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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忘歌第15部分阅读

    ,绝不再忍

    更新时间:2011-2-13 1:36:00 本章字数:3977

    我上学的过程颇费了一番周折。

    我比同班的小朋友小一岁,在他们毕业准备戴红领巾上小学的时候,我原本应该因为年龄不够而再读一年大班。

    “我也要跟你们一起上学。”我倔强的昂着头。

    “裴佩你除了会吹牛还会干吗?”徐飞对我嗤之以鼻。

    “我才没吹牛!”

    “你就有!”徐飞坐在秋千上,一脸得意的坏笑着。

    我性子暴虐,上前飞起一脚,踹在秋千的木板上。徐飞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从秋千上摔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们打赌,如果我跟你们一起毕业一起上学,你预备怎么样?”我居高临下的问道。

    “我就穿女装来照毕业照!”徐飞站起身,一边拍手上的灰一边龇牙咧嘴气急败坏的说。

    我撒了个谎,笑眯眯的对老师说,我爸妈决定让我提前上学,老师疑惑的皱了下眉,再看了看我一脸童真的表情,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徐飞咬着嘴唇看老师安排毕业照位置,我们穿着迷你的海军制服,在阳光下看上去神采飞扬,我站在徐飞的上一排,一低头就可以看到他头顶上的两个旋儿,我压低声音说,“别忘了,女装噢。”

    “我没女装。”徐飞从牙缝里恶狠狠的挤出四个字。

    “我有啊,就穿这身海军制服好了,你穿我的,我穿你的。哈哈。”

    徐飞个子不高,站在第一排,如果照相的话刚好可以露出穿裙子的两条腿。而我在第二排,我的腿早就被站在我前面的徐飞的身子挡住了,我穿裙子还是穿裤子又有谁会注意到呢?

    正式拍照那天,徐飞的女装打扮让所有的小朋友和老师都笑岔了气。他的脸涨的通红,两只手垂在身前,指头不停的翻搅着。

    我跟徐飞的梁子彻底结下了,而且估计还是一钢筋水泥打造的,但是我不在乎,我只是觉得好玩,我喜欢捉弄他,以此为乐。所以摄影师让我们高喊“茄子”的时候,我伸出右手,在徐飞的头顶比了一个v字,像一对神气活现又幸灾乐祸的兔耳朵。

    我笑的比谁都灿烂,一口并不整齐的白牙齿非常抢镜,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而前排的徐飞则绷着脸,嘟着嘴,腮帮子鼓的老高,好像快哭出来了一样的委屈又气愤的表情。

    妈妈看着我高举在头顶,仿佛献宝一样捧到她面前的毕业纪念册,目瞪口呆。

    “我想早点上学,学写字,我才不要一直上幼儿园。”我振振有词。

    木已成舟,多说无益,妈妈叹了口气,拿起电话开始求爷爷告托关系。一个小时之后,她放下电话,摸了摸我的脑袋,说:“徐飞的二姨是小学校长,我已经跟徐飞妈妈打过招呼了。”

    又是徐飞。

    不是冤家不聚头,我和徐飞都分到了一年级一班。

    我们的班主任姓周,22岁,大学刚毕业,是个明眸皓齿的大美女。报到那天,天很热,大家坐在教室里叽叽喳喳,每一个毛孔都蒸腾着暑气。放眼全教室,我只认识徐飞一个人,再加上我是托他家的“后门”才能坐在这里,所以在没安排座位之前,我选择了他旁边的座位。

    周老师穿着藕荷色的连衣裙,头发随意的绾成一个发髻,她的眼睛很大,隔着眼镜,依然很有神。她在讲台上站定,没有说什么去维持纪律,只是用目光在教室里横扫了一圈。

    奇怪的是,所到之处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这是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排山倒海,浑然天成。

    “真漂亮啊,周老师。”徐飞凑在我的耳朵边上,窃窃私语。

    “嗯,是啊。”我咧开嘴,傻傻的笑。

    “哎,裴佩,跟周老师一比,你就没法看咯。”

    我承认,我的长相很普通,普通到平庸的那种,虽然不至于有碍市容,但是跟周老师这样的大美女相比,高下立现。可是关你什么事?我眯了眯眼睛气哼哼的想。我用拇指和食指掐住徐飞的胳膊,只掐起一点点肉,然后用指甲钳紧,顺时针逆时针转了各转了一圈。

