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沈母还抱着毕竟是一家子骨肉若是沈府的人愿意出点力气，他们一家子留在京都不成问题，现如今看，人家倒是巴不得他们不回来呢，又岂会帮忙。
“花姨娘，我父亲母亲刚才还说要先见过祖母，只是母亲因为长途跋涉头晕的病又犯了，父亲正说拜见了祖母再去请大夫呢，您是误会了。”沈月茹十分孝顺的扶着了母亲一边手臂，沈母吩咐染墨从车子拿了一个小巧的盒子下来，亲自接了递给花姨娘笑道，“这是我们回京的路上买的小东西，给妹妹权当是见面礼了。”
花姨娘本来就是从个丫头被抬了姨娘的，自然改不了眼皮浅的毛病，当下也没什么遮掩，直接接了盒子就打开，之间一支足金的金簪，上面镶嵌了一蓝一绿两颗宝石在上头，很是耀眼夺目，立刻眉开眼笑，“三夫人有心了。”
花氏喜滋滋的就直接把簪子插在了头发上，沈月茹道，“既然祖母等着，也不好让祖母久等，我们这就去给祖母磕头吧。”
一家子在正堂给沈老夫人磕了头，却没见着沈老爷，沈月茹一家子也没心思在那里看人脸色就告辞了回到院子里，这进了院子才发现，说起来是个三进院子，可是前面的房年久失修，门窗上的朱漆都掉的差不多了，屋里的家具就更没办法看了，摆在哪里的一张八仙桌，其中一条腿还是坏的，还不如他们在外省住的地方呢……
“这也太看不起人了！”
沈母委屈的直掉眼泪，沈父脸色阴沉道，“哭有什么用，还不收拾了房子出来！”转过身又对女儿道，“月茹你跟我进来！”
才刚刚收拾出来的一间干净的房间，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靠墙的书架上还有不少书，看样子原来就是个书房，进了房间沈父也不掩饰，开门见山的问道，“三皇子到底是怎么说的，是不是真的没戏？”
“父亲，咱们刚到京都何必那么着急，不如先歇歇。”
沈月茹接过染墨的一杯茶放在桌子上，沈父刚端起茶碗又狠狠的搁下，“着急？我能不着急吗，这次再不能留在京都，以后就回不来了，说不过这辈子只能在五品的官职上蹉跎下去，我早说过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有什么用，你以后还是把心思下在王公贵族的身份上见成效。正好，趁着这次回京，我托人给你找门好亲事。”
第146章 长远目光
第146章 长远目光
像沈月茹父亲这样的，家里没有依仗，沈侍郎本身算是个清贵职位，只是到底是个右侍郎，大宣朝每部尚书以下设有左右侍郎，只是从来都是以左为尊，并且是大权在握的，一个字之差差了十万八千里，况且又是油水不多的礼部。沈侍郎有三子，长子是何姨娘所出，是他母亲的娘家的表妹，且从小就是有感情的，论起来倒是比妻子还要尊重些，其次是妻子现如今的沈老夫人所出的嫡子，而沈月茹父亲也是妾室所出，早些年得宠未免跋扈些，到底还是得罪了当家主母，后来她去了之后，留下沈月茹的父亲，自然是被嫡母横竖都看着不顺眼。
眼下前程要紧，他到底是当年走过了一步，以至于蹉跎了这么些年，才捞个五品的顶戴。论起来，到底还是京官贵重，哪怕是降一级也是无妨的，最好的是能够谋个平级的五品京官，至于升级他是想都不敢想。
家里指不上，他只能把注意打到女儿的身上，这么想着沈父的目光就落在了女儿的身上，细眉杏眼，德工女容也算是不错的，虽然在这贵胄遍地的京都有那么多的贵女比着很难出挑，可是寻个勋贵世家的妾室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想到这里他正色道，“你也不小了，在任上的时候没有论起你的婚事，是想着咱们根基在京都，总能回来，给你找个京都人家，如今回来了，这事也该议起来了。”
沈月茹暗暗的咬牙，羞得脸色通红，“父亲，您不是不知道我和三皇子……”
