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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公子第4部分阅读

    结。

    好无聊的玩笑,小朝皱了皱眉。“我去问戴姑娘。”

    “她不晓得。我在用刑的时候,她被绑得像颗粽子丢在另一头,所以……她应该是听不见答案的。”严公子深刻建议他更改马蚤扰目标。“不过事发时,大朝就站在我身边,帮我将人吊上横梁。所以你有什么问题不妨去问她。”

    小朝回给他的是一串冰冷苦笑。

    “与其去问大朝,我不如去鞭尸。虽然同样得不到答案,但起码尸体不会揍得我满头包。”而大朝铁定会打得他三天下不了床。

    “那你慢走,不送。”严公子赶人。

    好没良心的王子。

    “公子,你休养了三天,也该开始工作了吧?酒铺的李老、茶铺子的柳长、药庄的王管事,还有……”

    “不必有了。”严公子挥手打断他的话。“叫他们再等三天。”

    “他们已经等了三天,等不下去了。”

    “等不下去就把李老调去边城放牛、柳长出海去寻找好茶、王管事先将玉玲珑这味灵药找出来再说。”

    “公子,你在要人吗?”

    “你终于发现啦?”严公子皮笑肉不笑地。“出去。”

    小朝一向自喻为俊杰,所以他很识时务。

    “是,公子。”再怎么无奈,他还是垂头丧气走了出去。

    小朝前脚离开书房,大朝后脚跟著进去;事先没警告,人到严公子跟前了,当然也不会做报告。

    正沈思中的严公子被她吓了一跳。

    “我以为你最少会出去混个十天半个月才会回来。”他这护卫什么都好,武功棒、模样佳、能文又能武,真是打著灯笼也挑不出更好的了,偏偏性子太差,还老爱违逆他。

    偶尔严公子会想,世上怎会有大朝这样的姑娘?

    她爱财如命、视酒胜爹娘,独独将他这主子瞧得比块烧饼还扁。

    她对他毫不尊敬、更不畏惧。虽然领他工资、保护他的性命,却从不主动出手救他,总要等他被整得半死,开口求救,她才会伸出援手。

    记得第一回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别人家的护卫,也是这副死德行,教严公子看得哈哈大笑。

    可一将她请回家,他立刻体会到亲身参与“演出”的苦楚,那绝非旁观者可以了解。

    想想自己真犯贱,花了比一般护卫高十倍的价钱,却请了个只肯保护他小命,不愿守卫他体肤安全的家伙。

    打大朝入严府起,他不知被暗算过多少回,刀伤、剑伤、毒伤样样挨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活著。

    但是——

    她若同一般护卫般,像只老母鸡对他跟前跟后……那可无聊毙了。所以说,他的爱玩造就了他日后的一切苦难,纯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大朝对严公子的问话,只回以一记无趣的眼神。

    “反正查不出戴姑娘的底细,不如提早回来。”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当日,张公子在酷刑逼供下招出,他舍去貌美如花的戴祸水而就严公子的原因是:他本能地认为,接近戴祸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相比起来,严公子无害得多。

    加上,严公子好漂亮,是张公子见过最漂亮的男人。

    这番话要流传出去,十成十要笑掉全兰陵国人民的大牙。

    人人避若蛇蝎的严公子,居然会被当成是一颗好吃的软柿子。

    而且,这种情况还是在他与一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口不能言的哑巴姑娘相比下得出来的。

    严公子恨不能一头撞死。原因不是戴祸水来历成谜,而是,他被一枚低能蠢蛋当成一个美丽可欺的善人了。

    天底下,他最厌恶的辞句莫过“善人”二字了。

    做好事做到人尽皆知——恶。

    他倒希望自己恶名远扬,最好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

    多年来,他一直努力达成心愿,成效也颇佳,直到张公子毁了一切。

    于是他开始好奇,戴祸水究竟有何不凡之处,能让一名恶名昭彰的滛贼一见胆寒?

