这两个县都是和山东接壤的直隶属县,以往因为总督和山东巡抚的关系貌合神离的缘故,直隶和山东接壤的县都是比较混乱的,而化名为“梅花拳”的义和拳在这里发展的也非常快。

    德国在山东的步步进逼已经够让谭延闿感到压力巨大了,而外国传教士鼓动教民和当地百姓之间激化矛盾更是为德国插手中国事务提供借口。反正谭延闿已经和沈静决定在威海卫海军基地联合演习之后要清理这团乱麻,他也干脆增派兵力在直隶和山东交界处向山东东部展开拉网式的清理工作。

    当沈静开始清理工作的时候才发现,只有到了当地才知道教民和外国传教士对中国当地百姓欺压到了何种地步,两者之间的矛盾激化到了何种水平。对于外籍传教士不要说是沈静,就是谭延闿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唯一下手的便是充当外国传教士的爪牙的中国教民。

    沈静可不会对这些人有任何好感,只要查出来有问题,便是全家进大牢,火速进行宣判之后,绝大多数被判处服重劳役——等待这些人的下场便是被分配到芦汉铁路、北洋各个海防要点充当劳工。相对于教民被充当苦力而言,被查出参与各种拳社等民间疑似义和拳之类组织的百姓,他们将会有很多人面临着居家迁移到东北三省的结局。

    东北本是满清的发祥地,由于满人一开始对统治中华兵部自信,特地留了一条退回关内的后路,因此也一直禁止汉人移居关外。统治一个地区的标志便是这个地区的人口数量,数量越多则统治的力度也越大,东北如此广袤的面积想要全用少数民族来控制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也在另外一方面方便了沙俄对东北的侵略。

    不过因为沙俄豪夺中国领土,才使得清政府于1860年正式取消了对东北的封禁令,并鼓励山东、河北等省的百姓大量迁入。到了甲午战争日本人差点就跨过鸭绿江进入龙兴之地,这给清廷以极大的震撼,刘铭传被启用后也是尽心竭力的稳住了阵线,但从后方转运粮草军械总不如在当地来的方便,而东北地广人稀放着大好的资源却无力承担部队作战消耗,就连粮草也是从关内转运。

    第一个提出在东北建立行省设立总督的就是刘铭传——大清政坛上有谁不知道刘铭传想当封疆大吏,台湾巡抚才当了没多久便被朝廷出于剪除李鸿章羽翼的目的而殃及池鱼,刘铭传自那以后干脆做了田舍翁。这一次提出在东北建立行省,刘铭传一半出于公意,另一半未必没有想做封疆大吏之私心,而且这次将日军挡在鸭绿江以南,功劳可谓第一,巡抚自是不能满足他的胃口,这东北总督的头衔不给他给谁?!

    在东北设立行省,刘铭传出任总督这件事还停留在纸面上,但在政坛老手眼里朝廷通过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倒是刘铭传身体不是很好,传闻在盛京官邸中有一多半的时间倒是在养病——这个局面可以说是令人感慨万分,刘铭传身体不佳也倒是一个催促朝廷快速通过此项决议的加分,总算起来朝廷亏欠刘铭传实在是太多,若是不能赶在刘铭传之前让他坐上这东北总督的位子,那可真是成了一大遗憾了……

    不管怎么说,此时东北设立行省那势必会对关内移民更加宽松,谭延闿便是打定注意将山东、直隶、河南的有义和团背景的百姓设法大规模转移到东北去,这样一来可以在根本上缓解传教士和百姓之间的矛盾。义和团想要像历史上那样爆发出来也不是这么容易——一锅热水顷刻间被人舀出去半锅不算还要填满凉水,那样等到水开还需要很长时间,这足够谭延闿干很多事情了。

    八月二十九日,两艘轮船招商局专门的客船分别在威海卫和胶州湾靠岸,这两艘客船上的客人不过才三十几个外国人,还有十几个记者。但是由于谭延闿的重视,并且拨下了专款才使得盛宣怀不得不做了一笔赔本的买卖,用两条船将这三十几人分别从上海和天津运到胶州湾和威海卫。

