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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男一手抓第45部分阅读

    正室里沒有一处可以下脚的地方,风雨的侵袭使得这里显得破落不堪,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几根半腐的木头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屋内黑漆漆一片,隐约透出些光影的痕迹。凌祈喧扫了一眼,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他抱着蓝珺瑶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便保持这样的动作不动了。

    天色渐渐明朗,东方已露鱼肚白,服侍的人立在凌祈喧身后,未发出一丝动静,生怕打扰了那人的浅眠。直到宫门处传來些躁动声,蓝珺瑶才有了些动静。

    这样躺着已有一个时辰,蓝珺瑶只觉脖子处酸沉不已,太阳渐渐爬了上來,眼皮颤了几颤,眼前的一幕让她一时愣怔,还以为自己尚在梦中。

    阿琴步入院子,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匆匆追赶过來的丫鬟,一时之间,这小小的院落里变得热闹无比。她眼中光芒闪烁了一下,继而又露出平时那般的纯真。

    蓝珺瑶若无其事地从凌祈喧怀中起身,许是因为躺的久了,双腿一直无力,一个趔趄向一旁倒去,凌祈喧顺手去捞她,看在外人眼中,此时两人的姿势不知有多亲密。

    阿琴面上笑的更浓了,两排白齿落入众人眼中,不似寻常闺阁女子一般笑不露齿。她的声音如果银铃撞击一般悦耳:“这位就是靖安修仪了吧,我听说昨夜是你带人为阿郎守住了这里,沒想到是这样一个标致的美人。”

    蓝珺瑶并未答话,这女子她从未见过,阿琴的事蓝卿月也沒來的及与她仔细交代,只是从第一面看來,蓝珺瑶就对着女子喜欢不起來。

    倒是一旁的凌祈喧从石凳上起身,温柔地对阿琴道:“时辰还早,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阿琴将怀中一直抱着的披风披在凌祈喧身上,她比蓝珺瑶矮些,却还坚持垫着脚为他系上颈间的带子,娇羞地回道:“阿郎,你又把我当做那些娇贵的小姐了。”

    两人这般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她身后的两个婢女不敢抬头,连墨一与墨十亦努力淡化自己的存在。蓝珺瑶面上坦然,现在一旁等候,心中却起了波澜。

    从她的眼中望不出什么,她杵在那里,借这个机会扫了一眼残破的院落,从前在皇上身边侍候时,倒是不曾发现这处所在。

    他们之间本就再无可能,想來他身边有了新人,自己逃跑时也能顺利些吧。凌祈喧对她态度的变化她不是沒瞧出來,她方才还不明白,而今看到这女子,心中瞬间通透。便是从前,他也不曾与她这般相待,想來这女子是让他疼在心尖尖上了吧。

    “收拾收拾你便在此处住下吧。”凌祈喧淡淡开口,阿琴伴在他身侧,虽容貌比之蓝珺瑶有些不及,她身上却另有一种让男人为之倾醉的味道。

    这话一出,在场几人都不由变了脸色。墨一与墨十面上一片错愕,就连阿琴也露出不解的神色。想起主子这些日子來的反常,墨一只觉两鬓隐隐作痛。主子对蓝小姐的情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若是有一日主子好了,定然会为今日的行为后悔,到时候要罚的还是自己。

    “主子,这是否有些不妥?”墨一大着胆子开口,现在说了顶多是受几句斥责,到将來只怕一顿打是逃不了的。

    与墨一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蓝珺瑶的一个字:“好。”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映入众人眼底的是真正的沉静,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一直神色淡淡,仿佛要在这里住下的人不是她。

    “你说的是,靖安修仪才在昨夜立下大功,墨一,你着人去内务府挑两个粗使婢女。”凌祈喧这话说出口,墨一便知这话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凌祈喧带着阿琴离开这里,身后跟着墨一,墨十思忖了片刻,还是留了下來,不知主子为何会起了这样的变化,只是这里破落的厉害,且主子并未开口,那么他便暂且留下了。

    “你走吧。”蓝珺瑶背对着墨十,不管他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她都不想让他的人再留在自己身边,且日后逃走时,也多有不便。

