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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曼公主的武士第1部分阅读

    作品:莎曼公主的武士

    作者:碧萝

    男主角:罗亚·莫尔

    女主角:莎曼·德·霍恩

    内容简介:

    那一场“裸裎相救”是两人命运交会的,

    自此,在天真的岁月里相约神堂的钟楼见,

    她教他习字、背诗,

    他教她用叶子吹出动人曲调,

    当时间的河悠悠流转,

    被烙上贱民标志的他,

    连想保护尊贵的莎曼公主都是奢望吗?

    正文

    楔子

    古老地球洪荒时代,穆大陆之上有五个国家,伊林梅尔、利迪斯、道林、腓陵顿和诺丹。它们彼此依靠,又彼此抗衡。

    濒临海洋的古国伊林梅尔,拥有丰沛的雨水和肥沃的土地。世代统治这个国家的是号称新月王朝的霍恩家族,国王凯因·德·霍恩十七世,为人宽厚仁慈,他的王后安芙娜,温柔美丽,他们治世十五年,一直天下太平。

    然而,世上没有永久的和平。随著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政变的阴云也悄然笼罩在伊林梅尔的上空。

    七月十九日深夜,宰相格利弗理·德·拉辛率领军队攻入王宫,杀死了凯因国王。在一批忠实部属的拼死保护下,安芙娜王后带着两个孩子逃出了都城帕西法尔。

    篡位者的追杀无休无止,逃亡者唯有沿著一条荒凉而危险的古代商路逃往国外,等待他们的,将是看不到尽头的荒漠和茫不可预知的未来……

    第一章

    通往伊林梅尔边境的魔鬼沼泽,是这个国家里为数不多的险恶之地,尤其在雨水充沛的夏季,平缓如镜的沼泽上生满茂密的绿草,而在那生机盎然的植物之下,却隐臧著通往地狱的无底深渊。

    原本沓无人迹的沼泽,此刻正有一行人马在艰难地跋涉。

    这行冒险者约七百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部分男人骑马,妇女和儿童则全部挤在十几辆简陋的马车上,剩下的全都步行。由于连日的阴雨,沼泽变得更加泥泞,探路工作的困难度大幅增加,连带队伍的行进速度也无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自从半个多月前政变发生,安芙娜王后就带著一双儿女和数十家忠于国王的贵族,在星宫禁卫队的护送下逃离都城帕西法尔。一路上经历追杀、脱队、疾病的重重折磨,人数由两千人骤减至七百四十于人。

    进入魔鬼沼泽之后,追兵停止追击,而亡命者却不能止步,只要能穿越魔鬼沼泽,他们就到达道林境内,虽然情况未必好转,但至少暂时获得安全了。

    队伍缓慢地、沉默地前进著,突然,最前方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和急切求救声,然使骤然而止,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截断一样,停滞的队伍马蚤动起来。

    一匹黑马艰难地折返至队伍中段的马车前,中间一辆较为宽大的马车挑起半幅窗帘,探出一张高贵苍白的脸。“西蒙,出了什么事?”

    骑士向车中的贵妇恭敬行礼,“陛下不用担心,是前头探路的人陷进沼泽,臣下已经另外派人担任这项任务了,再一天,我们应该就可以穿过魔鬼沼泽到达道林的查拉斯特。”

    身为王室兼卫队队长的西蒙·德·莫尔,负责在逃亡中指挥战斗、警戒与探路,为了使大队人马能够安全地通过这片沼泽,已经有四名忠诚的士兵牺牲在深不见底的绿色深渊下。

    “辛苦你了,西蒙。”安芙娜王后疲惫地叹口气,神情是掩饰不住的焦虑与无助。“希望这可怕的旅程早日结束,否则莎曼……”

    “公主殿下的病情很严重吗?”西蒙关切地问。从逃离帕西法尔以后,八岁的莎曼公主就发起高烧,在叛军毫不放松的连番追杀下,根本没办法在某地停留医治。

    “莎曼一直高烧不退,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这几天都吃不下食物,再拖下去,只怕、只怕我就要失去她了……”安芙娜王后的忧心已然到了快发狂的边缘,倚靠仰赖的夫君己经惨死,如果再失去珍爱的幼女,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陛下请宽心,公主殿下一定会平安无事的。”面对王后的忧虑,即使忠诚如他,也无法说出什么有力的安慰,心里始终怀著种失职的自责与内疚。

