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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第6部分阅读

    十六字决,敌女真人不费吹灰之力。可惜我部落现下太弱,委实没有什么可报答皇帝的。”

    他连连搓手,只觉得心中为难之极。半响过后,方向沈拓道:“皇帝一意要回中原,借一百兵算不得什么。不若我送皇帝三百骑兵,二十个武艺高强的好汉子做那可儿,将来也不必回来,就留在中原帮着皇帝征战吧!”

    沈拓心中亦是欢喜。原本费了老大代价,才使得这蒙古大汗答应派兵送他回到宋境,便即返回。而返国之后,要面对赵构已经登基为帝的现实,却教他很是担心,对方现在如此行事,自己在初回宋境时,却在手头有了一只绝对忠心的武装力量,这可真是天大的臂助了。

    当下站起身来,向着合不勒抱拳,笑道:“这真是天大之喜,谢过大汗了!”

    第二卷 身返故国(2)

    两人计较已定,沈拓身体亦已大半恢复,而女真人也在厉兵秣马,随时进击。合不勒要先回部落,准备战事。而沈拓也担心夜长梦多,若是金国上下醒悟过来,派人知会西夏,不论任何代价,务求夏人协助拿捕沈拓的话,夏人却也不会违拗。

    当下之计,唯有兵贵神速,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便即逃回宋境。

    三日之后,两边俱是拔营起寨,合不勒依着诺言,精心选了三百多名最勇武的将士,送给沈拓,前去中原建功立业。

    至于给沈拓做那可儿的,有不少是族中的低等贵族,不少智勇双全之辈。

    待两人依依惜别之时,合不勒却突然向沈拓道:“皇帝,我知道中原人都称皇帝为天子,是天帝的儿子,是人中之龙。咱们不过是蛮夷,就只会拿刀弄剑,汉人一向瞧咱们不起。不过此次与皇帝相识相交,缘分非浅,今日冒昧,愿与皇帝结为俺答!”

    沈拓尚未答话,康承训等人俱是面露怒色。

    所谓结俺答,便是蒙古人结为义兄弟的说法。中原汉人情投义和者,自然也可以结拜为兄弟。不过多半是在身份对等的情形下方有此举。而在康承训等人眼中,沈拓虽然现下落魄,不过仍然是大宋的皇帝,是天下人之主,又有谁敢在身份上与他抗衡?

    看到康承训等人脸色,合不勒忙道:“罢了,是我太过高攀,此话当我没有说过便是。”

    沈拓先不理他,只转头向康承训等人道:“唐太宗可是英主?”

    虽然不理解他话意,康承训等人却忙答道:“唐太宗削平群雄,又将国家治理的升平,当然是英主。”

    沈拓呆着脸又道:“那么他被称为天可汗,你们可知?”

    “臣等知道。”

    沈拓训道:“大唐何等强国?太宗并不自拘身份,视各部族为兄弟,绝无歧视。是以各部爱戴,敬以天可汗之称。当时有朝臣说,陛下是大唐的皇帝,蛮夷无知,竟加以可汗尊号,太过不敬,应加以训斥。太宗不纳,竟颇以做天下各部族的大汗为荣,这是何等气魄?正因如此,大唐国威宣赫,竟是天下万国之主。我朝建国至今,向来以天朝上国自居,一旦在战场上打不过人,便称弟,称侄,称臣,不以为耻,偏现下大汗要和我结拜,你们到觉得是侮辱?”

    康承训等人虽觉这话有些强辞夺理处,却也无可质辩,只得一一点头称是。

    沈拓说完,方向合不勒笑道:“就在此撮土为香,结拜为兄弟!”

    合不勒原也不过是与沈拓虚与委蛇,所谓结俺答云云,不过也是蒙古人中拉拢人心的惯技,怎料沈拓一番大道理说出来,却使得他惭愧之极。

    当下与沈拓一起跪下,慨然道:“我合不勒与大宋国皇帝结为兄弟,从此福祸与共!”

