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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雪歌第4部分阅读

    瓜葛。”

    宁芜歌马上收起脸上一闪即逝的困窘,恢复从容淡定的微笑:“知道了,阿凌。”

    “上来吧。”顾凌率先站到了小舟上,招呼岸上的三个上船,“我带你们到湖心亭去,那里的景致最好。”

    顾嬛二话不说,就像一只灵巧的燕子般跳上了船,船身几乎都没有摇晃,霍祈风紧随其后。

    宁芜歌似乎有些踌躇。

    “芜歌,快上来啊!”顾嬛向宁芜歌招手。

    霍祈风不动声色。她有自己的打算。她说过,他要做的,就是假装不认识她,然后,让顾嬛爱上他。不要干涉她的任何行为,即使她身陷险境,也绝不许冲出来救她。

    宁芜歌下了很大决心般,双眼一闭,直直地就掉进了船里,引得小船一阵左摇右晃,船身周边溅起一阵阵涟漪。

    就在其他三人都惊异于宁芜歌的举动时,她抬起那张比满池莲花更清丽的脸,眉眼弯弯,俏皮地笑了。

    这暖心一笑,惹得那三人也不禁莞尔。

    “芜歌,你不会武功么?”顾嬛坐在宁芜歌身边,想到她方才那“惊艳一跳”,心中的疑问不禁脱口而出。

    宁芜歌定定地看着顾嬛,无奈而顽皮地摇摇头:“小时候娘亲说我太调皮,学了武功将来一定会上房揭瓦、祸害人间,所以就没敢让我学武。”

    “原来如此。”顾嬛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可还真看不出来,你小时候会是块上房揭瓦的料啊……”

    船头撑着篙的顾凌不禁一笑。

    霍祈风望向湖心那座久违了的亭子,恍若无闻。

    宁芜歌接着说道:“还不知上房揭瓦这么简单。小时候我把娘亲熬给父王的药当糊糊喝了,结果三天三夜全身发烫,从此娘亲又管我叫‘小迷糊’。”

    顾凌听着,脑海中显出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娃娃来,与那抹月白的消瘦身影重叠。

    坐在顾凌和顾嬛之间的霍祈风,此时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并不关心宁王府大小姐的童年趣事。

    “哈哈哈……”顾嬛的笑声,肆意而爽朗,丝毫不掺杂质。

    第三十章:笑语盈盈满亭轩,惊魂一跃试真心

    第三十章:笑语盈盈满亭轩,惊魂一跃试真心

    四人到湖心亭落了座,尽享这唯有贵族能赏的湖光山色。

    满池的莲叶挤挤挨挨地簇拥着,硕大的莲花像是会随风漂走,娴静端庄地卧在水面上,湖水澄澈,偶尔能见到一两尾锦鲤游弋在中通外直的茎蔓之间。

    顾凌说起了这三年他在齐雅的新奇见闻,芜歌津津有味地听着,不失时机地问上一两句,顾凌更是神采飞扬。

    霍祈风照顾着众人杯中的酒水,在注意到顾嬛微微有些出汗时,递上了一方纹着海藻的帕子。顾嬛接过帕子,嘴上没说什么,便用来擦拭额头,

    正说得在劲头上的顾凌看到这一幕,不禁嘴角上扬,却也没有点破,继续说着他兄妹俩是如何在齐雅学武艺、打霸王,又说了这额际两只人间至宝——沁碧蝶和璇寒蝶的来历……

    宁芜歌静静地听着,赞赏地望着顾凌,不时插上自己的一些见解。

    “小风,我们这三年在齐雅的见闻我都说了,现在轮到你了。”顾凌浅啜一口龙井,望向霍祈风。

    霍祈风眉眼深深,却无甚神情:“说什么呢?”

    顾凌玩味一笑,语气中尽是逗弄:“说说你这三年都去了哪些地方,见了那哪些人,看上了哪些姑娘啊。”

    霍祈风倒也没有局促的神情,只是有意无意地望着顾嬛,后者低下头去喝茶,状似不知:“这三年,爹把我送到了雪域。”

    “雪域?”顾嬛再也不淡定了,一下子抬起头来,眼神中满是惊异,“那个人烟罕至、靠近貘旸的鬼地方?”