    所以,他花了千两纹银请大朝调查戴祸水的底细。

    “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不敢相信。

    “戴姑娘说的身世都是真的。”大朝说,又叹了口气。“但也全是假的。”这是她接过最难缠的工作,害得她连偷懒去喝几坛酒都提不起兴致,早早赶了回来。

    “大朝,你今天没喝酒?”

    “我已经三天没喝酒了。”

    “难怪你神智不清,去喝个几坛再来说吧!”

    “就算让我在酒池里浸个十天半个月,我的答案还是只有一个——戴姑娘从头到脚,就连一根头发都诚实无伪,但……却也不值得信任。”百分百的矛盾,却是再真不过的事实。

    深明大朝不爱说笑的个性,严公子开始深思她的话。

    “那么你说,她哪个部分是真的?哪个部分又不值得半分信任?”

    “戴祸水出生林县,家境小康,是家中独女,自幼饱受宠爱,直到一场大水令戴家家破人亡,她流离失所。那年,戴祸水六岁。”

    真是十分辛苦又精彩的人生啊!“然后呢?”他问。“没有亲友收养她?”

    “有。她最少在十户人家里轮流住过,却都不长久。她十岁那年,终于离开表舅父家,四处流浪。”

    “一个十岁的小孩想必很难谋生吧?”

    “别的小孩也许如此,但戴姑娘却有一项非凡本领,为了适应不同的环境,她可以把自己变成世界上任何一个人。”

    “易容?”话才出口,他又否定了答案。“不,容貌的转变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彻底变化,除非……”他心底浮现一个诡异的念头,究竟在他面前的戴祸水是谁  ?而真正的戴祸水又是何许人?“有查出她改换过多少身分吗?”

    “二十七个。其中十五个,是她本人在街上将自己卖掉而改换的身分,或为人婢、或做妻妾、或代嫁、或入青楼等,千奇百怪。”说到这里,大朝真忍不住要佩服戴祸水了,竟能扮龙像龙、装凤似凤。“而另外十二次则是有人慕名而来,重金聘请她去完成某些任务。在这中间,她曾习武、学医、跳舞、卜卦、唱歌……据说她的歌唱得很棒,可以说是集百艺于一身。但当她离开学习那项技艺的地方后,她再也不曾施展过那些技艺,其禁绝程度仿佛她不曾学过那些东西一般。”

    所以说骨子里的戴祸水比他严公子更厉害百倍喽!那就难怪那个臭采花贼不敢动她,反而朝他下手了。

    “不过她为什么要禁绝那些技艺?”

    “不知道。”大朝想了一下。“但我有听到一项传言,戴姑娘是很饮水思源的人,所以当她离开传授她技艺的人或地时,她会把那项技艺还回去,再不使用。”

    “技艺这玩意儿学了就深入骨子里了,还可以还吗?”

    “听说一开始是有人以此挟持她,逼著她非还不可,否则便是忘恩负义。可是……”大朝摇了下头。“我也不认为这种事做得到,所以我并不相信这项传闻。”

    但眼下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戴祸水,确实平凡如普通女子。别说动武了,她连口都不开,这是表示,她永远都不会再展示那非凡的歌艺了?

    那未免太可惜了,严公子觉得好遗憾。

    “也罢,她的来历太过离奇,非一时片刻可以查得清,慢慢再说吧!现下我倒有兴趣知道,袁青电是花了多少银两请她来讨我欢喜?”戴祸水身价这么高,肯定花去袁青电不少钱吧!他猜。

    这个问题非常有趣,大朝笑了。“一两银子。”

    “一……一两银子。”严公子怀疑自己听错了。

    “据闻,这是戴姑娘接过最便宜的任务。”至于为什么收费如此低廉,她就不知道了。

    这么说来,哄他开心是一件异常简单的工作喽?“所以我说嘛!并不是我个性不好,成天吃饱没事喊无聊。事实是,太阳底下本就没新鲜事,除非有人创造来给我看。而我的要求也很低,只要天天换花样,我会比一只小猫更无害。”而且保证更可爱。

    大朝的回答是给他一个白眼,然后,转身离开。

    行到房门口,她想起什么似地丢下一句。“根据过去经验,戴姑娘从未在固定人家里待超过三个月。”

    咦?算一算戴祸水进严府也有两个月了,换句话说,她留在他身边的日子只剩一个月喽?那她之前干么千方百计要他手令留在严府?

