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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追杀第7部分阅读

    ㄔ保?br />

    006确实是当之无愧的最优秀的情报员,虽然至今都没有弄清楚他的名字和他的长相。单单从他历年秘密传送回来的绝密情报来说,专门委托096去调查他的情况是值得的,也是应该的。不过,部长刚才说的是“不惜一切代价”,不知道那几位听明白了没有?

    共和国的情报头子许长征其实比谁都明白,干这一行的随时准备牺牲,准备被出卖,或者准备出卖人家,没有什么是值得“不惜一切代价”的!096虽然年轻,但悟性不低,在场的两个情报头子就更应该知道,一向说话留有余地的部长绝对不会随便说出“不惜一切代价”的话。让他们心里有所感觉和准备是应该的。

    许长征停在烟雾中,抬头长长叹了口气。他想知道,006情报员到底获得了什么样的情报?他断断续续说的“美国中央情报局找到了一夜之间改变中国的方法”到底是指什么?006当时同时又暗示他自己也找到了对付中央情报局颠覆中国的绝招,那又是指什么呢?

    他太想知道了,于是派遣了国家安全部最衷心最资深的情报据周副局长亲自前往美国接应006,当然他也知道,因为一直不知道006长得什么样,自然无法安排替身,这使得周付局长的任务从一开始就充满危险。

    无论从006十年来提供情报的准确性和绝密程度,还是从他说过这话后就连同前去接应的情报局周副局长人间蒸发的严重性来判断,许长征越来越相信美国情报机关终于找到了“一夜之间改变中国的办法”。

    美国没有一刻钟停止过改变中国的念头,无论是使用武力还是和平演变,他们无孔不入,而作为国家安全部部长,在老军委主席的领导下,他带领国家国安卫士和党的战士们这些年日以继夜,见招拆招,兵来将挡,虽然左支右绌,但始终没有输过。可是,现在美国终于找到了绝招,而且可以一夜之间改变中国?

    那正是许长征部长心底深处最感害怕的,不,不是害怕,而是恐惧。

    他差一点被自己脑袋里的恐惧幻想吓破了胆,要不是有人敲门,他也许就一直站在这里让自己的幻想折磨自己。在心底里,他认为只有恐惧的折磨才能让人冷静让人坚强,最后让人置于死地而后生。

    他以为是情报局长康伴智回来了,门开后才发现是秃顶的反间侦查局局长沙伟。国家安全部虽然有二十多个局,但这情报局局长康伴智和反间侦查局局长沙伟可以称为他的左右手。每两天就会见一次面。

    “许部长……”沙伟进门后还没有站稳,就怯生生地喊了声。

    “什么事,说吧。”许长征没有看他。

    “关于追查杨文峰包裹的事……”

    “哦,怎么样了?”许长征盯了他一眼。

    “我们找到了那个民工……”

    “事情解决了就算了,不用再汇报。”部长不耐烦地说,“把那份《致命追杀》的稿子拿来给我,任何人不许看!”

    “不,不是,许部长,我们找到他好几次,但都被他跑掉了。”秃顶局长沙伟好像偷了东西的小孩子似地轻轻说。

    部长转过身,嘲笑地看着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连他的名字也没有搞到吧?”

    “不,不是,名字我们倒是知道了,”秃顶沙伟紧张地说,“只是他好像很会跑,我们四五个人眼看就包围了他,可就是抓不住……”

    “嘿嘿,真有意思,”部长声音里的嘲笑更加浓了,“要就是你的手下没有事情干,故意在玩猫捉耗子的游戏,要就是……哈哈,那个农村来的打工仔是什么金庸小说里的武林高手,哈哈,告诉我,他叫什么,郭靖,还是杨过?还是……”

    “他,他叫李昌威。”

    空气突然凝固了似的,就连房间里浓浓的烟雾也好像停止了移动。沙伟发现刚才脸上还有嘲讽的许长征部长刹那间脸色煞白,脸上的嘲笑甚至还来不及消退,竟然硬生生地凝固在脸上,看起来异常怪异。

    “真、真有此人?”部长让自己勉强站稳,色厉内荏地喝道,“真有李昌威这个人?那不是杨文峰《致命武器》里的那个独臂大侠吗?……从、从现在开始,务必抓获李昌威,活的死的都要!”