    待沈拓念完誓词,合不勒方才站起,向着送与沈拓的三百余蒙古兵大声训斥,显是要叫部下对沈拓言听计从,不可违抗他的命令。

    待沈拓站起,合不勒竟是潸然泪下,与沈拓轻轻一抱,道:“愿早闻皇帝捷音。”

    沈拓只笑道:“将来必有再会之期。”

    说罢,略一拱手,翻身上马,康承训带着一队蒙古骑兵当先。钱松带着种极、薛强等人簇拥在沈拓周围,大队的蒙古骑兵紧随在后,一小队人马依次展开,慢慢东行。

    待沈拓等人去的远了,合不勒的长子斡勤巴儿合黑向他问道:“父汗,这个中原皇帝好象没有巢岤的黄羊,既软弱无力,又没有下属,却不知道父汗为何如此重视于他?”

    合不勒沉默良久,方答道:“我原也以为他是无能之辈,只是一当着他面,看他眼睛,竟是只觉得凛然有若神光,令人觉得睿智难言。正因如此,我才信他重他,孩儿,你别看这人现下什么也没有,不过,不久之后,咱们必定能听到他大振声威的消息。”

    斡勤巴儿合黑却是不信,只道:“这么厉害,怎么当初就亡了国?”

    沈拓却是听不到这对父子的议论,他如此顺遂的从金国脱了身,又没有被蒙古人扣押为质,索取好处。此时又得了几百蒙古骑士以为臂助,这样一来,却无形中使他的复国大计更增加了几分胜算。

    是的,复国。

    沈拓在自己心中又重复一次。

    他双拳紧握,回想着这么多天来的境遇。无论是他,还是赵佶,还是原本北宋的王公贵胄,又或是普通的百姓。在这样家破国灭的大时代里,均是遭遇奇惨,冤死刀下而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沦为奴隶的更是惨不堪言。男人如此,女人更是摆脱不了被强犦的命运,境遇比男人更凄惨几分。

    如果说沈拓开始时,还伤感自身的命运,抱怨来到这个时代,后来又只是想办法回江南做富家翁而不可得,到得此时,整个心中,却只有一个声音:

    复国,驱除女真,收复燕云!

    赵构不可信,腐败的官员不可信,却有与强汉盛唐一样质朴和敢战的大汉百姓,更有岳飞这样的盖世名将!

    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女真人也罢,蒙古人也罢,这世上又有谁敌的过岳飞?

    沈拓在五国城时,也曾寻人数次打听过岳飞的行踪。只是此时岳飞不过是一个秉义郎,手下将士不过几百,也并没有立下什么大功。与折家、种家等镇西大将世家相比,根本无人念及。

    他打听几次,都无人知晓,也只得罢了。

    只是以有限的历史知识来算,岳飞在犯罪之后,被宗泽赏识,此时该当在东京开封宗泽麾下为统制官。

    需得过上几年,才是岳飞声名雀起之时,在屡败金兵后,渐次成为统兵大将。

    沈拓心中稍觉遗憾,却并不打算回到开封后,立刻拜岳飞为统兵元帅。一个将才,必定会有他发光的时候,与其拔苗助长,不若就等着他自己破茧成蝶那天,再加以重用更好。

    此后三月余时间,沈拓由着众蒙古人带路,在草原各部的夹缝中穿行。间或有些部落来察问,沈拓各人却也都换上了蒙古衣袍,混在大队中,无人看的出破绽。

    而自黑山威福军司入境后,很少看到巡兵,只是偶有牧人,也只当这一小队的骑兵是白鞑靼部落入兴庆府的使团。

    待深入沙漠后,更是人踪不见。沈拓部下却也很有折损,有数十人死在途中。

    历经千辛万苦,却终在金天会六年,宋建炎三年春三月,出得沙漠。

    这一日斜阳西下,天气已开始和暖,春风扑面,枯草渐露新绿,沈拓混在大队的蒙古兵中,在一处草坡上下马坐地,等候着前方探路的斥候回报消息。

    “官家,我在前面看了,夏人与宋境边防空虚,只有一些老弱残卒巡视,边墙低矮破败,可以一跃而过!”

    “好!”

    沈拓大喝一声,霍然起身,向着所有人道:“待到天黑,急速穿到边墙附近,待冲入宋境,咱们这一遭辛苦,可总算是值得了!”

    各人暴诺一声,种极等宋人少年,已是眼中带泪。

    近两年的时光,被俘为奴,受尽种种屈辱,而就在今夜,能得回故国,纵然是在冲关时战死,却又有何妨?

