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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媳第56部分阅读

    见她提起窦俊彦的时候。目光充满晶亮,景晨心底浮出几分忧虑。

    “姐姐,他说他中意你……”

    德馨眨巴着眼珠,直视景晨。

    闻者不由就望向她,却见其亦是自然,并无不高兴的神态,才微微松了口气。

    为何,她突然生出种感觉,窦俊彦会阻了自己与德馨间的姐妹情分呢?

    “他就这样跟你说的?”

    “嗯。”

    德馨重重点头。须臾复道:“他说若不是这样,何必这样寻了你那么久?如今还总留在这沿城,可不就是想守着你,否则他早回北方去了。他还说,就是担心你和君家的大爷离开,这才故意早前与你签那份契约。说是私心舍不得你离开。”

    德馨回忆着,没有羡慕表露,眼底却对他充满欣赏,“姐姐,我瞧着他待你,比君家的大爷好,还用心得多。”

    “怎么这样说?”

    德馨这模样,似乎早就忘记,当初是谁害得他们不敢动存在银庄里的钱财,愣是在津城躲藏了许久。

    “他就是对姐姐好,默默替你着想做事,还说君家的大爷必然是要哄了你回平城,说是不愿见你受委屈。他这与你结了生意,你的处境就自然跟着好转,不会那样为难了。”

    景晨心底无语,暗道这个窦俊彦,竟是还真能说。

    好像,连那份契约,都成了是刻意替她着想才有的。

    怪不得德馨能这么快对他有好感,都没见着自己求证那些话,便轻易说了动了她。

    他所有的“苦心”,如此的“明确”。

    “真有感情,哪里是总挂在嘴上的?”

    “姐姐不信?”

    德馨的脸就突然凑到了景晨面前,思忖着郑重道:“我就是觉得难得,何况他了解你,知道姐姐的过去,就说明他不在乎你嫁过人。”语气轻缓了些,劝道:“姐姐说,这样的人,不难得吗?”

    景晨就反问道:“你现在,不是想劝我回平城了?”

    德馨似乎才猛然意识到,原来不久前,她貌似还替大爷说过话,脸就涨红了起来,不好意思的回道:“我只是觉得,对比下,窦少爷待你比较有真心、也比较体贴。”

    “那么,你有没有种感觉,我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他都了如指掌?”

    “嗯,因为他关注你嘛。”

    瞧见德馨颔首,却还是理所当然的模样,德馨有些哭笑不得,关注吗?

    让人觉得没有了独自的空间,窦俊彦所谓的关注,让她连想存几分,都不能。

    谁会希望,任何事都被人洞察明晰?

    不过,她是有些没有料到,窦俊彦竟然会直白的告诉德馨,说对自己有情。

    念及此,她依旧觉得纳闷,这感情感情,来的恁莫名其妙了!

    “你觉得,就这样留在这里,咱们俩过,生活不如意?”

    “没,我不是这个意思。”

    德馨扳起手指头,似乎亦意识到了自己那份劝景晨跟个男人的意思比较明显,有些心虚的不去看她。

    半晌,见身边人不说话,才讷讷道:“我只是觉得,姐姐不该一个人过。”

    闻者方想说,哪里是一个人,不是有她么?

    转念,瞧着越发灵俏的德馨,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无所谓,不代表德馨无所谓。

    如今她没有了前世的束缚,自然有她想要的憧憬,会期盼寻到个良人,而后生儿育女。

    她这话,只是不放心,觉得她若离开,这宅里就只剩下自己。

    所以,她想自己亦组个家庭,好下半辈子无忧。

    但目前的现状,珍艺馆生意虽好,女人家抛头露面总是于名声不好。何况,自己是个嫁过人的,虽不是名正言顺,但该有的都有,大爷亦是因这点而坚持,总认为自己理所应当就该是他的人。

    所以,从德馨的角度思考,她总觉得,自己能与原先的男人是美满。

    毕竟,这世上,很少会有人不在乎女子的贞操问题。

    但是,窦俊彦出现,他知道自己的来龙去脉,依旧能如此用心在她身上,就说明默认接受这个。

    或许,就是因为这点,故而德馨待他,才格外的信任,觉得他是个能托付、放心的男子。

    “姐姐,你不要生气,我只是觉得,该有个姐夫疼你。”

