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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第40部分阅读

    使。知道这一最新动向,自己不敢怠慢,急忙继续赶路,又加派信使,急速沿着官道来寻宗弼,却在半途相遇。

    宗弼闻信更加着急,连连下令,全军不必疼惜马力,急速赶往洛阳。

    待到天明之际,借着晨曦地微光,洛阳城青灰色的城墙隐约可见,宗弼身边诸多大将万户一起高呼欢叫,众人一起使力,又使疲惫的战马加力,往着城墙附近疾冲而去。

    “不对。”

    宗弼在十余年前就以金国第一勇士著称,除了一身勇力之外,战场嗅觉也是灵敏之极,离着城墙老远,就只觉得情形不对,急忙止住队列,一条长龙般的铁流在他的手式下戛然停止。

    他的亲信万户们急忙围拢过来,见宗弼一脸焦急,各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宗弼摇头道:“城上无人看守,附近也无巡哨兵马,若是副元帅在城中,安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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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颜撒离补是宗弼旧人,虽然河中惨败其罪不小,不过仍得信重,当即上前道:“大王说的没错,依我看,一定是副元帅率兵迎战,是以城中防御空虚至此。”

    “继续赶路。”

    宗弼知道事情紧急,虽然战马瘦弱,长途赶路已经有不少战马开始踉跄,甚至有骑兵摔下马来,不过只要赶到战场,他相信平地里野战,相同人数甚至敌人人数过于自己一方,胜利者也非自己莫属。

    正如同宗弼所料,在宗辅围住郭浩不久,宋军已经知道敌人动向,虽然步阵主力未至,赵桓却果断下令,全师迅速集结,果断出击,抓打敌人主力不能齐集的真空期,先胜宗辅,然后以全师主力,静待宗弼。

    宋金两国主力,就在京西北路河南府洛阳县西去三十余里的旷野平原中展开,宗辅两万余骑兵,对阵宋军骑兵,先以契丹骑兵先行冲击宋军阵脚,被吴璘率兵杀退,然后宗辅亲统女真骑兵,狂飙猛击,直插宋军主阵,杀往赵桓大旗之下。一见敌人如此,宋军主力全动,两万余人一起向前,与敌骑混战一处。

    漫天的黄尘飞扬,烟尘遮蔽了整个战阵,火红色地宋军与黑灰色地金国铁骑迅速冲撞在了一起,刀光闪耀,旌旗狂舞,冲在最前头的金骑先拉弓射箭,箭雨一至,无有遮挡的宋军将士开始落马坠地,闷哼过后,马踏成泥。

    这种马上射箭地功夫,对骑术和射术的要求极高,宋军中只有少数将领和精锐的骑兵可以还以颜色,只不过箭雨太过稀疏,简直不能对对方造成有效的伤害。

    第一轮的远程对攻之后,双方迅速撞击到了一起,如同两股不同颜色的洪流,黑红相间的骑兵队伍迅速撞击到了一起,刀矛交错,血花溅起,闷哼惨嚎声不绝于耳,马鸣咴咴,双方各自阵后的鼓声隆隆,却被这一声声发自人嗓的喊杀与惨叫声,遮盖下去。

    碧空之下,两股军队刀来枪往,拼死搏杀,赵桓原本还被几百个班直侍卫死死护住,到战况最激烈的时候,连他地身边也不停的有敌人来犯,最紧张的时候,甚至连他也必须得抽刀准备,随时准备与敌人搏杀。

    时间流逝,双方的拼斗却越来越激烈,由晨自午未尝稍歇,原本干躁的中原大地,渐渐被血水泡的松软泥泞,无数的军人和战马颓然倒地,残肢断体到处皆是,而幸存着仍然不住冲击着,驱策着自己的战马,挥砍着自己手中的武器,与同样疲惫不堪地敌人进行着生死搏杀。

    到得傍晚时分,养精蓄锐的宋军终于逐渐占据了上风,犬牙交错的战场上,到处都是马力和体力都还充沛的宋军,一小股一小股的包围着疲惫不堪的女真将士,常常是几个人围住一人,铁矛同时戳刺,便是一个来自白山黑水的勇武战士,惨叫着坠地而死。

    完颜宗辅并不以自己的勇力见长,在战场的局部指挥上,更是远远不如宗望和宗弼等人,眼见战场形式越发不利,他却苦无办法,一次又一次的带着自己的亲兵冲击赵桓所在的本阵,却终是如同撞上铜墙铁壁一般,撞的头破血流,败退下来。

