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不是个容易亲近的人。
只有在无人的时候,他的脸上才会蒙上一层情绪的波动和伤感。
他将汽车缓缓开进了一个陌生的小区,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
南宫焰将汽车内的灯全部关掉,蓦地从车台下掏出一包古巴雪茄,修长的手指优雅的点燃了一根,轻轻的放入唇中,一双深沉的黑眸微微眯着。
白色的烟圈在狭小的汽车内渐渐升腾起来,不久,他便整个人置身于一片烟雾中。
南宫焰面无表情的靠在驾驶座上,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圈圈白色的烟晕。
他的头微微抬起,一双如鹰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楼栋第三排的一个房间。
她还没有睡,南宫焰突然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十一点了,这女人难道忘了医生的嘱咐?!
他有些忿忿的扔掉了手中的烟蒂,一手抓过手机,刚想拨起那个熟悉的号码,可是,他犹豫了…
该死的,他差点就酿成大错了!南宫焰闷哼了一声,将手机重重的摔在了身边的副驾驶座上。
他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直到房间的灯完全熄灭,他这才踩下油门,重新驶了回去。
季扣扣这一夜睡得很熟,她已经决定了明天开始去公司正式上班。
尽管有些尴尬地面对他,可是,心里依然存有私心想要见到他。
一大早冷刹烈便开了车在季扣扣楼下等她。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说一声?!”季扣扣弯下腰,钻进了汽车内,笑着递上了一个精美的袋子。
“给你的,记得吃。”她拿出了包里的墨镜,掩饰住了连色上的疲惫。
“扣扣,中午我有点事情,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吃饭。”冷刹烈将车子停在了公司门口,温柔地替她下去了安全带。
他将她耳边的头发向后拢了拢,在她颊边落下一个细碎的吻。
季扣扣愣了一下,双颊立刻染上两朵红霞。
“记得要按时吃饭,下午我来接你。”他将车门打开,拍了拍她的脸。
季扣扣点了点头,将车门关上了。
面对烈的温柔,她总会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于是她想方设法的想对他好一些,使这种感觉渐渐变为一种责任。
“总裁,您不上去吗?”小李纳闷的看着南宫焰。
总裁一下汽车,便呆呆的注视着前面那辆宝马车…
“恩,走吧。”南宫焰瞬间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大步朝公司里走去。
他的浓眉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他们亲密的一幕深深的印在他脑海中。
“冷…”季扣扣茫然的站在原地,她正想出声,南宫焰却只是冷冷的从她身前经过。
她愣了一下,还是缓缓地跟在后面。
南宫焰故意忽视掉身后不远处的那道身影,快步走向了总裁专用电梯。
“扣扣,你来了?”正在这时,突然一个清脆的男声传入了她耳中。
季扣扣抬起头,正好对上了一对温和含笑的眸子,是凌宇凡!
“学长。”她露出了一个阳光般的笑靥,朝他点了点头。
“最近怎么样?似乎有好一阵子没看见你了,打你手机也一直关机啊。”凌宇凡十分自然的走到她身边,跟着她一起走向了员工电梯。
南宫焰的目光阴沉了下去,她的笑容深深的刺伤了他。
该死的,她总是这么随便对男人笑吗?!他猛力的摁下了电梯口的摁键,脸色沉到了极点。
……
“什么?我的办公室搬到了楼上?!”季扣扣拍了拍后脑勺,有些事情她似乎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她有多久没来公司了?细细算来,也有半个多月了。
“恩,去吧。到楼上去报个道。”凌宇凡朝她笑笑,转过头,脸色有一丝落寞快速闪过。
这半个月以来,他和李姝蕾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永不止境的争吵与猜忌,使他感到异常的疲惫。
他毅然选择了分手。
季扣扣将办公室的东西整理好,却发现有足足两箱满满的资料。
她有犯愁的看着桌子上两个黄|色的纸箱子,手上提着一个冷刹烈送的包包。
有时候,她打心眼里觉得很窝心。
冷刹烈是个非常细心的人,他不知从哪儿知道她十分喜欢一个白色lv的限量版包包,特意托人从法国寄了过来。
他很清楚,她不是乱花钱的女人,她也不会随意的接受礼物。他一直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有一个合适的理由送给她。
“我来帮你吧。”凌宇凡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大手抱起纸箱,不由分说朝电梯口走去。
“谢谢。”季扣扣拿着几个散落的文件夹,与他并肩走进了电梯。
她偷偷偏过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心里却是一片坦然。
季扣扣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她忽然明白了一些什么。或许,她对他,仅仅只是一种崇拜,那不是爱。
南宫焰将电脑啪的一声关掉,扔下手中的笔,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他左顾右盼的朝办公室门外张望着,她会不会不知道自己已经调入了新部门?!