    德馨的声音有丝哽咽,“如今的生活虽好,可咱们女儿家,到底不是该操心这些事的。我瞧窦少爷如此用心,觉得着实难得,毕竟、毕竟……”

    “毕竟如此我不过是个流落在外的女人,没有显赫的家世,连过去都不清白,是不是?”景晨接了她的话。

    德馨犹豫半晌,忐忑的点头,继而又忙解释:“我不是想惹姐姐不高兴,只是见你太辛苦了。”

    抬眸,迎上她真诚的目光,景晨轻轻点了点头。

    “我了解你的用心。”

    合了合眼眸,眸底有些黯淡,景晨就站起了身,“让我想想。”

    德馨亦起身,似有期待和着高兴的望着她的背影,真心希望姐姐能想通。

    走到院子里,身上有些寒意,因德馨的说辞,景晨心底有点乱。

    在脑海里回想着窦俊彦,见面的次数不多,可对方的表现,确实让人觉得舒服,亦不会生出陌生别扭的姿态。

    他极早,就说明了他的心意,没有掩饰,亦不曾追问自己,逼她考虑。

    但是,他回从旁的角度布筹,就譬如是德馨这儿。

    她原是不曾想过,德馨会想这些,总以为自己可以替她考虑很多,她甚至想着待等时日安定了,替她安置份嫁妆,就在这城里寻个普通、耿实的男子,将她嫁出去。

    可从来没有意识到,德馨出嫁后,自己的生活。

    以及她个单独女子在这,外界人的眼光。

    原来,私下里,德馨亦会替她考虑这些。

    或许,这就是亲情,平时没说,但心里总没少费过心思。

    她总将德馨当成个单纯、不懂事的孩子,亦想着尽她的努力,让她平安静好。

    现在,得她这般提醒,她不由就真的认真想着今后。

    她是准备单独过一辈子么?

    其实,她亦会回想起刘冰清与陈思清两人的感情,那样朴实最真的情愫,心底亦是有期待的。

    而她,和寻常的女子一般,有些东西,她也重视。

    可早就丢了,在离开君家的时候,就做好了往后独身的准备。

    她也不信,会有男子真不计较。

    但,如今,眼前就真的摆着个男子。

    虽说他有心计,可目的早就明确,亦是因为这个而在用心计。

    不得不说,他的出现,是个意外。

    其实,亦怪不得德馨会对他生出好感,窦俊彦这样不顾世俗眼光,可以将这个放开,的确是弥足珍贵的。

    但是,窦家又怎会是个普通人家?