    这三十几人分别是由美国驻华公使托尼和英国驻华公使窦纳乐带领,实际上除了这两个人之外,这批人当中倒是有二十多人是从国外赶来的,他们由美国公理会在上海的牧师明恩溥带领,刚到达上海便被集中起来火速前往胶州湾。而窦纳乐和托尼带领的另外一队也是主要以在华基督教界的各国神父牧师的代表,他们则在威县和冠县叛乱之后,便接到了谭延闿的通知,希望他们能够带领一支基督教人士的考察团来山东。

    本来这些人按照谭延闿的计划是要等几天才来山东的,但是因为冠县和威县的叛乱,不得不将此计划提前,好在美国公理会的明恩溥牧师事先到达了上海,正好直接坐船前往胶州湾,在那里杨超将会带领一千士兵同他们会合,而谭延闿则要和窦纳乐等人在威海卫碰头。

    “先生,我们有必要让这些洋人来监督么?”杨超在临去胶州湾和明恩溥会面之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谭延闿微微的冷笑道:“‘教案’在中国发生过不止是一两回,天津教案更是直接导致曾文正公对天下政局潮流的失望和无助,转而退隐最终抑郁而终。看看最近几十年处理教案的结果,从曾文正公这样的封疆大吏到底下天津知府、知县被革职充军,崇厚甚至还要去法国谢罪,赔款各国列强五十万两,这些你都知道么?!”

    杨超摇摇头说道:“那都是同治年间的老皇历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呢,不过以前在小站军营中曾听沈先生讲过,最后沈先生也是说不要轻易出手处理这种事情,碰上了将两边隔开再慢慢处理……”

    “哼哼!慢慢处理?!这也是无奈之举,当年望海楼教堂残害儿童引起了天津百姓的公愤,这明摆着旧事法国传教士的责任,最后闹成我们的不是,就是因为如此,这教案的处理才分外复杂……现在的时代不同了,我们也要吸取教训采用新的办法来处理……现在是传教士给教民当后台,那些狗腿子们还真以为拿了鸡毛当令箭?!老子这次就要狠狠的折腾他们一次,剩的积少成多最终爆发比天津教案还要严重的后果!”谭延闿冷冷地说道。

    教民和义和团不同,由于前生记忆的存在,如果历史上的义和团事件真的会爆发的话,可能会给谭延闿带来不少麻烦,即便如此也谈不上是深恶痛绝,毕竟都是外国人和朝廷逼出来的。而做为传教士的狗腿子,中国教民无疑是在矛盾中扮演了火上浇油的角色,为虎作伥更是谭延闿不能原谅的,说白了这些教民在他的心中已经和土匪挂钩了。

    杀人杀多了就成了屠夫,土匪和教民终究在名义上还是有很大区别。谭延闿自然不愿意背上这个黑锅,但是将这些违法的教民弄成苦力却是小事一桩,正好在直隶总督的管辖下,有很多工程都需要人力,谭延闿就是想要让这些教民生不如死。

    第一百六十七章 釜底抽薪

    “那请这些外国人来看是什么意思?”

    “这次来的是英国和美国的驻华公使,还有美国教会组织公理会的成员,而明恩溥更是在华生活多年的传教士,不过他一直在上海周边活动,还是《字林西报》的通讯员……这传教士和传教士也是分好坏的,像天津教案的法国传教士就是典型的反面角色,而明恩溥则创建了许多小学和中学,算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美国传教士……我们就是让这些外国人看看德国传教士在山东到底干了些什么,将这些通过报纸传达出去,并且也让各国公使看看,只要搞定这些人,那我们再处理这些传教士和教民的时候就不用束手束脚了……”谭延闿笑着说道。

    杨超点点头,他是受过科举教育,也留学德国一年,算是这个时代眼界比较开阔的中国人之一。谭延闿话中的意思他也不难理解,若是换作其他翰林之类的词臣定然会以为谭延闿是个软骨头,这样异想天开的事情都能够想得出来。

