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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相思第4部分阅读

    。

    一只手轻轻地拨动着她的心弦,一曲琴曲和着梅遐的歌声,在她心田间飘荡着,曲调欢乐、平和、温婉、细腻,原来,这就是被人关爱的感觉……

    月亮悄悄地露出了半边脸蛋。惴惴不安的夏心拽了拽顾盼汐的衣袖,“小姐,天色不早了,咱们该走了,不然的话,老爷会担心的。”

    “啊……”顾盼汐这才醒悟过来。她匆匆站起身来,向梅遐道了个万福,红着脸,与夏心走出亭子。

    梅遐不无遗憾地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忽然,那娉婷的身子又回过头来,低声呢喃道:“盼汐。”

    “啊?”梅遐没有明白过来。

    “盼汐,我的名字。”凝脂白玉的脸庞在月色中荡漾着妩媚的笑意。

    “啊……”没等梅遐说出话来,顾盼汐已经羞涩地离开了。她只觉得脸儿在发烧,心儿在乱跳。生平第一次,她敞开心扉,大胆地对一男子说了自己的闺名。可是,她并不觉得羞愧。直面梅遐的坦率,她有了一种愉悦、松弛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心中蔓延着,顾盼汐暗自一笑,对自己说:“随心而行吧。”

    梅遐怔了好一会儿,等到顾盼汐的影子完全消失了,他猛地拔地而起,连着纵跃了好几次。他心里乐开了花,属于他梅遐的迟来的春天,终于到了。

    “喂,旱鸭子,又是这般的迟!”胡澈不耐烦地说。他和水濯之已经在梅遐家里呆了好半天了。

    “唉……狐狸眼,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叫做‘守得云开见月明’!咱们旱鸭子卧薪尝胆、厉兵秣马,势必迎得美人垂青,不过,这里头还有个时间长短问题……”

    水濯之洋洋自得地说个没完,梅遐也不理他,痴痴呆呆地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咕嘟咕嘟就往嘴里倒。

    咦?行动有异!水濯之和胡澈相视一眼。

    胡澈乐呵呵地拍了拍梅遐的肩头,“哎呀,旱鸭子,你没啥强项,就是有个倔脾气,不达到目的,十头驴子都拉不回来……”

    “喂,狐狸眼,这你可就说错了,他本身就是一头驴子,还要是一头内力过剩的驴子,同类当然拉不动同类。”水濯之插嘴道。

    “哎呀,驴子旱鸭子,你就耐心地等吧,持之以恒的话,那顾家小姐……”

    “盼汐!”梅遐忽然说道。

    啊?胡澈听得云里雾里,这旱鸭子八成的伤心得傻掉了,他同情地瞅着梅遐痴痴傻笑的脸孔,摇了摇头。

    “盼汐,她的名字!”梅遐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

    “哇!”

    “呀!”胡澈和水濯之嘴巴张得老大,这有勇无谋的傻小子居然知道了人家顾小姐的芳名了!

    “她冲我笑了,好美好美……”梅遐完全沉溺在了自家的柔情蜜意中。

    第5章(2)

    呃……

    水濯之感到气馁:他家白菜妹妹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迎娶过来的,凭什么这傻蛋才过了几个月,就得到了美人的垂青?

    胡澈感到气馁:水濯之讨到老婆也就算了,可连那不晓得回头的莽撞小子也有了去处?呜,他堂堂知府大人器宇轩昂,怎么到此时还是光棍一条?

    梅遐咧着嘴,痴迷地笑着,没有察觉他们阴郁的心情。

    “喂,旱鸭子,别笑了,和你说正经的,你别光顾得顾小姐了,有一伙波斯海贼入了港,现在蛰伏在岭南地域,咱们得行动了。”胡澈沉着脸,用命令的口吻对梅遐说话。

    “嗯……”梅遐丝毫没有在意胡澈的语气,依然笑得憨态可掬。

    “有线报说他们在增城一带,听着,旱鸭子,一旦消息确实,马上就得动身!不能再和顾家小姐卿卿我我了!”水濯之竖着眉毛,跟着吼道。

    “啊,我们哪有卿卿我我……还……还早着呢。”梅遐红着脸扭捏地笑着。

    啧!好肉麻!胡澈和水濯之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

    “啊!”梅遐猛地站了起来,“要是动身去增城的话,我岂不是有一日见不着盼汐了?哎呀……”他满脸皆是惆怅之色。

    “唉,办正经事儿,儿女私情……”

    胡澈还没来得及说完,梅遐就自顾自地说开了:“不过不要紧,我手脚麻利些,当天来回就行了,反正这般近……”

    “旱鸭子,你到底弄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没有?”水濯之问。

    “当然!哈哈,幸亏,那伙海贼跑到增城去了,呵呵……”

    望着那张痴痴迷迷的笑脸,胡澈和水濯之彼此对视一眼——

    不爽!

