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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时明月之大明宫辞第3部分阅读

    张琳娘听了,挑挑眉,也起了意气之争,道:“好啊,咱们就来比过。”

    众人一齐说好,簇拥着她二人往摆着投壶和箭的空地走去。

    丫头们早把空地收拾好了,预备她们再比过。不过没想到回来得这么快,连自家小娘子也回来了。

    褚欣道:“今日我是主,自然客随主便,姐姐先来好了。”

    张琳娘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投壶本是士大夫宴饮时做的一种投掷游戏,就是讲箭矢投入壶中,极考验人的眼力,臂力,巧力。此时的女子不像后世一般要贞静悠闲,而更好于朝气蓬勃的活泼之美。投壶、蹴鞠、打马球,是此时最风行的游戏,不但贵族们喜欢,便是平民百姓也都喜欢。宴席人多之时,更是极爱此技。

    蹴鞠和打马球太过猛烈,女子毕竟体弱,虽也多有痴迷者,但多数还是观看者居多。倒是投壶,从容安详,讲究礼节,倒是极受贵族仕女们的喜爱。

    张琳娘看来是在投壶上下过功夫的。

    十支去了头的箭矢,已投完了六只,进了四只,众人虽有不忿者,心中却也佩服不已。王润更是赞叹,她于此道上不通,十矢能中二三已是大善了。

    待得十支投完,共中六支。这样的结果已是极佳了。众人脸色微变,褚欣却是淡定如仪,笑道:“姐姐好技艺!”

    张琳娘略略掩去脸上的骄傲,笑道:“欣妹妹,承让了。”

    褚欣复又淡淡一笑,上前去,拿起一支箭矢,轻轻一掷,只见那箭便入了壶中。

    哇!好厉害!

    而后又拿起一支箭矢,又一掷……

    王润脑袋随着她的动作转来转去,褚欣一眼瞥见,不由失笑,手下一分神,便错了些许,第五支箭没投进去。

    哎呀!王润可惜地快要跺脚了。

    ……

    最后一支箭了,前头九支已进了六支,就看这最后一支了。

    园中片寂静。王润觉得心都咬跳出来了。

    褚欣要投了。

    王润不敢再看了,小胖手一把掩住了眼睛。

    “啊!”

    王润心都颤了颤,实在不敢看了。

    终于忍不住了,方才从缝隙里看过去。一、二、三……六、七,天啊!褚欣竟赢了!

    王润忍不住一把扑过去:“欣姐姐,好厉害!”

    其余众人也都忍不住赞道:“欣娘果然厉害。”

    褚欣笑道:“过奖了。”又笑看张琳娘,道:“琳姐姐,看来是我险胜了。”

    张琳娘的脸色不大好看,勉强笑道:“是啊,欣娘许久不出手,我都忘了你是此中高手了。”

    褚欣道:“琳姐姐又取笑了。这投壶之术本是小戏,当不得数,咱们姐妹比赛取乐,不过图一个乐子罢了,过去了也罢了,不必当真。”

    张琳娘叹道:“是啊,倒是我着相了。”

    褚欣又笑道:“光顾着玩耍,竟没招呼诸位姐妹。酒菜已备,咱们先去用膳吧!”众人一阵说笑,便也将这事抛之脑后了。

    王润看那张琳娘,虽然脸色不大好,但还是客客气气地随了众人前去。又看她看褚欣的眼神,到底比之前多了几分佩服。不由一笑。

    这时候的风气开放,也养成了女子们豪爽大方的性格。虽然也有一些小毛病,但都不失为一群可爱的人。

    8茶叶

    宴席已毕,众人便各自告辞,王润歪在马车内,靠着伏枕慢悠悠地翻看手中的书卷。身边伺候的杏儿道:“小娘子,车里颠簸,不可看太久了。仔细伤了眼睛。”

    王润随口答应了一声,道:“知道了。”手却不释卷。

    杏儿和桃儿对视一眼,摇头苦笑。小娘子什么都好,便是嗜书嗜字这一点不好。举凡看见好书好字,便走不动道,连饭也顾不上吃了。

    桃儿道:“便听我们一回如何?若让娘子知道你又在车上百~万\小!说,只怕有我们的苦头吃呢!”杏儿也求饶道:“等回了家,多少看不得,偏在这里用功。”

    王润被她二人两相夹攻得不得反应,只好苦笑道:“罢了,我不看还不成么?真真唠叨得人受不了。”

    杏儿笑道:“早这样不就好了?若能听我们一句劝,哪里又有这么多话要说的。”

    王润眯眼看她红润的脸颊,抿嘴笑道:“哎,也是我的不是,如今就惯得你唠叨啰嗦样儿,等去了张家,可不知道有多少话要唠叨呢!可别把张大郎给唠叨地连家也回不得了。”

    这话还未说完,便见杏儿脸上一飞起了一片红晕,啐道:“哪里有这样的主子的,竟这样打趣人?”

