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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梦缘第1部分阅读

无事,常到门首,闪在门背后,看那来来往往的人,指望看上个好的,叫小厮做脚。

    那小厮叫做存儿,原是永平县人,十二岁时节,来到临清,雇与刘家使唤。

    已过了三个年头了,年纪渐渐长成,见卜氏完了两年零三月的孝,打扮得妖妖娆娆,不比当初老实了,心下疑惑,又不见有一毫走作。只是常常在门首看人,不像寡妇的规矩。

    存儿心下虽如此想,却不敢半点放肆。只因他家原是半富不富,丫头大了,已卖与别家。只一个小丫头,才十一岁,夏天提不起洗澡的汤,还得存儿提进房去。北方的热不比南方,人家男男女女,十日里面拣历本上逢沐浴日子,洗一两次澡。临清南方人住得多,人家男男女女,都学了样,喜欢洗澡。也有两日洗一个澡的,也有一日洗一个澡的。

    偶然一日,天气十分燥热,卜氏热不过,叫取澡水来,虚掩上了房门,把上盖的纱衫儿,已脱掉了。下面脱掉纱裤,只拴了一条单裙。存儿提了热汤,突然推门进来,倒吃了一惊。

    但见:

    脸似红桃朵朵鲜,肌如白雪倍增妍;

    虽然未露裙中物,两|乳|双悬绽又圆。

    存儿见卜氏脱得半光,往后一退,不敢竟入。

    卜氏笑了一笑,骂道:“小贼精,我脱得精光被你瞧见了,快拿汤进来,你自退去。”

    存儿提进汤来,倒在澡桶里。

    卜氏道:“你带上了房门,去罢。”

    存儿走出房来,把门带上,悄悄的躲在外间,打从板缝里张望。那时天也还亮,又不曾关窗,明明白白看见里面的。只见卜氏把裙子脱了,粗圆的小肚下,精光光看出那件东西,比身上还白些,一根毛也没有,就如上等白面做的馒头,露着上半截缝儿,好不有趣。

    存儿是十五岁了,二月生日,极得年力,差不多是十六岁了。平昔又曾与人后庭弄弄,换来换去,已不是童男子了。却从不曾见女人阴物,一见了这样好东西,不觉半大不小的阳物,立挺挺竖起来,把手去搓搓捻捻,好不难过,两只眼却只看着里面。

    卜氏坐在桶里,洗了一阵,叫一声:“小瑞儿,来替我擦擦背。”

    那小丫头在外顽耍,那里叫得应。

    卜氏骂道:“这小歪刺骨,不知往那里去浪,再也叫她不应。”自己把手擦了一阵,又把身子向外仰着些,兜着水洗那荫门,洗了一阵,口里叹道:“我这小小年纪,这般生得娇嫩,又有这光光肥肥、紧紧扎扎一件浪东西,苦守着寡,再不得个标标致致、风风流流的小伙儿,陪着我睡。天唉,教我怎了!”长吁短叹了一会,又叫声:“小瑞儿奴才。”

    那丫头小瑞儿正打从外面来,应了一声:“唉。”飞跑进来。

    存儿躲避不及,被她看见,问道:“存儿,你在这里瞧什么?”

    存儿慌忙往外跑了,小瑞儿推房门进去。

    卜氏骂道:“你这歪刺骨,哪里去了,再也叫不应。”

    小瑞儿道:“茅屋里撒尿哩。”

    卜氏道:“你和谁说话?”

    小瑞儿道:“是存儿,打板缝里往里面瞧。”

    卜氏道:“我在这里洗澡,这小贼囚不知瞧什么?”慌忙展干净了,起来穿了衣服,吩咐:“小瑞儿,叫存儿来,等我骂他。”

    小瑞儿忙叫声:“存儿,奶奶叫你哩。”

    存儿只道奶奶气恼他,慌慌张张走进房来,心里打帐死赖。

    只见卜氏带着笑,骂道:“小贼囚,家主婆精光身子洗澡,你瞧什么?好大胆的贼囚。”

    存儿道:“小的不曾瞧见什么。”

    卜氏又笑道:“你听见我说什么不曾?”

    存儿不见十分发恼,已自放下胆了,也笑笑儿,道:“听见的。”

    卜氏道:“你这贼囚该死,我也不打你了,有一件事教你去做,做得来,赏你一件道袍穿。”

    存儿道:“凭奶奶要做什么,小的都会。”

    卜氏道:“贼囚不要浪,谁要你做什么,这胡同子里,有个小秀才姓王,你认得么?”

