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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雪歌第1部分阅读

在惜瑶怀中的小斑满脸震惊惶恐加悲怆,无语问苍天,怎奈“吱吱”叫唤毫无作用,只能睁大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向惜瑶身后那个戴着半面银月面具的男人求救。

    可惜,帅哥的理解能力与其英俊程度永远成反比,小斑很悲剧地充当了临时道具。

    “惜瑶,她来信了。”萍踪呼出一团||乳|白色的气,语气欢欣。

    怀里按着小斑的女孩扯出一抹笑,清丽的丹凤眼中一抹奇异的感情稍纵即逝:“雪主她还好吗?”

    “嗯,信上说她和狄桑一切都好,只是这一次交给我们的任务是对付貘旸人。”

    “貘旸?他们在雪域已经横行几百年了,要对付他们谈何容易……”

    “雪主在,就没有成不了的事。”

    “嗯。”她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一句来的。

    她怀中的小东西难受地扭动了一下。

    她十五年的人生中,有十四年,在仰望着眼前的男孩,而芜歌,却只用了一天,成为了他仰望的方向。

    无望之望,是明知结局是绝望,却还是一直心存希望。

    “累了吧,我们今晚吃肉。”她甜甜一笑,恰似人间四月春光。

    萍踪红光满面地点点头。

    小斑手舞足蹈地挥挥爪。

    好久没吃肉了啊!

    第六章:宁家有女初长成,芳华正好春城倾

    第六章:宁家有女初长成,芳华正好春城倾

    “霍大人,令尊近来可好?”

    “家翁身子骨还算硬朗,劳烦相爷挂心。”霍祈风轻轻一揖,语气恭敬,“承蒙相爷抬爱,祈风

    忝列嘉宾之中,幸甚。”

    “哪里的话!我与你父多年同朝为官,共同匡扶社稷,今日见你,果然虎父无犬子,后生可畏啊

    !”

    “相爷说笑了。”

    “老爷,准备好了。”顾相夫人盈盈一拜,瓜子脸上虽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不难看出年轻时也

    是闭月羞花的美人。

    顾鸿深捋捋灰白的胡须,略一颔首:“霍大人,请。”

    “相爷,请。”青袖洒然一甩,眉宇间尽显风华。

    顾鸿深微微转头看了霍祈风一眼,眸色深沉。

    流云轩是顾府的制高点,朱红匾额、碧瓦琉璃,屋椽斜飞,将偌大顾府的檐牙高啄、小桥流水尽

    收眼底,是逢年过节时府里主子们赏花看戏的好去处。

    今日的流云轩更是热闹非凡,聚集了来自长陵各个豪门贵户的小姐夫人们,举办的是一年一度的

    春城花会。

    说是赏花,只是来的都知道,赏的分明就是人。

    人,自然是有家室、有相貌的皇亲国戚、贵族宗亲,门当户对、意趣相投的,自然就以赏花会为

    契机,由各命妇夫人们撮合到一起。

    只是今年的赏花会与往年的吃茶赏花闲话家常略有不同,一来是今年参加的小姐闺秀们比往年要

    多,所以相爷别出心裁地提出了“芳冠春城”的比试,笑称要从这长陵千金中间评出“花状元”来

    ,更引来众多都城贵胄子弟瞩目;二来,今年参加这赏花会的,除却前些年还略显青涩、躲在姐姐

    妈妈后面的几张熟面孔之外,还有几张新面孔。

    说到这新面孔,都是来头了不得的。

    顾相爷的一双儿女,从小就被赞为“长陵双绝”的凌嬛两兄妹业已从齐雅学成归来,也正是风华

    正茂、韶华恰好的年纪,长得也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太子爷宁锦焕向来好热闹,打小就在长陵城里

    混迹,由于生母唐皇后宠爱有加,也就不加管束,纵着纵着,十五岁上下就得了个“长陵小霸王”