    “小姐,今儿个咱们是来得太早了些吧?”夏心迟疑地问。她家小姐昨晚一宿睡不踏实,今天一大早就出门来聆风亭了。“是吗?”顾盼汐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夏心的眼睛瞪得溜圆,糟了,她家小姐自从昨天就这般怪怪地,该不会是中了臭苍蝇的蛊毒吧?啧……夏心狐疑地端详着顾盼汐,心中念念有词:“夏心,你的责任可大了,得照顾好小姐,一旦小姐有异状,你就得去找人来要解药……啊,坏了,听说,那蛊毒无药可解啊……”

    正在夏心胡思乱想之际,她们进入了亭子。一个颀长的身影迎了上来,“顾……顾小姐,早啊……”梅遐诺诺地打着招呼,他本想叫顾盼汐的名字,可是话到嘴巴就心虚了。

    “梅公子早。”顾盼汐声音里也透着羞赧。

    哎呀……夏心不悦地望着垂首红脸的两人,气哼哼地大声说:“梅公子,今儿个带什么果子来了?”

    “啊……在下光顾着赶来,竟是忘了。”梅遐懊恼地拍了拍脑门。

    别看他个子高大,此时却像孩子似的皱着脸蛋,狠狠责备着自己。顾盼汐看在眼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听见笑声,梅遐益发不好意思了,“嗯……我现在就去……”

    “好哇!”夏心乐得撵走他。有他在,小姐就变得奇怪了。

    “不用了,”顾盼汐微笑着制止他,“公子别忙,不就是些果子嘛,坐坐吧。”

    “啊,谢谢,盼……盼……盼汐。”“盼”了半天,梅遐才把顾盼汐的名字叫了出来。

    “刷”的一下,顾盼汐连耳根都红了。垂首玩弄着衣角,女儿娇态尽露。

    啊,那臭苍蝇叫小姐的名儿,小姐居然没生气!夏心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完了,小姐真的是中了蛊毒!听过苗疆有一种情蛊,中了的人就像小姐这般模样,脸儿红红的,神态儿羞羞的。若不是中了蛊,小姐才不会对臭苍蝇笑咧,更不会对他这般……

    夏心气得咬牙切齿。她打量着梅遐健壮的身材,心里说道:“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多了几斤肉吗?我夏心可也身强力壮得很……”想着想着,她冲动起来,挺身而出,冲着梅遐叫嚷道:“臭苍蝇,你给小姐下了什么蛊?识相的,快把蛊毒解了,不然的话,我夏心……”

    “啊,什么蛊毒啊?盼汐,你身上不适吗?”梅遐着急地上前去,细细打量着顾盼汐的眉宇。咦,没有黑气啊……

    “夏心,我好端端的呀……”顾盼汐也糊里糊涂的。

    “小姐!”夏心泪涟涟地说道,“那臭苍蝇给你下了情蛊了,你还不知道!小姐,你想想,不是情蛊作怪的话,你怎么昨晚一宿睡不踏实,尽和我讲着他?小姐,别怕……”

    “啊!”顾盼汐又羞又急,急促地呵斥道,“夏心,别胡说!我哪有中什么情……”

    “我……我也没有……”梅遐的黑脸都成紫色了。平素洒脱的举止变得如同大姑娘一般忸怩害臊。

    咦?怎么臭苍蝇比小姐还窘迫?难道他也中了情蛊不成?哎呀,慢着,他也中了蛊,这下蛊的人敢情就不是他了?夏心糊涂了,“小姐……”她求援地望着顾盼汐。

    “傻丫头,快别乱猜了,我们……我和梅公子,哪有中什么蛊嘛。”顾盼汐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一个字,简直细不可闻了。

    盼汐昨晚尽说我来着?梅遐情不自禁的偷看了顾盼汐一眼,很凑巧地,顾盼汐刚好也在偷看他,两人的视线对在了一起,倏地,两人一同侧过头去。半晌,又偷看,又侧头……

    夏心托着腮帮子,小脑袋左转转,右转转,看完了顾盼汐又看梅遐,这到底是怎么了?