    他停了一下,又厉声喊道:“不惜一切代价!”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对自己手下的局长说出这个本来应该避免的极端话语。秃顶局长沙伟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表示要立即去安排,追杀到底,不惜封锁北京城。说罢准备离开,又被部长叫住。

    “杨文峰在哪里?”

    “杨文峰?”沙伟想了几秒钟,“按你的吩咐,我把他送到西山政治精神病院去了。”

    “看起来,我得和他谈谈了!”部长说完,挥手让沙伟离开,自己转身瘫坐在按摩椅里。

    第四章

    一

    西山政治精神病院其实并不在西山,而是从中央首长别墅云集的北京西北郊玉泉山再向西翻过两座山,在崎岖的山谷拖拉机路上颠簸二十分钟才可以到达。这里路窄山险,本来就人迹罕至,加上从北京过来一定要经过戒备森严的首长和军队驻地,所以这地方绝对保密。对内,只有少数领导知道这里有这么一块封起来的禁区,他们心里大多以为这里是国家安全部门的神秘疗养院;对外,这里并不存在。北京市郊区地图上,这里和旁边一样是一大块深颜色,表明这里是一片高山峻岭。也有一些喜欢冒险的市民从没有路的地方跋山涉水偶尔经过这里,但北京市民大多见惯不惊,在北京这个小小的都市,像这种莫名其妙被封起来包围起来被层层岗哨保卫起来的名胜古迹和风水宝地足足有两百多处,超过了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的禁地总和。北京市民素质高,对此只是摇摇头,叹息一声掉头就走。

    反间侦查局秃顶局长沙伟把两人送来时,“死魂灵”已经停止了一会哭一会笑,只是一路上嘴巴滔滔不绝。加上山高路遥,沙伟烦死了,恨不得给他一个耳光;与“死魂灵”国字脸处长正好相反,车开出北京后,杨文峰就一路保持沉默。秃顶局长沙伟看到豪华小车进入山区后,杨文峰开始左顾右盼,脸上充满了对大自然的惊讶和向往。

    沙伟看的没有错,杨文峰确实被车窗外的青山绿树吸引住了,特别是离开西山十分钟后,小车几乎是在树影森林和小溪中一摇一晃地行进。

    又过了十分钟,小车突然停下时,杨文峰微微一怔。他抬头看时,车停在一座笔直的悬崖前面。杨文峰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堵高达十米的石头墙壁。局长下来后,杨文峰和“死魂灵”也在警卫的带领下走下来。

    杨文峰鼻子里吸进一股让人心旷神怡的山里的气息。眼前的高墙真让人扫兴。高墙下面有一个小小的石头门,杨文峰注意到时,门已经悄然打开,三个全副武装的国安警察走出来,对局长敬了个礼,然后站在两边一言不发,迎接这一行人进入。进入小门后,杨文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进入了一个密封的铁桶,顿时感到呼吸紧促,浑身不舒服。

    更让他感觉奇怪的是,这里除那些武装的国安警察外,好像并没有什么人出来迎接他们。要知道带他们来的可是国家安全部反间侦查局的局长。

    一行人进入小门后,武装警察悄悄把小门关上。杨文峰惊讶地发现,他眼前还有一堵高墙,这个墙是红砖的,比外面的那个石头墙稍微矮了两三米,他们正处于两堵高墙的夹层之间。他们随着一个武装警察顺着这夹层走,这时他发现里面的墙上有一个个用于观察的小洞洞,经过一个小洞时,他掂起脚尖,向里看了一眼。他看到里面有房子和花园。

    武警在红砖墙上按了一下,一个小门轻轻滑开。

    门口站着好几位形状有些怪异的男人,他们摆着各种姿势,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杨文峰一行。他们穿着各种迥然不同的服装,有一个穿着睡衣,有一个穿得西装笔挺,有一个穿着市场已经很难买到的中山装,另外一个则穿着三十年前红卫兵穿的那种退色的绿军装。

    杨文峰这时才想到这里是精神病院,也就释然了。这时,沙伟局长向从花园那边走过来的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打着招呼。

    “今天你值班?”

