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摇了摇,“我的眼珠子比较亮!”
“你的又不能给我!”季默抗议她不负责任的回答。
“是不能,但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的,不要黑色。”赋灵根本不理会季默,硬是固执己见。
“呃……不然灰色的好了!”季默想那至少会是个称头的小帅哥。
赋灵瞪起双瞳,斥道:“一个俊美可爱的小男孩睁著一双要死不活的灰眼睛,搭调吗?”
倘若季默能流泪的话,此刻怕早已泛滥成灾了,它落落寡欢的问:“非要紫色不可吗?”
“不一定啦!”赋灵安慰它,但心里可不是这么想。
“难道我就不能自己选吗?”季默的声音在低调的波幅里振动著。
“以我的意见为主!”赋灵话中颇有押寨小霸王的蛮横,以自我为中心的任意妄为。
“那头发……”季默绝望的临滩抢救。
“秃头。”赋灵娘心眼的故意说道。
季默不禁可怜自己的境遇,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大嚷了起来,“你好可恶!”
赋灵不在意的耸了耸肩道:“换个新鲜词儿,我才不信老五爹地骂人的功夫会那么差。”
知父若女,江垂言的骂人功夫的确有两把刷子,“刁蛮、捣蛋、胡作非为、稀奇可怕,还有……还有……”真是少得可怜的词汇,丢了江垂言以恶毒为名的一张利嘴。
“恶魔、细菌、病毒,下面还有很多,要不要再听?”赋灵为它免费代劳补充。
“我……我不要秃头啦!”季默投降,现下先为自己的外貌寻求补救才是聪明之道。
“真是不知好歹,头能秃得好看的人很少也!”说著赋灵骞地福至心灵,开始动手装眼珠。
“除了和尚僧尼外,哪会有小孩年纪小小的就秃头?你自己说嘛!”季默不满辩道。
“有啊!接受放射线治疗的人就有可能。”赋灵不忘手边的工作,一心两用,巧手不歇的雕塑男孩的脸蛋,并愈见成型。
“那是例外!”季默慌叫。
“但还是有啊!好啦!光头就光头,男子汉大丈夫别扭扭捏控的。”
“我不要!”季默的大喊声震嘎欲聋的回响,欲哭的嗓音不由得令人要为它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作人要知足,再完美的东西都会有缺失的,否则到时遭天妒,你就后悔莫及了!”赋灵转了个方向,利用季默视线的盲点,在它看不见的地方动手脚。
“我看不到你在干什么,转过来啦!”季默哀声求道,为了锦绣未来,能忍才是智者。
“人总是喜欢惊喜的,你要学著去习惯。”赋灵有板有眼的晓以大义。
“我不是真正的人,不算在内!”季默尖声又辩说,但听口气颇有死心的味道。
“你有想作人的心,就算是了。”赋灵看了看人头,不由得掩嘴低低窃笑。
“你在笑什么?!”季默见状恐慌叫道,苍天啊!请保佑别是个怪物。
“我的大脑教我笑,我就只好笑罗!”赋灵银钤似的笑声很动听,笑意却没安好心。
“别捉弄我了,先让我看看好不好?”季默怀著七分担心、三分好奇的求道。
“不要!我要先给阿迪看,呵呵,很可爱呢!”赋灵贼笑了数声,抱著颗人头跑出门去,留下季默在身后嚷叫不绝。
待门一开启,却和正迎面而来的冷君迪僮个正著,他感兴趣的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只是做了个人头,很好看呢!”
冷君迪瞧了了赋灵怀抱里的东西,神情颇似怀疑,投给她一个不信的眼光。
“不信?你瞧瞧?”赋灵漂亮的小脸映著怒采,使力的将人头塞给冷君迪。
冷君迪一脸怪异的端详了下手中的人头,黑溜的柔软发丝尚算正常,但眼珠子—
—阴阳眼!
“很漂亮是不?我的精心杰作呢!”赋灵大言不惭的自吹自棒,没有半点羞赧,有够牛皮糖的。
“你不觉得眼睛同色的话会比较顺眼吗?”冷君迪给予中肯的良心建议。
“会吗?”赋灵两弯柳眉在质疑的眉心中聚拢。
怎么会?金色的眼睛夹著朝阳的煦柔,紫色的光泽隐含著流浪的吉普赛人神秘气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都很完美啊!
