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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第26部分阅读

    手,倒是赵桓知道必定如此,派了他诸多胞泽兄弟前往助阵,狠打狠杀又革退一批,这才慢慢稳住军心。

    此是后话,却也不必先提。

    赵桓在薛强走后,便只得埋头文案,送至他案前地,除了宰相与枢密不便决定地人事与财政、军事上的重大决定,便是一些涉及前方武将的微妙小事。

    岳飞地奏书,赵桓放在案头已有数日,当日却是不知道如何决断,只得暂时搁置。

    此时就着火烛,又在案前看到这一封奏书,心中一阵愤恨,将那奏书一把拿起,仍在地上。

    他性格内敛,不但外臣看不到他发火,便是身边近侍,也是绝少看到。

    此时见皇帝如此暴怒,殿内侍候的诸多宦官和宫女都是大惊失色,有那机灵点的,便急忙上前,将岳飞的奏书轻轻捡起,送到一边收起。

    赵桓心中烦闷,勉强又坐片刻,终于站起,大步到得窗前,向往眺望。

    窗外繁星点点,夜晚的清风自大开的窗中徐徐吹来,令他发涨的头脑一阵清凉。

    岳飞如此,其实赵桓早有心理准备。此人不是寻常的武将,还是在做镇抚使的时候,就多次上书请求北伐,做到招讨使和节度使后,更是多次上书,提出自己地政治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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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类事,后世闻知,都道岳飞忠义过人,而唯有赵桓这个当事者,才知道一个武将对皇室的事指手划脚,令他这个皇帝有多么难堪和愤怒。

    他长吸口气,让清洌的夜风直入胸腔,却是又觉得清醒的多。

    无论如何,以他后来人的身份,以及多年来对岳飞的崇拜和了解,其实并不需如此愤怒。

    只是想到此人竟是如此强项和梗直,做出这些政治上如同白痴般的举动,当真令他摇头不已。若是接了任何一 个皇帝,只怕都会将此事放在心里,一旦将来有什么不对,必定就是杀身之祸。

    想到这里,赵桓连连苦笑,却也知道不必与这岳飞什较了。

    回到座中,又命人将那奏书取来,命人执笔批复道:“卿言已览,感卿至诚,然则帝王家事,非宜外臣所能问者,朕不罪卿,卿宜自省,所请调派机宜文字一事,朕别有安排,卿姑且待之,”

    待那内侍执笔写完,赵桓拿来一看,虽觉自己语气颇软,但岳飞所请无一答允,想到这个大英雄接到诏书时的脸色,他竟是笑不可抑。

    此时的赵桓,心胸完全放开,只觉得自己象个做了一个恶作剧的孩童一般,开心惬意,却是没有真正报复人时的那种怨恨与愤怒。

    此时完毕,其余诸事做将起来便是得心应手,待得翌日清晨,便全部交由政事堂与枢院副署承旨办理。

    及至宫门平台,召见群臣当面会议时,先由宰相禀报大事,那朱胜非倒也识趣,赵桓对他态度如此,罢相已经是不可免之事。再加上谢亮张所二人当面求情,皇帝仍然恶狠狠的数落他一番,若是自己不快些自请辞职,只派还更加难堪。于是昨日被斥,今日朝会更已不至,只是送上了请辞的表章。

    赵桓冷眼看完,将表章丢下,只道:“准其所请,不过暂且不必离京。”

    他低头想了一想,想到那次在学习班外遇到朱胜非等人的事,微微一笑,又道:“让他去堂下学习吧,也好为其余的大臣做个表率。”

    “这?”

    张所等人一阵愕然,宋人尊重宰相,从来还没有过将罢相的大臣再行处置的。那王安石变法惹的天怒人怨,朝野上下不少旧党对他恨之入骨,结果还是回乡闲居,悠然天年,绝没人去打击报复。

    而此时皇帝一声令下,这个刚刚卸任辞职的宰相,居然要被形同禁锢,确是让其余的宰相心中不安。

    见他们要上前说话,赵桓微笑道:“堂下学刁并非惩戒,而是朕苦心孤诣,一定要让众臣体会明白朕图强的决心和梳理出来的治世之法,诸卿,官员士大夫是我大宋的基石,若是士人夫都不体会明白,安能指望旁人?”