    “yes,sir!今天我是院长……”

    “带了两位住客,你安排一下吧。”秃顶局长说。

    白大褂点点头,朝“死魂灵”和杨文峰打量了几眼。秃顶局长转向杨文峰:“他会安排的,我就不多停留了。部长认为你会很快适应这里的。我不便进去,这里是禁区。”

    说完,秃顶局长招招手,退了出去。

    局长退出后,那扇门倏然关上。杨文峰和“死魂灵”已经站在铁桶子的最里面。“死魂灵”显然和这里的什么人认识,很快就消失了。

    杨文峰就这样住进了西山政治精神病院。他被白大褂带到一个单间,房间没有窗户,但有洗手间,洗刷用品一应俱全,家具都是固定在地板上的铁架子焊起来的。白大褂把他带到房间后,看到这个房间还有一些行李,好像是衣服和鞋子之类的,白大褂随手抓起来,顺手甩到走廊里。杨文峰看得一头雾水。之后,杨文峰在床上坐下来。白大褂并没有马上离开,他站在那里静静地观察了杨文峰好一会,一言不发。

    杨文峰抬头看了他两次,只是笑笑。这时白大褂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截黄瓜,放在耳朵旁边开始说话:“yes,sir,我知道了,就这样办!”然后匆匆离去。

    杨文峰目瞪口呆,刚才白大褂站的地方离他只有两步之遥,他看得清清楚楚。电话做成黄瓜的样子并不稀奇,奇怪的是竟然作得如此逼真,惟妙惟肖,看不到天线也看不到显示屏,黄瓜上的枯蒂还看得清清楚楚,真是匪夷所思。

    杨文峰使劲摇了摇头,想知道自己是否还是清醒的。他感到一阵昏眩。

    他坐在床边,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这里是精神病院。他看到自己房间的门并没有关上,于是走了出去。走廊灯光很亮,走廊两边大概有十几个门,有些门开着,有些还有人在里面欢笑或者哭泣。杨文峰一阵烦躁,他加快脚步走出宿舍,面前出现一幢小洋楼,上面写的是“活动中心”和“食堂”“办公室”等字样。

    他走了进去。

    活动中心里集中了十几个人,都是男人,大家穿戴各异,其中有些穿着白大褂,奇怪的是,这些穿白大褂的和精神病人混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杨文峰进入后,没有人注意他,大家继续热烈地玩,热烈地聊天讨论着。

    杨文峰找了个椅子坐下来,观察了一会,赫然发现,在场的十几个人虽然成群,两个一起的,可是其实每一个都在自说自话,根本没有玩在一起,更不是在聊天,他们对着其他人在自言自语,但那些其他人没有一个是在听别人说话,因为他们也在自言自语。房间里好像没有两个人是在讨论同一件事。

    他心里暗暗称奇。

    坐了一会,旁边一道门里有个厨师模样的人急匆匆走出来,用一只金属锅铲使劲敲打着一个铁锅子,尖声细气地喊道:开饭了!开饭了。

    活动室里的人听到后,一个个都站起来,朝小门上写有“食堂”二字的房间走去。杨文峰看了眼手表,才下午三点就吃饭吗?他有些疑惑,但也跟着大家站起来,等到一个白大褂经过身边时,他伸手拉住他的手,轻声问:“我是新来的,我没有神经病,你能告诉我这里的日程安排吗?”

    那白大褂像见到蛇一样把杨文峰的手甩开,皱了皱眉头喊道:“讨厌,只有神经病才会说自己不是神经病,你放开我,再说,今天不是我值班,找院长。”

    那白大褂说完就想走,杨文峰又急忙问:“那谁是院长?”

    白大褂这才停下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痛苦的想不起来的样子,顺手抓住一个上身穿着棉袄,下面穿着短裤的病人问道:“你知道今天谁当选院长吗?”