    “求戈瓦普迪大神保佑莎曼吧。”安芙娜王后将双手扭绞得发青,痛苦地喃喃自语,此时此刻,人力已无能为力,只有向虔信的神只祈求,但愿伊林梅尔的守护神能够挽回这脆弱无辜的小生命。

    西蒙无言地向王后行礼告退,返回最前方,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尽快带领大家走出魔鬼沼泽,早一刻到达,或许莎曼公主就多一分活命的希望。

    第二天的日落时分,流亡者们终于摆脱那片绿色恶魔的纠缠,在付出九条人命的代价后,七百三十四名幸存者来到邻国道林的查拉斯特。

    这是个边境的小镇,人口只有一千多,驻军三百名,隶属于地方警备队,队长马尔斯已经接到都城提耶的秘密命令,不得干涉这些伊林梅尔前王族的事。

    所以当他们到达时,既未受到任何盘查与阻挠,也未受到符合身分地位的迎接与礼遇,基本上是种冷漠的无视态度。

    大部分人在镇外的荒地扎营,三位王室成员以及十于名贵族则住进镇上唯—一家客栈,之后客栈老板被吩咐去请镇上最好的医生,很快地,他带来一名四十上下,身材瘦高,眼睛凹陷,像鬼多过像人的男子。

    此人自称专医各种疑难杂症,开出的诊金高得离谱,尽管对这种荒僻之地的医术抱有极大怀疑,但莎曼的病情已经到了让随行御医乔菲尔德束手无策的地步,也只有让他试一试。

    “殿下的病十分古怪……呃,应该说是极为罕见,姑且称之为寒热症吧。”这位“神医”仔细查看了病人之后,皱著眉头思考很久,终于说出一句含糊不清的结论。“高烧不退,导致神智昏迷无法进食,嗯嗯,这样下去很危险……”

    只要不是瞎子,任谁都能看出莎曼病得很严重,他有说等于没说。

    “医生,现在需要的是治疗方法!”维德公爵卡特·德·贝斯塔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治疗方法不是没有,不过……”“神医”眨眨浑浊而凹陷的小眼睛,目光闪烁。“恐怕很难做到。”

    “只要能救我的女儿,任何代价都没关系!”安芙娜王后双手握住女儿滚烫的小手,脸上表情急切而狂乱。

    尼奥王于站在母亲身边,严肃地看著“神医”,虽然只有十三岁,他却早已具备了一名君主所需要的冷静与镇定。

    “高烧不退是因为身体里的无名热毒发散不出来,现在只有找一个与殿下差不多大的孩子,让他与公主肌肤相贴,将公主体内的热毒都吸走,到明天早上如果退烧,公主就没事了。”“神医”一本正经地说:“我要提醒一句,公主殿下退烧后,那个孩子却可能会死,所以说,这个办法恐怕很难做到。”

    听到这种疗法,屋里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大家互相看著,谁也说不出话来。

    流亡的队伍里有孩子,不过都是贵族的少爷小姐,即使忠心耿耿,也做不到用自己的儿女代替公主去死,那么,找一个镇上的穷人小孩?即使是穷苦人家,怕也不肯让自己的孩子去赚这种卖命的钱吧。

    安芙娜王后的眼睛看向维德公爵——他的女儿比莎曼大两岁。

    维德公爵的眼垂下来,躲开了她的视线。

    戈登侯爵的头低得几乎要把脖子折断——他有一个十岁的儿子。

    布罗男爵、法兰克子爵、贝里尼爵士……凡是有子女的贵族,没有人敢看王后的眼睛。

    一个母亲的绝望眼睛。

    “母后,让我来救莎曼。”尼奥王子把手放在母亲的肩头,很轻也很坚决地这么说。

    但是安芙娜王后大声叫起来,“不!不行!”她放开女儿的手,抓住儿子的胳膊。“你是霍恩家最后的希望!你绝对不能冒这种险!”

    是的,他不但是莎曼的哥哥,也是新月王朝唯一的继承人,是伊林梅尔复国的火种,无论如何,安芙娜王后都不会忘记这一点。

    “医生,”一直静静站在角落不出声的西蒙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你能肯定这种疗法有效吗?”