    残阳似血,冷风凛洌,厮杀了一天的人们却是满身火热,得了优势的宋军开始以更严整的队形,更加的以少搏多,使得战场上的金军压力越来越大,终于难以支撑,开始了雪崩一般的崩溃。

    先是契丹骑兵逃走,然后在金兵阵中,居然也开始有了拔马后退的懦夫,完颜宗辅气的大喊大叫,甚至拔刀亲自斩杀了几个逃兵,却始终无法限制已经开始的溃逃。

    终于,连他自己也被迫开始逃离战场,在他身后,是丢盔弃甲狠狈不堪的女真将士,他们抛弃了旗帜,战鼓,甚至是依若性命的弓箭和手中的武器,只求能轻身逃走,逃在同伴们的前头。

    自从在会宁起兵,两千人败两万,两万人打败一百万,六万人横行河北,攻陷宋国京师,女真骑兵未尝一败,甚至当年攻不下太原,富平溃败,女真人都觉得是对方占据了地利,又以人多的优势,这才使得他们失败逃亡。

    而在今时此日,洛阳县东,宋皇赵桓亲率骑兵,以两万对两万,苦战一日,由清晨自暮色低垂,终于堂堂正正击败了来自北国的无敌雄师,使得对方落荒而逃,溃不成军。

    一想到这里,完颜宗辅心如刀割,甩掉了追击而来的宋骑之后,这个还是幼年时就跨马射箭,生食猎物茹毛饮血长大的女真汉子,终于忍不住仰天长泣,滚滚热泪不住落下,虽是战场之上,竟是泣不能止。

    与这种痛苦相比,他身上的几道刀伤剑创,竟是微不足道。

    至夜,宗辅收拾残兵,回师战场左近,想着要伏击趁胜追击的宋军,以挽回颜面,只是宋军在打扫战场之后,迅速撤离,宗辅空白半夜,终于怏怏拔马而回。

    第四卷 第075章 兄弟别离

    他半夜折回,宗弼清晨赶到,终于在半途相会。

    “五弟?”

    看到宗辅骑马近前,宗弼瞪目结舌,差点说不出话来。

    金史上记载,宗辅为人性宽恕,好施惠,尚诚实,魁伟尊严,人望而畏之。就是说,是一个相貌堂堂,长的高大威猛,且又性格沉稳,所以为时人所称道。

    而此时在宗弼眼前的宗辅,身上衣袍破烂,还沾染着已经变成黑褐色的血迹,脸上乌黑一片,却又有几缕泪痕不加掩饰的直垂落下来,令人一看可知。

    除了这外表的狼狈外,整个人都显的极为颓废,看到宗弼打马上前,宗辅也只是略抬眼皮示意,然后便又低头不语。

    宗弼先觉凄然,然后大怒。

    他挥手召来自己亲卫,要来毛巾,递给宗辅让他擦干脸孔,然后便又命人将宗辅带入城内休息。

    自己却留在当场,召来几个随同宗辅一起出战的将领,铁青着脸问道:“你们怎么回事,竟是如此狼狈,敌人有多少?不是说他们轻骑两万人么,难道是幌子,结果把你们诱骗入阵,步骑协力,竟致大败?”

    几个女真将领面面相觑,见宗弼眼光扫到,双目炯炯直视自己,众人却只得低头不语,不敢回话。

    宗弼更是暴怒,兵败他并不惊怒,反道是眼前这些将领,连同自己五弟宗辅的神情举止,显然都是被打掉了信心,各人垂头丧气,如同丧家野犬一般的模样,让他委实看不过眼。

    他怒喝道:“都死了么?一场败仗有甚打紧?自起兵以来,你们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咱们打胜的多,可是也有败仗,输一仗就如此模样。羞也不羞!”

    众人仍是无语,倒是契丹万户耶律余睹见不是事,只得自己上前,向宗弼陪着小心道:“回禀元帅,敌人确是只有两万骑兵。”

    “什么?”宗弼原本下骑盘腿而坐,此时听的一惊,竟是禁不住跳将起来。

    他一把拧住耶律余睹的衣衫领口,怒喝道:“你说的当真?”