    的称号,事隔七年,这浪荡的性子竟是愈演愈烈,只是尚未有何出格举动,加上唐皇后圣眷隆重又

    极会打点人心,朝廷中并无甚微词;崔尚书的掌上明珠,有“长陵第一美人”之称的崔芷兰,年方

    十八,容貌无双而才艺过人,平素并不常出席各式宴席,今日却也赏光来了这花会。

    还有一人,就是太子爷的堂妹、战神宁王和鬼医仙子的女儿,近来风传回府的宁王府大小姐,宁

    芜歌。

    宁芜歌回长陵也有三月余,城中议论纷纷,却谁也没有亲眼见过这位宁王府掌上明珠的真颜。

    有人说宁芜歌生得极丑,是以不肯出门以真面目示人,只等宁王爷给她招赘入府,从此便再不迈

    出府门半步;也有人称,这宁王府大小姐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真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

    倾国大美人,这一点,单凭宁王爷的俊美无俦、宁王妃的清丽脱俗就可见一斑。

    但事实究竟是怎样,还只有等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人儿,从人影幢幢中,款款逸出了。

    “听说你在齐雅勾搭上大领主的女儿——齐雅之花,瓦妮莎了?”宁锦焕浅浅啜着夜光杯中深紫

    的葡萄酒,莹碧的酒杯在如玉修长的指尖流转,摇摇晃晃,却一滴不漏,“这雪域的葡萄酒,还真

    是叫人欲罢不能——就像雪域进贡给父皇的美人一样。”

    “不知所谓。”顾凌把玩着一把嵌着红宝石的黄金弯刀,斜飞的凤眼中没有感情波动。

    宁锦焕勾出一抹笑来:“听说——你连顾府的小主子都造好了……”

    顾凌玩味瞥了这位“长陵小霸王”一眼,抽刀,回刀,银光一闪即逝:“听说——你那堂妹容貌

    举世无双,此事当真?”

    “她?”宁锦焕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就那个鬼样子,还敢出来见人?”

    “怎么,你也有十几年未见她了,如何就说得这样肯定。”

    “丑鬼一只,还妄想飞上枝头。你听过山鸡陪龙凤的么?”

    “哈哈哈……”

    “哈哈哈……”

    笑声狂妄,刺耳灼人。

    第七章:流云轻舞韵清绝,添得兰香梦蝶飞

    第七章:流云轻舞韵清绝,添得兰香梦蝶飞

    “小姐,小姐,你快来看!”丹秀提着裙摆,露出一双穿着绣黄|色碎花鞋的小脚,“这相爷府居

    然比我们王府还气派!方才进门时的大狮子就已经够威武的了,没想到里面更是金碧辉煌!”

    芜歌没有回应,只是款款走着,眉目低低,穿着月白色素花裙,梨花白的绣花鞋上纹着细碎的迎

    春,窄窄的削肩上披了一件鹅黄|色的披风,怀里揣着一盆辨不出名的盆栽。

    丹秀滴溜溜的大眼上下前后将相爷府的美景扫了个通通透透,正兀自陶醉在满眼的柳绿花红、红

    墙碧瓦之中,蓦地像回过神来一般,停下原本极快的脚步,面露尴尬地傻傻一笑:“小姐,小姐…

    …我不是故意走这么快的!”

    芜歌温婉一笑:“不打紧,你仔细别绊着就好。”

    “小姐,你怀里的是什么呀?你这是第一次参加赏花会,又偏偏赶上要选‘花状元’。前些日子

    我听说城里面的小姐们都下了好些功夫,我在崔尚书府里当崔大小姐贴身丫头的小姊妹说了,崔小

    姐怕是对这‘芳冠春城’的名号志在必得。我问她崔小姐准备的是什么花,她打死都不肯说,只推

    说‘不知道,不知道’,至于么,不就是一盆花么,好像怕谁给抢了去似的……可是小姐,你在这

    城里熟人不多,更不要提贵公子哥儿了,等会儿他们要是不把票投给你,会不会丢咱们王府的脸啊

    ……呸呸呸!我这乌鸦嘴,小姐你才貌无双,才不会比那什么崔小姐、李小姐差哪!一定会把那些

    王孙贵胄们给迷得七荤八素神魂颠倒的……”丹秀一个劲地说着,仿佛自己的小姐已经是春城花冠

    了,脸上满满是倾慕崇拜。

    芜歌始终没有开口,只是迈着小碎步,有意无意地护着怀里的那盆,微风拂过,吹开疏疏的刘海

    ,露出瓷白光洁的前额来,眉心隐约一点红,只是颜色太淡,倒成了微粉。

    “你就是宁芜歌?”正走着,高高的洋槐树上跃下一个蓝衣少年,宝蓝色的衣衫在他跳下的那一

    瞬间,似乎绽出一朵花来,“你就是那个不敢出来见人的宁芜歌?”