    王润故作正色道:“谁打趣你了,打趣你什么了?”

    杏儿一窒,杏眼微瞪,说不出话来。留了王润和桃儿笑成一团。

    杏儿桃儿已经大了。杏儿已经十六,桃儿也十五了。她们二人都是王家的家生子,父母皆是王家、柳家的人。在王润身边伺候,一是本分,二是镀金。在小娘子身边伺候,日后便是出去了,也添光彩。好在她们二人都是伶俐的人,又老实本分。王润待她们平易近人惯了,并不摆主子的架子。王润读书习字并不避着她们,她们本就聪敏,自然也能识文断字。虽不至于出口成章,但简单的读写是不成问题的。再加上她们模样又出挑,比普通人家的小娘子还来得呢!如此一来,自然有无数人家求着。只是她们感念王润的恩德,立誓日后王润出嫁后作了陪房的家人嫁过去,便也不想着捡高枝攀,于是在王家的家下人中,挑中了管庄园田地的张康之子张大郎,三月里已经订了亲。亲事则要再等两年,等王润这里接手的丫头能上来了再说。

    至于桃儿,也已经定了人家,是管库房的王宽之子王吉。同样是柳氏为王润安排的陪房人家之一。

    对于这些,柳氏并没有瞒着王润,这些年柳氏理家之时王润是在一旁旁观的。

    王润一边为柳氏的用心感动。但是心理实在是囧囧有神啊!

    她才多大,就想着要给她选陪嫁的人了。

    不过在偶尔一次柳氏清点从她生下的时候起就开始预备下的嫁妆,她便不再言语了。

    谁说古代女子不值钱的?怪不得都叫“千金小姐”呢,这资本那个雄厚啊!

    即便日后她嫁的不好,比如运气很差劲得碰到一个渣男要宠妾灭妻神马的,也能理直气壮地要求离婚,带了嫁妆去过自己的美日子去。

    咳咳,对于对坏境及前途极端不信任的王润来说,这是非常有必要的未雨绸缪。

    马车咕噜咕噜地回到了王家。

    进了门,早有丫头报了进去。柳氏房中静悄悄的,她走到了门口,便见廊下一个小丫头站在那里打手势。王润便蹑手蹑脚地进去,进了房,只见她家新的“魔王”——两岁的王澈在床上睡得正香。

    王澈是柳氏新得的儿子,今年两岁半了。是全家的宠儿,若说王沣沉默稳重,王濬活泼外向,这王澈便是彻彻底底的魔星,小小年纪聪明地不像话,若不是从小儿王润带着他长大,知道他的聪明一是天赋,二是身边的人教导,不然她都要以为这个弟弟是什么天才穿越了。

    守着的奶娘看见王润,正要起身,便被王润拦住,示意她继续守着,而后又轻巧退出,往偏厅去。

    柳氏正在理事,见女儿回来,便叫人出去。王润问了安,柳氏便道:“今日怎么样,可热闹么?”

    王润道:“热闹的很,欣姐姐真是交友逛过,各家的小娘子都来的。我今日倒是认识了不少的姐妹。”

    柳氏含笑点点头,道:“你呀,就是不爱出门。咱们家虽然讲究女子贞静,但如今世风开放,女子只要有人陪伴保护,皆可出门。你平日也该出去和别家小娘子一同逛逛,也省的闷坏了。”

    王润窘了一下,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被人嫌了?

    如今的世风开放,大户人家的小娘子,只要有家丁下人保护陪伴,戴上羃篱,便可正大光明得逛街去。

    但对于尝过了后世自由的王润来说,这样的“逛街”实在太浩浩荡荡了。那还不如不逛呢!

    你想啊,你出去逛街,头上得戴着遮蔽容颜遮挡别人视线的纱帽,前后左右布满了人的如同活动餐桌一般地移动,有什么意思?

