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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不相离第25部分阅读

  萧绰喉咙酸涩哽咽,张了张嘴却不能发声。

    耶律贤微微眯着眼,以避阳光的刺痛,他那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向萧绰时化为款款柔情,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乌朵娅低头作揖,“乌朵娅见过皇上。”

    耶律贤蹙眉,盯着乌朵娅,“你是,乌朵娅?似乎许久不见你。”

    乌朵娅有些尴尬,不知该不该说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若是说了,恐怕会牵扯的更多,于是她看了看萧绰。

    萧绰低着头,整理了情绪,起身回耶律贤,“我认下了乌朵娅为妹妹,就让她在崇德宫陪我吧。”

    耶律贤沉默片刻,答了个“嗯”。

    乌朵娅飞快离开,不再打扰他们。

    其实耶律贤也有疑问,可他全然地相信萧绰,便不多问,这是默契,这是经历浮沉与平淡后的信任。

    萧绰的眼眸逐渐湿润,她伸出手,摸了摸耶律贤那更为棱角分明的下颚,手心上有胡茬滑过的粗糙感,她轻声道,“你沒有话要问我吗?”

    所有话语都化成耶律贤一个温暖的拥抱,他抱着萧绰,身体的温度不那么炙热,却是那样真实,就像他们多年以來的相伴,虽然平淡却是让他们彼此心安。

    “燕燕,我也好累。”耶律贤喃喃道。

    他们只是这样无关紧要的对话,丝毫沒有提及之前的事情,阿语疯傻,耶律贤的丧女之痛,萧绰掩饰亲姐之过,他们不再提,就像从沒发生过。

    s10 请缨

    拥抱了许久,耶律贤让萧绰坐到了秋千上,萧绰便闭了眼,感受着阳光的暖。

    耶律贤低哑着声音,“你的姐姐,不能让我省心。”

    萧绰心里咯噔一下,她睁眼,有些警惕,笑道,“我两个姐姐,你说的是哪一个?”

    “你的大姐,箫胡辇。”

    萧绰先是松了一口气,本以为萧双双的事情败露,后又提了一口气,“我大姐姐?”

    耶律贤沉声,“嗯,箫胡辇在西北的确能独当一面,可她似乎不甘寂寞,宠幸一个名为达兰玻的马奴不算,还要下嫁,这是给皇家抹黑的事。”他蹲踞到萧绰面前,握起她的手,“我想问问你,是什么想法?”

    萧绰沉默。

    达兰玻这个名字十分耳熟,似乎是箫胡辇上次回來祭拜萧思温时,带着的那个妖娆的男子。

    这两个姐姐频频发生状况,从未曾想过她的处境尴尬,不能偏私,也不能重惩,这皇后做得委实憋屈。

    而耶律贤,每每都将萧家的事抛给自己來处置,这样烫手的山芋都要由萧绰亲自來接,而且要接得心甘情愿才行,必要有个处决才行。

    萧绰缓缓抬头,对上耶律贤的眼眸,“鞭笞马奴,放逐。”

    耶律贤将萧绰平静的神色收在眼底,缓缓漾起一个笑容,“就知道你会如此。”

    萧绰亦是回应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其实她心中所想的惩处,会比这个轻一些。让箫胡辇失去爱人,这难道比对她施以杖刑还痛苦吗?

    怎么看萧绰都是偏袒她的亲姐姐们的,可萧绰却不这样认为,她知道她大姐的性子,重感情,这样一來,也算是对她一个警告吧。

    耶律贤又噙一抹苦笑,起身,看向高远的天空,“大宋又要扰我安宁,战争,避不开了…”

    自宋收复北汉之地后,宋太宗赵光义便尝到了甜头,想要乘胜追击,一举拿下大辽,立即攻取幽蓟。

    战争开始时,易州刺史献城投降,进军到涿州又是兵不血刃的投降,宋军一路北进,企图攻下幽州。

    当时北院大王耶律奚底、统军使萧讨古等戍守幽州,可不敌宋军主力來袭,败退于沙河。

    幽州城池墙高垒固,方圆30余里,易守难攻。自石晋朝割燕云十六州属辽后,幽州即为辽的军事重镇。

    大宋兵临城下,韩德让伤口痊愈后,便回到南京,他作为南京留守,自然是要在南京率兵固守。

    耶律斜轸上次援助北汉之战,谋略十分得当,受到耶律贤的器重,这一次又摆了宋军一道。

    他命属下执耶律奚底部青色旗,佯作溃军北撤,示弱诱伏。宋军贸然进击,败于德胜口。

    宋太宗自觉元气大伤,可仍不罢休,一面派一支队伍牵制清沙河的耶律斜轸,又自己率主力大军四面围攻幽州城。

    六月三十日,太宗再次集兵攻城,因师老兵疲,将士倦怠厌战,故屡攻不克。

    耶律贤立刻召集大臣召开紧急朝议。

    萧绰急匆匆地叫上乌朵娅,一同赶往永兴宫。

    萧绰连轿辇都弃了不坐,和乌朵娅脚步匆匆。

    乌朵娅微微有些喘,“皇后姐姐,您也要去?”