    第二卷 身返故国(3)

    及至晚间天黑,沈拓居中,康承训导前,二百余人借着夜色,到得西夏与宋的关隘边墙之前。

    夜色苍茫,静谧无声。

    唯有风掠过树从,叶舒枝动。树林中,草地内,无数生灵并不理会人类的征战厮杀,仍然展现出勃勃生气。

    沈拓侧耳倾听,只觉鸟飞虫鸣,一片祥和。

    康承训策马上前一步,面带不安,向着沈拓道:“官家,白天探子来看,还有些疲兵老卒,在此巡视,怎么夜间如此安静,只怕有诈?”

    沈拓先是沉吟,半响之后方道:“虽然如此,此地并不象是有伏兵。”

    康承训点头道:“臣亦感觉如此。”

    几个蒙古领兵的将领见沈拓半响不发令,一个个上得前来,听到他们君臣对话,亦都道:“臣等征战无数,依臣等看,这边墙处并无伏兵。”

    沈拓终下决心,向着众人笑道:“眼前纵有千万兵,难道就能畏惧不前?承训,你头前开路,咱们跟上。”

    康承训仍觉不妥,此地是夏与宋交界,一过此地,便是宋之延州地界,夏宋相争多年,这些年来虽然宋金交战,也没有道理在与宋国交界处尽弃守备的道理。

    只是帝命难违,当下只得应道:“是,臣遵旨!”

    说罢,他以五十骑为先导,率先自冲关过境。

    沈拓率中军一百余骑,紧随其后。

    各人知道情形诡异,并不敢稍做停歇,整夜奔驰,绝不爱惜马力。

    待天明过晓,东方露出几丝鱼肚白时,这一小队骑兵,竟是奔出了宋夏交界数百里外。

    康承训得到一处高岗之上,手搭凉棚张望,却见不远处的一块小山谷里,似有村庄模样。他心中激动,立刻奔到沈拓身前,叫道:“官家,前面有个村庄,咱们立刻过去歇息如何?”

    奔行一夜,人马都是累极,此时放马稍息,人也都是精神不振,各人听到康承训一声大叫,俱是抬头看他。

    只见他连同身下战马,都是满身满脸的水渍。

    有汗水,亦有泪水。

    沈拓心中也是激动,却知道此时需得谨慎,并不能放浪行事。这康承训为人木讷忠忱,以没主意为最大的主意,此时居然有了主张。他回头张望,蒙古人反正不是到了故乡,无甚表情,所有的宋人待卫都是面带狂热。

    他心中始终以昨夜的情形而不安,因强自收敛高兴的情绪,只向一个懂汉语的蒙古十夫长令道:“你带一队人,过去看看有无异常。”

    “是!”

    一小队蒙古人绝尘而去,沈拓也策马到高岗上去看。

    典型的汉家建筑,虽然不是青砖绿瓦,却也是阡陌相间,飞檐拱斗。

    他亦不禁为之激动,只觉得双眼又酸又涩,难以自持。与康承训等人相比,他的俘虏岁月远短于他们,他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余诸人。

    看到诸人都情绪难安,沈拓跳下马来,笑道:“近乡而情怯啊!何况咱们不只是还乡,大好山河,胡气冲天,救亡图存,首在诸君了!”

    沈拓回来,究竟要如何做,怎么做,是与赵构争权夺利,然后继续当年对金国一味退让,还是安心当一个傀儡太上皇,所有的近臣虽然与他日夜相伴,却从来没有听他说起,此时沈拓居然主动提及此事,这些可又比回到宋境之内更让各人关心了。

    当下所有的宋人俱都围拢过来,看向沈拓。

    沈拓微微一笑。别的不成,做过多年领导,把握群众心理,开会讲讲话,鼓舞士气,这可是他的拿手活。

    当下又道:“此次南逃,朕每次思量,都很觉抱愧。朕寻得机会,逃出胡人掌控,可是父皇尚在五国,备受金人困苦。朕一逃出,金人必定恼怒,定会更加凌辱父皇。朕在千里之外,却是心忧如焚。”

    他这一番话,却是当真把握住了各人的心理。宋人与汉唐不同,什么武功文治,都不及一个孝字。如果沈拓只顾自己,不论是要做什么大事,却把老子赵佶抛在一边不管,那么下属也必定不会真心拥戴。

    赵恒之所以一直被视为正朔,靠的也正是这一套。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此语一出,眼前各人却果然露出感佩伤感之色,却听沈拓又道:“除了君父,尚有我千千万万忠良子民,陷身北国,沦为奴仆,朕在此立誓,必定要恢复故土,迎回君父,救我百姓于水火之中,如违此誓,天地不容!”