    徐飞疼的差点跌到桌子底下去。他捂着胳膊,侧着脸,看着我一脸云淡风轻若无其事的样子,气得只喘粗气。

    我和徐飞暗斗的功夫,周老师已经开始安排座位了。

    徐飞个子不高,再加上有他二姨的后门关系,被安排在了第二排,而我则被安排到了靠窗户的最后一排,和徐飞呈对角线的架势,隔了一整个教室。徐飞得意洋洋的向我吐了吐舌头,我哼了一声,说:“小矮子,有什么了不起。”

    上学第一天,我和徐飞的钢筋水泥大梁子,外面大概又会加固加厚一层金钟罩铁布衫了。

    我的小学素来以要求严格著称,哪怕是低年级也是大考小考不断,再加上周老师及其负责和要强,所以我的小学念的一点也不轻松。

    周老师时常把一句话挂在嘴上,“你们是一班,所以和其他三个班比起来,你们必须要考第一,听到了没有?”

    全教室的同学都把手背在身后,腰板笔直,脖子梗的老高,斩钉截铁的说,“听到了!”

    霍思燕的声音因为清脆甜美而在这50个高低不同的声音中显得格外明显。

    霍思燕是我们班的班长,她家境很好,每天穿的裙子都不会重样,脚上的皮鞋永远一尘不染的泛着光,而脖子上的红领巾也永远是洁净而崭新的。她遗传了她妈妈的天籁之音,从4岁开始登台表演,参加了各种比赛,家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奖状奖杯。

    每个班应该都有这样的女生吧,漂亮,耀眼,聪慧,略带骄傲。而霍思燕就在我们班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作为班长,拥有一项权利,就是在自习的时候将不遵守纪律的人的名字写在黑板上。如果他知错能改,就把他的名字擦去,如果他依然我行我素,就在他的名字后面一笔一画的写正字。

    那天,我有些中暑,从小卖店买了一瓶冰镇汽水,喝完了以后头却依然昏昏的。于是我没精打采的垂着脑袋,闭着眼睛来到自己的座位旁边的,不假思索的坐了下去。

    我坐空了。

    我的凳子被别人移到了一旁,导致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在周围爆发的哄堂大笑中摔的莫名其妙又狼狈不堪。

    霍思燕站在讲台上,想笑又不能太明显,导致她的嘴角一抽一抽的。她敲了敲讲桌,强装正经道:“别笑了!都别笑了!”

    我从地上霍的站了起来,扭头看着自己后座的简繁。他长的尖嘴猴腮,平日里辣文恶作剧捉弄人,此时他捂着嘴巴,笑的最欢畅。

    我认定了始作俑者就是他,于是大声吼道:“简繁!你凭什么欺负人!”

    简繁吐了吐舌头,满脸得意的笑容。他的笑彻底激怒了我,我的呼吸变的粗声粗气了起来,我环顾四周,大家都是一副看戏的玩味表情,我知道我已经沦为了众人的谈资和笑柄,没有人能够帮我,也没有人愿意帮我。

    那我也不屑你们的帮忙,我自己帮自己。

    我弯下腰,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握着简繁的椅背,一使劲,简繁连带他的椅子一下子被我拖出去一米远。简繁吓了一大跳,急忙窜了起来,“裴佩!你干什么!”

    这句话来自两个人,一个是简繁,一个是霍思燕,他们俩一男一女,声音一高一低,此时却异常琴瑟和谐。我当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给简繁一点颜色瞧瞧,正好他已经起身,减轻了负重,于是我索性搬起简繁的椅子,大步流星的走到教室后门,用力一抛。

    简繁的椅子在空中划了一道抛物线,然后咣当一声砸在了教室门外的一大排铁橱的橱门上。

    现在,吐了吐舌头,满脸得意的笑容的变成了我。而简繁,霍思燕,全教室的人,都被我激烈的反应震惊的目瞪口呆。

    不过很快,霍思燕就反应了过来。她的小脸涨的很红,我知道她生气了,今天是她管纪律,我这是在公然藐视她的权威,让她下不来台,于是她瞪着我,似乎在想用什么方式来惩罚我,末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回过头,从粉笔盒里拿出一支粉笔,把我的名字写在了黑板上。

