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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媳第7部分阅读

    自己一模一样的她,所以才会来晴空院问话。那现在呢,知晓了外面的那个不是自己,他会怎么做?浑身漫上无力,她往后坐在炕上,望着四下,如此陌生、如此无助。

    她的生命里,永远都只有她一人在挣扎。

    “奶奶,老夫人传膳了。”

    听到紫萍的提醒,景晨抬眸,才察觉暮色已下。时辰不早,景晨忙起了身,边至镜台前理了理妆容边问道:“怎么不早些叫我?”

    紫萍自然不好答是见奶奶您面色沉重故而不敢进来打扰,琢磨着回话:“先前大爷说会晚些时候回来,奴婢以为奶奶在等爷同去荣安居。只是此刻,爷怕是外面有事耽搁了,奴婢就斗胆请奶奶先过去。”

    这话说的灵巧,暗示景晨等会到了老夫人处,若有人用这说事,也有个去迟的理由。妻子等候丈夫,这话搁在哪处,都没人能说个不是。

    听出她话中的深意,景晨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坐在小轿中,景晨一直在想:紫萍是个机灵能干的,可惜到底不是自己的人,替她办不了事。若身边能有几个贴心忠诚的,或许此刻也不会如此寸步难行。忆起碧好碧婵,也均是向着老夫人,这府里的人都各有其主,要想用人,还得从外头着手。

    拿捏不准五爷到底知晓了多少,景晨进老夫人厅堂的时候难免心怀惴惴。仔细注意着各人神色,见整个期间一切正常,忍不住松了口气。

    或许是她多想,慢慢的,景晨就放开了。

    膳后吃茶,外屋用饭的二爷五爷进来陪长辈说话。老夫人对五爷很是热情,明知他下午逛了窑子,仍旧没有指责,只亲切地说了些诸如“在外交友要慎重、凡事多仔细些”的嘱咐话。面对二爷则严肃了些,提问了几句功课,见对方答得不流畅,绷着脸就不悦道:“臻哥儿要加把劲,今年秋闱,可是还要进京的。瞧瞧你五弟,打小就比你聪颖,还不知努力。”

    二爷满脸拘谨,弯身作揖就应道:“孙儿谨记祖母教诲,回屋后定然勤勉。”声中尤带惶恐。

    老夫人便随手挥了挥,让他下去。

    景晨瞧着却感觉不对,按理来说,二爷是大老爷的骨血,即便是姨娘所生,到底也是老夫人的亲孙子,哪有说去宠爱庶房的孙子而苛责他的?转念,又觉得老夫人是特地在众人跟前抬高五爷,隐约明白了什么,浅笑不语。

    到底是新人,融入地比较慢,景晨站在老夫人身旁,规规矩矩地听着她们说笑。三夫人同老夫人提起下月清明祭祖的事,二夫人出言:“哟,下个月白家嫂嫂该回城了吧?”

    老夫人娘家姓白,原也是平城望族,但白老爷在朝为官,后来举家迁至去了京都。因祖籍在这,往常逢节过年也回来小住,二夫人口中的“白家嫂嫂”,便是老夫人的侄媳妇。

    听到这个,老夫人满脸笑意,“可不是,想来过几日就该到了。”

    二夫人性子娴静,但老夫人就是爱同她亲近,拍了拍她的手背,眼角处展了笑纹,“我都许久未见琦姐儿了。”

    “马上就见着了。”二夫人接话,“白嫂子定是带着儿女回来的。”

    “是啊,前儿还收到信,我那侄媳怪我,说是浠儿娶妻,都没通知他们。”说完,似是想着了什么,老夫人笑意微敛。

    大概是门很近的亲戚吧?

    景晨如此想着,却感受到三夫人投来的目光,迎上去却见对方笑得意味深长。

    由于对视,三夫人干脆就起身拉过了景晨,握着她的手冲老夫人说道:“浠哥儿这媳妇可是天仙般的人物,白嫂子见了也一定是夸的。”见老夫人点头,复又添道:“我还记得老夫人的侄孙女,从小就似是画里的人儿,这今后咱们可有眼福了。”余光还有意无意朝景晨瞟去。

    这话说得牵强,景晨连老夫人的侄孙女是谁都不知晓,怎的就跟自己扯到了一块?虽说迷糊,可她们不说,她自也不会主动开问,静静地听着她们谈话。

    慢慢的,也就明白了,老夫人的侄子白老爷在进京都当大官,膝下有个女儿唤作白纤琦,也就是方才提到的琦姐儿。这些并不是重点,关键的是,官宦小姐,才貌双全,自小就来君府常住。

    景晨淡笑,三夫人看自己,便是那层意思?