    这一番话,在沈拓来说,不过是为了鼓舞人心,说的也确实是他的心声。听在这一干宋人耳中,却是如同青天霹雳!

    多少年了,北宋除了开国的太祖与太宗兄弟二人,其余君主都是胆小怕事的无能之辈,一有战事,肝胆俱裂。

    宋真宗被寇准强逼到前线,打了胜仗还一意求和,就是这样的皇帝,居然还被称做英武。而到了这个丧乱的大时代,赵家的子孙却是一蟹不如一蟹,软的简直好象没有筋骨一般。

    而在此时,居然从当年那个拥兵百万却执意求饶的皇帝口中,说出了如此豪气干云的话,各人一时间呆了,竟是恍在梦中。

    半响过后,诸人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涕泪交加,跪倒在地,泣道:“陛下有此英断,臣等粉身相随,死有何憾?”

    “好!”沈拓点头,将各人一一扶起,又道:“朕今日此语,你们要多加宣讲,要使我大宋百姓,俱知朕意!”

    “是!”

    沈拓大为满意。

    眼前这些人都是他的近臣,由他们大肆宣扬自己的话,可比自己到处去讲更好。等若干天后,所有的大宋百姓都会知道,当年的软骨皇帝逃了回来,要整军顿武,收复故疆。如此一来,每战必逃的赵构命运如何,不问可知。

    “嘿。”

    沈拓微微冷笑一声,他历史虽然不是很好,可也知道,赵构此时正在扬州,金兵进击,此人自扬州仓皇而逃,竟致吓到阳痿。

    天下,终究不能让这种无能竖子来掌握!

    正在此时,那一小队蒙古兵却自远方的村方中飞速而来。

    情况有变!各人都是久经战阵,立刻起身,执矛拿刀,翻身上马。稍顷过后,那小队蒙古兵飞速而来,那十夫长急驰到沈拓身前,用着半生不熟的汉话向沈拓道:“官家,那村里没有百姓,咱们隔的远远看了,只看到有一小队金兵在村里驻扎!”

    “哦?”

    沈拓并不熟谱战事,只是目视康承训等人。

    康承训道:“依臣看来,延州只怕是失陷了。此地只然只是小村,却是交通大道,所以有金兵在此驻扎。”

    他又紧接着道:“怪不得夏人退避三舍,原来是收拢防线,害怕金兵进逼夏境。”

    沈拓道:“这且不管。咱们此时,应该如何?”

    康承训道:“咱们耽误不得,延州失陷,鄜州只怕也不保。只得快马加鞭,不顾路上是否有金兵阻挡,一意南下!”

    第二卷 身返故国(4)

    各人听得此言,心情振奋,俱道:“官家此言有理!”

    计较已定,各人刚要起行,沈拓却向那蒙古十夫长问道:“村里驻扎的金兵多不多,百姓都逃光了么?”

    那十夫长躬身一礼,极利落的答道:“驻在村里的金兵怕有一百来人,多半是契丹或汉兵,女真人没几个。我远远听的,全是汉话和契丹话。百姓么,只怕都死光了吧,村头小河沟里,全是百姓的尸首,天虽不热,却臭的熏人!”

    他说的若无其事,死的反正也不是蒙古人,就算是蒙古人,想必这十夫长也不在乎。

    沈拓最恨屠戮,当下恨的咬牙切齿。

    各人看他脸色,便道:“不如把这小队金兵宰光了,咱们再走不迟。”

    那十夫长也道:“他们军纪很是不好,其实上头派这队金兵过来,应是把守这道路的,这些狗兵全驻在村里,贪图舒服。这样的军人,咱们一回合就全杀光了。”

    沈拓终下决心,挥手道:“好,将这些畜生杀光,一个不留。”

    这一路行来,为了害怕暴露行踪,哪怕是有人寻衅,沈拓的态度也是能躲则躲,能逃则逃。三百蒙古兵全是乞颜部的精锐,一个个嗜血善战,跟着沈拓跑了几千里,一个仗也不敢打,心里当真是憋气之极。

    他这一声令下,百夫长赤那狞笑一声,向着沈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