“不要提他了，你和他这么些年藕断丝连的，到底也没个结果，皇家到底是咱们高攀不起的，况且现如今你能找个对我有所助益的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他虽是皇子不是我小看他，不过是个没落的皇子……皇上现在有四子，大皇子势大，八皇子也不弱，这两个你要是能随便攀上一个，为父也不至于为了谋个缺这样艰难。”
沈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板起脸教训道，“你和他的事以后不许再说了，到底女子的品行最要紧，你要真是坏了品行，还怎么嫁人，你这脸皮还要不要了。你要为父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父亲说的极是，女儿明白，可是女儿要劝父亲一声，做人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目光需的长远些才好。”
沈月茹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一咬牙继续说道，“女儿不做则已，要做就要做最尊贵的女人，什么勋贵能够比得上皇家，父亲不要看眼前三皇子没有母家可以依仗，可是论起来，大概父亲是想错了如今的大局势。”
“大局势？什么大局势，你的意思是为父还不如你一个小女子看的清局势？”
沈父双眼睁得圆圆的，满含怒气，自古到，父为子纲，现在倒好，轮到自己的女儿告诉自己要看清大局势了，真是笑话，他能从当年的绝境之中摸爬滚打过来，自然是对自己的每一个打算都自信满满的。
沈月茹站起身，悄悄的看了看门外无人，把门紧紧的闭上，郑重其事的看着父亲说道，“既然说到这里了，那么父亲说说，太子之位最有可能的是谁？”
沈父垂着眼皮认真的想了半天才颇有自信的说道，“万家自然是支持大皇子的，而且现如今的万皇后安坐中宫十九年，无人可撼动其位，大皇子虽然有当年的失利，如今看来也是最有可能的一个，其次就是八皇子，和贵妃在宫中仅次于万后，忠勇侯府又是当年皇上登基立下过功劳的被如今皇上另眼相看，且现如今的忠勇侯府的小侯爷娶得又是长公主的女儿，是当今圣上的表妹，他也是有希望的。”说道这里，沈父押了口茶，继续说道，“至于三皇子，说难听点不过是个落魄的，丁点母族的势力都没有，六皇子就更不行了，是被皇上厌弃的人，你倒好，偏偏的就钓上一个三皇子，原来我还想着他兴许能干点，的了圣心，现在看来，确实是个没用的。”
能够把几位皇子的处境说的这么清楚，还是得功于沈父时刻留心京都，时时忘不了往上爬的心，沈月茹听得父亲如此说，与三皇子保持通信，且一直有着将来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对于这些局势自然是心知肚明。
“父亲说的这些我自然知道，不过我却有自己的看法。”
沈月茹顿了顿，细细理了理思绪，把一缕头发挂到耳后说道，“父亲说的是局势，可是太子人选到底要看人不是，背后的势力再怎么着，也未必是能够坐上太子之位。以我说，大皇子是最没有可能的一个，早在十三年前立太子的风波，虽然我那时还小，不过还是有些耳闻的，皇上要是愿意，第一次是万家逼得，皇上不愿意，可第二次，大皇子大婚，皇上不是也没松口吗，况且大皇子大婚一年，齐王妃就去了，京都流传了多少大皇子德行有亏的话，而且女儿素有耳闻，大皇子此人寡情负义、贪财好色，这样的人品，皇上心里能没数，会让他做太子以至于以后做这大宣朝的皇上？我看未必。再说八皇子，父亲不知道吧，八皇子最钦佩的就是三皇子，时时跟在三皇子身后，一切都听从三皇子，而且三皇子不止一次跟我提过，八皇子此人最好的优点就是豁达，可是最主要的是没主见，试问这样的人，怎么做的一个国家的掌权者，做个守城之主都勉强的很。