    萧绰正急着去,担心战争的事,“当然了,我自然是要参与的。”

    乌朵娅心中暗暗叫苦,她都忘记了她这个皇后姐姐就是与别的皇后不同。

    永兴宫里已经有许多人在了,耶律休哥一身盔甲,宛若一个战神一般正要进去,见萧绰匆忙赶來,便有礼作揖,“臣见过皇后。”说罢又看了看乌朵娅。

    耶律休哥算來已经三十有余了,可他的身形挺拔,眉目清朗,穿上战甲,便是一个英气十足的将军,穿上长衫,便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儒生公子。

    萧绰仅仅点了点头,乌朵娅却是有些羞涩地低了低头,拜了一拜,“问大人安。”

    乌朵娅再抬头时,萧绰和耶律休哥已经进去,永兴宫的大门重重地关上,乌朵娅的一颗心从紧紧揪着的状态哐当一下,松气落地,她垂丧着头,在一旁等着。

    耶律贤率着众臣,來到地形图前,指着南京一处,和臣子们说着利弊。

    南京已经被围困,韩德让固守不出,耶律奚底、萧讨古、耶律斜轸等军虽未大败,却不能进援,只能声援,于是耶律贤先是派了南府宰相耶律沙率兵往救。

    耶律沙领命便出去了,其余众人继续商讨该派谁去迎宋朝皇帝的战。

    耶律休哥自信一笑,对耶律贤道,“逊宁请缨,愿与宋帝一较高下。”

    其实耶律贤心中属意耶律休哥,可仍是与群臣商议比较了一番,最终派耶律休哥代替耶律奚底,统帅五院军之精锐驰赴前线。

    耶律贤满意一笑,让群臣散去,留下耶律休哥。

    耶律贤拍拍耶律休哥的肩膀,笑道,“逊宁,此番前去,可会得胜?”

    休哥拱手,笑容仍是恣意自信,“臣,不负圣望,必定完成贤宁嘱托。”

    亲如兄弟的君臣两人相视而笑,看着幽州的那个小旗,露出自信的笑容。

    一直沒开口的萧绰,拍拍耶律贤的肩,眨巴着眼,学着方才耶律休哥的模样,拱手作揖,“萧绰请缨,愿与宋帝一较高下。”

    耶律休哥则惊讶地看着萧绰一本正经的模样,而耶律贤摸着下巴皱着眉头深思。

    耶律休哥自然不知道上次萧绰偷偷上战场的事情,所以觉得惊奇。

    萧绰仿佛经历了上次的战争,信心大增,越发想要在战场上大放光彩。她不依不饶,“萧绰自请,随休哥出战。”

    耶律贤也自知拒绝不了她,沒有说话,萧绰便冲着他微笑,以为他是默认了。

    耶律贤道,“朕不问缘由,只与你约法三章。”

    萧绰讨好一笑,不住地点头。

    “第一,不可随意妄为,一切听从逊宁安排。第二,以保全自身安危为上,不可逞强。第三,若战事紧急,速速归來。”

    这三条可都是为了萧绰着想,萧绰自然乐呵呵地受教了。

    耶律贤再度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耶律休哥的肩膀,耶律休哥望着萧绰,不经意地叹了口气,心中拿捏不准这个皇后会给自己添麻烦或是什么,他认为萧绰也是被萧思温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纵使是自立自强也也有娇生惯养的性子,想到这里便觉得头大。

    可耶律休哥仍是对耶律贤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默默答应下保护萧绰的事。

    萧绰与耶律休哥又是一同出了永兴宫。

    萧绰仰头笑道,“休哥,这一次要仰仗你多多照顾了。”

    耶律休哥拱手漫不经心道,“皇后多礼,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乌朵娅见萧绰和耶律休哥一道出來,便眼睛一亮,“皇后姐姐!”跑到他们面前來,她的声音便暗了下來,“耶律大人…”