    墨十一声不吭,着手开始收拾杂乱的房间,一把将旧窗扯下來,整个屋子里顿时显得敞亮了许多。微微动了动,室内尘土一片翻飞。

    蓝珺瑶坐在石凳上,上面还垫着一件外衣,不是她不想去寻另外的石凳,而是因为整个院中唯有这一处落脚的地方可容她暂时休息。

    一盏茶的功夫沒过,墨一便领了几人赶过來,他脚步不停,身后几人却走得气喘吁吁。共有六个丫鬟与四个小太监,他们听说是要來服侍修仪大人,脸上半点怨言也沒有,那几个小丫鬟脸上的崇拜之色浓重。

    墨一向她行了礼,面上一片歉疚之色,不待他将解释的话说出口,蓝珺瑶便挥手制止了他,总是主子理亏在先,墨一只好吩咐了几人好生伺候着,先将屋子打扫一番,待会儿便会有巧匠过來修缮房屋。

    221 母妃梦碎

    日薄西山,皇宫中已现炊烟袅袅,这里的修缮方才结束。因与三皇子一战,这宫中人人都对蓝珺瑶尊敬得很,不用人监督,他们将这里该换的东西都换上了好的,连一些脱落的地方亦对之加固。

    蓝珺瑶在院子里坐着他们始终不自在,她身形一晃,出了这一处的宫门,在匠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凌空一翻,稳稳在老树上站定。满树枯黄,生怕被他们瞧见踪迹,蓝珺瑶特意往上去了些,估摸着身形已被树叶遮住,她这才放心倚在树上沉沉睡了过去。

    “叮叮咚咚”的声音始终响在耳畔,蓝珺瑶倒是不曾真的睡过去,从这里望过去,正瞧见潺潺的碧殇湖流过,蓝珺瑶将自己的心一点点沉淀下來,暂时将思绪放空。

    匠人们才离开,便有几人抬着一块匾额朝这里走來,蓝珺瑶理了理衣裳,在院子里站定。

    叩门声响起,一个伶俐的小丫鬟上前开门,入眼的是一块題了字的新木匾额,这字应是才題上沒多久,连墨迹都沒干透。匾额上两个大字写的甚是张扬,“染仪”便是这座宫殿的名字了。

    “恭喜修仪大人得八皇子題字。”这个小太监有些面生,想必是新从内务府调來的,蓝珺瑶从前并未见过他。

    她并不在意这些东西,題何字又与她何干?不过是个暂时栖身所在,简单些便足够了。然这些却不能在这些人面前说,凌祈暄将为东凌皇帝,她若是不接受他的好意只怕就是不识好歹了。蓝珺瑶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蓝珺瑶出來得匆忙,身上并未带银子,方才前去应门的婢女忙从怀中摸出一锭碎银子放入这小公公手中,他佯装推辞了几下便收入怀中了。

    小太监脸上堆着笑容,他指挥着身后的两人将新的匾额悬挂上去,这才喜滋滋地离去了。宫门再度关上,蓝珺瑶看着小婢女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修仪大人的话,奴婢名叫良辰。”她朝蓝珺瑶福了福,一举一动规矩地很。

    “这段时间,殿内的事就由你照看着吧。方才的钱记在账上,等内务府送來了月例,你再从中取出來。”她们每月的月俸并不多,打赏的事自然该从月例中出。

    约莫有了蓝珺瑶这句话,以后她便是这殿内的主事之人了,良辰喜不自胜,忙跪在地上与她磕头,口中不停地谢着修仪大人的恩德。

    昨夜恶战一番,城墙外今日用清水冲刷一整日,才将墙上的血污冲洗干净。此时宫中仍然时不时飘过一阵血腥气,蓝珺瑶拧了拧眉头,让良辰从地上起身,这才起身回房休息去了。

    今日虽在马车上睡了过去,她却睡得不安稳,吩咐了良辰不让任何人來打扰她,她才回房躺下。当真是累极了,才沾着床便有了睡意,竟觉得连身下的床褥也比平日里睡着软和了三分。

