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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佣妃第3部分阅读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样子,绝不超过四十岁的长孙世,二话不说一个熊抱就把长孙茉托了起来,又是爱怜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又是用着颤抖的声音“没事了”“没事了”的说个没完。

    后来长孙茉才知道,自从他们家出事以后,长孙世就广派人手寻找他们父女俩的下落,可就是一直杳无音信。

    而之所以长孙世能一眼将她给认出来而不加怀疑,完全就是因为长孙茉跟她母亲的五分以上的相似度。

    “好孩子,你受苦了!”

    耳边传来的声音远不及对方的长相来的让长孙茉愕然,恍然间拉开的这一段距离之间仿佛有种错觉,就像是长孙盛又活了过来一般。

    像是时光从多年之后返回到了现在,继而又从现在飘去了遥远的未来,长孙茉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景象,仿佛前世的、今生的,到目前为止的种种并未曾发生过。

    凭空消失了一般,远去的像是古老的凝固在时间长河里尘埃般跃动的惊喜。

    “你再等等我好么?我是说如果我不想留在那里,又或者……”

    她向长孙世要到了一点时间,来向顾云道别,或许是某种留恋。

    顾云就站在那里,来自遥远天空的光线就那么打在了他的脸上,荡漾起足以融化的笑容:

    “我的承诺应该已经达成了……吧?”

    他顿了顿,想是在女孩的脸上看到了满意的答复,嘴角扬起的弧度却更高了:

    “三天,我就勉为其难地在山灵再呆三天吧。如果你真的不想呆在这里,咱们走来路上的那间“友来”客栈,我会在那里住下。”

    像是许诺的天长地久,像是闪烁着亘古不变的光辉。

    顾云就这么转身而去,在长孙世再一次将女孩抱起的瞬间,面带微笑,挥手告别。

    接下来,便是长孙茉感受名门和富贵的时间了。

    面对着闪亮眼球的金丝棉被和红木香榻,面对着华丽流苏的梳妆台和大型楠木衣柜,面对着比之前世还要宽上一倍有余的偌大闺房,面对着专门来伺候自己一字排开的四个仆人,一瞬间,长孙茉觉得自己有些眼晕。

    鼻中充斥的薰香,看着热气升腾的水桶,一件又一件的事物,让长孙茉觉得自己真的是成为了富家的大小姐一般。

    不,她现在就是。

    将整个身体浸泡在水桶中的时候,长孙茉惬意地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总的来说,长孙世对她很是照顾,她才刚来就被安排在了这么好一间闺房之中,此刻又还让人伺候她洗澡。只是有一点让她觉得有些奇怪,那就是这些人对自己的称呼。

    “二小姐,水温合适么?”

    第十章 恨意绵绵为哪般

    由于长孙茉并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有人看着,所以伺候的几人都被赶到了屏风的那头,此时的喊话也是隔着屏风的。

    长孙茉记得,这个好听的声音是属于那个叫做“喜鹊”的婢女,她比自己年长一些,隐隐是四人中的管理者。

    她点了点头,却又忽然想起隔了一道屏风,于是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不长记性的脑袋,才道:

    “不用麻烦了,挺合适的。”

    靠在水桶的边缘,长孙茉合上了眼睛,细细地回想着之前的种种,就像是一场梦一样的种种。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来得及细想,为何他老爹就要被别人悬赏捉拿,而这个长孙世却是一方名门?

    其结果却像是揉成了一团黏黏答答的毛球,让她怎也分不清线头的所在,也更加无法理得清楚个中的缘由。

    待会儿吧,只要待会儿问一问长孙世,大概就会清晰明了了。

    长孙茉觉得现在的自己,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放松。

    于是她学着在游泳时候的姿势,在水桶里划动了起来。

    忽然,她触碰到一个冷冰冰而且滑不溜秋的物体,不禁好奇地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可水桶之上热气弥漫,她根本就看不清是什么。

    手中的东西似乎还会动,此刻已蜿蜒扭动着爬上了自己的手腕,这让向来胆大的她也不禁皱了皱眉。

    这莫非……

    这个触感让她想起前世的小时候。记得当时自己还是个小不点啊,比现在这个身体还要小。

    跟隔壁邻居的小孩一起玩的时候,不知那根筋不对,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双手拿着尖牙利齿的小蛇匪气十足地跑去吓哭了人家,后来还被老妈一顿爆揍的情景,历历在目。

    可是水桶里怎么会有蛇?开什么玩笑啊这是!