    见各人听的目瞪口呆,赵桓又笑道:“就这么着了,诸卿日后公余闹暇,也可以过去听课,不要畏学习班如虎,那里又没有皮鞭木棍。”

    “哈哈!”

    皇帝假做风趣,各人如何不知道学习班是什么名堂,却也只是凑趣干笑。

    因着这小型朝会,都是近臣,赵桓也不隐讳,当即又道:“朱胜非退相,朕意是以赵开接任他的空缺,诸卿以为如何?”

    赵开以理财闻名,先是张浚赏识,把他由一个小小的成都府转运判官,任命为他宣抚司的转运使,负责整个川陕十路的财政。

    待赵桓归来,听闻赵开理财出名,他是后世来人,对这些比较当时的人更会重观。亲赴川中,见得赵开之后,便对赵开更加信用。宋朝的财政大权,原本掌握在三司使手中,元丰改制后,虽然三司犹在,财权又重归户部,赵开先由户部侍郎,然后不到一年,便为尚书,兼馆阁学士,一路青云直上,却是因着战乱频乃,他又确实是当世的理财高手,皇帝重用,旁人也无话说。

    此时听到赵桓要将他拜相,众臣自是别无意见,当即全数同意。  却听赵桓又道:“赵开原本署理户部,以他理财,朕甚是放心,虽然拜相,财权不可弃。况且,朕决意各地的转运、营田诸使,悉收中央管制,这样,可以事权统一,不受掣肘。”

    他冷哼一声,向着诸臣道:“近来渐觉武将有跋扈之意,军权事权财权,甚至营田粮草皆归武将自行统领,甚至提点刑狱亦归武人,这成何体统,长此以往,岂不是又要重演唐朝五代藩镇为祸一事?”

    这一番话,在场聆听的全是文臣,对武臣向来有防范之意,此时一听,便无不觉得皇帝的顾虑和考量,极是有理。

    见诸人并无反对意见,赵桓又道:“提点刑狱,仍归刑部。当今天下丧乱,营田转运非比寻常,既要收归中央,亦不能薄了前线将士,此中干系甚大,也不仅仅是一个财权,悉归户部,亦不能显其重要。以朕的意思,命赵开为尚书左仆射,三司使,统领全国财权营田,再加上劝农征税,悉归三司。这样一来,户部重为闲曹,可精选干员升入三司,诸卿以为如何?”

    第四卷 第045章

    众人只道皇帝今日召见大臣,是为了商量新相人选一事,不料赵恒几句说过,却是又将中央职权重新区划,怎料皇帝轻飘飘几句话,便使得朝局将有大变。

    若是仅仅变动中央,倒也罢了,依着皇帝所说,连同地方各司使和权力,也是被重新调整了许多。

    这一类的地方与中央的权力分配,财政的使用与上缴,垂直体系的建立与使用,在现今的中国,尚且不清不楚,中央与地方的财政与权力分配,经过好多次的改动。

    可怜在宋朝时,在场的虽然都是这个时代的精英,却如何能在脑袋里有这样明确清楚的分析与预判。

    赵桓不过寥寥数语,做的却是他深思熟虑,经过一年多的打磨自己心腹可任用的官员队伍,经过对军队的进一步掌控,经过赵构已死的现实考量,然后方有此举。

    收回财权,直属中央,然后剥离军队中的若干权力,也直属中央,然后又将执法与司法诸权分立,一样收回中央,垂直体系,甚至连营田这样的军农一体的事物,亦收回中央部门。

    如此一来,地方官员手中的权力,已经被削弱到极限,而军队亦变为只管做战,甚至厢军改革后,地方的驻防军队,亦是由中央一手掌握。

    赵桓心中清楚,中央太过集权,并非好事。

    然而在中国特定的条件下,最大的中央集权,反而容易将一团散沙一般,由儒家学说和宗族势力组成的地方政府架空。凡事由中央掌握,则事必事半功倍。

    在宋朝,地方官员地事情极少,大事上禀,小事交给宗族处理,水利卫生很少过问。治安司法搅和不清。地方太大,很难有科学和有效的管理,在古代的交通和通信条件下,以儒家学说立国,天子治士大夫,而士大夫凭借着自己的道德权威来镇压地方,地方则有宗族长者和官绅一体治理。凡事讲究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多一事不如小一事。如此泄泄沓沓,敷衍了事,逐渐成为缠在古代中国的痢疾。无法医治。

