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默哀，“礼毕！”然后他清清嗓子继续说道“今天的会议议程主要有这么几个，第一是确定温华书记的葬礼在什么时候举行，现在全省人民都很关心这件事情，中央也来电话询问，中央的主要领导要出席葬礼。我们现在就开始讨论这个问题吧。”
经夏又斌这么一开头，会议很快就变成了议论温华丧事的专题会议了，夏又斌甚至在会上用幻灯机打出来计划好的设计场面图，省人大主任不时的点头称善，省长彭加民没有任何表态。司徒晟也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夏又斌的解说，这个时候他才想起前天夏又斌给他的计划，他悄悄的叫何萍找了出来，对照着夏又斌现在的设计看了起来，显然，葬礼的规模再一次扩大了，按照现在的计划，全省的县以上单位的“四大家”领导要全部到场，各界代表只要愿意来的不给予任何限制，加上中央各部委和领导的出席，仅仅来出席葬礼的官方人员大概就会突破三千人以上，还不包括围绕着这些官员服务的工作人员。按照夏又斌的主题词的意思就是“宏扬英雄正气，宣传温华伟绩”。也就是说这个葬礼的规模可能比在省城召开一次大型招商会还要大，司徒晟粗粗的算了一下，这笔费用大概不会低于10亿元，整个长沙市现有的高级酒店宾馆招待所都会爆满，特别是现在本来已经紧张的床位会更加紧张，各种物资的供应也会紧张起来，这样的葬礼可以说绝对是“劳民伤财”，特别是在这个时候，显然，对方是在给自己下套。
“这个计划我初步跟中央办公厅碰过，原则上他们没有什么意见，我们这里有了统一的意见以后上报备案就可以了。”夏又斌在说的吐沫星子『乱』飞以后结语这样说。
“温书记来我们湖南不久，工作成绩是突出的，这次在救火行动中冲锋在前，直到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是我们要树立的榜样，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把悲愤化为今后工作的动力，因此，这次葬礼也是我们今后工作的动员大会和誓师大会，所以，我们没有理由不重视这个葬礼。”任华秋大义凛然的说。
“我完全同意任『主席』的意见，作为我们湖南政法战线上的负责人，我打算利用这次契机，深入开展一次学英雄树英雄的活动，在这次救火行动中，公安系统、消防系统都涌现了不少英雄模范人物和事迹，我们必须好好的总结和宏扬，另外，不少兄弟城市和省份的消防人员、医护人员对我们的帮助我们也要给人家一个交代，我们利用这个机会也就可以一起弄了。我个人认为，我们省里当前的最大工作就是把温华书记的葬礼办好，办的有正气，有气魄，有水平。”周泉紧跟着任华秋表态。
人大主任看到省里的几个实力派都已经表态，自己也呢喃的说道，“这个葬礼是应该办的风光点，不管怎么说，温书记是上面派来的，我们要对得起人家，再说，温书记的背景也是有来头的，我们不好慢待了人家。”
听到这里，司徒晟眉头皱了起来，他看了看省长彭加民，彭加民还是不表态，这种模糊的态度让司徒晟觉得彭加民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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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沉沉一线穿南北(2)
第二节
彭加民对任华秋搞的这个看似冠冕堂皇的计划是很反感的，他清楚的知道任华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么大的规模首先在经费上就存在着问题，今年省里的预算本身就已经透支了，再捅出这么大个窟窿怎么是好？可是人家说的冠冕堂皇，自己这些理由听上去很市侩，再说，这温书记是现任书记司徒晟的妻子，人家是有来头的，自己表态不好没来由就会得罪了新书记，以后还怎么配合工作？彭加民在那里想了半天也没有出声，他觉得这个事情还是让其他人出头的好。
