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然后下意识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外边很冷,空气也因此显得非常清爽,雪诺深深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事情其实没有雪诺想象的那么严重,如果雪诺真的能静下心来想一想,他也知道自己不会因为艾蕾莉亚嫁给卡兰,就再也找不到自己的朝位置了。
只是雪诺无法静下心来,雪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成熟,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怎么也绕不出自己给自己画下的那个圈子。
就要过年的时候,雪诺变得更加躁动不安了。平日里他还可以把自己关在房中,可是过年的时候,家族会举办一场盛大的盛会,所有族人都必须参加,他想不见到卡兰都难了。
下人们也发现了雪诺的异常之处,有人将此事禀告莫顿公爵,公爵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就没有再理了。他公务繁忙,可没有心思多花在雪诺的身上。
新年的那一天晚上,城主府的宴会大厅,卡兰斯特的族人欢聚一堂,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沉默不语的雪诺。
宴会进行到一半,雪诺终于再也受不了宴会的气氛,更受不了卡兰不时投来的嘲笑眼神,他一个人起身,离开了宴会。
他来到院子里,望着头顶星空,看着看着,他却忽然看到卡兰在天空之上对他嘲笑。雪诺一惊,待回过神来,他觉得自己对卡兰的嫉恨更深了一分。
因为卡兰的眼神似乎已经告诉雪诺,他就是故意选得艾蕾莉亚,他就是不想让雪诺快活。雪诺对着天空狠狠攥起拳头,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雪诺不知道自己一个人那样呆了多久,直到城主府里传来的一阵一阵惊呼将他惊醒。
“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他听到有人用嘶哑的声音大喊。
雪诺下意识地跟着人群朝某个地方走去,直到人群忽然停下,雪诺才发现所有人都停在了卡兰住的塔楼外边。
浓重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雪诺忍不住皱起眉头,接着他就听到父亲愤怒的声音:“封锁整个城主府,一只老鼠都不要放出去!”
他的哥哥卡兰这时第一个走进自己的住处,他皱着眉头四处打量,不是蹲下身来检查什么,然后就见他站着院子的正中央,低声默念咒语。
所有人都一动不动注视着卡兰,直到卡兰突然停下咒语,冷眼望向人群。
“父亲,我想不用你费力查找凶手了。”卡兰冷冷说。
莫顿公爵大人这时上前一步,皱眉沉声问道:“有什么话你直说。”
可是卡兰没有说话,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向人群,人群在他的面前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卡兰走到雪诺的面前,如女子般白皙而又修长的手指忽然指向雪诺,随即冷声道:“因为凶手就您的二儿子,雪诺?卡兰斯特!”
第10章 第10章 凶手
雪诺在那一刻猛地怔住了,怔住的不止是他,除了卡兰之外,似乎所有人都呆住了。
“卡兰,你不要乱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众人逐渐清醒过来之时,雪诺的叔叔莫里特骑士第一个站出来,皱眉对卡兰说道。
卡兰淡淡看了莫里特骑士一眼,道:“莫里特叔叔,你觉得我是那种乱说话的人吗?”
卡兰只说了这一句,就让莫里特骑士忽然住口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卡兰向来话语不多,可只要开口,一定是肯定而又坚决,不容半点质疑。
莫顿公爵这时开口了,沉声道:“卡兰,雪诺是你的弟弟,你这样指责他,有证据吗?”