女儿之所以支持三皇子，看重的就是他这个人，他睿智、才华横溢，天生的帝王气概，有一点父亲还不知道吧，夙贤王是站在三皇子这边的，很多秘密的机要之事圣上都是让三皇子和夙贤王一起办的，三皇子虽然没有母族，可是夙贤王的势力、影响，还有最主要的他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他一句话，不比后宫的那些个女人顶用？三皇子若是不得帝心，在没有母族的依仗之下，还未大婚就被封了平王，八皇子有母族又怎么样呢，至今还不是没捞上一个王在身。父亲细想想。关于势力上，大皇子虽然现在看着有势力是好事，可是万家的势力也太大了些，皇上心中能不忌惮，肯定是防范着的，自己卧榻之侧岂容的了另外一只猛虎安睡？父亲再想想，三年前因为六皇子的事，万家的势力被皇上削弱了不少。”
女儿的一番话，沈父听得沉默了半天，目光游移不定，最终又落在女儿的脸上，复又重重叹了口气，摇头道，“就算如此，你的身份也低了些，就是姿容在这京都中算不上出众的……”
身份低了还是其次，要是自己的女儿有一番花容月貌就好了，那样就能紧紧抓住男人的心，同样身为男人，沈父深切的了解男人对于美色的都有共同的心痒。
沈玉茹一愣，旋即摇了摇头，“父亲错了，女儿最主要的不是美貌，出身算是一个，可是最重要的还是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我对三皇子有救命之恩，又这么多年一直悉心的经营这份感情，我有自信，三皇子的心中最重要的人是我，而且现在的情形，大多数的京都贵族和父亲一样的看的都是外在的势力，排的上号的出身好的，是不会把精力放在三皇子身上。这样我们就少了强大的竞争对手，而且……我见过三皇子，他亲口对我承诺过，若是我不能为他正妃，他是不会娶正妃的，就算娶了也是个摆设，绝对威胁不到我的地位。”
“你当真有这么大的把握？”
沈父不仅侧目，他的这个女儿，一向有心机，他是知道的，可是究竟还是不敢信。
沈月茹很是自信的挺直身子，“这么多年我全部的心血岂是白费的？”
“那眼下为父的职位……”沈父双眼满含希望的看着女儿，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既然三皇子和夙贤王那么好，能不能让三皇子跟夙贤王说说，只要有夙贤王一句话，吏部的人肯定会给夙贤王一个面子，为父这次要是不能留京……以后恐怕就没出头之日了。”
沈月茹道，“父亲这是庸人自扰，眼前的得失那么重要吗？等到我坐稳了平王府的位子，外面的人有谁不高看父亲一眼，但看当年的曹妃就知道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曹家也曾是轰轰烈烈过的，咱们家，不单有父亲，还有两位哥哥呢，我的目光看的不是眼前，而是未来，不单是要入朝，还要爵位，世袭罔替的爵位，那才是真正要谋算的，咱们在这老宅里没有地位，大伯和三叔别看他们在咱们跟前不可一世，可出了这府门又有几个人拿正眼看他们，说到底最大的也不过是个从三品，连个最低的爵位都没有。将来沈氏一族要从父亲这一脉兴旺起来，这才是父亲肩上真正担负的责任。”
第147章 寄人篱下
第147章
沈父听女儿的一席话，顿时自豪感油然而生，要是他能封爵封公的，那可是……到时候这老宅里边还的是别人都的看着他的脸色过日子，那个高高在上的感觉，单是这么一想，就觉得全身的汗毛孔没有一个不顺畅的，兴奋的血管里的血液几乎就兴奋了起来。要知道，爵位啊？那可是多少多么尊贵的，还是世袭。
别的不说，就看看京都这么多勋贵的王府、侯府、国公府那般洪烈异常的阵仗就可知道一二了，四品以下的文武官员见到了可是要下跪行礼的，多少府里的勋贵子弟为了世袭爵位斗得你死我活的样子可想而知多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爵位人家，是离权利的中心最近的，别的不说，就大宣朝立国，宗室子弟就不说了，文臣武将就封了六个异性王，十八位侯爷。还有数不清的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这些个起来的贵族原本都是草根子出身，还不如他自己好歹是侍郎府的子弟，不就是跟着先帝征战了几年，汗马功劳就换来了一家的荣华富贵，一生尊贵。