“你再仔细看看。”
“我觉得很好嘛!土耳其猫也是这样啊!”赋灵理所当然的说,心想:多美丽的搭配啊!
季默在里头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号声顿起,响彻云霄,“猫?猫?!”
“对啦!跟你说很可爱的,你不信?”赋灵伸手夺过冷君迪握著的人头,返身走回室内,她大力的放在季默的描象器前,不悦的说:“你还挑剔,说,我做得不好看吗?”
季默仔细的品鉴,连根头发都不放过,因为是速成品,虽以赋灵巧夺天工的本事而言,算是很费时的,但它难免有些地方称不上完美。
但眼前这颗小男孩儿人头真的很漂亮,长短适中的刘海盖在额上,微掩两道属于小孩的可爱剑眉,星眸圆大而有神采,鼻梁也是挺直得恰到好处,嘴唇鲜红小巧,有些女娃儿的秀气,皮肤白哲得剔透,若不知情的人,会以为那是赋灵的亲生弟弟。
“好看是好看,但是眼睛……”季默吞吐含呐的说。
“真没品味,那是感温水晶,在阳光下它们的颜色很黯,几近绝黑色,而且它的颜色亮度是受你脑波中央控制,别以为我真的那么坏好不好?”赋灵为自己无辜的行为作番澄清。
“不会,不会,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季默高兴得几乎涕泪俱下。
“狗腿!”赋灵轻哼了声。
季默发出类似傻笑的一阵噪音,好歹这个老二主人总是把它做得那么讨人喜欢。
“赋灵,你用这娃娃做什么,可以告诉我吗?”数天相处下来,经验告诉冷君迪要防患未然。
“上帝牧羊,我做机器人,充当一下造物者的角度,免得老让耶和华戴光圈,看得我好不服气,他也不过比我早生几年嘛!”
听她话里的含意,大有想篡位的野心,冷君迪不禁开始为耶和华祈祷了。
“你该不会是想把季默放进去吧?”冷君迪失笑,臆测道。
赋灵天真的笑睑忽绽,点了点头,“那可是很麻烦的呢!搞不好若按错了哪条线,就有一个呆呆的白痴小孩要问世了!”
“季默是机构的重要系统,你别乱来!”他神色凝重,不似在玩笑。
“我还以为它跟管家没两样呢!”赋灵问得傻气,这也不能怪她,季默确实小至垃圾纸屑、大至修复故障,都一手包办了。
“你好像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一个管家能肆无忌惮的任线路畅行无阻吗?别傻了!”冷君迪微笑,似乎在笑赋灵的不经事,他倚在墙缘,抱胸的瞅著她的雪白小脸。
“是吗?”赋灵闲言静悄了会儿,微阖长睫,认真的寻找出路,条地她眸子菜然一亮,兴奋道:“没关系,我拿它的连线拷贝版本就成了,如此一来,它既可与主机连线,也算是正牌季默呀!”从她歪脑筋动得比别人快的情形看来,她真的不是干正常事的料。
“你这么坚持到底有何目的?”冷君迪性感的嗓音微沉的说道。
“既可爱又愚蠢的东西会令人很爱不释手,比自己弱势的话才好欺负,你说,有什么会比一个呆呆的小弟弟更使人想要的?”赋灵的话倒不全是胡掰。
冷君迪探明赋灵的动机绝不可能如她自己所说的单纯,“你要的不是弟弟,与其要说,倒不如说要个任你欺负的受气包、玩耍的对象。”
“真了解。”赋灵小声的咕哝,但她心里却想:完了,完了,底子都被摸清楚了,她真的甭想混了。
冷君迪微笑道:“你还不太成熟,有些心思其实很好猜,如果你不打哑谜的话。”
看吧!真的完蛋了!赋灵蹶起小嘴,哼了口气,“有话直说才是敢做敢当,又不是过街鼠辈!”语气中带著小孩一逞豪气的不可一世。
“你呀!就是性子怪了些!”冷君迪语含宠爱的微责道。
“哼!如果有可能荣登好孩子排行榜,或许我会努力一下,但是先天突变、后天畸形,再加上时势所逼,我只好委屈自己角逐坏小孩冠军,所以那是不能怪我的。”赋灵抱回人头又走至地毯,一屁股坐下开始拼装程序。
冷君迪暗笑,明明是自己古怪,还偏要搬出一大推理由搪塞,有点死鸭子嘴硬,但,她就是坏得可爱!