    秦朝的失败,就是它原本在关中川蜀使用了细腻和严苛地法制,在小范围内。可以制定并执行,而放之全国时。就显示出它的不具弹性和无法实施的严重弊端。

    加上始皇好大喜功,于是自秦之后。汉朝以始,中国历朝政府,都放弃了对地方的真正控制,转为无为而治的大宗旨。在这样的总体思想氛围下,变法,亦就是政治的改变和进步,举步维艰。

    而科技地进步,更被视为奇技滛巧,会破坏社会的整体结构,纵得小利,也会使天下变的更不安定。

    至于明清,官员以熬资格来取代政绩,已经成为潮流和约定成俗的定规,起因便是如此。

    赵桓深知此中情弊,更知道不在这一点上有根本的改变,想使得中国社会脱离往下去地泥沼,而转为有健康肌体和思维,渐惭强盛,而不是靠一两个天赋英才的帝王,就只有从整个体制上来着手。

    他不是救世主,却有信心在自己手中的几十年,使得中央集权政策能发挥出它应有地效能,至于身后事,历史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开了头,则自然有人继续下去。

    赵桓的这些考量,在场地人纵是聪明绝顶,也断然不知所以。

    虽然觉得变更户部与三司的权限有些多事,各人却无法知道其中深意,当下一个个俯身答应,对皇帝地这些决断并无异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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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桓暗自发笑,当即吩咐,此事的细节交由几位宰相协同处理,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将各地的财权事权收回。

    此事处断完毕,赵桓神清气爽,当即又将岳飞奏书传示群臣。

    几个宰相看完,却是不便先讲,只得待赵鼎与张浚先看完,由得枢密先说。

    张浚皱眉看完,只道:“武臣敢说帝王家事,大逆不道,陛下给他的批复虽然断然柜绝,也加以训斥,臣只是以为还要略加惩处,才能杜绝此风。”

    赵鼎也是宗室,此次事关皇帝权威,倒是难得与张浚意见一致,当即也道:“臣意也是如此,陛下处断的太过宽仁了。”

    赵桓并不以为然,答道:“祖宗向来以宽仁为务,现下也是要武臣效力的时候,这岳飞也是出于忠枕之心,训斥几句也就罢了。”

    赵鼎红头涨脸,亢声道:“陛下,这话说的不对。我朝向来宽文臣而严武臣,武臣不曾读书,不知大义,而且手握重兵,稍有不慎,就是泼天大祸。况且,祖宗宽仁,也知道将人处之以法。太祖当年,待大臣和百姓多么宽仁,有一次东京失火,太祖大怒,下令将引发大火的小卒捆至闹市,扔进火推活活烧死。行刑之日,太祖亦是不忍,那小卒惨叫声令得东京百姓毛骨悚然。太祖道:唯有如此,方能为来者戒!”

    他顿了一顿,最后总结道:“太祖垂训不久,望陛下能细思此事,给岳飞一个处分,方可为来者之戒。”

    两位枢密说完,宰相并各部大臣,亦都上前说话,一致请求,让赵桓给岳飞处分。

    赵桓却是料不到事情会演变至此。

    以他之见,岳飞得罪的是他这个皇帝,而自己的诏命拒绝之后,又加以训斥,却又显的宽仁,诸臣必定无话可说。

    怎料宋朝文官对武臣的防范和敌视心理,竟是如此强烈。皇帝固然驳回,他们竟还是不依不饶,一定要加以处分,方才甘心。

    “朕意如此,卿等不必再说。”赵恒忍耐半响,终于发作。

    他面色铁青,向着群臣道:“岳飞固然不是,然则朕知道他一片忠枕,况且荆湖乱起,朕已决定让岳飞前去平乱。此事枢密亦是没有异议,前方将士用命,怎可处置主帅,令三军失望。”

    若是换了别事,赵框如此发作,必定已经将群臣震摄,没有人再敢上前。怎奈此事在这些文官心中,却比什么三司改制要重要过一百倍,而这朝会中又都是升朝官,俱都是赵框信任和重用的要官,宰相与枢密意见俱是相同,其余各官亦是上前,争先恐后,仍然喋喋不休。