    霍祈风点点头:“爹是打算让我到那儿磨练一些时日,熟悉雪域的地形气候。毕竟我今后是要接他的班的。”

    “壶空了。”宁芜歌摇摇青瓷酒壶,“我去船上再取一瓶来。”

    顾凌旋即起身:“我来吧。”

    “不用了,我来就好。”宁芜歌只身向小舟走去,身后的顾嬛还在听霍祈风的雪域奇遇。

    顾凌看着宁芜歌走向小舟,不知为何,脚步仿佛不听使唤般,跟了上去。

    她轻轻地蹲下,伸出纤细的藕臂来,小心却优雅地去够放在船上的酒壶和果盘,却好像手的长度不及,有些吃力。顾凌想上前帮忙,却又踌躇于男女之隔。

    就在顾凌犹豫到底是否要上前去帮忙的时候,小舟忽然向远离亭子的方向飘去,宁芜歌一个没站稳,掉入了水中。

    亭中坐着的两人听见落水声立马起身,快速赶到船边。他们见到的,是顾凌不顾一切跳下水中的身影和溅起的巨大水花。

    “哥!”顾嬛的声音里满是担心。这莲花池的水不深,但莲花的根茎错综缠绕,掉下去很容易就被缠住。万一……她几乎不敢想下去,“怎么办?”惊慌之下,她紧紧抓住霍祈风的衣襟,像多年前,她还是个小姑娘时一样。

    霍祈风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用另一只手拍着她的背:“别怕。相信你哥哥,他们不会有事的。”安抚着她,却将视线投向那水花扑棱的湖:就算身处险境,也绝不可以救我,是这个意思么?可是,明知道你不会有事,为什么还是会担心会心痛呢?

    第三十一章:九死一生莲花池,病容憔悴牵君

    第三十一章:九死一生莲花池,病容憔悴牵君心

    水下,昏暗,寒冷。

    他的世界一下子加速了,一切都快得来不及思考,他只能用直觉在混沌中寻找那抹月白色的人影。

    千万,不要有事。

    他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不可以失去,不可以!

    顾凌一把揽过似乎已经被水呛到的宁芜歌,意欲带着她向上游,却发现水草缠住了她的脚。不行,她已经快要没有意识了,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唇贴上她的,将口中的空气渡给她。求你,求你不要有事。小小的水泡从唇角溢出,他左手紧紧揽住她的腰,右手从腰际迅速拔出匕首,割断了缠住她的那根水草。

    重新呼吸到空气的那一秒,是新生般的畅快。他小心而迅速地带着她向岸边游去,迎上的是顾嬛劫后余生般狂喜的目光和霍祈风伸上前来帮忙的手。

    宁芜歌的脸色惨白,仿佛灵魂已经抽离了躯体。顾嬛的脸上满是担忧,霍祈风也眉头紧锁。

    顾凌不顾身边两人的目光,径自将手放到了宁芜歌的胸前,有力地按压,重复,重复,小心而有力地重复,直到她咳出胸腔中的水来。让顾嬛和霍祈风更感不可思议的是,就在宁芜歌咳出最后一口积水时,顾凌的唇就堵了上去,是那样罔顾一切、疾风骤雨,却又那样轻柔小心。

    周围,一片静的海。时间的洪流仿佛凝滞了,没有人说话,顾嬛傻傻地看着自己一向老成持重的哥哥当着自己和霍祈风的面亲吻一个只见过两次的女子,只觉得一切都不真实。霍祈风则觉得“轰”的一声,脑海中的万千思绪炸开了,他没想过或者不敢想的事情,居然这么快,这么快就发生在他的眼前了。

    顾凌却顾不得许多。在宁芜歌脸色渐渐恢复红润,最终苏醒的那一瞬,他的世界是前所未有的安静,安静得,满心满眼都只剩下她。

    刚刚苏醒的宁芜歌被顾凌一把抱入怀中,似乎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只是一双大眼有些目光涣散地看着顾凌,然后意识到什么似的,脸色红了又白。

    顾凌没有松开宁芜歌的意思,只是柔声说:“我娶你。”

    这一句,无异于惊雷炸响。顾嬛再不能沉默,大声问道:“哥,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霍祈风几乎石化。这,怎么可能?