    可是无趣!

    仍旧垂首恬静,待人唤她时才说上几句,但好几次总也对上五爷的炙热的目光,期间夹着些许旁的,很是复杂。巧然对视,竟瞧见他朝自己挑了挑眉,表情肆意猖狂。

    好不容易平静的心绪,顿时又给搅乱。观他如此模样,却是没有丝毫忌惮。

    难道,自己猜对了?

    可府里如此平静,众人待自己如初,他该是并没有同人提起。景晨忍不住心生烦躁,五爷可不是个正人君子,若是他一旦确定,必会以此要挟自己。

    不成,不能同他再有交集!

    如果五爷真的存了那份心思,自以为握住了自己把柄,就不会轻易透露出去。这样的话,他会私下寻自己,获取好处、或者利益。

    思及此,景晨的眸中便闪过厌恶。

    可即便转过了脑袋,那道目光仍旧没有丝毫收敛,正鄙夷生厌时,耳旁响起清脆的女声:“大嫂,您早上不是说要学打梅花络子吗?不如小妹现在教你。”

    抬头,对上的是二姑娘君宛意盈盈的笑容,她自袖中取了紫色细绳出来,在指尖缠绕。

    “好啊,二妹。”

    因为她站在此处,隔断了五爷的目光,景晨觉得浑身自在。只是,二姑娘本不是同三姑娘说话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是察觉到了什么,故而替自己解围?

    五爷太过放肆,在老夫人的厅堂就能如此,着实无理。景晨想不通,三夫人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将儿子养成这般?

    二姑娘表情自然,耐心仔细地教起景晨打络子。后者却有些心不在焉,如今授人以柄,安稳难再!

    回到寝屋,紫萍紫芝伺候景晨洗漱,请她就寝,“奶奶,今儿大爷不回屋的,您先歇息吧。”

    景晨面色微滞,没有问缘由,颔首就上了床。躺进被窝,望着下帐子的紫萍,突然开口:“对了,今儿是十五?”

    紫萍心下一惊,顿了顿才回道:“是的,奶奶。”目光狐疑,难道大奶奶知道了什么?

    景晨却没有再问下去,缓缓躺下。

    她还记得在秋桐园外听到的话。大爷今夜,是去了那吗?

    次日一早,景晨还在梳妆,大爷就回了主卧。并未解释,和妻子用了早膳,照常去老夫人处请安。等到巳初,大夫人身边的吉妈妈突然过来,说是府上来了客人,要大奶奶去招呼。

    细问得知,来的是大姑爷府上的人,听说是从京都来的兄弟。没有递帖,亦没有知州府里的人陪同,独身过府,进门就说要见府上新过门的大奶奶。

    景晨纳闷,大姑爷的兄弟,点名要见自己,这是何道理?

    ﹍﹍﹍﹍﹍﹍﹍﹍﹍

    谢谢enigayanxi打赏的平安符。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旧情郎

    大爷的胞姐君宛如嫁了本城的知州原存辉为妻,景晨听宋妈妈提过,大姑爷出自京都大户,如今不过是在外磨练,早晚是要调回朝堂,在天子跟前当差。既是原家的少爷,官宦子弟,如何会此般唐突?

    纵使满心疑惑,但大夫人都差人来请了,景晨自不敢怠慢,匆匆正了妆就往前堂去。才跨过门槛,坐在左侧花梨木交椅上捧茶的男子便站了起来,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盈盈而来的娇艳美妇。察觉对方不过一扫而过,竟是清明冷淡至极,他的手指微紧,颇有种想揉碎掌中青瓷茶盏的冲动。

    站在堂中,福身朝大夫人行了礼,景晨婉声道:“见过母亲。”说着身子微侧,半颌首同客人行了个半礼,算是打过招呼,目光有礼,并未直视。

    “在下原仲轩,见过君少夫人。”男子上前,作揖还礼。

    不知为何,景晨总觉得对方的“君少夫人”四字咬音特重,隐隐地似乎含了复杂情绪。她微抬眼眸,不料正对上男子专注含怒的目光,心下微紧。

    他,该不会是认识这身子的原主吧?