    自从那日之后,梅遐继续每天到聆风亭来与顾盼汐相会,有所不同的是,他们之间的话语多了起来。有时候,即使是夏心想插嘴,也插不进去。这可把夏心郁闷坏了。打小,她伺候小姐了,自问和小姐亲密无间,从来就只有她能逗得小姐哈哈直笑,可她实在想不通,为何“嗡嗡”叫的臭苍蝇也能办到?而且,她家小姐似乎很开心咧……

    “盼汐,我给你把书带来了。”梅遐跨进了聆风亭。

    夏心黑着脸盯着他,才几天工夫,这臭苍蝇就把小姐的名儿叫得这般溜口,真不要脸。她鼻子里哼了一声。

    “多谢梅公子。”顾盼汐俏眼中荡漾着温柔的眼波。她依然还是礼貌周全地称呼梅遐梅公子,不过话语间,多了许多亲昵。

    夏心斜眼一瞥,原来是一本《王右丞集》。她不屑地嘟囔着:“臭苍蝇也晓得诗吗,哼,附庸风雅!”

    咦,夏心今儿个怎么怪声怪气的?不明就里的梅遐搔了搔后脑勺,有几分羞赧地说:“夏心说得对,我的确不太懂诗。”他无可奈何地向顾盼汐望去。

    “不懂也要比装懂好。”顾盼汐嫣然一笑。夏心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家小姐,小姐过去不是最注重才气的吗?怎么……

    “喂,臭苍蝇,王右丞的诗背两句给我家小姐听听!”夏心有心为难梅遐,让他在顾盼汐面前出丑。

    “夏心,别为难梅公子!”顾盼汐嗔怪着。梅遐真诚地回答,让她感觉很舒服、很真实。

    夏心在心中大叫:“小姐,你怎么偏帮臭苍蝇啊,我可是向着你的咧!”

    “哈哈,王维王右丞的诗我只完整地记住了一首绝句,让你们见怪了。”梅遐吐了吐舌头,黝黑的脸上洋溢着爽朗的笑意。顾盼汐也不由自主地笑逐颜开。

    “小姐……”夏心在心中哀嚎,“臭苍蝇,背来听听!”她不依不饶了。

    “嗯……就是王维的《相思》呗,因为咏的是南国,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他转身望着顾盼汐,有些不好意思地咏了起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他朗朗地背着,只是区区一首五言绝句,在他口中念来,好似字字如珠玑,铿锵有力。一首咏相思的诗,竟然被梅遐加上了豪迈洒脱的感觉,而个中的情意又丝毫没有减弱。

    “呼……”顾盼汐长出了一口气,“我还没见过南国的红豆呢。”

    “盼汐,你若喜欢,赶明儿,我送你。”梅遐咧开嘴笑得甜丝丝的。

    “呃……”倒胃口!夏心柳眉倒竖。不过,让她惊讶的是,小姐竟不觉得恶心!还抿着嘴儿笑嘻嘻的!

    淡淡的情愫在滋生着。蓦地,江畔传来了凄厉的呼救声:“来人哪,救人哪……”

    “啊!”无聊又好事的夏心“腾”地站了起来,“小姐,救人去!”她连奔带跑地蹿出了亭子。

    顾盼汐和梅遐相视一眼,迅速跟了过去。

    江畔,一妇人跪地哭号着,声嘶力竭。夏心迎上前去,温言道:“大嫂,怎么了?”

    痴痴迷迷的妇人回过头来,呆滞的目光在夏心、顾盼汐和梅遐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定在梅遐身上。她倏地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抓住了梅遐的胳膊,“公子,救人啊……”

    “大嫂,你慢慢说。”梅遐镇定地搀扶着她。

    妇人哭喊着:“我的孩儿掉进江里,被江水冲跑了,刚才,我还见他的小脑袋露在外头,眼下……连影儿都不见了。公子,求求你,下水找找……”

    “啊,大嫂,别着急,这公子是船行的少爷,水性好着咧,你的孩儿保管一会儿就救上来!臭苍蝇,还不快下水?”急性子的夏心催促着。

    梅遐为难地摇了摇头。

    “公子,妾身给你磕头了。”妇人急切地跪倒在地。

    “大嫂,在下不……你等着,我去找人。”梅遐转身就跑。

    “啊,臭苍蝇,你怎么逃跑了?哼,见死不救!”夏心大叫了起来,“大嫂,他是个懦夫,别求他,我来帮你……呀,我忘了,我不识水性……”夏心气馁地耷拉着肩膀。

    顾盼汐一头雾水地望着梅遐远去的身影,他是怎么了?她看了看江中,的确没有孩子的身影,再拖下去就了不得了。她一咬牙,说道:“大嫂,我会水,我下去帮你找找孩子,在那公子带人来之前,能增加一些救孩子的机会就增加一些。”

    飞身而去的梅遐把顾盼汐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猛地顿住了脚步,大声喝道:“你别下水!红颜祸水!”