司徒晟看会议如果这样下去方向就完全偏了，于是咳嗽一声开始说话了，“首先我感谢大家对温华丧事的安排，作为家属我是赞同你们的安排的，可是我是现任的省委书记，这样的安排就值得思量了。你们的动机是什么我在这里就不说了，仅仅我们就这个计划的资金上来说你们不觉得太过铺张了吗？”
“司徒书记，话不是这样说，办的规模大了一点，表面上看是花费不少，但是我们也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发展我们的影响度，从长远的角度来说还是值得地。况且，从我们湖南的财力来说还是负担的起。”政法书记周泉立即反驳。
“你们说的财力是老百姓吧？昨天晚上我已经看了今年的财政情况，到上个月底，声『政府』是不是已经出现了13亿的透支了吧？当然，对于湖南这个工农业发达的省份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透支只能是从地方财政的税收中逐步解决，那么现在再搞的这个丧事是不是也要向老百姓摊派？全省的各级父母官在春节前这么大规模的举动会不会使他们又有了巧立名目的收费机会啊？温华来到这里时间很短，并没有什么丰功伟绩，我们要客观的实事求是的评价她的，无限的拔高是会适得其反的。所以说，关于丧事的问题我们在这里就不要讨论了，我会根据实际情况安排的。下面各个地区的父母官也不要到省里来搞什么吊唁活动。在各个地区也不要搞什么灵堂和吊唁活动，这是我的态度，作为一条纪律请大家支持我的工作。”司徒晟斩钉截铁的把这个议题否决了。
“我同意司徒书记的意见，从目前情况来看，我们省的财政还是很紧张的，大面积的铺张是不合时宜的。现在的重点是让几十万灾民怎么过好年，我提议就这个题目大家开始讨论。”省长彭加民好像松了一口大气的立即表态。
对于彭加民的及时表态，司徒晟很高兴，“毕竟还是顾全大局的，可能是在这里孤军奋战久了，人变的世故了一些吧。”
由于省里的党政一把手都表了态，那些开始起哄的人又开始拥护现在的议题了。
司徒晟看到会议走上了正题，于是就说，“关于这些灾民的安置问题希望大家各抒己见。”
任华秋看到自己策划的计划就这么轻巧的被司徒晟给否决了，后背上一股凉气只往上窜，他默默的坐在那里除了开场白以外始终都没有发言。作为一个政协『主席』，他出『色』的扮演了自己的角『色』，但是作为一个实际的幕后策划人，他今天第一次感到了失败，虽然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坚韧的『性』格使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他这个时候沉了沉气，咳嗽了一声，会议上其他的人立即就住声了，
“让灾民能够过上好年的关键还是钱啊，按照现在23万灾民的统计，每人补助200元就需要四千六百万元，加上围绕灾民的其他款项，平均每个人起码要超过5000元，这可就不是一个小数字了。加上灾后的重建工作，要动用的资金还会更大，所以，对于这个问题我们现在还是要谨慎一些啊！”
听到任华秋的话，到会的人都不吭声了。
“事情可真是有点奇怪了，”司徒晟看到会议冷场了就说道，“给温华办丧事要花10个亿那么连眉『毛』都没有眨一下就表态了，可这救助灾民你们怎么就都卡壳了？”
到会的人尴尬的表情让司徒晟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叫人恶心，他强压怒火的说，
“救助工作是义不容辞的，是没有条件好讲的，首先，我们要发动社会对灾区的灾民进行捐助，有钱的捐钱，没钱的捐物。那个刘湘江刘大款不是很有钱吗？动员他捐款！我们自己也要捐，从我自己开始，我把明年工资的一半捐出来，温华的抚恤金也全部捐出来，这个家我也能当。号召那些文化界人士进行义演，商业义卖。其次，保险公司要根据实际情况立即先期支付一部分保险金，省『政府』也要从风险基金中拿出部分钱来。第三，尽快在现有的城市空地上搭建简易房屋，那帐篷里是不能长期住人的。在灾民聚集的地方要集中设立厨房，消防部门要严格管理，否则再来一次火烧连营就麻烦了。