    若非熟悉之人,怎可能有如此目光?转念,又否了这念头,楚景晨同金氏一直被楚太太关在庄子里,怕是连楚老爷都不知晓还有这个女儿的存在,外人又怎可能同“自己”相识?

    这般推测,便只剩下一种可能:原仲轩认识的是楚景涟。

    意识到这点,复又琢磨起对方表情,景晨暗道不好。侧过头,极力避开他的目光,移步至大夫人身旁,淡然奉茶。袖中玉手却慢慢收紧,她内心闪过恼怒,这楚景涟,可真不是个省事的!

    看得出来,君府很敬重原家,大夫人待原仲轩极为客气,热情地邀请他留下用膳。景晨心存零星希望,期盼他能拒绝,殊不知对方便就是为她而来,怎可能轻易离去。

    原仲轩没有推辞,很干脆地应下,瞟向景晨的目中含着浓浓讥讽。

    不得不说,景晨心惊胆战,手心里都起了虚汗。楚家之所以要设计代嫁,还不是因为楚景涟婚前失贞?若自己所料便是事实,那对于背叛不洁的女人,怕是没一个男人能够容忍。且不说原仲轩会整出什么事来,若是让君府的人察觉到丝毫,自己便是万劫不复。

    众人跟前,她便是楚景涟!

    想撤身离开,但大夫人不发话,她就只能留下承受他施压般的目光。

    耿氏为出嫁的长女考虑,想着哪日君宛如便会跟大姑爷回京,同原府家族生活,对于女儿的小叔,就分外热情客套了起来。听到对方言早听说过大商君府,初至平城不请自来,还请她不要见怪等等,大夫人愣是没有多想,反倒是套起亲戚关系来。扯着不要见外,权当过来游玩,还说让府里人陪他出去赏玩,连最初听到对方提要见贵府新大奶奶时起的疑虑都给忘了。

    大夫人性情不定,时而精明时而糊涂,府人见之不怪,但身旁的吉妈妈可没忽视,这原家的少爷自大奶奶进屋起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私下暗自揣度,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想着等会要同耿氏提醒一二。但转而望向大奶奶,她又分外镇定,面上毫无波澜,似乎原少爷便就是个普通路人,瞧的她这心里也越发费解了起来。

    景晨面上从容,心里可不平静。她几乎能够确定,这原仲轩来者不善,明知楚景涟已嫁为君家妇,若是当真爱她怜她,此刻目光就不该如此肆意不羁。他这般表现,可就是告知世人,二人间有些什么嘛?

    君楚结亲,已成事实。他若是想得透彻,就不该来此走上一遭!

    是来来兴师问罪的……

    景晨合了合眼帘,内心叹息,原主摊上那么个多事的孪生姐姐,真是天大的不幸!替她代嫁圆房不说,还要应付这旧情人,她那一去倒好,全部丢给了自己。景晨可不是从前的她,和金氏都没有母女情分,会顾忌那个姐姐?

    大夫人问了许多原氏家族的情况,打听着京都的事非,想着回头等大姑奶奶回府时提点她几声。这话匣子打开,却愣是谈到了摆膳的时候,忙让人去请大爷过来陪客,自己由景晨扶着往内院去。

    原仲轩是长房的亲戚,大爷不得不作陪。席间吃酒,总觉得对方话中含刺,却是句句不离自己私事,由大爷的新婚奶奶谈到了各房姨娘,话中含话,听得大爷满心匪夷。

    虽说没有明言些什么,却总是教大爷存了戒心。这大姐夫的兄弟,怎的对自己的妻子这般关心?

    饭后,原仲轩提出要去逛花园,大爷陪同,半路却走散了。小厮平丘上前,称原少爷初次入府估摸着是迷了路,可要令人在府里寻找。大爷却是摆手,沉默片刻后开口:“平丘,你回去同紫萍传我的话,说是院中的花开得正盛,让奶奶折几枝插在主屋里。”

    平丘不解地抬头觑了眼主子,见大爷面色凝重,不敢耽误忙哈腰应了就往晴空院奔去。

    午后的阳光正好,照得人浑身慵懒,景晨得紫萍暗示,称大爷喜爱屋里清香,最爱那园中的茶花,不如折了插瓶,爷瞧了必定欢喜,还说日色明媚,该出院子走走。伶俐的婢子帮奶奶出谋划策讨夫君欢心,原是正常,偏就是在今日,景晨不免多心。

    原家少爷到来,偏要大奶奶作陪,指不定此刻阖府众人都盯着自己。大爷那般精明的人,不可能没听到风声吧?且原仲轩显然对自己存着怨愤,今日行为明摆了就是不想自己在君府好过。官家少爷多自傲,面对夺了他女人的大爷,会没有暗示言过?