    长孙茉将左手缓缓地朝自己的脸靠拢过来,同时右手也做好了准备。

    等到眼前的景象稍微清晰一点,露出了一个圆扁的脑袋外加一个分叉的细长舌头之后,她瞬间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啪”地一声,接着“啊”地一个拖延长音。

    蛇被打飞了,可她的手也被自己打肿了。

    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卯足了之前蹭饭顾云吃时候积累下来的所有力气。

    她是疼得叫出了声,可屏风外头的女孩们显然就是被吓得尖叫声四起。

    长孙茉觉得自己除了左手前臂疼以外,就剩下脑袋疼了——

    这高分贝的噪声还真是一场浩劫呢,用鸡飞狗跳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那条蛇有毒。

    这是后来长孙茉才知晓的事情。

    意外?

    长孙世可不这么认为——

    “是谁?!到底是谁?!”

    堂中大发雷霆的,不用说也能猜到是长孙世了,他的声音甚至压过了他拍桌子的响动,传递到了远方。

    长孙茉则是被送到了府邸里的一处阁楼上,一个姓佟的中年大叔正在给她验伤。

    看着到处种植的药物和柜子箱子里头的瓶瓶罐罐,这里大抵是府中的药房。

    而大叔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保持着不变的表情,长孙茉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跟顾云一样只会一种表情?

    哦,不对,至少在顾云跟那个冒牌掌柜打架的时候,他可严肃的不得了。

    唔,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要长孙茉说,他当时就不该死要面子而拒绝长孙世的谢礼和好意。

    大叔微微地摇了摇头,放下了收起了号脉用的靠垫,脸上挂起笑容开口道:

    “二小姐别无大恙,不过就是有些气血不足,老夫开两服药调养一番便是。”

    “哦哦,谢谢了,不过我想问一个问题。”

    长孙茉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

    “你们为什么管我叫二小姐?”

    眨巴的大眼睛,闪现出好奇的光芒。

    “长孙老爷不是你亲爹么?你自然是二小姐。”

    “哈?”

    -

    头上是铺天盖地充盈鼻间的腊梅花香,千百朵精细花瓣从指掌中寻隙而落、滑顺而过,无数的花瓣在她洁白的棉裙上翻转,在她大红的绣花鞋上面流淌,斯人斯景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

    “你就不怕,有人放了一条蛇在这花圃之中?”

    两人相隔着一整个绽放着朵朵不同、各有特色、红白紫三色交织的茶花小园,男子呼吸紧凑眉头微皱,望着对园那个仰着头面带微笑看向自己的的女孩,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怎么就不知道怕呢?

    他的动作缓慢无声,像是怕惊扰了园圃中的花枝,更像是怕惊扰到不远处有些耀眼的女孩。风从两边耳畔轻抚过来,牵动起绚丽多彩的花丛摆伏,牵动起来自他方的腊梅花飘,一瞬间,香气四溢。

    “不喜欢四叔栽种的‘十八学士’么?”

    男子走近,声音轻柔,眼带温柔。一瞬间,女孩竟以为是他又活了过来。

    “‘十八学士’?或许我更喜欢简单明了一些的花朵吧,像这腊梅,色彩如一香味也是如一。”

    “呵呵……”

    二哥的女儿,果然非同凡响,小小年纪就会以物喻事了。

    长孙世的眼睛里分明有些欣慰的火焰燃烧了起来,只不过是短短的接触了一下,就觉此女像她母亲一样,周身都围绕了难以名状的光芒。

    他仔细盘问过当时在场的婢女们,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促使了这个小女孩,在她们一个个惊慌失措之时,自己却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擦干身子,然后穿好衣服径自走出房门的。

    是什么造成了她,冷静的超出该有的年龄?