他硬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些琐事,可是,一停下来,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出现了那张脸。
他刚走到拐弯口,正巧撞上了有说有笑的两人。
季扣扣愣了愣,蓦地张大了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季扣扣,你似乎忘了这是上班时间。公司可不是白花钱来养闲人的。”他不耐烦的看了她身边的凌宇凡一眼,猛然转过身,又重新走回了总裁办公室。
季扣扣一怔,站在原地,脸上有些尴尬。
“呃…我把东西放在这儿,你好好干吧。”凌宇凡拍了拍她的肩,笑着挥挥手,离开了。
……
季扣扣将箱子里的东西重新收拾好,倒了一杯热茶坐了下来。
“总裁叫你过去。”刚坐下,一直久违了的柳叶突然站在了她身前,目光依然那么势利和不屑。
旧情难了
她没有说话,将卡通杯放下,径自越过她身边,走了过去。
“您找我?”她规规矩矩地站在了他面前,双眼始终盯着地面,声音很平静。
南宫焰挑了挑眉,有些不悦的望着眼前刻意疏远的女人。
“恩,将这些资料全复印一份,送过来。”他将手中的一沓文件扔到了她面前,语气带着一些命令的口吻。
他的目光始终盘绕在她脸上,浓眉皱了皱。
她一直没有看他一眼,双手层叠在一起,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如果总裁没有其他的吩咐,那我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她抱起坍木桌上的文件,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走得那么自然,那么干脆。
南宫焰痴痴地望着那抹身影。
不得不说,她做得很好。好到他甚至真怀疑他们之间什么也不曾发生!
南宫焰懊恼的将桌上的东西全掀到了地上,双手握成拳状,痛苦的锤了桌子一拳。
他到底是怎么了?!
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吗?她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撇得很干净。
他应该感到欣慰,只是,为何他的心抽痛得如此厉害?!
季扣扣将文件整理好,一份份的放在复印机里,脸色异常平静。
他应该很开心吧?!她冷哼了一声,深深的呼了口气。
连她自己也讶然,她居然可以如此冷静!
季扣扣叹了口气,将最后一份文件从复印机里拿出来,一齐抱起走进了那间豪华的办公室。
她轻轻的关上门,在看见满地狼籍时微微一怔,他是在为难她吗?!
她将怀里的文件放在了沙发上,慢慢跪在了地毯上,将地上所有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拣起,整齐的摆放在檀木桌上。
“总裁,这些都印好了。”她将文件分好类,放在了他面前,从头至尾,没有正眼看他一眼。
南宫焰默默的看着她做完这一切,目光微微黯淡下来。
“总裁,还有什么吩咐?!”季扣扣将一切整理好后,询问的望向他。
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她看起来就如一个十分称职的秘书。
“你再把这些资料翻译一下,十一点半前送过来。”他右手指了指电脑后面的一排文件,目光转而看向电脑屏幕。
季扣扣没有说话,抱起那些资料又走出了办公室。
在她转身之际,他木呐的望着她的背影,脸上蒙上一层哀伤。
他明明知道这样很不对,可是,他依然这么做,做得很过分!
整整一天,季扣扣很安静的接受了他要求的所有工作,没有一句抱怨。
她的逆来顺受、她的平静都使他快要抓狂了!