    “大胆小子,敢这么跟我们小姐说话!”丹秀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护在了芜歌前面。

    蓝衣少年的目光根本没有在丹秀又惊又气的小脸上停留半分,只是越过这张红红的脸,直接扫向

    身后的那人:“怎么,不会说话么?”

    她怀中的那盆,纹丝不动。

    “公子有礼了。”微微一福身,恍如月中仙子。

    蓝衣少年下巴微扬,两片薄薄的唇中吐出一口气:“你不是从不见客么?”

    宁芜歌笑了,低低的笑声银铃般悦耳,又像玉珠掉入水晶盘子:“公子之前来过府上吗?”

    “没有。”

    “那又如何得知芜歌不见客的?”

    蓝衣少年不愿说,毕竟不好就说是道听途说。

    “公子若是来了,芜歌自当沐浴焚香,以礼相待。”

    “何出此言?”

    “你我有缘。”

    “何以见得?”

    “璇寒蝶最爱七色兰。”芜歌水袖微斜,怀里的那盆,稍稍探出脑袋来。

    蓝衣少年眼神一震。

    怀里的那一盆,分明只是绿叶上白色的一朵,指甲盖那么大的小花,莹莹地透着太阳的光,并没

    有七色。

    “胡说,哪儿有七色,分明就是不知从哪来的野花!”蓝衣少年眼中有一抹疑惑,语气却是凿凿

    。

    一阵清风吹过,吹散醉人的芬芳,不浓,却隐隐约约泛着清甜,像远空的一抹蓝,像草原的一片

    碧,直直地,沁入心脾。

    忽然,蓝衣少年额际那只静默得就像纹上去的蓝蝶,居然活了过来一般,翩翩然,却以极快的速

    度,围着芜歌怀中的那朵不起眼的小花,小心翼翼而欣喜万分地,盘旋、绕转起来。

    “比试过后,我将它托付给你吧。”芜歌语气恬淡,抬起头,眉眼弯弯。

    蓝衣少年也笑了,一时间,眉宇光华流转。

    第八章:姹紫嫣红芳满庭,一枝独秀艳惊心

    第八章:姹紫嫣红芳满庭,一枝独秀艳惊心

    丹秀在紫玉轩遇到了在尚书府当差的同乡小姊妹,在获得芜歌的首肯后,蹦蹦跳跳地就拉着小姊

    妹叙旧去了,留下芜歌一个人在常青园。

    穿过常青园的羊肠小道,一座假山就这样撞入眼帘,满山的杜鹃花,摧枯拉朽地一路烧下来,那

    么红那么烈,仿佛一靠近,就会被吸入这熊熊的烈焰中,无法逃脱。

    心中有一根弦,就这样轻轻被拨动了,无声无息却又动魄惊心。

    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

    “小歌子,你说,我对你好不好?你看,长陵的映山红,千里迢迢我都给你带来了。”

    “你很闲吗?有这个心思有这个价钱怎么不把银子给我,只会败家。”

    “小歌子,你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映山红最配你吗?”

    “你最好不要乱说。”

    “因为都是那种放到哪儿都能活、疯长的哪一种。”

    “小歌子,这次我要去很久,不过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给你带映山红的。”

    那一次,他真的去了很久,久到她的永恒,她用残生来等,却没有等回他许诺过的映山红。

    这恶毒的花,是你们带走了他吗?为什么他走了,你们却要留下?

    笑我么?

    笑吧,我也一直在笑自己啊,笑自己的无力,笑自己怎么傻傻地,就那样放手随他去了。

    芜歌笑了,却听见心底一个声音,嘤嘤地啜泣着,怎么也停不下来。

    她笑得那么灿烂,比长陵最鲜艳的阳光还要耀眼,吸引了本该桀骜不羁的目光。

    “你是哪家的小姐?”来人天青色长袍,如玉的脸上绘着狭长的凤眼,眉间一只展翅欲飞的翡翠

    蝴蝶,周身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芜歌转过身来,怀中安然躺着那一盆毫不起眼的七色兰:“宁王府,宁芜歌。”

    “芜歌——有趣的名字。”语气没有波动,丝毫不因为宁王的名号而改变语气,“怎么,你打算

    拿这个参加花会么?”