    况且,也不能享受砍价的乐趣,街市之上也小的很。除非是乞巧节那样的大节日,不然很难碰到大的街市好买东西。首饰衣料店之类的,根本不用她去挑,每月都有那些店里的人亲自送了来,这里又没什么网吧歌厅之类的,有什么好逛的?

    一来二去,王润也就不爱出门了。平日里不过在褚欣等几家要好的朋友家来往走动。

    看得柳氏都闷的很,这孩子太懂事也很烦心啊!

    王润嘴里却是答应着,有没有记进心里就难说了。

    因身上穿着出门的衣裳不大方便,柳氏便叫她去换了衣裳再来。

    王润便回了房,洗漱更衣了,换了家常穿的衣裳,外头又罩一件大红蝶穿牡丹的半臂,复又往柳氏房中来。

    柳氏便叫人端了茶果来。

    王润在褚家已吃了许多点心,此时已经吃不下了。便端起茶来抿了一口,柳氏这里的六安茶极佳,丫头们也知道她的口味,不加任何作料,只清泡罢了。

    柳氏看过来,摇头叹道:“就你口味古怪,这清泡的差淡得没味儿,怎么喝得进去。”

    王润笑道:“我喝着还好,各人口味不同罢了。”

    柳氏道:“你既喜欢,我这里还有上好的君山银针,都拿一些去。”

    王润道:“多谢阿娘,我可有口福了。”柳氏轻笑道:“你啊!”

    其实她最喜欢的茶是铁观音和普洱,从前胃凉却贪茶,喝不得龙井碧螺春等绿茶,只好喝红茶。时间久了,对于红茶的温润口感也就十分喜欢了。可惜,这时候还没有这两种茶呢,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如今最受世人推崇的是君山银针、信阳毛尖、六安瓜片、庐山云雾茶等。罗山隶属信阳境内,也是多个毛尖的产茶乡之一。王元祐是此地县令,府中自然不缺上好的信阳毛尖。只是此时世人极爱在茶中放些盐葱姜蒜等物,口味十分怪异,让王润怎么也喝不下去。——当然在柳氏等世人眼中,口味怪异的是王润。

    正说着,却听奶娘来说,王澈已经醒了。正找人呢,柳氏忙过去,王润也跟了去看看弟弟。

    果然见王澈圆圆的脸蛋上还留着刚睡醒的红晕,正由奶娘穿好了衣裳。见了王润,便扑了过来:“阿姊!”

    王润被突如其来的小炮仗撞得险些站不稳,好在身边的杏儿敏捷,忙扶住了。

    王润低下身,道:“好阿澈,可不许跑这么快!仔细跌着。”柳氏也被小儿子的炮仗一样的冲劲给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斥道:“阿澈,怎么总记不住呢?走路得慢些,不许横冲直撞的。”

    王澈嘟嘟嘴,不答。

    王润一阵好笑,道:“阿澈,阿娘的话可要记住。你年纪小,若摔倒了可要疼的。”

    柳氏也觉得方才口气重了,道:“你便自己不觉得疼,可你要是把你阿姊撞着了,你阿姊疼了要哭的。你便不心疼自己,难道不心疼你阿姊了?”

    王澈一听这话,便道:“阿娘、阿姊,我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柳氏与王润两个方笑了,这孩子虽调皮,但是却又很懂事。柳氏看着姐弟两个的样子,不由有些欣慰,又有些泛酸,道:“阿澈就心疼阿姊,不心疼阿娘么?”

    王润忍着笑,看王澈一脸无辜的样子,不说话。阿娘怎么越发有童心了呢?

    王澈年纪小,还不知道什么是吃醋,不过阿娘和阿姊在他心中是同样重要的存在。忙到柳氏身边道:“阿澈也疼阿娘,阿澈也疼阿娘。”柳氏顿时笑逐颜开,搂了小儿子亲了一记道:“阿娘也最疼阿澈了。”王澈见了也亲了回去。这种“亲子”游戏是王润首创,成日在王澈身上试验,柳氏原来还斥责,后来被王澈亲了一记,也堕落了。

    众人看在眼里又是好笑又是有趣。王润好容易忍住了笑,正要说话,却见门口丫头报进来说道:“二娘子、三娘子,赵娘子和吴娘子来了。”

    9开蒙

    门口丫头报进来说道:“二娘子、三娘子,赵娘子和吴娘子来了。”