第四，做好节日的物资供应工作，灾民的景况一定会影响到其他市民的节日物资供应，彭省长要在省『政府』办公会议上重点布置这个工作。”司徒晟说到这里，彭加民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在这里不多说了，我只告诉大家，我们是人民的『政府』，民心大于天心，不能为老百姓谋福利的官员早早晚晚都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不要成天老是琢磨自己的那点利益，不要老是揣摩上级的想法。还有，关于这次事故的责任人我是一定要追查的，打开湖南工作的局面我们就从这次事故开始！”司徒晟沉声的说。
“我想请问司徒书记，我们湖南的工作怎么了？要打开什么？难道我们这里是黑暗一片吗？”政法书记周泉阴阳怪气的问道。
“司徒书记，您不能一来就否定我们过去的工作吧？这可是不利于今后的团结的。”人大主任也如是说。
“湖南的工作到底怎么样你们比我清楚，我这个人是明人不说暗话，作为中原大省地杰人灵，本应该给国家更大的贡献，可是这里已经是连续五年行政经费超编，人均收入现在排在中原发达省份的最末位，就说眼前这场火灾吧，难道就没有工作失误造成的原因吗？目前的你们的工作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还要我在这里一一给你们说？肯定大局是说给下面听的，是给他们鼓劲说的，在这样的办公会议上难道还要我们遮遮掩掩的说好话？我告诉你们，你们是『共产』党的干部，『共产』党的干部就要有个『共产』党的样子！今后凡是在会议上说虚话套话假话的人我会一一请他们离开这里，如果有人够胆跟『共产』党作对，那么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你们比我清楚。散会！”司徒晟强硬的说完以后就起身离开了。
彭加民在笔记本上写了一会以后也离开了，只有那几个当地的元老坐在那里没有动，大家都感到一股凉意，尽管在省委的小会议室里是有暖气的。
“司徒书记大概是因为妻子牺牲了情绪有些激动，大家还是要多给予理解。”人大主任打着哈哈说道。
“散了吧，各自回去管好自己那摊子事情就行了。不要多想。”任华秋最后说了一句，然后颤悠悠的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在长沙，司徒晟简单的安排了温华的丧礼，只有温华生前的几个好友来吊唁了一下，中央书记处送了花圈，中组部派了一个副部长来主持简短的仪式，彭加民致了简单的悼词。根据司徒晟的要求，温华的骨灰送回喜洲岛上去了。
由于省委书记带头，各个部门开始向社会募捐，在春节前总算是把最后一户灾民安置好了。
在当地『政府』的高压情况下，那个刘大款没有再没有强调什么风水宝地的问题了，他儿子给中央写的信这个时候也到了湖南，司徒晟在上面签上了“为富不仁，祸害乡里，破财自取，违法必纠”后就发回给中央了。这件事情闹到最后是那个刘湘江自己吃了一个哑巴亏。但是事情并没有完，由中纪委组成的秘密调查小组利用刘湘江回美国探亲在北京的滞留时间里，专门找他了解对当地『政府』官员行贿的问题，那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刘大款吓的是竹筒倒豆子什么都交代了，紧接着在初八各地刚一上班的时候就宣布了对罗锦恒的双规，人立即被中纪委的人员带走了，而对湘江大学的火灾调查也秘密的展开了。
这天，彭加民在下班以后来到了司徒晟住的小楼里，司徒晟来了以后，彭加民觉得有了底气，工作大胆多了，在省办公会上，他狠狠的批了几个办事不力的厅长，对今年春耕物资的准备下了死命令，弄的几个厅长差点跟他拍桌子。虽然在会上他威风了一把，但是还是感到工作难做，有些关键的地方总是有阻力，他现在急的是春耕在即，可是相关的种子、化肥、农『药』等物资还仅仅落实了一半，按照惯例，省物资供应部门是要用计划外的渠道解决，然后在省内平衡，这样，物资部门可以利用计划外的物资赚取差价，等到立夏的时候，其余计划内的物资到达以后，他们再调剂给西北新区，再赚一笔差价钱，里外里他们可以搞的个丰衣足食，可是农民就惨了，到了春耕的时候，就是天价的农业生产物资也要买，虽然说中央三番五次的强调各省农资部门不得擅自搞差价销售，要确保农民的春耕物资，可是在湖南这个地方每年都会因为这样的那样的原因到期没有计划物资供应，而那些计划外的物资却漫天飞。