    既是如此,自己还不能躲!

    三月春梢,茵翠娇红,强烈的色彩对比充斥人的眼球。花园正中同普通人家般种植了名贵牡丹,海棠春睡,徒留大片脆嫩。往北则种植了各色茶花,清香妖娆,或展全颜、或羞露细蕊,旁处的矮墙上爬满粉色含苞的蔷薇,姹红多姿。

    出门时就跟了紫萍,景晨弯身选了几枝,后者取过就称花颜贪鲜,得立即回去插在花斛里。既早料到,明知她是有意避开,瓮已入,哪还会说些常理阻拦?

    果不其然,片刻,身后传来脚步。

    背对着的景晨微笑闭眼,躲不过的除了面对,再无他法。只是,这个占了楚景涟身子的男子,该如何待之,才能消了暗处人的疑惑?

    转身,明是陌生的面孔,却得佯装意外慌乱,她艳丽的容颜表现地全然到位。后退了两步,眼神闪躲着就想择旁处的道上避去。

    “楚景涟,你倒是也知晓没脸见我了?!”

    原仲轩抢道相拦,面容震怒,望着眼前似娇似弱的女子,冷笑道:“怎么,不敢面对我了?”

    前路被堵,景晨只好后退,淡淡回道:“事已至此,请君让路。”

    对于楚景涟为下的事实,有心人一查便知,景晨并不觉得装傻充愣就能躲过。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表现成她已然悔改,且颠覆那个失贞的观念,否则君府再如何,都不可能容忍失了贞洁的女子为妇。

    “请我让路?楚景涟,你这是想我为你成为君家主母让路?”原仲轩轻而易举地扯过她的胳膊,讥讽道:“你将我当成什么,不是说和我海誓山盟不离不弃吗?就因为我没带你去知州府,你便不信我是原家少爷?便就是因为我匆忙回京,你便认为我欺了你?”

    初至平城,才子遇佳人,成就佳话。再回首,她已为人妇。

    在私定终生之后,她居然背叛自己!

    “我都允了你,等过了今年秋闱,我便娶你回京。你居然连片刻都等不急,难道从前咱们之间全部都是假的,难道你就这般冷酷无情?”他声声质问,景晨在心中暗叹,原来这还是个痴情儿郎。

    既然有人那般真心待她,楚景涟为何偏要嫁入君府?那日几声对话,她是看中了君家的家产吗?细细品味原仲轩这话中的内容,景晨估计,该是他二人生了误会,楚景涟觉得自己被骗,察觉嫁入官家成为少奶奶无望,才退而求其次。

    若是现在她真的听到这番话,对比得了怪病且是商家的大爷,她定然会跟眼前男人忏悔离去吧?

    可惜,这场代嫁阴谋,也终究要她付出代价!

    楚景涟,是你不知廉耻在先,利用自己在后,此刻就怪不得让你失去这段姻缘了。景晨可不会头晕至弄假成真,让眼前男人带自己离开,她要的是取信旁人。

    扯开眼前男子的手,景晨后退,侧首冷道:“你走吧,我现在是君家的少奶奶。”

    原仲轩错愕,她居然这般无情?

    怒由心生,他步子逼近,瞪了眼前人半晌后,压抑着缓声说道:“涟儿,我带你离开。”

    景晨抬首,黑白分明的眼眸透着清澈与无情,没有丝毫波澜,好笑着说道:“我有我的夫君,有我的家庭,为何要同你离开?”侧着脑袋,似乎分外无辜。

    如此的理直气壮!

    “你别忘了,你早就是我的人了,君府的大爷如何还会要你?!”他咬牙相斥。

    清晰地注意到,不远处的枝叶微颤。

    景晨仍是不惊不变,摇头道:“原少爷,这等事可不好胡扯,我现在是有夫之妇,如此言论,教外人听了我还如何在府中立足?虽说先前你我有情,但时过近迁,何必纠缠不清?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那般多的念想,只想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