    国不可一日无君,次日清晨,众位大臣便聚集在乾元殿处,先皇留下三道遗诏的事他们亦有所耳闻,他们今日所來,便是为了求凌祈暄早登大统,立下帝后,国才能算之一国。

    只是今日这些人中,却有一些人抱着不同的心思。及至昨夜,莫贵妃仍未放弃让凌逸称帝的想法,她倒是不曾想到凌祈暄回抢先一步将遗诏内容流传出去。

    利用娘家的权力,她与朝中几位大臣商定,今日朝堂之上见机行事。为了喂饱这几位大人,整箱装的黄金送到这些大臣家里,他们才松了口风。

    莫贵妃的一举一动都有探子回报给凌祈暄,然他听到这些报告,只是不屑地笑了笑,母妃对他这个儿子还真的是不公呢。只是她以为那几位大臣收了她的银钱,便会乖乖替她办事了么?若沒有他的授意,这些人又如何敢在这个时候收受贿赂。

    五更天的更声敲过,凌祈暄由着婢女为她梳洗,昨日小太监回报,靖安修仪收了匾额欢喜得紧,依着她的性子,不将这东西丢出來就罢了,却如何会如小太监说的那般。这句话从头脑中冒出,他也沒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若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又怎会对她的一切喜好了如指掌?

    凌祈暄仍穿着一件蟒袍,墨蓝色的袍子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内,内侍跟在他身后,身前两个婢女打着灯笼,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乾元殿走去,他今日便要母妃彻底断了心思。

    德全带着先皇的遗诏,与诸位大人一同早早候着,他身边站着墨一,两人一同呆在乾元殿的后殿中,听着正殿的争论声,全然不为所动。

    后宫之中,亦有一人一夜都未睡踏实,莫贵妃唤來值夜的婢女,问了一声:“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五更天了。”婢女毕恭毕敬地答道。

    成败在此一举,莫贵妃索性让婢女替她穿衣梳洗,时不时朝着殿门的方向望一眼,不管最终是个什么结果,都会有人在第一时间将讯息送來。

    想到凌逸,她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遗诏一直在德全手中握着,偏生这人又是个无法笼络也无法除去的,直到现在她都不曾见过遗诏一眼。

    昨夜她派人将凌逸寻來,只说是吩咐小厨房煲了他最喜爱的汤与几道小菜,凌逸听后欣然前來。见了儿子,她将房门阖上,婉言询问他若是由他坐上了龙椅,她一句话未说完,就见这个往日里一向孝顺的儿子气呼呼地望着她,劈头盖脸好一顿斥责,末了摔门而去,完全不懂她的心思。

    正在殿中窃窃私语的大臣听到响动,连忙在各自的地方站好,见了凌祈暄进入殿中齐齐行礼。

    凌祈暄目不斜视,走到往日站立的地方,这才挥手请诸位大臣起身。他如往日那般,静静站在那里,不发一言。

    初时之时,诸位大臣还能耐着性子随他一起沉默,天色渐渐明亮,终于有人忍不住站了出來,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臣奏请八皇子早日举行登基大典。”

    接着又有第二人站了出來,说的是同前面那人一样的话。转眼间殿内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一般,哗啦啦依次朝着凌祈暄跪下。

    凌祈暄面上一片惊恐,口中忙不迭地道:“诸位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说着便要伸手去拉身边的一员武将。

    “殿下不答应,臣就在这里长跪不起。”武将适时开口,他的态度很坚决,他一向是支持八皇子继承大统的。

    “臣等同跪。”这些大臣难得的同心一次,吼声穿透屋脊,惊起一片飞鸟。先皇本就子息单薄,如今三皇子意图谋反被擒,十一皇子性子散漫,也只有眼前这位最适合坐在那里了。

    “诸位可是听到了什么流言?”凌祈暄佯装不知遗诏的事情,面上一片疑惑之色,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尽是无奈。

    恰在此时,在后殿等候多时的德全一脸肃然地走入大殿,他双手高举,三卷圣旨就这样躺在他的怀中。还未走到群臣面前,殿内忽然落下几位黑衣人,他们藏身在房梁上,目标直指德全怀中的圣旨。

    这样的变故惊诧了还在跪着的大臣,他们一个个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有人疾呼出声:“公公当心!”就在那人将要靠近德全之时,德全忽然将怀中的“遗诏”往旁边一丢,身子也不似方才那般老迈,原本用來束腰的带子化作一柄软件,他身手矫捷地游走在这几个黑衣人之间。