卡兰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而是缓缓竖起右手食指,朝着空气之中轻轻一点。
一个半圆的光球在空气之中形成,逐渐变大,一直变到半米大小。等到光球停止膨胀,就看见一个小小的院子出现在光球之中,院子正中竖立着一座高高的塔楼,所有人都认出那就是卡兰居住的,此刻正矗立在他们面前的这座塔楼。
安静的院子之中,灯火通明。有两个下人站在门口聊天,卡兰斯特家族旁系弟子蒙哥这时走进院子里,高声向那两个下人说了句什么,蒙哥是斯坦城城主的儿子,在一年前就来到了凌雪城,成为了卡兰的随从。
“是我让蒙哥回来让下人们去厨房吃饭的。”卡兰这时在一旁解释道。
众人都没有说话,继续看了下去。光球之中,这时忽然出现一个修长的背影,来人身穿一件青色的长袍,背挺的笔直,看起来应该非常年轻。
镜像这个时候突然切换,变成了那个人的正脸,一个非常年轻,眉目精致,可是面色却非常狰狞的面孔。
所有人这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少年人,不是雪诺?卡兰斯特又会是谁!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一幕,已经让所有人都不忍目睹。‘雪诺?卡兰斯特’用冰箭术在瞬间杀死了那两个下人,接着又用水牢之术困住蒙哥?卡兰斯特,最后再用冰箭之术将他杀死。
房间里的丫鬟听到声响,立刻跑了出来,而雪诺的老奶妈也在其中,那是雪诺最亲的一个人。
可是疯狂之中的雪诺?卡兰斯特根本是散失了理智,老奶妈在朝他大喊,可是他连眼睛都没有眨,只是轻轻抬起右手,放出了一道如风一般的冰凌,穿过了老奶妈的胸口。
剩下的两个丫鬟,连喊叫都来不及,就雪诺一一杀死,整个过程之中,没有看出雪诺有任何的犹豫。
镜像到这里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转向雪诺,愤怒和谴责的眼神,早已在瞬间将雪诺淹没。
雪诺站在人群之中,呆若木鸡。他薄薄的嘴唇紧紧合在一起,下唇之上渗着鲜血,似乎被自己在不经意之间咬破。
“我没有做!”雪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口的。
可是铁证如山,又如何能容得他辩解?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众人的目光这时都看向莫顿公爵大人,等待着他首先开口,等待着他处罚自己儿子的命令。
然而众人之中,终究是有人相信雪诺的。莫里特骑士这时再次上前一步,盯着卡兰问道:“你这些镜像,是从哪里得来的?”
“水镜。”卡兰没有感情地回答,“如果叔叔你不相信,可以让卡雷斯长老检查。”
莫里特骑士的目光立刻向人群之中的一位老者看去,那位卡雷斯长老这时也走上前来,他是一位中级上位法师,实力在凌雪城之中可以排进前十,在他的面前,就算卡兰想弄什么鬼也是不可能的。
卡雷斯长老经过一番仔细检查,终于在院子的门栏和房间的门栏之上,分别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水镜。发现水镜之后,他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对着那两个水镜默念了好几个咒语,检验它们的真假,还有其中的镜像。
半晌,当卡雷斯长老检查完毕,他转身看向众人,冷冷道:“都是真的!”说罢,他的目光,冰冷无情地看向了雪诺。
“可是雪诺只是一个初位法师,他怎么可能用得了冰箭之术和水牢之术!”莫里特骑士仍然不死心。
“有些人,可比你想象的要狡猾!”卡兰冷漠的声音无情地蹦出,他看向雪诺,嘲讽般说道。
众人哪里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看向卡雷斯长老,卡雷斯自然知道众人的意思,他缓缓向雪诺走了过去,随即伸出右手,放在了他太阳|岤的位置,缓缓闭起眼睛。
雪诺感觉到那一刻脑中有一阵刺痛,这种刺痛让他清醒过来,可是整个人又好像马上被冰封了一般,动也动不了。
一股冰冷的寒流随之游遍了他的全身,当雪诺恢复知觉,终于能够颤动自己的手指之时,卡雷斯长老的手也已经从他的头上拿开了。
“他的精神力和法力,都已经达到了初级中位法师的标准!”卡雷斯苍老不带感情的声音在雪诺的耳边响起。
莫里特骑士终于无话可说了,虽然他是一个骑士,但是也知道如果有初级中位法师的实力,那么用出冰箭术和水牢之术,肯定是小菜一碟。
事实仿佛已经不用怀疑了。所有的人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猜测起雪诺的动机。
很快,众人都联想到了雪诺最近的一些行为,有知道雪诺一直喜欢艾蕾莉亚的知情人,这个时候已经小声议论起来,言辞之间,却多是谴责。
莫顿公爵这时终于正面看向了雪诺,他的眼神之中除了愤怒已经看不到别的神色,他深深叹息了一声,最后问了儿子一句:“我想你亲口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莫顿公爵的这一句话,说明了他在内心之中,还是相信雪诺的,即使不是如此,至少也说明他觉得雪诺这样做一定是着什么重要的原因。
可是雪诺没有被父亲的话感动,他冷冷看了卡兰一眼,随即竟然笑出声来,冷冷道:“不错,一切都是我做的!”