彭加民是两年前从浙江调到湖南担任省长工作的，第一年就被这些人给糊弄过去了，他还替这些人到中央做了检讨，去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时他就十分的光火，可是一年多的工作使他明白这里的土财主并不好斗，特别是任华秋暗示他“要想稳当的过度，就要顺应这里的局势”，他才没有发火，不过到中央去做检讨他是不干了，弄了个省委副书记去中央糊弄了一下。今年，司徒书记来了以后，政治嗅觉灵敏的彭加民知道给自己撑腰的来了，他在『政府』办公会议上态度强硬，起码他做出了一个不向当地势力妥协的姿态来，但是最后怎么取收场他心中无底，“湖南不比浙江工农业发达，而且，自己在湖南没有根基，下面并不听他的。”
“司徒书记，吃饭了吗？我来向您汇报工作。”彭加民谦虚的说着。
“哎呀！是老彭啊，来来来！坐！我刚吃过，你吃了吗？你来这里时间比我长，情况也熟悉，我也正想找你去聊聊哪！”司徒晟热情的招呼着彭加民。
“我在路上啃了口面包，算是先垫了点底。”
“那怎么行？小张啊！你去给彭省长搞点吃的，他们浙江人不喜欢面食，你给他弄点鸡蛋炒饭好了。”
“不忙！不忙！司徒书记，您来了以后，我这心里塌实了许多，可是这里的工作还是很难开展，地方势力太大了，他们什么歪招都能想的出来，您看，这眼瞅着就要春耕了，可是各种农业物资到现在还只落实了一半，再像往年那样去搞计划外物资恐怕我的祖宗八代都给老百姓问候遍了。”说到这里，彭加民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说说看，出现这种现象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司徒晟一边给彭加民倒茶一边问。
“一下子很难说出出现这样现象的根本原因，但是，湖南当地干部抱团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在湖南的各个机关里，很少有外地干部，就是有也只有两条出路，一是被挤走，二是被同化，湖南每年出现的问题不少，可是总能够被他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已经是在全国出了名的，中央想调外省的干部来掺沙子，可是很多人一听到这里来工作就打退堂鼓，他们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斗得过当地人，知道您第一次参加省里的联席会议那天为什么我的那个助理没有来吗？他是被驻地派出所请去交代问题去了，这小子在这里泡上了一个女的，那天派出所以查户口的名义把他们请了去，按照规定给拘留了一天，经过这事后他自己只好辞职了事，一个好的苗子就这么给毁了，他是我从中央党校要来的年轻干部，这下好！自己去上海捞世界去了。”彭加民忧郁的说道。
“你说的大概是个表面现象，其实骨子里倒不一定是这个。湖南的官比较好捞钱，在这里的官都很富裕，哪怕是个九品的芝麻官，我这几天到下面各个市去转了转，我不去农民家里，农民家里什么样你我都知道，就是不去在电视上也看的够多的了。我专门去那些『政府』官员的家里转，说的不怕吓着你，一个湘潭市下面的一个乡办公室主任的家里就有别墅，而且富丽堂皇，比俺老爷子住的还滋润，我开始还以为我走错了门，后来我又去了好几个干部的家里，大体上都差不多，就连湘西比较贫困的乡下干部也是比咱们这里不差，咱们这里有的他们全有，咱们这里没有的他们不见得没有。我故意的不限制他们请我吃饭就是想看看他们吃什么，你猜猜他们请我吃什么？什么都有，不要说是鱼翅燕窝等名贵菜肴，就是什么稀有动物他们也敢上，要不是我说自己怕这些东西，他们还不定给我弄出什么花样来。这说明了什么？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