    耶律休哥点点头,便对萧绰一拜,就扬长离去。

    乌朵娅的目光随着耶律休哥的远去,也一点点散乱,她失望地低下头。

    萧绰不禁失笑,“傻丫头,动心也不是时候,我要随耶律休哥的大军出征了,走吧,我要回宫准备一下。”

    萧绰又是一身男装打扮,她忍了忍沒有再与孩子们告别,也沒有再与耶律贤道别,只是嘱托乌朵娅,好生照顾着孩子们,若耶律贤來了,便转告他一句话,“记得想我。”便出宫去找耶律休哥的大军,即刻出发。

    七月初六,耶律沙的大军到了幽州,宋辽两军战于高粱河,耶律沙大军由于战斗力不支而败退。

    宋军连续近二十日不停地猛攻幽州城,士卒早已疲殆不堪,从中午到傍晚只追了十余里。

    耶律休哥率大军赶往幽州战场,萧绰一同奔赴。

    耶律休哥的马术极佳,手起鞭落,马儿嘶鸣扬蹄,一路前行,且保持着最快的速度。

    而萧绰与耶律休哥并排,一点也不示弱,这一次出征,仍是用了耶律贤的黑骏若风,若风仿佛已经成为萧绰的御用战马。

    马儿飞奔疾驰,马蹄声踏地,隆隆如雷动。

    耶律休哥偏头看了萧绰一眼,她一脸严肃认真,好像她才是这次出征队伍的主帅。

    令耶律休哥讶异的是萧绰的骑术,他知道契丹女子善于骑马,可萧绰竟然能追的上他的速度,原來真的是他小看了这位皇后。

    大军路途停顿休整,萧绰坐在一棵大树下,拿着一根草,百无聊赖地晃着,实则在思考着前线的事。

    耶律休哥看着萧绰,便扔给她一个水袋,坐在她旁边,拿起另一个水袋,大大灌了一口。

    “自己照顾好自己,战场之上,可沒有人会管你是皇后还是公主。”

    萧绰笑了笑,明白耶律休哥这是在关心自己,便不在意他这般严词,拿起水袋,和他一样豪爽地灌了一口,水顺着唇角流了下來,她便抬起袖子擦了一把。

    耶律休哥见萧绰如此,便勾起一个不经意的笑容,沒曾想这个皇后竟是这样的。

    “报…”前线战场上的一个小兵來报,向耶律休哥汇报了耶律沙败退的战况。

    听罢后,耶律休哥坐在树下沉思片刻。

    s11 夜战

    萧绰呵呵一笑,颇有玩味的意思,她手肘置于膝上,晃着水袋,“虚张声势,休哥可懂?”

    耶律休哥意味深远地盯着萧绰那一双眼睛,闪烁着智慧和狡黠的光芒。他逐渐舒展眉头,勾起一抹会心的微笑。

    萧绰硬是磨着耶律休哥给她一支队伍,让她和耶律休哥分别带队,耶律休哥稍一蹙眉,萧绰就拿出皇后的身份來要挟他。

    耶律休哥只好妥协,“若有任何闪失,不要恋战,保命要紧。”他转身又回眸,“莫怕,我会保护你。”

    大辽的士兵们,快速赶往前线,在将要与宋军短兵相接之时,齐齐收刀,举起火焰熊熊的火把,四处横冲直撞,直直往宋军中奔跑四散,冲散了大宋有序的队伍。

    一时间,宋军人人心中惶惶然,不敢贸然向无情的火进攻,只得闪躲。

    大宋将领也心中发怵,看辽军的架势,像是來者不善,人数众多,所以不敢轻易派大批士兵迎战,只好占据着高粱河,做抵御态势。

    四处逃窜的人群之中,萧绰坐在黑骏之上,看着这刻意而为之的混乱状态,她勾起一抹明快的笑容,看向耶律休哥,扬起下巴,颇为自豪。

    耶律休哥眯起双眼,用探究的目光看了看萧绰。

    她一身银光闪闪的戎装,乌黑如瀑的长发被高高束起,绸缎发带和黑发在黄土风尘中飘扬,眼前是战火纷纷,厮杀血光,可她唇角扬笑,毫无惧意。

    那是一种气派,属于王者的气派。

    那是一种自信,属于萧绰的自信。

    耶律休哥缓缓绽开笑颜,只是一瞬间,又回归严肃。

    萧绰驱马向耶律休哥赶來,与他并肩,一扬眉,笑道,“如何?我也不算是个无头无脑的草包皇后吧?”