    赵桓面露苦笑,只觉得乱蜂蛰头一般,当真是苦恼之极。

    宋朝的传统,是绝对不以言语罪人,赵恒虽然阴招频出,使得群臣忌惮,但是传统的力量惊人,今日朝会闹成如此,没准也是这帮大臣压抑久了,借着这个名头,同心协力,一起同这个铁碗皇帝别别苗头。

    见赵桓只是不理,赵鼎向来以刚直和脾气暴烈闻名,当即不假思索,又向皇帝道:“陛下,当日东京失陷,陛下诸子失陷军中,不可查察,今陛下又无子嗣,康王亦薨,若是对岳飞不加惩处,不论大臣小臣,皆可议论陛下家事,陛下以后将如何自处?”

    他说的顺嘴,又接着道:“陛下励请图治,原是好的,然则朱皇后亡没于乱军之中,其余诸妃亦都不存,今陛下安顿有时,也该选取郧旧人家女子,重新册立皇后,后妃,总是一时半会并无子嗣,也可以稍绝人口。今陛下后宫虽然并不乏人伺候,却无名目,怎能使天下人敬服耶?”

    赵鼎只顾顺着自己意思去说,却是不曾看见,赵桓脸色难看,面部阴云大作,眼看就要发作。

    张浚早知不对,虽然他与赵鼎向来有着歧见,两个人也全无交情,甚至交恶,但是当着此事,他敬服对方敢言,看到赵桓脸色不对,只得连声咳嗽,想要打断赵鼎说话。

    赵鼎说的正自开心,听他咳声大作,却是斜了张浚一眼,以示鄙夷。

    张浚心中怒火大盛,再也顾不得什么大臣之风,斜身一步,表示不与此人共进退。

    不但他觉得过份,在场诸臣,亦是觉得赵鼎太过逾越。

    靖康之变,虽然是群臣百姓的伤心事,而首当其冲者,却是赵桓。

    被逼向金人下跪,父子称臣被废,皇帝之尊,囚于北国蛮荒之地。除此之外,自己的结发妻子害怕被辱,自尽身亡,而其余嫔妃也星散零落,要么死于沟渠,要么被金人掠去为妾。而城破之时,几个子女也离散不知去向,其中滋味,又岂是外人能够了然。

    正因如此,赵恒回来后不肯改号,也不再册立皇后和后妃,诸臣心中都是了解,赵鼎因着岳飞一事,直揭皇帝疮疤,委实是过了一些。

    赵恒到没有众臣猜度的那么凄惨的心理活动,只是被这伙大臣抱起团来当众顶撞,万分不爽而已。

    好在他也知道宋朝风气如此,若不是有蔡京二十年的破坏,只怕比现在还要强硬直率许多。

    忍了又忍,终于回过脸色,向众臣道:“诸卿既然如此坚持,那么就给岳飞一个小小处分,然则荆湖招讨一职,不能换过他人,只需让旁人知道,不可如此轻率,便也是了。”

    他刚刚还是脸上浓云密布,此时竟又是俯允众人所请。

    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皇帝打的是什么样的算盘。

    赵恒允了此事,心中倒也没有什么挫折感。

    岳飞也确实需要稍加敲打,或者各人的想法,并无错处。

    况且,他们在这种事上与他争执并无关大局,只要政事不多加阻挠,便已足够。

    第四卷 第046章

    待诸多政事议定,朝会结束,诸官向皇帝行礼之后,开始退出。

    赵桓命人将赵鼎留住,请他到后宫清漏阁相见。

    张浚正自暗中发笑,只觉皇帝虽允众人所请,毕竟还要对赵鼎加以训斥。却不料自己抬脚刚行几步,又有小宦官上前,请他亦到后宫阁内。

    到得此时,自然是皇帝要与枢密商量军事,不但赵张二人,还有几个枢密院承旨,也被一并召入。

    前线形式已是紧急,金兵动员几个月,前锋部队已经开始与宋军边防力量小有效战,双方互有斩获,而金兵因为天气的关系攻势并不大,宋军也摸不清楚对方主攻的方向,只得固守防线,不敢轻率出战。

    双方彼此都很清楚,决战和大战的时机,必定是立秋之后。而时光荏再而过,盛夏已过,各个地段宋军的对面,金兵调动越发频繁,显然是大战将起。

    想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