    存儿道:“隔着七八家,怎不认得?奶奶你为何知道他?”

    卜氏道:“一向知道十三岁的小官儿,肚子里文章好,考了三个头名,做了秀才。论起来,今年已是十四岁了。前日我在门首张街,他走过去,一表人材,又标致,又长大成像个十五六岁的光景。这几日连连见他,好不动火。你去打合他来和咱睡几夜,就做一领青道袍子赏你,正要看顾你哩!”

    存儿笑嘻嘻的道:“小的明日就去。”

    卜氏叫声:“小瑞儿你来,我明日教存儿出去,你在昨日汪奶奶家送来的坛里,打出一壶苏酒来赏他。”

    小瑞儿应了,打酒把存儿去了。不题。

    卜氏这时节,恨不得明日就弄得王小秀才来,搂做一处,弄做一团。

    有一曲《吴歌》为证:

    弗见小郎君来,心里煎,用心摹拟一般般;

    开了眼睛望空亲个嘴,连叫几句俏心肝。

    莫说卜氏在家,想念王嵩。

    却说王嵩自从进了学,那些同进的朋友,道他是少年高才,三三两两,请他吃酒或是会文。又有那不学好的,见他生得俊俏,指望骗他做男风的勾当。真正门多车马,户满宾朋。

    但他心性古怪,若茶前酒后,不学好的欲哄骗他做男风,便骂起来道:“我又不是小唱,我又不走雇与人家糙秫秫的。这等可恶!”从此就不与这朋友往来了。若是三朋四友,请他到娼楼饮酒,他就飞也似的瞒着母亲去了。一般说说笑笑、搂搂抱抱,像大人模样,要留他睡,他便推故走了。

    偶一日,正打从家里出来,刘家的存儿上前迎着,道:“王大爷,小的有句话要禀。”

    王嵩道:“你是那一家,有什么说话?”

    存儿道:“知己话,没人去处才好说。”

    王嵩道:“也罢,你这里来。”

    重新走到自己门里,道:“这里没人来,你只管说,不妨。”

    存儿道:“小的就是北首刘家。”

    王嵩道:“北首刘家,你秀才相公死了,谁教你来?”

    存儿道:“相公死了两年多了,主母只二十多岁,守着寡,上没有丈夫,下没有儿女,慕这里大爷文才高,人物好,叫小的请大爷去说话。”

    王嵩道:“说什么话,我年纪小,胆子自然不大,一个寡妇人家,怎敢进他家里去?”

    存儿道:“不妨事,家里有一个看门老头儿,一个雇工人,只挑水做灶,买东买西,不敢走进房里去。小的和一个小丫头答应奶奶,并没有闲杂人出进;后门通着后街一带高墙,都是咱家的楼,没什么邻舍。爷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包管大爷有好处。”

    王嵩道:“我也是风流人物,不是假道学、老头巾,装模做样的。只是胆子还小,慢慢商量停当,才敢进去。你家奶奶我从不认得,几时先把我瞧瞧,或者动了火,胆子就大起来,也定不得。你如今回去,多多回复你奶奶。事宽则完,从容些儿好。”

    存儿应了,各自分路。

    王嵩往南去了,存儿到了家里,一五一十说与卜氏。

    卜氏道:“何不扯了他来?”

    存儿道:“奶奶,也得他肯走,怎好扯得他来?”

    卜氏道:“小瑞儿,再打出一壶酒赏他。”

    从此,存儿日日去请,有时王嵩出去了,遇不见。有时遇见了,说了几句,又没工夫。足足走了十多个日子。

    这丁家巷里,有个光棍,唤做丘茂。起初原在钞关顶个铺家,为做事诈j,被官赶还了。终日闲游,做些不好的事,平昔拐了存儿,做些男风勾当。这几日间,常见存儿走来走去。丘茂问了他几次,百不肯说。只因走得不奈烦了,偶一日,丘茂同存儿在酒店吃三杯,又问起缘故。存儿酒已七八分了,失口把上件事说出。

    丘茂道:“兄弟,你食在口头不会吃,待我教导你,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你后来不可忘记了我。”

    存儿听了他的好计,不觉手舞足蹈起来,谢那丘茂。道:“我的哥,多谢你教导,待我做起来看。”