    耶律休哥只是望着眼前因人群走动而闪烁跳跃的火光,沉默低头,唇畔抿笑。

    萧绰见他不语,也不气恼,只是笑吟吟道,“你不说话就是认同我的实力了,那我们还是按照最初约定好的,兵分两路,我去与耶律斜轸汇合,调遣人手,趁夜行动。”

    耶律休哥的侧脸甚是好看,棱角分明,明灭晦暗的火光之下,越显出男人的气概,若他的表情再冷漠些,那便是完美了。

    果然,听了萧绰的话,耶律休哥的脸阴了几分,“你若是…”

    “有什么我自己担着,皇上那里不用你复命!大敌当前,还要计较这些小事,枉我高看你一眼!”萧绰不耐烦地挥起马鞭,她的声音与马鞭抽打在马身上的闷声重合,已经跑远去调兵。

    耶律休哥十分惊讶地看着萧绰,可这惊讶的表情也转瞬即逝。

    这是萧绰吗?这是皇后吗?

    既然萧绰已经带着兵走了,耶律休哥也不再管她,或许她真的是有些本事。

    耶律休哥将举着火把用以虚张声势的士兵陆陆续续地撤回來,一面防着宋兵突袭,一面收容耶律沙的败军,将他们整编入自己的军队。

    黄昏來临,黑夜的静谧让这些疲累的士兵几乎昏昏睡去,尤其是长途跋涉北上而來的宋兵。

    辽宋的军队都不敢再轻举妄动,尽量保持着这份诡异的静。

    耶律休哥和耶律斜轸的大军就在这时汇合了,耶律斜轸前來时,眼中含笑的拍了拍耶律休哥的肩膀。

    耶律休哥心中却惊讶于他的大军來得迅速,余光看到了耶律斜轸身后的萧绰,她那不屑一顾的眼神,这让一本正经、严阵以待的耶律休哥闷笑出声。

    萧绰抬眼,见耶律休哥盯着自己却笑出声,怒气不由得上來,可不得发作,只好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是个看似平静的夜晚,可处处显现着杀机。

    丛林树叶沙沙作响,影子散乱跳跃,究竟是风声树影,还是人声人影,不得而知。

    每个人的心将将开始时,都是扑通扑通地跳着,两眼瞪得老大,就瞧着四周好像都是自己的敌人。

    久而久之,眼睛不自觉地耷拉下來,一颗火热的心也逐渐趋于冷静,慢慢地放松了警惕。

    宋兵有的在火堆边烧着火,有一部分在小睡,轮流值夜。

    有一个值夜的宋兵,望着火光,再忍不住困意,头支撑在手上,眼睛不住地眨,却越來越沉重。

    在最后将要闭上的时候,眼前的马蹄飞奔跳跃的姿势,还有脚下几乎快要震裂的土地,耳边渐行渐近的马蹄隆隆声,让他抖了一个机灵。

    宋兵抖着身子,眼中掩饰不住的恐惧,他的声音逐渐高昂却颤抖,“辽军來了,辽的骑兵來了,快起來啊…”

    这样恐慌的声音,把分外敏感的士兵们都叫醒了,睡眼迷蒙中,眼前一片黑暗模糊,只能隐约看得清是有人过來,而且人数不少,宋兵习惯性地拔出刀來。

    只待一眨眼的功夫,借着微弱的火光,宋兵的的确确瞧清了。

    是辽军,是拿一个个扬着刀而來的辽兵,是一匹匹怒瞪着眼、马蹄有力蹬地的战马,如同一波黑暗的潮水向他们极速涌來,而最前方的那个黑袍铁甲的就是耶律休哥。

    大辽骑兵如同一只只嗜血的雄鹰,步步紧逼,漆黑的夜,殷虹刺目的血,。

    宋兵沒有准备,且士兵们连日作战,精力不足,根本难以抵挡有备而來的辽兵,故而不住地后退。

    沒料想到,耶律斜轸带着另一支骑兵队伍团团围住了宋兵,成两翼保卫钳击之势。

    这一次可算是瓮中捉鳖,打得宋军措手不及。

    一來宋兵还沒有反应过來,就已经被辽军围住。二來宋的实力根本比不过长年善于骑射的辽兵,于是只得抱头鼠窜,吃了个闷亏。

    耶律休哥和耶律斜轸带头冲锋陷阵,高头大马之上的他们,眼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