第五章
“大野狼,把黑黑放出来好不好?”赋灵扯了扯冷君迪支在椅臂上的手腕,娇腻求道。
冷君迪的视线自属下传来的电表中移开,睨了下赋灵问道:“黑黑是谁?”
“那只有血盆大口的巨蟒啊!”赋灵睁著映笑的眼眸道。
“你还不死心,我把巨蟒放著好方便你每天去和它打交道,不够吗?”
“人家只是想摸摸它嘛!”赋灵黯下蕴著无辜的眼神。
“不行,你再提一句,我马上派人把它送走。”冷君迪的话肯定的如钢铁般坚硬。
蹶起小嘴赋灵哼道:“好啊!你不放它出来,我进去和它相依为命不就得了。”
冷君迪闻言惊急交攻于心,他怒按下通话键道:“季默,安排专人马上将那条巨蟒送走,最好把它处理掉,省得碍眼!”
赋灵一怵,受了欺负似的泪上泛红眼眸,无语但怨的凝娣著冷君迪。
触及她楚楚小脸,冷君迪克不住宠磷萦心,起身稍拥她娇细的身躯,抚拍她微颤的背脊,“别倔了,你若答应不再去招惹那条危险的动物,我既不送走也不杀掉它,让你天天去看它如何?”
晶黑的眼瞳盯上他的脸庞,赋灵微仰小脸,委屈呐道:“它的鳞片好漂亮。”
“我派人进去摘给你就好了。”冷君迪像抚著孩儿似的揉了揉赋灵那嫩如花瓣的脸颊。
“若我进去危险,他们也危险啊!”
“不会的,那条巨蟒是他们合捕的,懂得应付。”冷君迪答道,其实任谁进那蛇区都不免危险万分,但在他心中,那些人不是赋灵,于他无患。
“我可不可以叫他们教我?”
“赋灵!”冷君过俊脸透出阴沉。
“嘻嘻,开玩笑的啦!”赋灵明灿笑靥盈颊,深知他并没有生气。
“你啊!千万别去冒险,那可要惹得好多人伤心呢!”
赋灵轻笑,“好有同情心的大野狼喔!”
冷君迪也是付之一笑,突然身侧的萤幕捎来一通声像电话——“哇!我这老友可真艳福不浅。”
冷君迪闻声一横,“少说笑,仲谋,不知你这个连官显贵有何贵干?”
“好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欧洲市场方面你得加把劲,最近有个棘手人物,你这独霸天下的大商人可能会角崩一方。”邵仲谋乃当前政界最具影响力的后起之秀,和冷君迪是近二十年的老友兼拜把。
“我也听过这消息,但情报尚未确凿,我不想大动干戈的白费力气。”冷君迪口气恍似天高山远,并不特别在意这威胁的情况。
邵仲谋率性一笑,“我知道你这个商界之鬼是很足够应付的,刚才那些算我多说,对了,你身旁那个小女孩是谁?”
赋灵推了捉小嘴,道:“老公公,你又是谁?”
邵仲谋愕然,蓦地大笑,他年未过三十五,才正好三十二岁,竟然冒出“老公公”这称谓。
“敝姓邵,邵仲谋。”邵仲谋犹是笑声未歇。
“好,邵老公公,你可以走了!”赋灵摆摆小手,像挥狗似的挥退那仲谋。
邵仲谋发愣,才道:“老友,你什么时候多了个私生女,我怎么半点不知?”
“仲谋,我劝你最好别意她。”冷君迪警告。
“对嘛!狗儿子,好狗别档路,快走吧!”赋灵扮了个讨厌的鬼脸。
邵仲谋摇头,向小女孩道:“交个朋友?”
“我跟别人吵架,你会帮谁?”赋灵谈著条件。
“二话不说,帮你。”
“不论对象?”