    回到家里,就吊一个谎道:“约是约了明日,只是他说年纪小,颠倒怕羞,直待一更天,打从后门进来,房里不可点灯,悄悄上床睡。五更天未亮,就要出来。小的领着他,依旧打后门出去。奶奶若依得这话,小的明日凭他怎么忙,也扯了他来,慢慢的十日半月与他熟了,奶奶和他在灯儿下,吃些酒,做些事,料也不怕了。”

    卜氏道:“我也从没有干这营生,有些怕羞,吹乌了灯,等他竟上床来,这是极好的了,有什么不依得。”说言未了,就在袖子里,汗巾儿上,解出一块银子,约有一钱四五分重,赏那存儿,道:“你这孩子,倒也肯用心,把你买些东西吃。”

    存儿接了,道:“小的再去看看王大爷,可约他一声也好。”

    卜氏道:“你自去。”

    存儿拿了银子,就如那贫儿暴富,思量去请请弄过屁股的四喜儿。

    跑了一回,寻四喜儿不见,却劈头撞见了小王嵩,半醉不醉的,道:“你家奶奶,既然有我的心,如何不在门首与我相看一相看,也动动我的火,好约个日子哩。”

    存儿道:“大爷既要相看,小的回去与奶奶说了,明日早饭后,就在门首,王大爷只当走过去,就好看见了。”

    王嵩道:“就是如此,我明日来。”

    存儿回家里来,把方才的言语,又与卜氏说知。

    卜氏道:“我脸儿好,年纪小,自不怕他瞧。夜里要吹乌了灯,等他日里瞧瞧,也动动火,进来也走得快些。”

    这一夜的整备,第一遭重整风流,此时已是七八月秋天了,暖了酒,自斟自饮,吃得半醉,把被重熏了,炕上拾掇干净,床上重铺铺席,就像小娘儿迎接孤老的,又像自己填进个新郎的。

    正是那:

    花迎喜气皆含笑,鸟识欢情亦解歌。

    到了次日,卜氏打扮起来,梳了个苏意头儿,上身穿一件浅桃红软纱袄儿,罩一件鱼肚白绉纱袄儿,穿一条大红绫绸裤,雪白绉纱裙,尖尖的三寸三分小脚儿,穿着红绣鞋儿,好不齐整。连早饭也不想吃,走到门首看街耍子,又教存儿去通知王小秀才。

    且说王嵩夜来说的话,倒也酒后忘了。存儿又到门去请,他才想起前话。把衣领提一提,朿冠的巾儿整一整,不紧不慢的,踱将过来。

    卜氏故意把身子露出来,凭他去看。王嵩抬起头来,果然又红又白,袅娜娉婷,好一个绝色女子。心里想道:这样标致,就是我桂仙表妹,也不过如是。不料临清地方,有这两个绝色,我自然亲近她一番,不枉人生在世。只是寡妇家,不可造次,慢慢计较进去便了。

    两下立看个不了。远远一个同进学的朋友走来,只得走去拱拱手,一同走了去了。

    卜氏心里春意顿湧,又惊又喜,道:“好个小伙儿,老天!今夜想等我受用了。”又吩咐:“存儿,再去约他。”

    自己进去反闭了房门,睡了一觉。打点全副精神,夜里快活。存儿日间出去了,到将点灯时节走进房来。正值卜氏才洗澡起来,问道:“可曾约定了么?”

    存儿道:“王大爷说,不消你来接我,路上撞见了人,反为不美,到黄昏人静,竟到后门来,把门弹三弹,教我就在门里等着。听得弹响,放他进来。王大爷又说,连衣服也不季,天气送暖,下面系一条裙子,上面穿一背心,光脚拖了鞋子,人才不认得我。晚间领了进房,早间领了出去,方为稳便。”

    卜氏道:“今晚成了事,明日重重赏你,正有好处看顾你哩。”

    卜氏欢天喜地,吃了晚饭,等到约莫一更将交,存儿跑进来,说道:“吹乌了灯,王大爷弹门哩。”

    急忙走去,假意息息索索,见房里没灯,卜氏已上床睡下。

    他低低的道:“大爷,这是床,奶奶在床上哩。”

    就自己脱了背心裙子,扒上床来。卜氏不知是假装做的,影影绰绰,亲亲热热,一把抱住,反把口来做了个亲亲,又把舌尖吐了半个,嘬嘬咂咂;只见一个半长不短的,骑上身来,把一根半大不小的阳物,弄到荫门里,到也弄了一个时辰,方才一度。卜氏问他说话,只不回答,竭力奉承。

