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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孀第46部分阅读

    举枪打死他,熊秉坤一步上前,阻击程正瀛说:“省下一颗子弹留着打满狗吧,反正他也跑不掉了,用枪托砸死他。”

    程正瀛立即把枪掉换了一下。高高地举起。开始猛砸阮荣地头。其他同志见状。也加入了用枪托猛砸地行列。不一会儿。阮荣便被用枪托给砸死了。

    有反对革命地官兵。见此情景。个个吓得魂飞魄散。面色土黄。他们虽不愿意参加革命。却不敢再反对革命了。或逃或避。瞬间消失了。而刚才退却地士兵。又纷纷从营房里跑出来。重新站在革命军地行列。

    熊秉坤又一次吹响了嘹亮而激昂地警笛。等同志们肃静之后。他激动地面向众革命军。情绪激昂而高涨。大声说:“我们已经举事。就不要待在营内。赶快随我到楚望台集合……”

    楚王台那里。设有一个巨大地军械库。汉阳兵工厂制造地枪炮了弹。和多年来从外国购买地洋枪洋炮都储藏在那里。

    而今天。驻守军械库地正是工程营地官兵。

    革命军听熊秉坤说到楚望台军械库集合。这才如梦初醒。立即振臂高呼。并族拥着他。浩浩荡荡地直奔楚望台军械库。

    其实,决定在今晚举事的人,不只熊秉坤一人。

    蒋武逃出后,一路摸黑,踏着寒露沉夜,奔到革命党蔡大铺和王守愚的住住,静候起义地消息,候到天亮,也没听到起义的一点动静,立即又派遣革命党胡培才等人,去各部队和各学堂传令给革命党,依照昨天地原作战计划,改当天夜里举事……

    邓玉麟和炮队的徐万年在中和门外分手后,渡江到汉口,在医院里见到了正在住院的孙武。孙武听了邓玉麟的汇报,立即派他和管理财务的李作栋到武昌小朝街85号去看一下情况。可二人还没进城,就在路上碰到的革命同志。革命同志告诉二人,小朝街85号出事了,彭楚藩、刘复基和杨洪胜已经被杀害,现在,武昌地城门和繁华处,都贴有李作栋和他邓玉麟二人的照片。邓玉麟和李作栋一听,立即折了回去,向医院里地孙武汇报了小朝街85号遭破坏及彭、刘、杨三人遇难的情况。孙武听后,如五雷轰顶,果断地命令邓玉麟,绕过武昌城,绕道鹦鹉州,以最快地速度到达中和门外的炮兵营,让炮兵营里革命同志立即分头到各标营传令,依照蒋武在昨晚上分地作战计划和命令,晚上时动武装起义,以中和门外的炮响为信号……

    ……

    因为这一系列的原因,所以,熊秉坤那边的枪声一打响,守卫楚望台的工程营官兵们,便听到了,再加上他们已接到炮队的传令,现在又听到了蓄谋等待已久的起义枪声,终于打响了,并且,还是提前半个时辰打响的,只是不是中和门外的炮声。但他们还是兴奋的大喊大叫起来:“开始了!开始了!提前开始了……”,

    于是,守卫楚望台的工程营里的革命同志,不等熊秉坤带领八营的官兵走到门口,就提前将大门打开,并高举火把,站在大门口迎接熊秉坤他们。

    熊秉坤与工程营里的革命代表会师之后,再一次吹响了警笛,等众官兵肃静之后,他立即面向众官兵,开始大声讲话:“同志们,满狗杀害我们的同志,现在,我们还有很多同志在忍受酷刑,所以,我熊秉坤现在下达命令……”

    熊秉坤只是八营里的一个队长,因为官职小,他讲话

    ,有的士兵根本就不当回事。因为他们只想推翻满的处境,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士兵模样的人来下达命令,能干出什么名堂,这可牵连着身家性命的大事呀!

    基于这些原因,熊秉坤在下达命令的时候,工程营的官兵们,是目光游离,纪律松散,议论纷纷。有的打断熊秉坤正下达地命令,要求直接攻打总督府,有的主张坚守原地,等待事情的展情况……

    熊秉坤在这种议论纷纷、吵吵嚷嚷之中,把命令下达完了。

    可是,工程营的官兵们视熊秉坤的命如耳旁风,除了熊秉坤任革命代表的八营官兵立即接命行事,而工程营里的另外营队里的官兵,却鲜有执行。

    看到这种状况,熊秉坤是焦头烂额,却又无计可使。这都是自己的同志,又不是满狗们,总不能因为他们不听命令就打死他们吧!