    “四叔,不,或许什么时候我该叫你父亲?”

    算是诘问吧,长孙世有些尴尬地看着对方平静如水的表情,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

    “我只是听说其实你才是我亲爹?”

    长孙世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也是…无奈之举!”

    “或许我给你添麻烦了吧,但是我也不想活得这么不清不楚。”

    是啊,一个连身份都不清楚的人。

    时间仿佛已停止了运行,如果能将一切都保存在这个梅花纷飞、姹紫嫣红、泛着白光、略微有些寒意的仲冬午后画面之中,那该有多好。

    她如果真的只是山灵长孙府的二小姐,一出生就拥有这些,那该有多好。

    小女孩的态度,让长孙世大感意外,没错,她的确是被自己以私生女名义接回来,实则是要掩藏他是长孙盛之女的,天下姓“长孙”者并不在少数,这也是他敢于留人在家不怕对头寻来的原因之一。

    而至于长孙茉的便宜老爹为何落得如此地步,长孙世却是只字未提,无论她怎么问他就是不说。

    可在长孙茉看来,自己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就算没人知道,长孙世那张跟死鬼老爹相仿的帅脸能瞒得住?

    但凡认识自己便宜老爹的人,都会觉得你们俩像啊!

    姓氏、长相,光凭这两点,这不是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又是什么?

    长孙茉不知道对方的勇气和自信是从何而来,也就不再多问。

    心想着既然你都不怕被牵连,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那条蛇似乎在告诉她,今后恐怕要谨小慎微地生活在长孙府里了。

    第十一章 变质的父爱

    从长孙世那里,长孙茉大致了解了一下府中的人员构成:

    长孙世是家里的顶梁柱,官拜从五品上——太子洗马(听到这个官名的时候,长孙茉差点没笑出声来);有正妻一名长孙秦氏,现带着长子长孙苗回家省亲未归;有妾室两位,一者生次子长孙节,一生长女长孙芸。

    这俩小孩一个小一个大,所以她是二小姐。

    古代的家中排序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无论男女全部加入排序,一种就是分开来排,长孙家无疑是后者。也就是说,便宜老爹一家至少也有兄弟四个,姐妹还另说。

    也许是自己刚才踏入家门,得到的待遇就比人好,所以有的人心里就不平衡了吧。

    长孙茉一个人在偌大的府邸里独自游荡,穿过或空旷或充实的新修却古老的建筑,来到了一汪池水边。

    凭栏静观游鱼之乐,倒也不失为一种消遣。又或许是太过投入,她甚至忽视了不远的湖心亭里,两双灼灼的目光。

    “小弟,看到她了吗?哦,你还不知道吧!上次你丢的蛇人家根本就不怕,不仅如此她还把你的宝贝‘青叶’给杀了,刚才我听喜鹊说厨子已经准备好了让咱们今晚吃蛇羹呢!”

    精致的脸蛋,险恶的用心,她就是毒蛇事件的幕后黑手——长孙芸。

    对于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这个妹妹,她本意是想亲近亲近的。

    可她一来不仅分走了自己的一半佣人丫鬟,还在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水云阁”住下了,而不管自己怎么跟老爹申述,换回来的却只是他的喝骂。

    就连一直宠溺自己的母亲都不敢帮自己出头!

    “你只不过是老爹在外面风流生下来的野种,怎么配住那里!”

    满腔的妒意瞬间掩盖了所有,十四岁的长孙芸感到自己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甚至要超过夺去了自己母亲宠爱的另一个小妾,也就是在她一旁的小鼻涕虫长孙节的母亲。

    平时她是不待见这个小孩的,但看在“外敌”出现的份上,该利用的资源就得利用起来,否则要是自己出面行事无端端被告上一状的话,光是想想老爹之前在大厅召集众人大发雷霆时,那张愤怒的脸,长孙芸觉得自己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八岁的长孙节,一张气鼓鼓的脸顿时涨红,不一会儿就蔓延到了脖子。

    他平日有些孤僻不爱说话,从来都是以表情和行动来表达情绪,也不待自己的无良姐姐吩咐,就像个炮弹一样冲向了长孙茉,留下一脸笑意的长孙芸独自颜面弯眉。

    “劈啦”、“啪啦”,才刚刚感受到一阵不同以往的风吹过,正要转过身来,长孙茉就感受到一阵不小的疼痛,定睛一看是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正在对自己的腿拳打脚踢——甚至于用脑袋来顶。

    “靠,你丫谁啊?!”