    弄了一夜,五更将至,低低的道:“我去了,夜里再来。”

    卜氏道:“我送你。”

    假王嵩道:“有你家小厮,不消你送。”

    轻轻穿了背心裙子,一步步出去了。

    卜氏满心欢喜,那知却是自己的小厮,癞蛤蟆倒吃了天鹅肉了。

    正是:

    莫信直中直,须防人不人。

    第三回 娇娘大战少年郎

    嫦娥新浴,夜夜能妆束。敛青镜,吐红烛,梅空唯辩白,

    竹衬才分绿。方妒小眉湾,又捻双弓蹴。

    冰破纤纤玉,香映罗衫肉。不管玉楼金屋,房凉似冰,

    桃箪愁眠独。唐突帘帷,觑得人偏毒。

    右调《千秋岁》

    这一首原是月词,却取来做这一回的引子,恰似天生成的。

    且说刘家小寡妇卜氏,本来看上了小王,教小厮存儿做脚,那知却被这厮定下了j计,倒抽了个头筹。到了次日,存儿昏昏沉沉,像个不曾睡的。卜氏却因久旷的妇人,重新又尝这滋味,心里欢喜,便不觉得困倦。

    见存儿这般光景,反有些疑惑起来,叫他到身边问道:“你昨夜送王大爷出门,可曾约定今日来?”

    存儿道:“不曾说。”心想待弄熟了,就便知道了,亦胆大不妨事了。却为初经妇人,又是久旷的,越弄越要,弄她不过了,便答应道:“王大爷说:‘怕母亲问我哪里过夜,不便连连出门,你再走来讨信。’小的还要去伺候他哩。”

    卜氏道:“等王大爷再来一夜,我就做新布道袍赏你。”

    存儿道:“不要奶奶费心,只要奶奶看顾,小的也感激不尽了。”

    卜氏心里越疑惑起来,问道:“你要我怎么看顾你哩?”

    存儿笑嘻嘻的道:“慢慢的求奶奶,且等王大爷再来几夜,小的才敢大胆告禀。”

    卜氏道:“你停一会儿,且往那里问问去。”

    存儿道:“小的就去。”跳钻钻走出房子了。心里又想了想道:咱自己又弄她不过,倘或知道是我,怕不长久。如今当真去央及那小王,且待他进来时节,再做道理。那时节奶奶倒不好变脸了。打帐已定,慢慢的捱到王家门首来。

    只见静悄悄没一个人。站了一会,心生一计,竟走进客堂来,问一声:“王大爷在家么?”

    客堂后头,走出个半老不老的女娘来,问道:“你是谁家,寻大爷做什么,不是同会文字的刘大爷家么?”

    存儿随口应道:“正是,正是,俺大爷请王大爷吃酒哩。”

    那女娘道:“今日在家做文字,酒是不去吃,等我叫他出来,自己回你。”

    洋洋走进去,叫了王嵩出来了。

    存儿道:“咱奶奶又叫我请大爷去说话哩。”

    王嵩低低的道:“我只道是刘大哥家,原来是你。我昨日见了你奶奶,果然生得齐整,回家好不想他。只是如何进得去,不怕人瞧见么?”

    存儿道:“后面临街的高楼子,是咱奶奶做房在上头,如今天热,奶奶还在楼底下;家里一个看门老儿,一个雇工的后生,都不进房的。一个大丫头秋菊,去年嫁去了。只一个小丫头瑞儿,十一岁,不晓得什么。大爷打从后门进去,对门两边,并没邻舍,凭你出出进进,有谁知道?况且咱奶奶夙昔有清奇古怪的名头,人人晓得,再没人防他偷情的话,大爷你只管放心。”

    王嵩道:“我今日在家,母亲看定着做文字,明晚准来。你到明日下午,再到我门首等我,不要进来也罢。”

    存儿道:“然而大爷不可失信。”说了明白,回到家里,把王嵩的话,换头面与卜氏说遍。卜氏心下的疑惑,倒也去了七八分了。专等明日夜里快活做事。

    只是一件,大凡妇人熬着,却也不十分想做,昨夜虽是小阳不济,却被这东西引动了春心,日里忙忙过了,到了掌灯以后,吃了晚饭,要上床去睡,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