“姑娘，太太找您呢！”
染墨敲了敲门，偷偷的打量了屋里的情形，低声问道，沈月茹起身对父亲说道，“父亲女儿先去了，房子还的收拾呢，母亲怕是有事找我。”
“你去吧！”
沈父自从听了那话就陷入了沉默之中，恨不得马上自己就是钦封的国公、侯爷。
异性王他是不敢想了，那是至尊的所在。
而且异性王没几个好下场的，开国的六位异性王，如今数下来也只有三个还是王爷。当年的燕王、镇南王、涉江王、定北王、东川王、子陵王，燕王是传到了第二代王，就是他的嫡妹嫁了的燕王府，镇南王如今是镇南侯，当年因为不得帝心被降了等级，涉江王因为娶得是文静长公主，算是皇家的人且有一方势力，自然是坐得稳，而定北王，守住了一方疆土，乃是封疆大吏，且是圣上信得过的心腹之臣。其余的，东川王、子陵王则是因为过错，覆灭了。
里边，沈父还在沉思，染墨引了姑娘出来却是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沈月茹见丫头神神秘秘的不仅疑惑起来，“鬼丫头神神秘秘的到底什么事，说吧。”
“姑娘，我刚才看到三爷院子里鬼鬼祟祟的抬了一个大箱子进去，老夫人撵了屋子里的和三爷神神秘秘的关起门说了半天的话，还交代府里的人让谁都不许提箱子的事，说是谁要是嘴快就打死了撵出去，我瞧着那箱子肯定有问题，可又打听不出来，所以就来告诉姑娘。”
染墨说着还指了指上院的方向，沈月茹皱了皱眉道，“什么样子的箱子哪里抬过来的，还打听出其余的事吗？”
“没有，不过啊，我倒是看见春柳了！”
染墨说了又摇头，“好像又不是春柳，远远的就瞧见一个丫头的身影进了屋子，就看见个侧脸，姑娘我也有好几年没看见春柳了，这次回京还是跟着您去燕王府见了一次春柳，也可能是花了，不能十分确认。”
“不，你的眼力岂有不能确认的。”
沈月茹倒是十分确定了，自语道，“要是春柳，那就是说这箱子是三姑母让送来的，可是平白无故的送一口箱子来做什么？什么要紧的东西这样瞒着？指不定是燕王府的吧……这么说来那边恐怕是不知道的。”她悄悄的凑近染墨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染墨暗暗点头答应道，“放心吧，姑娘，我一定办好，您就听我的信儿吧。”
前院乱糟糟的，沈母带了人已经收拾出了正房出来，看见女儿在这，道，“以后咱们就住在这里了，只是……这院子未免太破了些，同样是沈府的人，沈老夫人未免心也太偏了些，这么破败的院子，就是这府里的下人也不住的，拿咱们不当个人看，”说着暗自垂泪，浑浊的双眼愤恨的瞪大了又道，“柿子专拣软的捏，欺软怕硬、盛气凌人，要是你外祖父家还是当年那样子，他们岂敢这么公然的薄待咱们，当年我们住在你外祖父家里，可是住的仅次于你舅舅的院子，可惜你外祖父怎么就去的那么早，我的儿，咱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母亲仔细说话，让那边听见了，又有的口角官司打，就是那起子狗仗人势的奴才多嘴穿了母亲的话，岂不是又不是痛快……”沈月茹说着拿着帕子给母亲擦了擦眼泪劝慰道，“以后这话在我跟前说说也就罢了，就是父亲面前也别说了，又让父亲心烦，再说了，闹出来终究还是咱们吃亏，这府里多少人等着拿咱们的错处呢，母亲倒好送上门的理由，背后议论祖父、祖母，别说您，就是父亲、我都要落不是，寄人篱下，且忍耐些吧。”
“可是我就是咽不下去这口气！”
沈母不甘心的碎碎念道，“我都这把年纪了，既跟了你父亲这样的身份，当年议亲的时候，我也是打听过的，你父亲是个肯上进的，可是谁知道仕途不顺，你亲祖母又得罪的嫡母那么狠了，她也不会拿咱们一家子当眼中钉肉中刺，哎，都怪她当年不积德，样样拔尖争强，这下好了，报应到咱们身上，在这里看人脸色过日子，但凡你外祖父家还在京都，我是死也愿意进这侍郎府的门儿。”
说着沈母又哭了一回，沈月茹耐心的劝了几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