    那棉袄短裤也一愣,随即说,“今天还没有选呢?不过选了也是假的,现在有什么不是假的?”

    两人说完就都跑进餐厅里,杨文峰疑惑地摇摇头,也最后一个进入到食堂。食堂里面已经坐了二十多人,大家端坐在那里,桌子上什么食物也没有。

    “吃饭开始!”

    那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再次宣布道。

    话音没落,房间里二十多个人争先恐后地摆开了吃的架势,杨文峰吃惊地看到所有的人都同时伏到桌子上,用手在桌子前看不见的碗盘里抓起一把把看不见的食物塞进嘴巴里,每个人的样子都比另外一个人的样子更加像是在大吃大喝。

    杨文峰惊愕得头皮发麻,而让他惊恐得差一点休克过去的事情这时也就出现在他眼前。

    原来,他看到了刚刚在门口迎接他们的那位白大褂院长,现在正坐在他前面两排的凳子上,正把空气一把把往嘴里塞,吃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杨文峰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差一点坚持不住。他勉强自己在最后一排坐下来,这时他旁边的一个正在“吃”的年轻人抬起头,一双高度近视的眼睛透过变形的厚厚的镜片死死盯着杨文峰:“你够吃吗?我吃不完,你拿点去吧!”说着,他就用手在自己桌子上抓了一下,又轻轻放在杨文峰面前的桌子上。

    杨文峰低头看着自己桌子上空空如也的“食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劲再看,还是什么都没有。是我神经出了问题,还是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是正常的?杨文峰想着,又扫视了一眼食堂。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这里的人都是神经病?难道这里是神经病的世外桃源,是神经病的自治王国?他想起了刚刚经过的奇怪的两堵高墙,以及夹层中间那些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武装警察,浑身感到冰冷、感到发麻。

    杨文峰陷入痛苦的思索中,这时一只沉重的手压到他的肩膀上。他抬头一看,那位白大褂“院长”正居高临下、和蔼可亲地看着他,另外一只手正把那根他刚才还作为电话在用的黄瓜往嘴里塞。

    “呵呵,大家注意了,”他一边嚼着黄瓜,一边咳嗽了一下嗓子,一些口水毫不避讳地喷在杨文峰脸上。“呵呵,请听我说,我推荐今天的院长候选人就是这位新来的同志,有没有人反对?”

    房间里二十多位正在“进餐”的男人们都不情愿地停下来,大家沉默地看了看杨文峰,又看了看“院长”,大概过了两分钟的样子,接着一个一个举起了右手。

    “好,呵呵,全体同意。”白大褂满意地环视了一周,接着提高声音宣布道:“现在开始民主选举!”

    刚刚放下的手又一个个举起来,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放下的又把手向上伸了一截。

    “好!”白大褂狂喜地边喊边脱自己的白大褂,“全体一致通过。”

    他把脱下的白大褂往杨文峰身上套,杨文峰这时已经有些瑟瑟发抖了,几乎是任凭白大褂摆布,三下两下,白大褂已经套在了杨文峰身上。“请问这位新来的同志贵姓,怎么称呼?”前任“院长”卑贱地小声问。

    杨文峰哆哆嗦嗦地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好,呵呵,”那人举起了杨文峰的手,大声宣布道:“我现在庄严宣布,本院的新当选的院长是杨文峰同志!”

    就这样,杨文峰成为西山政治精神病院的新任院长。

    二

    好不容易摆脱了食堂的庆祝“新当选的院长就职典礼”活动,穿着白大褂的杨文峰一出门就吐了一地。他发疯似地冲到花园里,然后冲到红砖墙旁边,他使劲敲墙,对着那些小洞声嘶力竭地喊,但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回响,他突然怀疑墙那边是否有人,又或者墙那边的武装警察是机器人,或者是聋哑人,这些胡思乱想和怀疑让他深感不安、恐怖和痛苦。

    他顺着红砖墙跑过去,一路上看到花园、池塘和竹林,大概跑了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