    她有些疲倦,心底里有个声音,并不想再将就着与人过日子。

    虽说,若是和窦俊彦真成,是自己高攀。

    她还是没动过这种想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章 解约

    就在廊下站了许久,只等天色渐黑,她才回了屋子。

    总觉得,如今不该想这些儿女情长的事。

    还是眼前的状况比较紧急。

    珍艺馆,她是倾注了心血的,德馨亦是存着很大期待的。

    她看得出来,德馨每回总铺子里回来,拉着她说哪位太太与她说话,哪个绣娘又夸她聪明,眼底都是实在的满足。

    她虽说,觉得女子做这个有些别扭,但并不排斥。

    景晨亦是如此。

    她原以为,会这样无忧的继续生活下去,而后在沿城过平凡人的生活。

    她亦觉得,只要打定了心思,无论是大爷的出现,还是总有礼保持着距离、实则关注她动向的窦俊彦,都干预不了她的心境。

    可董娘的话不无道理,有些事必须得面对。

    内室里光线有些昏暗,景晨就自己燃起了蜡烛,瞧着桌案上散落搁置的花样草图,面带淡笑,有些不舍。

    接触得久了,她亦喜欢上了这行。

    不由就举起双手,凝视了半晌,再环顾四周,这才真是靠双手本事吃饭的生活。

    这样处着,很舒心,不会有勉强别扭。

    其实,她依旧不够果断,先前去珍艺馆的时候,下不了关门闭客的令,亦不舍遣散那些充满热情的绣娘。

    她亦不知,自己何时变得这般优柔寡断。

    景晨过去以为,她是个能舍能放的。无论是前世宫廷荣华、还是今生君府富贵,她都可以当做过眼云烟,潇洒离开。

    但是。现在,她却舍不得一间铺子、舍不得几个雇来的绣娘。

    是了,正是因为知道这些得来的不容易,她才想要守住。

    守住她所想要的,哪怕在旁人眼中。这并不值多少。

    闭了闭眼,从抽屉里取出了与窦家玲珑绣坊的契约。

    上面的条列,是窦俊彦早就拟好的。那日她亦看过,并没什么问题。

    她突然站起身,心里有个强烈的声音在告诉她。得解了它。

    这份还来不及实行的契约。 已经没有意义,如今的自己,根本没有所学可传授。

    取了它,景晨出门,正遇见来喊她用晚饭的德馨。

    “姐姐,这么急,你去哪?”

    “我要先去趟铺子里,然后再去玲珑绣坊。”

    “都这样晚了。怎的还要出去,有什么事明儿不能谈吗?”德馨似乎被她的急迫给弄得莫名,劝说道:“何况这个时辰。就咱们铺子过会都得关门了,说不准阿图都在回来的路上呢。”

    “不行。有些事,拖不得。”

    景晨没有说太多,跟德馨说让她自己先用饭,不必等她。

    去珍艺馆的路清晨熟路,她匆匆赶到的时候,阿图方将铺子上锁,见到她显然很惊诧,“小姐,您怎么来了,有急事?”

    这一日,来铺子两回了。

    景晨点头,让他开门。

    阿图不明所以,忙重新将锁打开,里面漆黑一片,就寻思着拿出蜡烛给点燃。

    景晨问,“铺子里,有多少能用的银两?”

    “小姐,是不是家里出事了?您怎么这样慌乱。”

    阿图亦有些焦急,对方平时冷静有素,从不会这样反常。

    她路上走得快,喘着气脸色有些泛白,摆手摇头,“不是,你告诉我。”瞧见迷茫的阿图忙找了账本去翻,复又改言道:“算了,你直接将银子拿给我吧。”

    景晨知道,契约好立不好解,先不论窦俊彦愿不愿意,这违约的责任,她是负定了。

    阿图说,铺里方进了些新的料子与丝线、染料,现银不多,总共都没两百两。

    景晨望着,亦有些为难,可终究没说话。

    接过银子,到了外面,才发觉天色已黑。

    阿图不敢再催问她要去哪里,只是提了个灯笼陪在旁边,“小姐去哪,我送您过去吧?”

    景晨怀里揣着这么多银子,亦是觉得有些不安,就点了点头。

    听说这么晚要去玲珑绣坊,且还带着银子,她表情又这般严肃,阿图面露担忧,走在旁边不时的觑她脸色。

    心里疑惑着,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就这样一路没说话,不知行了多久,待等看到前面玲珑绣坊所在的时候,景晨问道:“阿图,你在珍艺馆做事,高兴吗?”

    闻者愣了愣,须臾才回神应道:“高兴,您还教我识字,让我学理账,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我知道你很努力。”

    谁都很努力,自己亦是。

    如果、如果没有了珍艺馆,他们要如何?

    景晨不想想这个问题,摇摇头甩去那些烦恼,就缓缓朝玲珑绣坊走近。

    铺子已经关门,景晨站在几步外叹息。

    阿图就尝试着去敲门,半晌没反应,但在他们要转身的时候,背后却有了动静。

    玲珑绣坊里,有守夜的伙计。

    他认识景晨,看到是她,不由恭敬道:“是珍艺馆的楚师傅?这么晚,您过来是有要事?可掌柜的已经回了家去,东家也不在这,瞧不如明儿白日再过来?”