如果雪诺不是莫顿公爵的儿子,不是当今卡兰斯特家族族长的儿子,他很有可能现在就已经被愤怒的族人杀死了。
莫顿公爵狠狠扬起了自己的右手,就要朝雪诺的脸上打下去。可是雪诺冰冷而又倔强的眼神,让他停住了动作,他的手缓缓垂了下去,接着又猛然一挥,朝左右侍卫道:“带下去,打入地牢!”
两只冰冷而有力的双手同时握到了雪诺的双手之上,雪诺的心在瞬间收紧,整个人也似乎突然没有了力气。
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茫然地跟在侍卫的身后,雪诺背对的都是自己的亲人,可是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是他想回头看上一眼的。
他再一次败在了卡兰的手里,只是这一次失败,连他自己都找不到原因。而且这一次太败得太惨,惨到连后果都无法想象。
漠然地钻进地牢,雪诺在铺着草席的石床上坐了下来,随即倒头就睡。
他太累了,此刻他不想去思考任何的问题,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希望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来一切都是一场梦。
第11章 第11章 质子
对于雪诺的关押,莫顿公爵的命令是谁都不许见他。至于对雪诺的处置,莫顿公爵自己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他还有太多的问题想不明白,他需要理理清楚,不过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理清楚。
虽然莫顿公爵下了不准任何人见雪诺的命令,但是阿穆尔老师还是在第三天的头上来到了地牢里。
雪诺这时正一个人坐着发呆,脑中纷乱如麻。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究竟是谁杀害了老奶妈和那些下人?
不过雪诺知道这不是他现在该考虑的问题,他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怎样才能从这里逃出去!
阿穆尔老师给雪诺带来了希望,不过雪诺见到他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赢了!”
阿穆尔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用深邃的目光看着雪诺,道:“你应该离开这里。”
雪诺一声苦笑,抬头看了看四周冰冷阴暗的墙壁,道:“我也想啊,可是身不由己。”
阿穆尔道:“公爵大人不会杀你。我也会替你求情,他迟早会放你出去的。”
雪诺点点头,随之打趣道:“不知道这个迟早是不是以十年来计算的。”
雪诺的态度让阿穆尔有些无奈,不过既然他还能够开玩笑,说明他的心底还有希望,他并没有放弃自己。
“你不用乱猜了,我当然不会就这样放弃!”雪诺看着阿穆尔老师神色变幻,终于正起脸色说道,顿了一顿,他又轻轻冷哼了一声,道:“若是以为这个样子就可以打倒我,那卡兰可真想错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对我所做的事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从这一刻起,卡兰就是我最大的敌人!”
阿穆尔欣慰地看了雪诺一眼,教导道:“你可以这样想,但是你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心思。卡兰的心思比你缜密的多,他的实力更是比你想象的还高,否则他也骗不过卡雷斯,如果让他知道你的打算,那么你可能都无法活着走出这里。”
雪诺再次苦笑,道:“知道了。这个地方,就算我想对人说出心中的秘密,也是没有人听的。”
阿穆尔点点头,随之离去。
雪诺在地牢里待到第七天的时候,那天将他关进地牢的两个侍卫又来了,两个人一言不发地打开牢门,随之道:“你可以走了。”
雪诺一时讶然,他知道不可能是卡兰一时发了善心,说出了真相;父亲在种种压力之下,更不可能放了自己。
出了地牢,雪诺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发现莫里特叔叔正在等他。
“叔叔?”雪诺有些吃惊地问了一句。
莫里特骑士笑了一声,道:“怎么样,牢里呆的还习惯?”