    只有宁芜歌虚弱地咳着,不置可否。

    “我说,我要娶她。”顾凌没有抬头看妹妹,语气是十二分的坚定,“明媒正娶。”

    “可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能这么草率就决定……何况,你是相府的公子,她是王府的小姐……你……你还没问宁小姐愿不愿意呢!”顾嬛几乎是口不择言、有些结巴了。

    宁芜歌虚弱地看看顾凌,又晕了过去。

    顾凌将她紧搂怀中:“什么都别说了,先回相府。”

    三个人,动作极快地将宁芜歌送回了顾相府。

    第三十二章:劫后余生情初定,嘘寒问暖表真

    第三十二章:劫后余生情初定,嘘寒问暖表真心

    平素井然有序的顾相府,今日却炸开了锅。

    尚未娶亲的大公子竟然怀抱着一名全身湿漉漉的女子从正门进了相府,大小姐和霍侯爷的二公子也紧随其后,甚至打发了家奴请了离休的老太医来府上。

    今儿的天,是怎么了?顾府上上下下的人们都陷入了一种极端好奇的状态,都想一探究竟。

    “她怎么样?”顾凌神色紧张地问着给宁芜歌诊脉的太医。已经叫侍女给芜歌把湿衣服给换下了,他自己却因为担心着急迟迟没有换衣。

    老太医神情有些凝重:“这位姑娘体质偏寒,身子骨本来就单薄,这一次落水,寒气入骨,恐怕……”

    顾凌几乎是用吼的:“恐怕什么?我告诉你,她是宁王府的大小姐,是我顾凌未来的妻,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休想安度晚年!”就像一只恐惧失去伴侣的狼,他嘶吼出这一番话的时候丝毫没有顾及到自己相爷公子的身份和从小到大那些在任何场合都谨慎遵守的礼仪,他已经没有理智了,一想到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留住的她还是可能会离他而去,他觉得不甘心,觉得,甚至有种难以明说的绝望。

    老太医的花白须发遮住了此时他的神情:“若是得灵药用心调养,或许还有希望。”

    “什么药都可以,你要什么药都可以!”说这一句话的是顾嬛,她看着已经近乎癫狂的哥哥,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向来桀骜不驯、目下无尘的哥哥,这次,是真的动了情了。

    老太医一面给昏迷中的宁芜歌施针,一面说道:“老夫开张方子,你们按着方子上的方法给她调理。她的身子已经承受不起移动地方了,就在这间屋子里,要专人给她守着,直到她醒来为止。给老夫一间厢房,老夫今晚就住这儿,以防有什么突发事故。”

    霍祈风隐隐有些担忧。他知道宁芜歌的医术是出神入化的,他也知道凭宁芜歌的武功,绝对不会溺水。但如果这些都只是作戏,何必做得如此真实?让他的心跳这般慌乱。

    “今晚,我要守在这里。”顾凌的声音坚定不容置疑。

    顾嬛睁大了眼,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哥,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守在芜歌的床边,这传出去……”

    顾凌墨染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宁芜歌:“怕什么?我认定了她,她会是我的妻。”

    顾嬛摇摇头:“娘去寺里进香尚未回来,可是,爹马上就要下朝回府了,你要怎么跟他解释?”

    “我自有说法。我非她不娶。”顾凌一向是说一不二,说过的事情,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达到,“你给宁王府去一封信,就说相府留宿芜歌小姐一段时日。”

    “你……唉……”顾嬛一下子不知道该拿这个哥哥如何是好。他这样做,芜歌的清誉就不保了,除了他,还能嫁给谁?她觉得这样做有些卑鄙自私,但一想到哥哥看着芜歌小姐的眼神和呵护芜歌小姐的种种,又觉得这样做,是情之使然。

    纵是有千般万般不情愿,顾嬛还是为宁芜歌向宁王府去了信,但心中并未提失足落水之事,只说到顾府小住一段时间,择日便会回府。

    第三十三章:焚香燃烛夜交心,佳人笑兮了无

    第三十三章:焚香燃烛夜交心,佳人笑兮了无憾

    他换了身衣服,得知她已服了药睡下,便守在她的床边,寸步不离。

    想起方才爹震怒的表情和意欲挥下来来巴掌,又看着此时烛影下她娇丽的睡颜,他一下子不觉得有什么好委屈的。这一刻,他守着她,便也守住了全世界。

    芜歌,芜歌,你可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认定了你么?