    第六章

    戴祸水到底有几种不同的面目?

    这是一个千古难解的谜。

    但起码严公子知道了一件事——曾经,戴祸水是可以讲话的。

    在她十四岁的时候,曾在安宁侯府短暂寄居一个月,接受歌艺训练。

    她那悦耳如仙乐般的歌声名震公卿,多少人日夜等待,就为一闻这人间仙乐。

    那一段时间,安宁侯声名大噪。

    他还曾起意将戴祸水献给王上,但莫名其妙地,手中的摇钱树消失无踪,安宁侯因此得罪众多贵族,最终落得被削去权力,仅余空头封号一途。

    好像……她真的是一摊祸水。任何招惹上她的人都只有短暂的福气可享,接著便是无尽的苦难等在前头。

    该说戴祸水不喜在一个地方久待?还是至今无人能留得住她?

    总之,如今,她来到他身旁。

    严公子还满庆幸这样的结果,否则,他不会度过如此开心的两个月。至于之后会怎么样,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而且她时时驿动的心对他来说也是项难得的好消息。他本来就讨厌一成不变,任何游戏都只有初始好玩,久一些他便觉得腻了。

    和戴祸水之间只存著三个月的刺激,不仅简单,还能长存这美好的回忆,多棒。

    他决定加紧利用这仅剩的一个月,玩它个过瘾。

    “戴祸水。”上客房找人的同时,他不忘呼喊管家。“小朝。”

    “来了。”小管家不比大护卫,身价抬得比天高、想请她救命得先被整个半死。小朝一向随传随到。“公子有事吩咐?”

    因为心情好,严公子倒有兴趣开玩笑。“你那句『来了』,叫得好像怡情坊里的老鸨。”

    “公子不知道,那嬷嬷的待客手腕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

    受教了,原来他的小管家这么厉害。“那敢情好,以后严府里对外的接待事宜就全交给你负责了。”

    “为什么?”没加工资、却增加工作量,他不依。

    “薪水加倍,时间只有一个月。”

    “公子,你的意思是,你想休息一个月?”

    “聪明。”趁著戴祸水还在府里的这段时间,他要玩遍天下。

    小朝只考虑了眨眼片刻。“公子,这接待的工作我只干一个月,那加薪的时间……”

    “我加了的钱就不会往回扣。”但他绝对会在一个月后另外找很多事情给小朝做。

    小朝乐呼呼地答应了,急忙忙跑去干活。

    “真好骗。”严公子撇撇嘴,正想继续往客房去,脚步才迈开……“吓!”戴祸水几时出现在他跟前?他完全没注意到。

    奇怪,他最近的警觉性越来越差,难道是功夫退步了?或者……她的修为其实比他深。

    想想不无可能,否则那位张公子怎会一靠近她就发抖,最后将魔手伸到他身上?

    只是她小了他十多岁,是如何练成那一身好武功的?

    他的内力是花钱请一名落拓武者像浇花似地强灌出来的,至于招式,同样是高价聘请一流武师,览遍江湖上各大门派的拳脚、武器花招,最后选出几项简便好用的让他充场面。

    大朝就曾说过,他的武功看似高明,面对一些三流毛贼确实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可一旦碰上真正的高手,那最好有多远闪多远。

    有关这点,严公子已有切身之痛。

    因为他第一回挑衅大朝就被一拳揍倒在地,连鼻梁都被敲断了。

    这样一想,不是戴祸水太厉害,是他太逊喽?

    戴祸水等到他回过神来,突地拿出一张纸伸到他眼前。

    “公子身体无恙吧?”自从他被采花贼轻薄后,她就没见过他,真有些担心。

    “身体很好,心情不太好。”至今,他鼻间仍能嗅出那股恶臭,令人反胃。

    被轻薄的苦痛她尝过,辛苦他了,不过……“从衙门和张家敲来万两黄金,没能安慰公子受创的心灵分毫?”