    耶律余睹被他拧的一通猛咳。脸孔涨的通红,宗弼见他如此,先是放手,然后环顾左右诸女真将领,见各人都是颓然低头,噤口不语,他心中只觉震惊惶恐,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半响过后,宗弼方回过神来,向着耶律余睹道:“你说说详情如何。这一仗是如何败的。”

    耶律余睹原本是辽国高级将领。曾经统领十余万大军,权倾一时,此时被宗弼如斥奴仆。心里颇为不爽,只是人在矮檐不得不低头,当下只得打点起精神,答道:“我军两万余人,先在前天夜里困住了敌人哨探前锋,困敌不攻,以待敌援。昨日清晨,敌军主力全师果然来援,两军开始交战,由晨自暮……”

    说到这里。耶律余睹也开始面露羞色,在他地潜意识里,宋军与辽国百年相战就没有占过便宜,所以心里也极为轻视宋军,想不到两万对两万,正面堂堂正正交战,金辽两国精锐骑兵竟然不敌,令他也觉得极为难堪。

    见宗弼面若沉水,耶律余睹脸涨的猪肝也似。终于又道:“由晨至暮,两军都是血战不退,不过到了傍晚,我军先支撑不住,开始溃败,队形散乱不堪,虽然将士忠勇,奈何敌人这一次好象都是精骑,一见有机可趁,便由各级将领分头指挥,虽然两边人数相当,但到处都是以多打少,这样一来,咱们再支撑不住,终于大败。”

    他堪堪说完,终于松了一口大气,吁的一声长叹出来。

    宗弼却并没有如各人所料那般,又是暴跳,只是面露沉思之色,抚着下巴又问道:“宋军当真是那赵桓领军?”

    耶律余睹点头应道:“确是宋帝赵桓,有他的大旗,战事紧时,咱们也冲到他附近,不少人看的分明,确实是他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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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弼呵呵冷笑连声,自语道:“当年宗望他们围着东京,赵构来营,神色如常并不畏惧,开弓射箭本领非常,他们都说这个王子不是寻常之辈,需得小心。后来此人做了皇帝,行事也很平常。倒是赵桓,当日赴营和谈,脸色木讷神情慌张,不成个体统模样,现下看来,此人做作的本领,当真不寻常。”

    他说的是当年东西两路军包围东京,先是让城内派亲王议和,然后便是令宋帝亲自出营议和的往事,话音一落,完颜阿鲁补便抢着说道:

    “可不是,当年我就站在赵桓身边,盯着他看,一个普通地宋人罢了,看我拿眼瞪他,吓的脚软,结果如今竟是如此勇猛。以我看,这一战咱们败了,多半是输在宋帝亲征上,那些宋骑都不要命似的猛顶,要是以前,早就逃了!”

    宗弼摇头道:“这只是其一。他们敢这么打,也是吃准了咱们士卒疲惫,马匹瘦弱,只要顶住咱们的攻击,时间久了,咱们就必败。不过,能算准这一点,能敢顶上来,以帝王之尊亲自领兵,赵桓当真难得。”

    说到这里,宗弼心中焦燥,挺身而起,骑上马去,看着络绎不绝垂头丧气三三两两归来的败军,只见众人一个个儿狼狈不堪模样,心中甚觉焦虑。

    这一战金兵战死的不过两千余人,剩下来的虽然多半带伤,不过倒不是问题关键,而是这一战的金兵都被打跨了精气神,由晨自暮连续冲击,结果对方阵脚不乱,反而是自己一方支撑不住,这样沉重的心理打击,连诸多高级将领都受不了,更何况这些普通的士兵,如此一来,这支跨掉了地军队,短时间很难再用了。

    一想到此,他连忙下令,让这些败兵不必进城,而是到附近地几个州县驻扎休养,然后又连发他的元帅令,让在宋朝京西与河北各路的驻军急忙集结,准备应付宋军来攻,急切之间,甚至连伪齐地伪军也开始命令调集一部前来,惟恐野战再败,则东京难保,如此一来,回到上京会议时,那些兄弟侄子们的质疑,他与宗辅都必定应付不来。

    金兵布阵调兵,刚刚疏散开来的十几万兵马又慢慢集结,往着洛阳战场方向会集而来,而与此同时,宗弼的告急文书也急忙送往上京,陈说战况,并因着洛阳之败再次请罪,宗辅一战失败后,精神跨掉之余,受了轻伤的身体竟是支撑不住,虽然中原的冬天也很寒冷,宗辅却动了思乡之念,只想着故乡的白山黑水,因此不顾身体,决定挣扎起行。