    你懂我的骄傲我的野心,因为你也有一样的骄傲和野心。那一株兰花那一株杜鹃,那半阙词,你不说的隐忍倔强,我都明白。

    他的手,隔着稀薄的空气,缓缓勾画着她的脸,睡得这么沉,仿佛坠入梦境深处一样。像瓷娃娃一样易碎,却有着钢铁一般坚强的生命力——老太医刚刚宣布,她已经脱离危险了。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靠近脸颊,就这样放着,感受着那清清凉凉的温度。

    “阿凌?”虚弱地声音响起,他惊喜地抬头,果不其然遇见她一双有些迷蒙的眼。

    他没有放开她的手,只是眉眼间都是一片喜悦:“你醒啦?我叫人把鸡汤端进来,喝些可好?”

    宁芜歌看看自己攒在顾凌手中的左手,有些迟疑有些尴尬地想要抽出,可就在她意欲抽出自己的手并马上要成功的那一瞬,又被顾凌一把握了回去:“别。”

    她抬起眼睛看着他,目光中满是不解。

    “我都把心交给你了,你把手暂放在我这里一会儿,有什么不可以么?”他说得仿佛天经地义,就像是一个讨要糖果的孩子,有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决。

    宁芜歌望着他,英俊的容颜镀上一层倦色:“谢谢你。”

    心中那根弦又被拨动了,这一次没有惊奇没有怀疑,有的只是满足:“我要娶你。”

    “我们,不过才见两次。”

    “喜不喜欢,难道是由见多见少定的么?你看不上我,我自无话说。”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似乎不想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她似乎有些踌躇,欲言又止:“我……”

    “你喜欢我么?”

    “喜欢。”说完这一句,她好像犯了什么禁忌般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我……我……”支支吾吾了好半天,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凌却笑逐颜开地将她的手放在胸前,就像讨到了最心爱糖果的孩子:“我就知道。”

    “你……”这一下宁芜歌好像是真真气恼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孩子发怒般说不出来,只是瞪着闯祸的人。

    顾凌将芜歌的手靠到唇边,轻轻吻着:“对不起。”

    “怎么了?”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芜歌的声音轻轻细细的,却有些关切。

    顾凌深情地望着床上的女子:“今天冒犯了你。”

    这话一说完,宁芜歌“噗”一声笑出来:“你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娶我吧?”

    “不是不是!”顾凌急忙回复,“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

    “看上你了。”

    “啊?没听清楚。”

    “你……是不是烧糊涂了?我记得的宁芜歌,不像你这样的。”

    “那是外人眼中的宁芜歌。”

    听到她的话,他觉得即使马上叫他交出性命,也了无遗憾了。

    第三十四章:梨花院落意翻飞,飞雪漫天初相

    第三十四章:梨花院落意翻飞,飞雪漫天初相遇

    素白的梨花下成了一场雨,她忽然开始思念起雪域来。

    放眼望去,天地浑然一色的白,仿佛蔓延了几个世纪,生生世世这样空茫下去。

    她在雪域遇到他,那一瞬间,她把他当太阳神。

    “太阳神,求求你救救我娘亲哪,要吃的,要吃的!”她说的是中原的语言,她觉得太阳神能听懂一切语言,她在雪地中磕着头,磕得前额一片通红,“太阳神,救救娘亲,娘亲好冷……芜歌也好冷……”

    太阳神倾国倾城地笑了:“切,没想到爷就是迷个路,也能被当神哪。有时候魅力无边真的是一种负担哪。”

    那天他救了娘亲,他说,他的中原名字,叫“庄长笑”。

    “是那个‘长笑不醒’的长笑么?”

    “歌儿,不得无礼。”娘亲的声音柔柔中透着威严。

    他似乎听到很好笑的笑话,极为夸张地笑了:“我,‘长笑不醒’?这也是一种境界吧!哈哈哈……”

    那天,他带着她出去打猎,她还以为他是下凡的太阳神。

    她蹒跚着跟在他后面,小短腿迈不开很大的步伐,但还是很努力地跟着,尽管一路踉踉跄跄,也咬着唇没有要前面轻巧灵活的他等一等。

    “你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