雪诺一声苦笑,道:“习惯了我也不想一直呆在那里呀!”
莫里特骑士点点头,笑道:“是呀,没有人想去那种地方。真是难为你了。”
雪诺没有说话,他若有所思地看了莫里特骑士一眼,忽然道:“叔叔你相信我?”
莫里特骑士深深看了雪诺一眼,道:“阿穆尔对我说过你和卡兰之间的事情,他希望我帮帮你。虽然我不信那些话,但是卡兰是个法师,法师的想法和其他人总是不一样的,尤其相信什么预言啊、命格啊之类的鬼话,所以我相信你,相信你没有杀人。”
雪诺长长出了一口气,开心笑道:“那就好了!有您和阿穆尔老师相信我,我即使坐牢也愿意了。”
莫里特骑士听此却摇摇头,道:“卡兰的势力极大,而且有你父亲相信他,谁也拿他没办法,在必要的时候,他甚至会直接对你动手也不一定。”
雪诺的心忽然收紧,如果说以前他还不相信卡兰会杀他,那么他现在已经改变了想法。卡兰的狠毒和无情远远超出他的意料,他自然也不能用那种单纯想法去看卡兰了。
“可是父亲为什么要放我出来?”雪诺想到此事,不得不疑惑起来。
莫里特骑士的脸色低沉了下来,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肯定是事出有因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的。”
莫里特骑士说完,没有多作逗留,就离开了。雪诺一个人坐在房间之中,怎么也猜不到叔叔所指的原因是什么。
雪诺当然想不到,救他的竟然是王室的一个命令;更想不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父亲将他放出牢笼,又立刻将他投进了另一个牢笼。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牢笼比较大。但是没有自由的,那都叫牢笼。
一天之后,雪诺终于得到了消息,也是他被放出地牢的原因,因为他就要去王城当质子了。
“质子”是星落帝国特有的一种身份。星落帝国以飞旋之城为中心,东西南北分别设曙光城、暮色城、离火城、凌雪城四座重城,四座重城都握有重兵,护卫着星落帝国四方的安定。然而随着星落帝国的安定和发展,边疆之地战患不断减少,王室对四城的疑心也是越来越重,在数十年前,当现任国王西蒙多?芬格尔芬登基之后,就定下了四城都要向王城派遣质子的决定。
当时四城不敢向王室提什么意见,但是这个提议却遭到了摄政王艾尔蒙德的极力反对,言派遣质子不利于四城安定,甚至可能会激起四城的不臣之心。
在艾尔蒙德的带头之下,不少大臣也提出了发对意见。这件事情就这样耽搁了下来。可是想不到的是,时至今日,王室忽然再提此事,而且这一次西蒙多国王是下定了决心,有提出反对意见的两位大臣当夜就被他打入死牢之中,这样终于没有人再敢说什么了。
雪诺知道自己要去当质子的消息,一时之间也是懵了。待反应过来,心中顿时变得压抑起来。
他不想像别的公子哥儿那样天天大鱼大肉、逛街喝酒,但他也不想要遇到这么多的事情,甚至连自由都要失去。
可是一个人的人生往往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有太多的因素在影响着你,除非你足够强大,强大到任何人的不能把你当作一颗棋子,强大到任何人都要向你俯首称臣。
雪诺知道自己不可能那样强大,但是他又不得不尽可能提升自己的实力,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改变命运,才有可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想到这里,雪诺长长出了一口闷气。前几天他还想着要强大到和卡兰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