    他没有讽刺的意思,小小的白色兰花,孤零零地绽放在黝黑的泥土上,就像是墙角落水沟旁随手

    摘下的野花,毫无吸引力。

    芜歌从容地望着眼前的高大男人,目光如水地低头柔柔看自己手中静卧的那盆,悠悠道:“花开

    不过刹那明艳,所谓好花,自当是绽时倾倒众生。平素张扬,未必能惊艳众人,多时沉寂,兴许得

    青睐不少。人世变幻,美丑,又怎可能永恒不变呢?”

    他许久没有作声,只是默默站着,心潮却是起伏澎湃的。

    很多年了,他流连过花街柳巷偎红倚翠,体验过大漠长风弑敌饮血,却一直孤独。

    照理说,他双亲健全又有胞妹,家族势力遍布长陵每一个角落,是长陵所有女子的梦幻,应当是

    春风得意风光无限的。

    只是,他总觉得心底里那种难以言说的渴望,随着时间的点滴流逝不仅没有渐渐淡化,反而像一

    把无名野火,越烧越烈,简直是要把心煎熬到地老天荒。

    只是现在,这抹月白,给了他一点静,弥足珍贵可遇而不可求的片刻宁静。

    他望了她很久,觉得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起来,仿佛他一直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就这样翩

    然来了,没打招呼,就这样从天而降了。

    芜歌立了良久,终于微微一点头:“公子有礼了,芜歌先下去了。”

    那么轻,却字字撞入听的人心底。

    第九章:流年虚晃三载逝,相逢一笑泯沧桑

    第九章:流年虚晃三载逝,相逢一笑泯沧桑

    “祈风,你这三年都去了哪儿?”宁锦焕嘴角噙着笑,眼角的余光瞟向一袭淡紫长袍的霍祈风,

    “想当年我们长陵三少在城里呼风唤雨,哪家的姑娘小姐不拜倒在我们足下?”

    霍祈风轻轻一笑,转过身来打量这位纨绔太子爷:“还说我,阿凌不也是三年未归么?还有当年

    我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娃娃,为非作歹的分明就是你们两个,每次我都是跟在后面挨打挨骂……”

    “哈哈哈……”宁锦焕看着已经是新科状元的霍祈风,脑海中浮现的是当年那个跟在他和顾凌身

    后的傻气而不失豪气的小男子汉,“好啦,今儿个春城赏花会,哥哥帮你物色个好媳妇如何?”

    “净瞎说!”回话的却不是霍祈风,而是从门口大步流星走来的顾凌,“小风,好久不见!”

    一个男人间的拥抱,淡淡一笑,三年风雨沧桑尽作无言。

    “阿凌哥。”霍祈风星眸灼灼,眼神中是难掩的喜悦。

    翡翠蝴蝶似乎镀上一层喜色,翩翩然将起舞:“这次回来,我带来一个人。”

    “我说为什么不让我给说媒呢,原来阿凌是不想肥水流入外人田啊……只是小嬛那脾气,你说的

    ,她就肯么?”宁锦焕拎起一颗水晶葡萄,玩笑似地朝半空中一抛,又动作流畅地吞入口中,“还

    是,祈风已经和小嬛暗通款曲……”

    “你胡说什么呢!”大门再次敞开,走进一个英姿飒爽的蓝衣少年,“这么些年不见,你的嘴里

    还是吐不出什么好东西!”

    “小嬛,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跟本宫说话!”宁锦焕脸色骤变,冷冷的脸上仿佛能刮下一层寒

    霜来。

    蓝衣少年却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目光直直地迎上去:“就是这么说了,你奈我何?”

    宁锦焕方才还威严得骇人的脸一下子柔了下来,绽开一朵花似的:“小嬛妹妹,你说,我什么时

    候跟你拿过架子?”

    “刚才。”顾嬛冷冷回他一句,“你什么时候正经过?”

    “你焕哥哥什么时候对你不正经啦?”宁锦焕满脸堆笑,极力表现自己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

    顾嬛却不买账,眼角余光都没赏给当朝太子:“哥,我今天?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