    这个办法不过是类似后世“战场观察员”或是“联合国考察团”之类做法,以此来证明谭延闿在清理教民甚至是拘禁外国传教士是合法合理,并且没有对在华外国人进行人身伤害。最重要的是让以明恩溥等教会人员看清楚外国传教士在中国的所作所为,通过教会组织的方式来对在华传教士的行为进行治理。

    谭延闿轻轻拍拍杨超说道:“处理这类问题的方法看似很困难,其实很简单,以后你也会碰到很多这样的问题,你要懂得运用舆论的力量,并且要清楚这类教案或是又可能会导致教案发生的事件最好是将外国人捆在你的裤腰带上,比如这次来我就没有让德国公使海靖前来,如果他来了,我们就没有办法将那些祸害百姓存心找茬的传教士拘禁起来……”

    杨超点点头问道:“那英国人和美国人会为我们说话么?”

    “这要看你请得是什么人了,声名狼藉的传教士自然是不能起到公正的作用,反而会让你束手束脚不能正常处理事务。你这次去胶州湾迎接的明恩溥人品倒是还可以,很热心于公益事业……其实无论你请什么人,都要注意其影响力,同时也不要太相信他们的良心,要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道理,他们都是为本国的利益而服务。如果他们还做出非常偏袒的事情来,那就要顺着他们的意思来,这点非常重要!”谭延闿叮嘱道。

    “顺着他们的意思?那还请他们来干什么?!”

    谭延闿苦笑地摇摇头说道:“我们的国家实力实在是太弱小了,没有办法和这些列强国家相抗衡!以前这间屋子还蛮像个样子,但是甲午一战这外表光鲜的屋子被日本人戳了个窟窿,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我们的虚弱……请他们来不过是为这间破屋子尽尽心力而已,能够解决多少困难便解决多少困难,总比眼看着一锅水被烧开酿成大祸要强得多!”

    杨超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先生,属下明白了。不过属下以为这间破屋子也不可能永远的就这样维持下去,我们这样缝缝补补也不可能永远保住这间破屋子……沈先生也曾告诫我们凡事要量力而行,只要给我们时间我们终究会成气候……恕属下大胆,我们现在修着破屋子是满肚子的怨气,现在修也是没有办法,但是我们发展起来之后,属下却永远不想做这修屋子的活!”

    谭延闿听后只是看了看在自己身前站的笔直的杨超,这话可是有些诛心了,估计自己将这些军事人才送到德国,在看到异国和自己国家之间的巨大差距之后,他们若还是原来的他们没有一丝变化,说出去连硅都不相信,更不要说自己不明白杨超刚才话中的意思。

    “放心,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不可能总是修屋子,更不可能保护一个要坍塌的屋子,这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不过关键一点便是在于,现在就算我们的怨气再大,这屋子总是要修的,至少我们现在需要这间屋子!”谭延闿重重的拍拍杨超的肩膀,说完后便转身离开码头了。

    杨超看着谭延闿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最终还是长叹一声便也转身走上了跳板登船前往胶州湾……

    送走杨超不过才三四个小时,谭延闿便又回到了威海卫海军基地的铁码头,在这里他将会迎接乘船而来的英国公使窦纳乐和已经升职为美国驻华公使的托尼,当然还有随他们一起前来的天津各大中外报纸的记者。

    用杨超的话来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窝囊之极,本来就是外国传教士惹的祸,反过头来还要看别人的眼色来处理,若是窦纳乐和托尼铁了心的偏袒传教士,那可以说这件事谭延闿也拿这些人无可奈何,甚至是虎头蛇尾的结束这件事。

    对于谭延闿而言他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窦纳乐和托尼不太可能偏袒德国的传教士,最重要的是英国和美国想要稳固和拓展北中国的在华权益,想要绕过直隶总督府是不大可能的。当年一个袁世凯不过就是靠了朝廷一个名分而已,便可以将各国在朝鲜的努力压的死死的,就连朝鲜国王宴请宾客也必须让袁世凯坐在首位。