该死的,她非要这样吗?!非要表现的如此陌生?!
“总裁,如果您没有什么其他的事,那我出去了。”这已经是第五次了,他头痛的抚了抚太阳|岤。
“季扣扣…”他第六次叫住了她,却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季扣扣没有丝毫迟疑,快速转过身,静静的望着他。
“算了,没事。你出去吧。”原谅他的自私,他只不过想多看她几眼,可是却只有这个办法。
南宫焰重重的呼了口气,烦躁的站了起来,大手不耐烦的拨开了落地窗前的蓝色窗帘。
他几乎再也找不到什么可让她做的!
他的双手无力的插进了西裤的口袋,目光痛苦而无奈。
他该怎么办?!这样下去,他不敢保证到底能撑多久?!
季扣扣深深的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她不明白他到底是想怎样。
故意刁难?还是让她知难而退?!
她不会让他得逞的,越是这样,她越要做得更好。
她会让他看见一个全新的季扣扣的。
南宫焰懊恼的闷哼了一声,突然拿起了桌上的手机拨了个熟悉的号码:“辰,订一张明天去法国的机票。”
他右手拿起桌上的日历扫了一眼,随即在二十号的地方划了个红圈。
一周,一周应该够了吧!
南宫焰默然的坐在老板椅上,无力的靠了下去。
季扣扣将办公桌上的资料整理好,正准备下班,忽然包里的手机响起…
“烈。”她看了手机屏幕一眼,摁下了接听键。
“扣扣,我已经订下了下周的订婚宴,地点在蔷薇大酒店。”他的声音十分轻快,透露出欣喜之情。
冷刹烈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手夹紧了耳上的蓝牙,俊脸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哦,好。”季扣扣应了一声,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
她默默的点了点头,明亮的眼睛立即浮上一层难懂的情绪。
“对了,你顺便跟焰说一声吧,我打他手机一直不通。”冷刹烈皱了皱眉毛,他打了好几通电话,却一直显示正在通话中。
“啊?”季扣扣脑海中立即呈现出一张冷冷的脸。
她真的要去告诉他这个消息吗?!
“烈,我看我…”她正欲推迟,却不料被冷刹烈打断。
“好了,就这样吧。你去和焰说一声,日期初步定在二十二号。”冷刹烈蓦地将手机摁掉,放入了西装口袋中。
“我…”季扣扣将手机拿开,懊恼的扔在了办公桌上。
她走向了那扇紧闭着的门前,脸绷得很紧,双手紧张的反绞在一起。
她实在是没有勇气跨出这一步,她几乎不敢想象他听到后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他依然冷冰冰的对她说声恭喜,她想她也许无法使自己再去面对他。
有时候她真恨自己,不论她怎么拼命的说服自己他们什么也不存在,可是,却依然没法彻底的将他抹去。
沉思了好一会儿,南宫焰霍地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直向外走去。
整整一天,他如行尸走肉一般,脑海里充满了烈和她的影子。
“你在这儿干什么?”他打开了门,却瞥见她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呃…我,我有话对你说。”季扣扣叹了口气,随即大步走了进去。
忽然间,她想起了季玄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该来的,躲不掉。
“什么事?”南宫焰关上门,重新坐回了老板椅上,冷眼望着对面的女人。
她看起来很不安,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他一直紧紧的注视着她,呼吸随着她的表情渐渐急促起来。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是,除了沉默,他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你没有什么要说的话,我要走了。”冷俊焰淡淡地扫了一眼,心底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不,我说。我和烈已经决定了二十二号正式订婚。”她鼓起勇气,目光对上了他的。
季扣扣双目死死地锁在那张如冰的俊脸上,他永远也不会了解,她说这句话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
南宫焰心下一惊。脸上表现出来的却依然是如湖面一般的平静。
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感到悲哀,这么多年以来,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使他早已练成了处变不惊的本事。
只是,在她看来,却是另一种嘲笑。
“是吗?恭喜你们。”南宫焰垂下了眼眸,让黑目中的忧伤沉了下去。
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如在听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只是,这种平静却再次深深的伤害了她,也刺伤了他自己。
“谢谢。”季扣扣绝望的转过身子,这一次,她没有再留恋,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
梦醒了,她彻底的醒了。
季扣扣将办公室的门轻轻的关上,目光出奇的沉静,亦如羽毛划过湖面。
她心不在焉的将桌上整理好的资料重新打乱,又放回原处…
这么来回折腾了好一会儿,直到她累了…
明天吧,她不想再受这样的煎熬了!