    我的名字对于3年级的小学生来说是很复杂拗口的两个字,霍思燕的字写的一向一般,裴佩两个字被她写的歪七扭八的。倒是后面紧跟着的三个正字,写的工工整整,每一笔都很清晰而绝然。

    三个正字,也就是说,十五次不听管教?我冷笑。

    我收拾好书包,单肩背在肩上,冲讲台上瞪着我,等着我服软和道歉的霍思燕笑了笑,然后从后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我是用脚开的门,用的力气不小,门被迅速反弹到墙面上,发出咣的一声响声。但是关门的事我可没出手,纯是风,它比我更猛,以至于门被刮的轰然关闭的同时,我都吓的哆嗦了一下。

    我没有下楼回家,而是上了两层楼,我站在房门紧闭的校长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尽量用响亮而恭敬的声音喊到:“报告!”

    门后传来一个温和友善的声音,“请进。”

    我推开门,迎着逆光,我看到办公桌前端坐着徐飞的姨妈,匡校长。我冲她笑了笑,还非常有礼貌的鞠了个躬,像是日本韩国的见面礼仪一般正式,然后走了进去,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这次,风很配合我,没来瞎搅活的刮门给匡校长看。它静悄悄的,像我一样,狡猾的收敛起了所有的锋芒。

    青年的梦,蓬勃而向上 第七章 他们别扭的对我好,不肯坦诚

    更新时间:2011-2-13 1:36:01 本章字数:3558

    之后的半年,好奇心泛滥的徐飞一直在频繁追问我和霍思燕是如何成为死党的,我每次都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打死不说。

    “有什么了不起的嘛!”徐飞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巴。

    我不理他。

    “你不说我就打你了啊!”徐飞弯下身,抓起一捧雪,用掌心握实。

    我笑嘻嘻的看着小心翼翼从身后靠近徐飞的肖子俊和霍思燕,沉默不语。

    “你笑什么?”徐飞一脸莫名。

    “徐飞!小心后面!”远处的简繁看到徐飞几要遭受偷袭,大声嚷嚷道。

    晚了!

    肖子俊和霍思燕已经一人团起一个雪球,拉开徐飞的后衣领,直接塞了进去。

    在徐飞气急败坏的大叫中,我们仨一边嚣张的哈哈大笑一边飞快逃离现场,我还不忘在徐飞的头顶补上一记雪球暴扣。没有压实,打上去绝对不会疼,但是却也因此飞扬成细小的白色细屑,把他弄成了头发眉毛一片白的圣诞老公公。

    我们跟着肖子俊跑到了音乐教室,这里是每天放学后我们三个练习的地方,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肖子俊已经学了一年的吉他,时常背着那个跟他差不多高的庞然大物穿梭往来于人群之中,上次他用来敲我脑袋的鼓槌现在已经是我的东西了,因为肖子俊在教我打架子鼓,至于我们的演唱家霍思燕,她迷上了摇滚唱法,成了我们的“主唱”。

    我想,很多人大概终其一生都找不到自己喜欢和适合的东西,一辈子都在庸庸碌碌中度过,我是何其幸运,能够遇到肖子俊和霍思燕,他们牵着我的手,把我带进了一个如此激|情飞扬的世界。拿起那两根米色的小鼓槌,我就仿佛全身通了电,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其实肖子俊和霍思燕都是挑剔苛刻的人,我平时没少被他俩毒舌,唯有打鼓,他们难得的竟然没有批评过我半句,有时候甚至在我打high了的时候会忍不住夸赞我几句,让我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学架子鼓这件事,我自然是瞒着家里。我家从小便想让我学钢琴学长笛学古筝学书法,总之,全部都是文绉绉看上去特显气质的东西,可我偏偏对它们都不上心,想方设法的逃课偷懒,最后统统半途而废不了了之,如果让他们知道我改走了摇滚路线,大概会像上次企图丢掉我的弹弓一样把我的鼓槌直接没收吧?我不能冒这种风险。