    谭延闿的地位可比袁大头实在多了,他手中握着美国眼馋的各种工程项目还有大宗的机械设备采购订单,至于英国则还看着他手中握着的第二艘君权级战列舰的订单,甚至还有谭延闿本人所掌握的无线电电报机的专利。

    英国可以容忍俄国在华势力范围的拓展,但是绝对不会容忍德国有任何寸进,尤其是德国选择的地点是山东。胶州湾实在是这太过靠近长江流域了,而且胶州湾的地理位置可以轻松的切断南北中国的海上交通,同样也遏制着中国到朝鲜和日本的海上通路。一旦德国人得到山东并且真的在胶州湾部署一支常驻远东的强力舰队,那就意味着英国为了应对德国的挑战必须也要扩充其远东舰队以应对德国的挑战,英国人显然不愿意看到这点。

    谭延闿正是想要利用欧洲各国当前愈来愈尖锐的国际矛盾来摆平国内的一些矛盾,分化各国列强在华的统一阵线。一直以来各国在华的列强统一行动准则成为中国外交上的一道紧箍咒,从李鸿章时代开始到他下台,一直都在梦想着以夷制夷的外交策略,这种策略本质上是正确的,可惜没有国家实力做为后盾,再加上各国列强行动上的统一,使得李鸿章穷极二十年除了拙劣的笑话之外没有任何收获。

    李鸿章走过的路,谭延闿肯定还是要走的,这个世界上的国家不可能孤立的存在,而他对国际关系和外交更是非常注重,要不然也不会花费几十万两银子的代价邀请傅彩云来当他的外交间谍了。这种间谍可是实打实的战略级别的间谍,在中国也只有谭延闿才能够有这样的想法,也只有他才可以用得好。

    谭延闿根据前生的记忆不难判断,对于列强们来说,每一次侵入最大的困难不是武力不够,而是借口难寻。他们每次最后找到的借口几乎都是些无法载入正式外交文件的不成其为“事件”的“事件”——在这个世界上,作为一个大国,中华帝国实在是太“规矩”了,它既没有武装进入其他国家开辟什么“势力范围”,又没有在海外挑起类似抢劫和绑架这种“像样”的国际纠纷,更没有占领过一寸别人的土地挂上自己的国旗——外国军队要武装挑衅和武装侵入这个东方帝国,说得过去的外交上的“适当的理由”实在是太稀少了,这几乎成为帝国主义们的一块心病。

    很明显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义和团运动是抗击外国侵略者最大的行动,但同时也给列强带来了一个极好的借口,而最后的结果也证明用少量外国人和不值钱的中国教民牺牲,换来了数亿两白银的赔款,顺便摧毁了中国重工业城市天津那仅有的一点重工业,最重要的是各国也获得了在中国重要城市开辟足够地盘租界的权力。

    这笔买卖在谭延闿眼中看来实在是太划算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做上一两次,要知道现在整个中国的税收不过才七八千万两左右的水平。他是不会给这些列强任何这样的机会。义和团这件事一直哽在谭延闿的咽喉,这个时代的官员对义和团这样类似反抗洋教士的农民组织又分成了两个派别,一个是无作为派别,对其有同情态度;另外一种自然是镇压态度,这也是源于义和拳和白莲教之间密不可分的渊源。

    现在动手预防后世出现的大规模义和团运动还不算晚,而且此时持镇压态度的官员比较占上风,就算同情者也不是毓敏那样的居心叵测之徒——到现在朝廷的态度就是镇压,还没有想到用这股农民运动力量来铲除外国人,这也给了谭延闿一个非常不错的空挡来钻,至少在直隶总督谭钟麟上书朝廷请将叛乱农民除去匪首处斩,其余运送到旅顺等地当苦力或是流放东北之举并没有受到其他人的阻碍。

    “尊敬的窦纳乐先生、托尼先生,欢迎你们来到威海卫!”在窦纳乐和托尼走下跳板的时候,谭延闿上前伸出了右手和他们两人握手示好。

    “谭先生,没有想到在这里也能够见到你,这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