    一连串的人名字,绕得人头晕。王润却知道是两个庶妹和两个父亲的妾侍来了。王润看向母亲,只见柳氏已经将自己的表情收拾妥当了。小阿澈也乖乖得从母亲身上爬下来,在一旁乖乖坐着。

    帘子被小丫头掀起,为首走进来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儿,在她身后,是个个头小些的同她的样子有几分相像的女童。而后方是两个少妇打扮的女子。前头那个是赵娘子,二娘子王凊三娘子王凌皆是她所出。她约莫有二十五六了,温柔沉默,容貌婉约。后头那个年纪轻些的是吴娘子,才得十七八岁,正是鲜艳的时候,只是并无所出。

    到了厅中,这四人先与柳氏问安,再与王润王澈问好。

    王家规矩大,柳氏手段又是温和中带着高明,所以这两个庶女还有妾侍都规规矩矩的。

    柳氏看着这四人,先笑道:“凊娘凌娘过来坐吧!”二娘子三娘子对这个高贵的嫡母十分敬畏,听了这话,忙至跟前右侧的席上跪坐下。柳氏方又对赵氏和吴氏道:“没有外客,你们也坐下。”

    赵氏吴氏两个谢过,方才在王凌身后跪坐下,赵氏在前,吴氏在后,两人的席位反倒比两个小的更靠后。

    王润淡淡不语,看众人似乎对于这种座次不以为意。

    柳氏先微笑道:“你们来的正好,晌午的时候外面送来了几匹料子,我正想着你们也该做身新衣裳了,正要叫你们过来,可巧就来了。”又转头对张三娘道:“三娘,去把料子都拿出来。”

    张三娘答应了,不一会儿带了几个丫头进去,来回几趟,将厅中的小案上给堆满了。

    女人都爱衣服首饰,这事古今皆同,几个大小女人一见了那些光滑夺目的衣料,眼中都闪着光芒。

    王润轻轻一笑,又端起茶来抿了一口。

    柳氏道:“凊娘凌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也该好生做几身衣裳了,别让人笑话我们家连身好衣裳都不给人穿。”听了这话,赵氏和两个小的起身道:“多谢夫人。”

    吴氏却是面上一红,怎么觉得柳氏这话似是说给自己听的?

    柳氏若有似无地看她一眼,笑对赵氏道:“二娘子三娘子她们年纪还小,就你给她们挑吧!”赵氏答应着,又道:“小孩子长得快,不拘穿什么就是了,太好的衣裳,反倒浪费了。”

    柳氏道:“话不是这么说,小孩子更该知道打扮。何况又是女孩子,不然等大了,连梳妆打扮都不知道,弄得邋里邋遢的,倒打了自己家的脸了。咱们家也不差这几个钱。不可为眼前一点小利,误了孩子们的前程。”

    赵氏满面通红,低头称是。柳氏点点头,道:“你便选吧!”

    赵氏想了想,又道:“小娘子可有了,长幼有序,总不好越过她去。也该她挑先才是。”

    她口中的小娘子即王润。王润排行居长,下人们怎么称呼自己都怪怪的。也曾想到用“元”字,元是首,第一的意思。叫“元娘子”也不难听。但王父名讳是”元祐“二字,总要避讳的。只好罢了,下人们只小娘子小娘子得尊称着。两个庶妹便直接叫二娘子,三娘子。倒也不曾冲突。

    王润笑道:“我的衣裳还有呢,庶母不必太谦,给二妹妹三妹妹选就是了。”

    赵氏方才罢了,至那案前,细看了看,见十来匹布,料子温润细腻,颜色鲜艳妩媚,俱是佳品。便挑了一匹杏红的,一匹水绿的,一匹松花的。

    柳氏笑道:“也还罢了,只是不防一气多做两身,你自己也做两件!”又叫人拿了一匹葱黄,一匹水蓝的。

    赵氏感激不尽。吴氏在旁看见,不由撇撇嘴。

    柳氏只笑对吴氏道:“你既然来了,便也选两匹吧!别叫人笑话我偏心。”

    吴氏心里咯噔一下,忙赔笑道:“夫人说的什么话,夫人的善心我都记着呢!哪个敢说夫人的不是,我第一个撕烂她的嘴。”

    柳氏似笑非笑道:“知道你有心,我心里也都明白着呢!”

    吴氏听了这话,心中不由惴惴,也不好再说,只到了案前,咬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