“对!”邵仲谋答得肯定。
“交了!”赋灵好笑窃窃,天才的小脑袋瓜转著,姑且不论邵仲谋的实力是否雄厚,出门在外多个靠山总是不错的,聪明的人要为自己打算。
待在一旁的冷君迪只是可怜的看了邵仲谋一眼,心想:他这老友的麻烦可大了。
性格颇有分裂怪异倾向的赋灵确实将冷君迪视为威胁,能觅得机会当然是溜走为妙,而现只见宽直得不像话的道路上,飞驰著一艘反重力梭车,里头传出源源不绝的谈话声。
“跟屁虫!”赋灵没好气的说。
“总裁出去的时候叮咛过,一定要看紧你。”季默任劳任怨的道。
“那是在屋子里,外头不算!”
“哪能不算?更惨啊!竟然被你偷摸出来,回去我只好以死谢罪了!”
“那时候你要告诉大野狼,留条胳臂让我砍。”赋灵的娇嫩嗓音听来满无情的。
季默大叹遇人不淑,一金一紫的闪烁星眸懑怨的耀采,“你要去哪里?”
赋灵微忖道:“不知道,走到哪里算哪里好了。”
真危险,季默暗想,“不如我们先回去,再教总裁带你出来好吗?如此一来我们就不会迷路了。”它打著商量。
“大野狼有说我不能出来吗?”赋灵斜睨道。
“没有。”季默很老实的说。
“既然老大没说话,现在老二当家,你必须全听我的,知不知道?”赋灵命令这。
“但总裁交代不能让你惹祸。”
“我惹祸了吗?”赋灵理直气壮的问。
“没有……”季默夫答。
“那你认命吧!小*弟弟*!”赋灵逐字逐句缓缓道。
阴阳怪气的人只怕没人会喜欢,而赋灵更是讨厌,即使她自己也是一号怪人。
此刻一对视线令她生厌,是对桌仅坐一位的男仕,他黑帽压顶、鼻梁上架著一副黑色墨镜,颇能赶上当前复古风的流行。
虽隔著黑色镜片,但赋灵犹能感受到他的注视,这令她不悦,至少目前除了冷君迪外,死盯著她的人都是该死的,不由得都会令她心生恶意。
“季默,能查出那人是谁吗?”赋灵悄声问著坐在对面的季默。
“你说我背后那一个?”季默示意的斜了下眼珠。
“嗯!”赋灵点点头。
“你等会儿,我看看。”季默开启藏在浓密发内的一只眼睛,那是古灵精怪的赋灵为它特别设计的。
季默细视一惊,略带稚气的童音悄声的说著严肃的话,“他是最近在欧洲地区出现的强手,现在是总裁派人最注意的人。”
赋灵巧眸一溜,红嫩的唇瓣漾著诡异,瞬而泛起一抹令人心寒的笑意。
“他叫什么名字?”赋灵开口询问。
“杰塔。提斯。”季默悄声回答。
“混血儿?”赋灵眼尖的瞧出些许不同。
“对,德义混血儿。”季默道。
赋灵眉儿做蹙道:“他有点像大野狼的气势,但大野狼隐藏得好多了,那个什么提斯的好似随时要找人挑战,像只野牛。”当下决定,那叫杰塔。提斯的人就叫蛮牛。
“总裁一定很欣慰有你这个知己。”季默笑道。
赋灵颇含深意的瞧了它一眼,“*弟弟*是不能骗姐姐的喔!如果出卖姐姐的话,就更不应该了。”
季默打哈哈的呵笑数声,眯著眼盯著赋灵。
“少来,反正一句话,敢出卖我你就惨了!”赋灵不买帐,颇有意涵的说。
“不会,哪敢呢?”季默打马虎眼。
赋灵才不上当,不理季默,娣了杰塔。提斯一眼,绝美脸蛋像找到消遣似的一亮,“他的老巢在欧洲?”
“占约八成。”季默估计了下数字。
“很有侵略性?”赋灵猜测道。
“在某方面而言,已威胁到冷氏在欧洲市场的控制权,所以表面上总裁不动声色,而实际上——”季默语半顿了顿,用眼神示意。
赋灵闻言笑意更深,打定念头,反正阿迪自己都在玩了,不差她来掺一脚,“季默,老大不在,听老二的对不对?”
“原则上是如此。”季默道。
“不是原则,是实际,听到没?”赋灵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