    长孙茉本在考虑要不要出去找顾云玩顺便散散心什么的,被这么一打,顿时就来了气,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对方推开。

    没想到的是,那小孩却比之自己更加孱弱,一个没站稳连退了几步,“扑通”一声掉进了旁边水池里,惊走了群聚的游鱼,惊讶了一旁的女孩,也惊呆了亭中的长孙芸。

    “来人啊,救命啊!!!”

    长孙茉的反应最快,她迅速意识到这是该大声呼救的情况,于是就那么喊了出声。

    而经此提醒的长孙芸也回过神来,朝着四处喊道:“快来人啊,二小姐把二少爷推下池塘了!”

    而且越喊越激动,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长孙茉当时心里就我勒个去了,这他喵谁知道那个神叨叨的小屁孩就是长孙节?

    得,自己才刚来就要得罪小孩的老妈了,长孙茉一想,不如自己做个牺牲跳下去看能把人捞起来不?

    不过,她刚刚跳入池塘,就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没错,自己小时候给老妈当男孩养大的是不假,游泳爬树之类的也是门清,可她忘记了现在的自身状况,她还是个五短身材啊!

    不,就算她是前世那样的大人身材,恐怕也没办法应付这个惊慌过度的小屁孩的折腾。

    想了想,长孙茉觉得自己不能冒险,否则两个人都要交待在这里了,于是找了根栏杆抱住,等待着救援的到来,也算是权宜之计吧。

    说起来也要多亏了那个女声的高呼,要不家丁什么的也不会这么快过来了。

    人家这些专业人士自然不是长孙茉这个三脚猫可以比拟的,三两下就把他们俩一起捞上了岸。

    接着就是接到消息的长孙世的到来了。

    “爹爹,就是她,我亲眼看见她把小弟推下水的!”

    擦,不是那么巧吧?

    敢情刚才喊人的就是她?

    而她就是这长孙府的大小姐长孙芸?

    长孙茉有些无语了,看着长孙世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自己,不知怎地,她也不想解释什么了。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这的的确确都是事实啊。

    可是,当长孙世的巨掌呼啸过来跟长孙芸的脸部亲密接触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

    在府中,长孙芸可一直都是比两个儿子更受宠的存在,平时别说打了,连重话长孙世都舍不得说她一句,今天是怎么了?

    “你自己做了什么还不清楚么?一次我没有揭穿,你竟然还敢来第二次!”

    长孙世摆明了就是有智商的,自己的儿女自己最清楚,早在之前他就调查得出结论是长孙芸借用长孙节的手,放了一条蛇到水桶里头,本来他还想给对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现在看来,女儿可真让自己失望!

    一道闪电迅速蹿过大脑,划破了原本暖暖的空间,撕开一道变作冰冷的伤口,无数的黑暗物质从那里争先恐后地涌出,顷刻堆满心头。

    九天之上降临的飓风,在这里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自记事起,父亲还从来没有打过自己,就连平日哪怕自己犯错后的说教都是心平气和。

    可今天,他却为了一个外头来的野种打了自己!

    一切一切的曾经,仿佛都随着这一巴掌消失在了那泡沫般五彩斑斓的温柔里,现在的长孙芸很无助,仿佛从天堂打落到了地狱。

    没有人看到她的眼泪,她眼角滑落的液体只会跟热气腾腾的澡盆,跟她最熟悉最厌恶却又是最懂自己味道的被窝,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彼此倾诉,彼此容纳。

    她不清楚父亲是如何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