    景晨就问,他们东家住在哪里。

    那伙计疑虑了下,却竟是个知情的,瞧对方匆忙着,就说引她过去。

    窦俊彦住在城北的荷花巷,这处有不少大宅子,但实际上并无多少人居住,大都是有钱人家置的庄子,再者就如窦家这等生意人,只是象征性的在每个地置份产业,平时养几个人看着。

    听到敲门声,有仆人从内打开,景晨说明了来意,并没多少功夫就到了院里。

    引路的说。他们家主子在书房忙,请她在厅堂稍等。

    景晨点了点头。

    窦俊彦来的很快,见到她就笑,“楚姑娘来了?这么晚找在下,不知有何要事。”双眼紧盯着她。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实际上,他亦是震惊的。

    楚景晨居然会大老远的找到这来,还这么晚。

    所以。他含笑的眸光里,透着几分好奇。

    景晨取出先前和他定立的契约,清晰明了道:“窦少爷。我若要解了这份契约。得负什么后果?”

    “什么?”

    窦俊彦忙碌了许久,各地的账本与生意都送到了这,方坐下吃了口茶,还没缓过那阵疲惫感,就听到这话,让他瞠目僵在原处。

    捧着茶盏的手,许久都没动。

    站在景晨身后的阿图,亦是变了变色。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她要寻他拿银子了。

    怎的会要解……

    这份契约,期效两年,是窦俊彦费了不少唇舌。好不容易签订下来的。

    他自然不会轻易答应,只是在心底琢磨:难道她想离开这?

    回想下午离开她家里的时候。她说有话与君子浠谈,再细想下当时的她对那人的态度,他暗叫糟糕。

    怎么当时就没提个警?

    难道两人在牵衣坊那就发生了些什么?

    “楚姑娘,你为何出尔反尔?”

    窦俊彦反问,循循善诱的复道:“你要知道,做生意,这样可不行的。”

    头回正式合作,没定下几天,这就赶着解约。

    可是信誉问题,传扬出去,即使珍艺馆生意再好,怕是也不会有谁会轻易和她订约。

    景晨合了合眼,“我知道。”

    “当初是你自愿签下这份契约,窦某亦不知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惹恼了你,要你与我这般。”

    签约,不单单只是一方,被解签的那方,亦会受人怀疑和指点。

    若是没什么问题,为何别人突然就不肯了?

    景晨脸上有丝抱歉,“是我个人的问题,与你们玲珑绣坊无关,若有人询问,自然会解释清楚。”说着就取出银钱,搁在旁边的案上,“我知晓这些不够,不过目前只能拿出这些,你若是不满意,说了数,今后必然会填上。”

    窦俊彦当然不会在乎多少银钱的事,何况他留在这沿城,亦不可能当真是因为生意。

    她的境况并不好,自然不可能会让她为难。

    他只是突然觉得有股担心,据他所知,对方不是个言而无信的女子,何况既定的事,她必然会认真对待。

    除非,是出了变故。

    但是直接问,她肯定不会告诉自己。

    于是,他索性掩去了紧紧逼问的表情,亦不去打量那些银两,面无波澜的望着她,“楚姑娘是觉得,在下束缚了你的自由,不让你走出这城池?”

    “不是这个。”

    抿了抿唇,在被人提醒意识到这点之后,景晨根本不可能再若无其事的用宫里所学等法去盈利。

    这样,等同将风险亦转给了他们。

    自己和窦家无冤无仇,何必?

    “只是小女子自觉才疏学浅,不善绣道,贵铺的托付,恐要让你们失望。”

    景晨语气淡淡,说得很是平静,似乎并不是外人赞颂手艺了得的楚娘,就真如个方入行不久的后生。

    窦俊彦就望着她,他是明白对方不会是故意摆身架,亦不是个矫作的人,只是现在提出这个,怕是她自己遇着了难处。

    否则,不会这样郑重其事。

    他没出声,只是望着她。

    景晨不知他是怎么想的,起身福了福,“这事是我珍艺馆对不住贵坊。”

    “可以说个原因吗?”

    窦俊彦纹丝不动,亦看不出是喜是怒,只是问了个想知又明知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你不会向告诉我,是担心哪日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