    “当然!”“神医”仿佛是受到天大的侮辱,翻了翻白眼,瘦削的脸上满是自傲。“这可是我的家传秘方,从我祖父的祖父开始……”

    他的话梗住了,因为一柄雪亮锋利的长剑正搁在他的脖子上,离喉结不到半寸,冰凉的寒气激得他起了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剑的主人微笑著问:“那么,你可以对著这把剑发誓吗?如果我的小主人治不好,它将会饮尽你的血。”

    “神医”抖得像一片风中的树叶,眼光直勾勾地盯著这位和蔼微笑著的黑发武士,点了点头。

    收起了剑,西蒙向王后行个礼,“陛下,臣下会找到合适的人来救公主殿下的。”

    “神医”的脸色已经白到不像人,嘴唇颤了颤,又紧紧闭上。

    西蒙独自骑马来到镇外的营地,只见一片破烂的帐篷中间燃著篝火,妇女们正在忙碌地准备食物,男人们三三两两地坐在火堆周围,小声交谈著,疲倦而饥饿地等待著晚餐。

    他勒住马,立在暮色中默默地注视著人群,一贯严肃的眼中奇异地浮现一丝犹豫,但是当他看到那抹从火堆旁向他跑来的身影时,眼中的犹豫变成了坚定,他跳下马,等著那抹身影跑到他面前。

    “西蒙大人!”少年气喘吁吁地站在西蒙面前,以贵族的礼节向他行礼。他约莫十一、二岁年纪,有一头和西蒙一样的黑发,眼珠则是黑中带著深棕,像上等的烟水晶。健康的褐色皮肤紧绷,勾勒出少年纤瘦而结实的体形,俊秀的脸孔写满不加掩饰的惊喜:“您是来找我的吗?”

    “罗亚,”西蒙的语气很温和,带著一种长辈对孩子的温情。“这几天还好吧?”

    “和其他人一样好。”罗亚有些腼腆地咧嘴一笑,骄傲地挺了挺胸膛。“您不用担心,我能照顾自己。”

    西蒙伸出宽厚的手掌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一向是个好孩子。罗亚,事实上,我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请您尽管吩咐,西蒙大人!”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能为自己崇拜尊敬的养父做事是他最大的快乐。

    “你知道莎曼公主病了,病得很严重,现在只有你能够救她。”

    “我?”罗亚惊讶地睁大双眼,“可我不懂医术啊。”

    “不需要懂,孩子,那与医术无关。”西蒙微微苦笑,“不过或许会很危险……你愿意吗?”

    罗亚毫不犹豫地点头。

    西蒙悄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臂将他举上马背,自己也翻身骑上去。“那么,跟我来吧,孩子。”

    即使威势权柄已不复当初,但是面对从前高高在上、不可仰望的贵人们,罗亚仍有些忐忑不安。

    他想不出这些宛如云端众神的尊贵之人,为什么会要他这个身分低微的小厮效劳,也想不出丝毫不仅医术的自己要怎么救一个垂死的病人?而且一进门,这些贵族就死命地盯着他看,罗亚觉得自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供人观赏的野兽,浑身不自在。

    “你说的合适人选就是这个小家伙吗,莫尔勋爵?”

    一道刺耳的声音在右前方响起,是戈登侯爵。

    “是的,罗亚是我的养子,今年十一岁,他愿意为公主殿下治疗。”西蒙既无得意也听不出犹豫,很平静地说。

    “原来是养子我还在感慨莫尔勋爵竟然如此忠诚,愿意将自己的孩子献出来哩。”有些发酸的讥讽出自布罗男爵之口,他也是王室禁卫队的成员之一,不过凯因国王和安芙娜王后对他远不如对西蒙倚重。

    西蒙眼中瞬间闪过一道近乎苛烈的怒火,“假如布罗男爵同意,我很愿意让您来表现对殿下的忠诚。”

    布罗男爵的脸色先是苍白然后通红,他也有个五岁的儿子。他紧闭上嘴,眼神惧怒而羞窘。

    “据我所知,莫尔勋爵您的养子是个吉德贱民吧?”查理斯子爵不怀好意地阴笑,他一向与布罗男爵一个鼻孔出气,嫉妒西蒙的得宠。

    罗亚原本垂著头静静地听他们说话,此时猛地挺直了背脊,昂起头,那双澄明的深棕色眼睛一下子变得深沉而冰冷。

    吉德贱民……难道即使是在异国的流亡之途,他依然不是个可以获得承认的平等之人吗?