    正在熊秉坤无计可使、抓耳挠腮地时候,金兆龙带着程正瀛等几位革命同志,急急慌慌地去工程营左队队官吴兆麟的家中,找吴兆麟去了。

    吴兆麟,1882年生人,字畏三,湖北鄂城人。十六岁投武昌新军工程营当兵,先后考入工程营随营学堂、工程专门学校学习。1905年(光绪三十一年)加入革命团体日知会,次年再考入参谋学堂,毕业后任第八镇工程营左队队官。

    此时此刻,家住在附近地吴兆麟,因为听到枪响和喧哗,正走出家门,朝楚望台的方向观望,他见楚望台军械库是灯火通明,喧闹不止,立时感到一阵热血。因为他本人对革命非常有好感,只是因为自己在军中的地位关系,这二年没有闲暇参加革命,现在,他见清军大势已去,很想加入到革命的行列里,只苦于无人引见。

    吴兆麟正苦于无人引见,金兆龙带着几个革命同志已走到他家门口。双方在门口相遇,用不了多费口舌,一拍即合。

    此时此刻,熊秉坤正感到极大的不自在,面对众官兵们地不听指挥,都是革命党,是吓不得,更骂不得,真是骑虎难下。

    突然,金兆龙拉着吴兆麟的手,劈开众官兵,来到了熊秉坤面前。

    因为吴兆麟在整个工程营里地威信极高,他的出现,官兵们立即欢呼起来。

    熊秉坤看到众官兵的神情,与几位革命代表商量后,立即推吴兆麟为临时总指挥。尽管有革命代表不同意,可被情势所逼,为了顾全大局,只有如此。

    常言说:会不难,难不会。

    因为吴兆麟足知多谋,颇懂军事,对战事又有研究。所以,他面对众官兵,大声询问:“你们的代表推我做总指挥,你们愿意吗?”

    “愿意!”众官兵立即振奋臂高呼。

    吴兆麟对众官兵的回答很欣慰,又立即大声说:“既然愿意,那就要听从我的指挥!”

    “坚决听从您地指挥!”官兵又是一阵振臂高呼。

    “好!”吴兆麟开始言入主题,“你们既有大志,我吴兆麟便成全大家,做你们的总指挥,但是,你们刚才地吵吵嚷嚷,纪律松散,哪里像个干大事的人。这军有军规,纪律一定要严明。再说了,这起义打仗,并非儿戏,现在,各位已没有后路可退了,只有奋勇当先,把革命进行到底。再说了,做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只有绝对服从命令,才能取得胜利,大家一定要服从我地指挥,如有违令,斩无赦!否则!你们另请高明……”

    众官兵不等吴兆麟的话训完,又一次振臂高呼:“坚决服从您地指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吴兆麟立即高举双手,以击掌让大家肃静。只听“唰”的一声,众官兵的高呼像突然远去的风一样,像突然沉寂的洪潮,瞬间便消失安静下来了。

    吴兆麟这才从熊秉坤手里按过拟定好的作战命令,略作修改,便大声宣讲起来:“同志们!现在,敌众我寡,我们的作战方针是,趁其不备,先制人,一举消灭宪兵队的旗兵,再用猛烈火力打散三十标的旗人!好了!闲说不多说!现在,我开始宣布作战命令:第一,罗炳顺和马荣,带兵一营固守军械库,万不可落入敌人之手;第二,熊秉坤率兵一队,速出中和门,促成炮队的武装起义,并将其带进城中,先到楚望台集合,听我下达命令;第三,程正瀛现在速带几十名士兵,将附近电线全部剪断……”

    此时此刻,灰暗的天空低垂着,蒙蒙的雨雾弥漫着,众官兵们的斗志高涨着。武汉革命军在辛年的武装举事,在程正瀛打响了第一枪之后,就这样突然而又必然地拉开了改朝换代、震惊世界的辉煌序幕……。

    二:

    湖北地按察府里,窗外,是雨雾弥漫,室内,却灯光融融。马吉樟因为昨晚上没有答应张钟端去总督府里做审官,所以,这一整天,他的心里一直感到愧疚不安。为了表示对张钟端的歉意,为了消除自己心中的不安,他便让家眷备了几个小菜在书房,与张钟端边对饮,边聊天谈心。

    张钟端非常明白马吉樟的一片苦心,也非常佩服他晚晚上的聪慧预断。所以,白天在外边奔波了一天的他,此时面对马吉樟的良苦用心,早已不再计较昨晚上的事情,而是面带微笑,很开心地陪着马吉樟。

    马吉樟看到张钟端这么快就走出了失去同志地悲痛,在释然的同时,又感到很吃惊。心想,真不愧是干大事

    如此宽阔的胸襟。但是,他虽如此想,嘴上仍然宽飞,这做人呀,有时候我们不要硬钻牛角尖,面对不能改变的实事时,我们都应该学会适应。比如说吧!这三伏酷暑天,是我们不愿意度过的季节;这严冬寒冷天,也是我们不愿意度过的季节。可是,难道说因为厌烦酷暑和严冬,我们就拒绝吗!不能,不能拒绝,因为我们根本拒绝不了。那拒绝不了怎么办?只有去适应了……”

    张钟端专心致志地听着,他虽说不完全赞成马吉樟的说教,但是,马吉樟地说教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比如说吧,有同志遇难了,难道说因为同志遇难就不革命了吗!就沉寂到悲痛里不出来吗!不能,还必须化悲痛为力量,继续革命。所以,他今天找了好几个学堂里的革命党碰面,从学堂的革命代表那里,得知今晚上戌时起义的事情,仍以中和门外的炮声为信号。

    因为今晚上要起义,所以,此时此刻的张钟端,尽管昨晚一夜没休息,尽管今天奔跑了一天,可他仍然像被力量之神附体一样,情绪激动,精神饱满。并回应着马吉樟地话说:“二哥讲得很有道理……”

    就在二人开心地边饮边聊时,突然,远处传来了枪响,紧接着又是炸弹的爆炸声。

    张钟端立时剑拔弩张,他如离弦地箭一样,腾地站起,并迅速跳到门口,拉开房门,张望着雨雾弥漫的黑夜,侧耳静息,倾心捕听着黑暗中地远处。

    可是,灰暗低垂的天地间,只有沉落到瓦槽里地雨雾,积存成液体之后,又顺着瓦槽滴落到地面上的啪啪声。他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更别说枪声和爆炸声了。

    张钟端在马吉樟的注视下,不好意思地坐回桌案旁。可他却突然变得心神不宁起来,好像有什么大事需要他去办一样。于是,他又在马吉樟的惊恐注视下,慌乱地从身上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心想:不对呀!学堂里的同志说,是正戌时呀,现在才刚刚进入戌时,离正戌时还差半个时辰,并且,刚才响起的是枪声和爆炸声,并不是中和门外的炮声呀,到底是怎么回呀?难道说是因为同志被抓而反抗吗……

    张钟端像失魂落魄一样,没有了刚才的谈笑风生,而是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即使回应马吉樟的话,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不挨边。

    马吉樟看在眼里,面上却不动声色,仍然边饮边聊:“鸣飞……”

    突然,远处又传来了几声枪响。张钟端又腾地跳起,又急切地拉开房门,跑到外边,望着无际的黑夜,静息倾听着。可是,天地之间又恢复了黑夜的沉寂,而刚才的枪声,就像是梦中生的一样。

    张钟端缓慢地回到屋里,却没有关闭房门。稍顷,有路过的扑役看到房门敞开,便顺手给关上。可张钟端装做起身走动时,又随手将房门拉开。而他的脸上,也呈现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兴奋和神秘。

    马吉樟望着张钟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

    此时此刻,面对张钟端的异常反应,他已经猜测到了,那“八月十五杀鞑子”的传言,要在今晚应验了。

    张钟端像被困在+中的将军,像被搁浅在沙滩上的舰船,正焦急地等待着什么,等焦急地盼望着什么,他是满脸地希望,是满脸的冲动,是满脸的反抗,是满脸的求战欲……。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连爆炸声也接二连三地地轰响起来。