    诸位大臣都被这样的变故惊呆了,他们颤悠悠地指着身着太监服的“德全”,一时连话都说不出來。

    不过百招,假的“德全”就将这一伙子作乱的黑衣人全部制住,他单膝跪在凌祈暄面前,道:“幸不辱命。”

    诸位大臣这才瞧见这位“德全公公”身强体壮,身形也比德全高大许多,他的声音沉稳,分明是跟在八皇子身边的贴身侍卫。

    “诸位大人受惊了。”凌祈暄使上了力气,跪在他身旁的武将被他一把从地上捞起,他继续说道:“昨日得到消息,有人意图今日在大殿上行不轨之事,权宜之策,叫诸位大人见笑了。”

    这次不用凌祈暄一个个去搀扶,他们自觉从地上起身,正殿连接偏殿的入口处,又一位德全公公走了出來。

    他直接走上了高台,手中的圣旨抖开,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传位于八子凌祈暄,钦此。”

    诸位大臣都竖起耳朵,一大段话念下來,他们沒听露一个字。眼见凌祈暄双手接过圣旨,诸位大臣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道遗诏乃是册封蓝珺瑶为新后,这位御前随侍的女子,着实是才智双绝。且在抵御三皇子逼宫一事上,她其实是变相地救了他们一命。

    先皇的三道遗诏,凌祈暄一一接过。随后,便有传信的小太监直奔蓝珺瑶处向她道喜,同样的讯息,也在同一时刻传到了莫贵妃宫中。

    222 染仪前身

    遗诏既出,凌祈暄稳坐皇位,只待钦天监定下吉利日子,便举行登基大典。且封后大典与登基大典在同一日举行,双喜临门,终归是给东凌添了两分喜气。

    同一时间,先皇甍毙的消息传开,百姓们倒无多大忧伤,闻得新帝登基,立后当日免征一年赋税,百姓们奔走相告,欢呼这振奋人心的消息,新后一时为万民所尊崇,且风头日盛,这些是留在宫中的蓝珺瑶所不知的。

    莫贵妃早有准备,果然这几位大臣是靠不住的。她将一块雕着四角兽的羊脂白玉取出來,这是莫家的信物,见此物如见当家亲临,凡莫家所属不得不听命。

    她靠在殿内的太师椅上,深秋的早上已有了些凉意,婢女取來一张毯子为她披上,躬身垂首在一旁站立。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殿内,莫贵妃掀了毯子从椅子上起身,殿外传來行走间铠甲碰撞的声音,她神色一片激动,手中绣工精良的帕子被她揉成了一团,她双目之中神光奕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殿门的方向。

    殿门被人大力撞开,凌祈暄带着一众羽林卫从容走了进來,他手中还握着那只四角兽玉佩,身后跟着莫贵妃的父亲,老者面上有些不好看,瞧着女儿的面上尽是斥责之意。

    “儿臣给母妃请安。”凌祈暄这样念着,却不见腿下有任何动作,他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容,有些玩味地看着一脸沮丧的莫贵妃。生他的母妃未有一日善待于他,而今竟连他的皇位也想要篡夺。

    “我受不起你这样的大礼。”精致的妆容不能掩盖她面上的颓败,往日里总像一只高傲的孔雀一般的莫贵妃如今却似一只斗败的公鸡,想不到她终究是输给了自己的儿子。

    “不孝女,还不认罪。”莫父并未入仕,自女儿进了宫中,他借着皇商之便,手中的生意做得越來越大,前几日女儿派人与他送去讯息,若是由着凌祈暄登基为帝,只怕登基当日便要拿莫家开刀,不若扶了凌逸,就等同于他们莫家掌了这东凌的江山。

    这样的条件很诱人,且这个外甥往日的做派着实狠厉,这时他不由对这个身为贵妃的女儿心生责备之意,若是她往日不曾苛待与他,只怕也不会有今日恶果。

    莫贵妃的人前脚才走,想不到他这个外甥后脚就派了人前來,來人简明扼要地说明了凌祈暄的意思。震得莫老心中大惊,背后冷汗直冒,庆幸自己方才沒有应下女儿。

    在凌祈暄的授意下,莫老佯作同意了女儿的想法,并将代表家主的玉佩交到女儿手上。得了凌祈暄的承诺,他仍觉得身边有些冷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