    每周五晚上,爸爸妈妈都会带我去爷爷奶奶家小住,一家八口吃顿团圆饭,其乐融融。爷爷家是套三室一厅的公寓,爷爷奶奶一间,我和爸爸妈妈一间,叔叔婶婶裴芳一间。我睡觉不老实,伸胳膊撂腿满床翻腾,爸妈无奈之下只得在房间中央特地支起一个钢丝床给我单独睡。

    “你就不能跟裴芳学学,睡觉老老实实的,一家三口还能睡在一张双人床上,哪像你,睡个觉也跟打架似的!”我妈一边铺被子一边抱怨道。

    我最厌烦别人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什么“你就不能跟xxx学学”,我为什么要跟别人学?我是我,她是她,你如果看别人好,你就找她来当你女儿啊!我在心底愤愤不平。

    第二天早晨,我睡到日上三竿,起床时家里已经空空荡荡。妈妈去医院值班了,叔叔一家三口出去逛街,我爸回学校备课,只剩下刚从外面遛弯儿回来的爷爷和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的奶奶。

    奶奶炒好了四个菜,还熬了小米粥,怕凉,便特意在盘子上又罩了一个大碗用来保温,只等我起床。

    “我要喝豆浆。”我嘟着嘴扯了扯爷爷的衣袖,撒娇道。

    “哎呀,你奶奶忙活了这么一个小时,听话。”爷爷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仗着爷爷对我的溺爱,无理取闹的不停地撒着娇,最后,爷爷拗不过我,叹了口气,苦笑着出门去了。

    爷爷家的公寓在一个上坡的坡顶,而卖早餐的粮店刚好在坡底,相隔不远,来回也就十分钟有余。我趴在窗前哼着歌,一直看着爷爷那拎着豆浆的背影由远及近。

    我接过爷爷递过来的温热香甜的豆浆之后,咕咚咕咚一饮而进,末了,还满足的用舌头舔舔嘴边,像只馋兮兮的猫。

    我沉浸在美食的诱惑中,完全无暇注意爷爷的脸色愈加苍白,笑容也很勉强,走路蹒跚,右手握拳,死死的抵住左侧胸口。

    过了一会儿,我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回过头去的时候爷爷已经满头冷汗脸色青紫的栽倒在地,完全失去了意识。

    一记耳光,重重的落在我的左脸上。我的头因为惯性偏向一侧,耳朵里阵阵嗡鸣,太阳|岤也突突的跳的厉害,嘴巴里一阵咸腥的气息翻涌上来。我想,我大概是流血了。

    我不敢抬头,任由头发散乱的遮住我的脸,眼泪在发丝间狼狈的流淌,我却倔强的不想让别人看见。

    没有人上前来为我求情。或许是认为我罪有应得,或许是因为深谙我爸的脾气——在他管教我的时候,如果有人横加劝说,那他只会用更严厉的手段对付我,原先的小骂会升级成大骂,原先的大骂会升级到一顿“棒子炖肉”。不过因为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时我正一个人站在手术室门外的走廊中间,周围一同等待的亲人以及走过路过指指点点看热闹的路人甲路人乙都仿佛离我很远。

    我知道自己错了,但还是忍不住委屈,内心矛盾而焦灼,仿佛是自己在跟自己打架。我从来不在人前哭,但是这次我真的忍不住,我只能把头埋的很低,用力攥紧拳头,用指甲死死抠进肉里的尖锐疼痛刺激我那此刻早已麻木混沌的神经,同时用上牙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把喉头的呜咽声憋在身体里,不让它冲口而出。

    爷爷是因为我而生病的,心脏病,正在手术室里抢救,生死未卜。我和奶奶打120把爷爷送到了附属医院医院。妈妈已经在急诊科大楼门前等候许久,叔叔婶婶和裴芳还在路上,在爷爷被推进手术室之后我爸爸最后一个赶到,他快步走到我面前,二话不说,扬起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手术进行了很久,我们都坐在长椅上等待,腕表上秒针滴滴答答的移动,我从来没觉得它如此吵闹过。那声音就像定时炸弹的报时器一样,时刻提醒我那最后那一刻的迫近。周围虽然一直人来人往,但我的心里却安静的仿佛冬天寂静空旷的荒原,只能听到绝望呼啸的风声。

    四个小时以后,手术室的门开了,徐飞的爸爸快步走了出来。

    他摘下口罩,疲惫而欣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