    啊,红颜祸水?!他到底在说什么?顾盼汐愣住了,难以置信地望着梅遐遥远的影子。

    第6章(1)

    很快,梅遐就带来了几个渔人。他们惊讶地发现,顾盼汐浑身湿答答地,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正从江边吃力地爬上岸。

    “啊……”梅遐心中一阵恐慌。他身形如箭,向顾盼汐迎了过去。

    “小姐……”夏心眼里含泪,正站在浅水里,吃力地把顾盼汐拽上岸来。

    “咳……”顾盼汐狼狈地拨开脸上湿漉漉的头发,忧心忡忡地望着怀里一动不动的孩子,“夏心,这孩子不太对劲!”

    “你下水干什么?”猛然,梅遐粗暴的声音在她身前响起。

    顾盼汐惊讶地望着面前脸色发青的梅遐,他俊逸的五官扭曲着,一副气急败坏的神情,看起来,很……可怕。

    红颜祸水……

    那一句残酷无情的话让顾盼汐心中一悸,她不由自主地扭过头去,不看梅遐。

    “你下水干吗!我这不带人来了吗?”梅遐气呼呼地劈手夺过顾盼汐怀里的孩子,冷不丁倒提着孩子的双腿,把孩子一上一下地抖动了起来。

    “你干什么?”顾盼汐心惊胆战地睁大了眼睛,这时候,她也顾不上什么仪态教养了,与孩子的娘亲一起扑上前去,拽住梅遐的胳膊,想把孩子抢过来。

    梅遐的双臂宛如磐石,一动不动的,顾盼汐急得哭了,“你这是怎么了?孩子他犯了什么错,你这般折腾他……”

    正闹着,忽然,孩子“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水,呼哧呼哧喘过气来。孩子的娘破涕为笑,众人也松了一口气。

    梅遐把孩子重新抱在怀里,一只手掌抵着孩子的背心,一股浑厚的内力徐徐地输送进孩子的体内,不一会儿,孩子苍白的小脸有了些红晕,小眼睛嘀溜嘀溜地转了起来。

    此刻,梅遐才把孩子交还给他娘,妇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梅遐回头望着顾盼汐,眼神冷峻,毫无暖意。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红颜祸水,你到底知不知道?”

    他到底想把这个词反反复复地说几次才够?屈辱的感觉在心头蔓延着,怒气在体内奔腾着,寻找着突破口。衣衫尽湿的顾盼汐冷漠地瞪了他一眼。“小姐……”夏心哆嗦地看着顾盼汐,她从来没有见过她家小姐露出这等气愤的表情。

    梅遐寒着脸,解下了身上的外衣,要披在顾盼汐的肩头。顾盼汐侧了侧身子,避开了,“岂敢劳动公子大驾?”她冷淡地说。

    “披上!”梅遐暴喝一声。

    顾盼汐难以置信地望着梅遐,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吗?失望和厌恶弥漫在心田,她把那件外衣接了过来,却掷在了地上,说道:“夏心,我们走!”背过身去,不愿再看梅遐一眼。

    “是,小姐。”夏心赶紧挽着顾盼汐的胳膊,扭头就走。

    “你……”梅遐心口一疼。顾盼汐娇怯怯的身子可能抵挡过风寒吗?虽说已经是七月,但江水还是很冷的,“站住,把衣服披上!”他拾起衣服,身形展动,像大鹏一般跃到了顾盼汐身边,不由分说,把衣服披在了她身上。

    顾盼汐又想把衣服抖下来,这次是夏心制止住了她:“小姐,当心着凉,这衣裳还是披上的好。”讨厌臭苍蝇是一回事,她家小姐的身子骨又是另一回事哦。

    “你知不知道适才很危险!”梅遐板着脸,狠着心教训着顾盼汐,“这水流湍急,会水的人都不敢轻易游出去那么远!一个不小心,把你卷出去了,救人不成,小命儿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