    “再多十倍也许我就不难过了。”

    好贪心,她见识了。

    “我想了很久,要让公子不再难受,该下点重药。”

    “重药?”他顺著她的指尖望过去,只见回廊角落立了条颀长身影,翩翩风采、俊秀非凡,却可惜生了双桃花眼,一见就知是个不正经的人。“那家伙就是你搞来的重药?要怎么服?用煎的?用煮的?还是用炖的?”

    “用做的。”她给了严公子三个字后,向男人招招手。

    男人一摇三摆地走过来。

    在一般人眼里那也许叫潇洒,但让严公子说,这男人身上好像长了跳蚤,一刻也静不下来。

    “公子安好。”男人礼貌周到。

    “不太好。”严公子对男人身上的香味过敏。那是一种搔到骨子里、让人从心头痒起的怪异气味,闻多了头会痛,而身体某个部分会发热。“拿媚香当粉来涂脸,很恶心。”

    “那是因为公子不曾尝过它的美妙滋味,一旦试过,保证公子日思夜想。”

    “是吗?”严公子眼底眨著危险的光芒,转向戴祸水。“这种重药……很特别  !不过你为什么会以为我需要他?”

    “因为古语有云,心病还要心药医。”她也是想了很久才想到,可以用这种方法帮助严公子克服那恐怖的回忆,希望有效。

    “你认为我的心生病了?”

    “被那样强迫过,任何人都会生病的。”她十足忧心他的情况。

    严公子想了一下。“也许吧!”

    戴祸水又在纸上书了几个字给他。“公子,慢用,我三个时辰后再来看你。”

    严公子皱了下眉。“半个时辰都嫌太多了。”

    男人恍似大受打击地皱起眉头。“公子瞧不起我的能力?”

    严公子是对自己的耐性没信心。这样无趣的人,他多瞧一眼都嫌烦。

    他对男人勾勾手指。“咱们不妨用事实来证明一切。”

    男人气得浑身发抖。

    严公子对戴祸水扬了下眉。“等我一刻钟。”时间又更短了。

    “没有四个时辰,公子别想出门。”本来他不想这么吃亏的,他玉倾心在问心阁是何等受宠,上门寻欢的男客足可绕著京城排三圈,他还不一定接呢!

    这回是看在严公子身为兰陵首富的面子上,破例出阁做生意,却被如此看轻,不教严公子尝尝他的厉害,教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口说无凭。”严公子领著他进书房。“咱们眼见为实。”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回廊里,戴祸水站在原处等著。

    她没好奇跟去观看,因为严公子要她在这里等一刻钟,所以她一定会站足一刻钟,再去呼朋引伴来看好戏。

    但有一个人可没这么大的耐性。

    小朝迫不及待地从假山藏身处跳出来。“戴姑娘,你不去瞧一瞧这『治重症、下猛药』的结果吗?”

    “我会去瞧,不过得等一刻钟后。”她回了一串字。

    “你还真听话,但我可等不住。”

    她只是很懂得趋吉避凶,便也劝他:“最好不要。”

    可小朝哪里忍得住,鬼鬼祟祟地摸到书房,偷偷戳破窗纸,才想凑过脑袋瞧好戏下——

    “哇——”一记凄惨到天崩地裂的哀嚎声霎时响起。

    紧接著严公子潇洒地出了书房,比原定的一刻钟要早些时候摆平玉倾心。

    小朝一脸困惑地盯著主子看。

    严公子对他温和一笑。“我只是让他知道媚香不是最好的蝽药,我手上有比媚香更好上百倍、千倍的东西,还不止一样。”并且,他将所有的药一次全下在玉倾心身上。

    难怪玉倾心叫得这么惨。

    依照戴祸水的观察,严公子是个非常懂得找乐子的人,尽管,他的快乐总是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但大体而言,严公子是个绝不亏待自己的人。

    这样的人怎会活得毫无目的,成天大喊无聊呢?

    难道真是日子过得太舒爽了,半点不懂得珍惜?

    一开始她觉得是,但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又认为严公子不是那种人。

    某些时候,她甚至觉得他是打心底感到孤单,才口口声声喊著无聊。

    他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