    宗弼又着急宋军动向,又因为和宗辅到底是亲兄弟,虽然两人交情并不如何,面情上也需得过的去,只得奔走照顾,直忙的心浮气躁,听说宗辅要走,却是着实欣喜。

    这一日已近月底,很快就要是汉人的农历新年,女真人并没有过年地习惯,而治下的百姓因为战乱,也无暇顾及,宗弼带着一小队骑兵亲送坐着马车动身的宗辅,出城十余里路,村庄冷落人烟稀少,两人也并不奇怪。

    眼见已经送了十余里路,宗辅先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宗弼说话,到得这时,反而沉吟不语。

    又赶了里许路,宗辅方欠身向着宗弼道:“我回上京了,你在这里一切小心。”

    宗弼满心满腹的军事方略,送宗辅不过是虚应人事,对方如此拖沓,心里早不耐烦,见他说话知道分别在即,便忙答道:“这个我省得,你放心罢。”

    见他口不应心,宗辅摇头叹息,忍了一忍,终又道:“四哥,我总觉得,眼下宋金两国相争,已经不同往日。对方布置反应,都精妙绝伦,咱们空有无敌雄师,却总是无处下手,而对方却总能抓着咱们薄弱的地方,反戈一击。”

    “哦?你是病人,这些事不要多想,好生养好了身体,到时候提兵再战,必定能一战克敌,洛阳小败,当不得什么的。”

    宗辅面露苦笑,知道对方现在一人独大,满心思要建立殊郧,击败赵桓,是以自己无论如何苦口婆心,都是无用。

    只是他话在嘴边,却是不吐不快,当下打起精神,强撑着道:“潼关打的不是军事,是宋人的应对,洛阳也同样不是军事,对方都是谋定后动,算准了咱们弱处,所以咱们总觉得有力使不上。你在这里调兵遣将,其实我卧倒在床,心里想地明白,洛阳一战以骑对骑,他们就算胜了,也是折损不少,原本想借机夺取东京的打算,势必放弃。但是也不会轻松撤军,势必就对咱们造成压力,让咱们疲于奔命。若是我料的不错,这里调集大兵,太原来春必定会大打,而同时,江淮一带,也会用兵,他们人多,咱们人少,这样耗下去,咱们势必耗他们不过。”

    宗辅倒不愧是女真贵族中的佼佼之士,三言两语,已经将赵桓定下的国策说出,虽然未语及核心,却也差之不远。

    只是宗弼生性粗豪好战,哪里肯定他的告诫放在心上,当下虽然唯唯诺诺,却明显是在敷衍。

    宗辅长叹不语,只得与宗弼拱手相别,自己心里打定主意,回上京后,一定想方设法,由战场之外,再向赵桓动手。

    宗弼离去,马车开始加速行驶,颠簸之际,宗辅只是征征的想:“当年不允宗望与宋人议和,仍然让赵佶当权的决定,是错了么……”

    第四卷 第076章 上元夜

    宗辅离去不久,汉人的农历新年如期而至,劈啪的鞭炮声由半夜响起,直至天明不歇。

    整个京畿附近的金人都听的气闷,却也是苦无办法。

    新春燃放鞭炮的习俗就是开始于晚唐,发端于北宋,宋神宗时大臣王安石有诗云: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入暖送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诗中所云,就是过年时东京城内家家户户燃放爆竹的情形。而这一风俗流传日久,金人亦不能禁绝,只是这几年兵荒马乱,不少人家都没有心思,每年的爆竹声都稀稀落落,不成规模。唯有今天过年时,不但是有条件的人家都买了爆竹,甚至贫寒人家,设法典当,也一定要在过年夜时大放特放,其中原由,众百姓清楚,金人自然也是清楚。

    宋帝亲征,洛阳大败!

    金人灰头土脸如丧家之犬,被皇帝在洛阳近郊打败之后,金国贵族慌了手脚调集大兵,宋兵步阵赶上,双方小规模交战数次,互有胜负,都奈何不得对方,待到年底天气愈发寒冷,金兵粮草后援并不凑手,无奈之下只得龟缩退兵,这一场战,却是白白折损了不少兵马,虽然宋军不欲在平原地带与金人相峙,相机退入潼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