    在霍恩家族统治伊林梅尔漫长的四百年历史中,同任何国家、任何世代一样,也曾无数次地因为王位之争而发生过篡夺、叛乱、父子反目、手足阅墙等种种阴谋与争斗。胜利者当然高踞宝座掌生杀大权,失败者则往往赔上全族的性命,甚至还连累许多无辜的人牺牲。

    其中一次兄弟之间的王位争夺最为惨烈,当弟弟最终坐上至尊之位后,他对昔日的政敌采取堪称残酷的报复,不但下令将兄长一家活活烧死,处决了一大批拥护兄长的贵族,而且下令将政敌们的亲属及领地内的佃农全部贬为贱民。

    他们不被允许定居,不被允许读书识字,不被允许与贵族和平民通婚,不被允许从事体面的职业,只能以乞讨、算命、卖滛、做苦力维生。他们是伊林梅尔最低贱的一种人,“吉德”——天弃者——就是他们的蔑称。

    关于吉德人的卑贱地位甚至写进伊林梅尔的法典,成为永久的戒律。

    只是因为一个国王狭隘的报复,百年间,吉德人完全被踩在伊林梅尔所有阶级的脚下,随著岁月的流逝,再没有人记得他们也曾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就连他们自己,也早早忘记自己还有抬头做人的权利。

    不错,罗亚是个吉德人,因为他的母亲是,而他的父亲——没有人知道他的生父是谁,出生没多久他就成了孤儿,辗转流离于几户人家之后被西蒙收养。即使如此,他仍然不能摆脱一出生就流传在血液里的低贱烙印。

    果然,听到“吉德贱民”四个字,旁观的贵族们纷纷不加掩饰地露出厌恶的表情,仿佛见到某种不乾挣的东西,面对这种公开的羞辱,罗亚紧紧咬住牙,费力地抑制愤怒,全身的血液都冲进心脏,脸色反倒出奇苍白起来。

    他努力将背挺得更直,高高昂著脖颈,绝不肯泄漏出一丝一毫的自卑与羞愧。

    在他十一年的生命里,有无数次比这恶劣残酷得多的羞辱欺侮,他早就学会用更加无视的态度回击。

    他把自己的自尊心深深藏起来,藏到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但是,那绝不等于就不会受伤。

    “算了,西蒙,带他来吧,我们没时间再拖下去了。”安芙娜王后同样不情愿让一个吉德贱民碰触她心爱的女儿,但她也明白,这是唯一能救莎曼的机会。暂时放下身为王族的高傲与洁癖,她为争辩画下结论。

    “母后?”一旁的尼奥王子微觉诧异地看向母亲,“这样好吗?”

    安芙娜王后点点头,所谓事急从权,河况依照医生所言,若莎曼无恙,那个吉德少年就很有可能会死掉——就算为他玷污王族而赎罪吧。

    “跟我来。”

    这就是那个病得快死了的小公主吗?

    罗亚看著床上小小的身影,金色的长发流泄在枕上,他从没见过如此纯正的金黄铯,像夏季成熟到极致的麦田;那金发间包围著一张精致得如同象牙雕刻出来的鸡心小脸,她安静地躺在那里,假如不是那轻微而自愧的呼吸,他几乎要错以为那只是一尊真人大小的瓷娃娃。

    她是那么娇小而脆弱,仿佛一碰即碎。他不可思议地呆呆看著她,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罗亚,”西蒙拍了拍养子的肩,“我相信你会努力挽救莎曼公主的,对不对?”

    养父宽厚的手掌将罗亚从呆愣中惊醒,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脸红了。他含糊得应了一声,底下头不敢再去看莎曼。“请问我该怎么做,大人?”

    “脱掉衣服,紧紧抱住公主殿下,尽量多让皮肤互相接触,这个办法能使殿下的烧退下来。”

    罗亚确定自己的脸正在发红,他狠狠地在心底啐了自己一口,伸手解开衣扣,飞快地脱掉外衣,只穿一条短裤,爬上床去。

    抱住莎曼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抱住一团火。金发的小公主浑身滚烫,他搂住她的腰,努力让她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