    张钟端像士兵突然听到冲锋号角一样,又一次腾地站起,喘着粗重的气,胸脯像涨潮的海水,强烈地起伏着。他“啪”的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焦躁不安地在屋里走动了几步,又猛然站定,用血红地双眼望着马吉樟,激动地说:“二哥……”

    马吉樟一挥手制止他不要讲话,也腾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一把握住张钟端的手说,“去吧,我马家世受皇恩,家父与我皆为朝廷命官,实在不想做违备祖训地事情,但是,我虽不能与你并肩,我却不再阻拦你,你去吧,快去吧,为了我,为了我家小妹,一定要活着……”

    又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又一声接一声的爆炸声响起。在这雨雾蒙蒙的黑夜里,那一阵阵枪声,那一声声爆炸声,就像呼朋唤友一样,就像高声呼救一样,在黑夜里召唤着志同道合的朋友,强烈地呼救着他们前去助一臂之力。

    当又一阵枪声密集地响起时,张钟端已经奔到院子里。

    “鸣飞!”马吉樟像想起了什么,猛然站起,以最快地速度奔到门口,喊住了张钟端说,“二哥知道,你在按察府里展了很多革命党,都把他们带去吧!但是,不要当着我的面把他们带走……”

    马吉樟说着,故意装做很沉痛地样子,但他的心里,却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起伏着,有一股巨大的兴奋在翻滚着;这巨的大力量和巨大的兴奋,就像暴地涌泉一样,不停地喷射着。

    于是,他快步走进雨雾里,一把握住了张钟端的手说:“去吧!给二哥个面子,带走他们时,别让二哥看见,就算是二哥不知道此事吧!因为二哥不想做个判逆地臣子……”

    马吉樟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此时此刻,他的心里说不上是沉痛,也说不上是欣喜,却好像有说不完地话。可是,四周的枪声炮声,彼此起伏,整个武汉三镇,仿佛突然跌入了疯狂地炮声之中,仿佛突然置身

    烈烈的巨响之中,仿佛突然密烈的枪炮声之中……

    每一声枪响,每一声炮鸣,都如同无法阻挡的召唤一样,都如同一种神秘的力量一样,张钟端已激动的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情绪激昂,精神振奋。

    尽管马吉樟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话要嘱咐张钟端,但此时此刻,他不得放开张钟端的手,望着他疯狂地奔跑在黑夜里。

    三:

    吴兆麟率领几百名敢死队同志,对总督府展开猛烈的攻击。瑞澄听到炮声枪声,心胆俱裂,立即下令总督府的宪兵和护卫死守。可这些清兵哪里是革命军的对手,很快就守不住了。瑞澄现守不住时,想逃跑,可怕一出大门被炸死,只得呆在房里,浑身哆着在原地转圈。

    瑞澄既不敢出门,又怕呆在总督府被活捉,只吓得脸色土黄,浑身颤抖,别说逃跑了,他连站都已尼不会了。一旁的护卫官灵机一动,与几名护卫兵一起,奋力在总督署后面的围墙上打了一个洞,拉着瘫痪一团的瑞澄逃跑。

    “往哪里逃呀!”瑞澄连话都不会说了。

    “往城外的兵舰上逃呀!”护卫官提醒瑞澄。

    面如土色的瑞澄一听,这才突然看到了生还的希望,土黄的脸上有了一丝生机,便在众护卫的搀扶和帮助下,战战兢兢地钻过墙洞,在黑夜的掩护下,逃到军舰上之后,自知责任重大,立即给朝延了一封十万火急的电报:1c月1晚上,革命党和判军分几路来夹攻我,他们人数巨多,来势也很凶猛。可我身负皇恩,本应以死殉国,与武昌共存亡。可是,眼睁睁地望着湖北省就这样落入乱党手中,就是死也不会瞑目,所以,下官才忍辱负重,退避到军舰上,调集兵马,争取收回省城……

    总督府的众守兵们抵挡不住革命军的攻击,去向总督瑞澄请示,可满总督府地找他,到处都找不到他。他们知道总督瑞澄已经逃跑了,顿时惊惶失措起来,也纷纷越墙逃跑。

    吴兆麟从翻墙逃跑的卫兵口里得知总瑞澄已经逃到军舰上去了,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