唯一的办法,只有辞职!
“扣扣,你还不走吗?”对面的同事突然走过来,目光中略带担忧。
“噢,我现在就走。”季扣扣恍然回过神来,从抽屉里抽出白色的包包,沮丧的朝电梯口走去。
她的目光无神的望着电梯上掠过的数字。双手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包包。
一旦辞职了,她和南宫焰之间就再也没有机会相见。
她真的要这么做吗?!季扣扣犹豫不定。
可是,一想到南宫焰无所谓的神情,她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这算什么?爱与自尊的较量吗?!她不觉冷笑了一声。
在走出电梯的那一刻,她终于决定了,选择放弃。
人就是这样,下决定前的挣扎和矛盾可以把人逼疯,可是,一旦作了抉择,心里便会感到一阵意外的轻松。
眼前突然开阔了很多,空气中弥漫着一些消毒水的气味。季扣扣将宝宝背在肩上,大步走向了停在公司对面的那辆汽车。
“等久了吧?”她微微弯下身子,将视线与他的平行,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
“没有,等老婆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冷刹烈将车门打开,笑着接过了她手中的提包。
季扣扣点了点头,目光始终锁在那张脸上,任由他为自己系上安全带。
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温柔,心中突然有种特殊的情愫:或许,他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你怎么了?傻丫头。”冷刹烈抚了抚她的秀发,宠溺的望着她。
他敏感的发现,她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像是解脱了某种束缚,又像是另一种不同的开始。总之,他也说不上来。
“没什么,烈。”她嫣然一笑,忽然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吻。
“你今天怎么了?”冷刹烈怪异的瞅着她,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他的心情十分欣喜,只是,却夹杂着一丝丝不可预知的不安。
“走吧。”季扣扣拍了拍他的手,目光移向前方。
一路上,她没有说话,目光不时的飘向身边的冷刹烈。
因为她的固执和不舍,她几乎没有插手管过订婚的事宜。
“烈,辛苦了。”她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眼睛始终注视着前方。
冷刹烈愣了一下,嘴角漾起一个异样的弧度,目光中盛满了喜悦。
……
“这里还满意吗?”冷刹烈将汽车停在了蔷薇大酒店,走下车,牵起她的手走了出来。
季扣扣环视了酒店一圈,笑着点了点头。
她不是第一次知道他细心,只是,她完全没有想到,他既然如此熟悉她的喜好,酒店内所有的布置都是按照她喜欢的风格设计的。
“烈,还有好几天,现在会不会太早了?!”她将目光对上他的,眼底是一片感动。
冷刹烈揽过她的肩,温柔的笑着说:“我已经将这个包了下来,一个星期以后,这里会焕然一新。”
他是个完美主义者,达不到完美,他宁愿不要。
何处相思
云飞呆呆的拿着一张手掌大小的照片,目光深邃迷离。
照片上一张柔美的脸,挂着甜甜的笑容,美丽的眼睛盛满了幸福的感动。
“飞,二十二号他们要订婚了。”鬼手无奈的看了沙发上的人一眼,尽管不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个样子,但是,心里依然有些怅然。
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地走出那个阴影?!
“二十二号?”云飞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目光依然锁在手中的照片上。
袭,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你一生的人要订婚了,你知道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很轻,却夹杂着浓浓的怨气。
“飞,你打算怎么办?”鬼手在他身边坐下,叼起一根烟。
他跟了云飞多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