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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是怎样炼成的第1部分阅读

    作品:婚姻是怎样炼成的

    作者:人海中

    内容简介:

    余小凡是个幸运的女人,二十五岁便遇到了所有人眼中的完美丈夫。余小凡又是个不幸的女人,一年后她的完美婚姻便离她而去。

    李盛君有一段令人羡慕的婚姻,仕途通顺的丈夫就是她最大的成就,但她的光鲜背后却藏着有苦难言的冷寂生活。

    林宝佳的丈夫对她一心一意,但这一心一意却将她绑得呼吸困难。

    三个女人为了找到完美的婚姻而各自努力着,最后有人选择了成熟地面对第二次婚姻,有人选择了忠于不知可以持续多久的爱情,还有人选择了守住自己现有的一切。

    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婚姻,得到它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如何将它炼成属于你的幸福。

    正文

    第 1 章

    第一章城里城外

    结婚仿佛金漆的鸟笼子,笼子外面的鸟想住进去,笼内的鸟想飞出来,又像被围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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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小凡一直都很奇怪,自己明明是个慢性子,到头来却什么都比别人快。结婚比别人早,离婚也比别人早。

    说到余小凡结婚这件事,那可真是熬红了她身边多少女人的眼睛。余小凡二十五岁的时候就结婚了,嫁的男人是个海归,不但海归,而且有钱,且不是那种脑满肠肥的暴发户或者凡事只知道朝老的伸手的富二代。余小凡的丈夫孟建事业有成,年纪轻轻就拥有自己的公司,人也长得不错,婚礼是在东湖宾馆花园里办的,新郎官与穿着结婚礼服的余小凡站在蓝天白云下姹紫嫣红的鲜花拱门中迎宾,活脱脱一幅婚礼杂志广告画。

    能找到这样一个男人做老公是多少女人的梦想,如果余小凡长得天仙国色倒也罢了,可余小凡人如其名,并没有生得一张让人眼前一亮的脸,五官不过清秀,最大的优点也就是白,江南女子水剥菱角一样的皮肤,像是带着光的。

    可年轻白净的女孩多了,没事到上海街头蹲着,余小凡这样的,十分钟里至少走过去五个。家里也就是一般,父母都在安徽,余小凡是独女,考上了上海的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这儿,在一家卖医疗器械的公司里做文职。

    公司挂着德国的牌子,事实上就是换了国籍的中国人借了外资的名头开的,老板祖籍浙江,往上三代跟外国一点关系都没有,做些擦边球的外贸生意,公司里统共也就三十来个人。

    余小凡上的是同济,算是名牌大学,但这些年大学生遍地都是,没有关系的别说大公司,就连工作都找不到。她能进这家公司还是因为在大学里选修过德语,当时也就是用来填补空余时间,没想到最后还是靠它留在了上海。

    进公司之后余小凡成天忙些收发信件翻译合同的事情,偶尔还要替老板叫个外卖什么的,说得好听是经理助理,说得不好听根本就是个打杂的,下了班就回自己租的房子里去,每月工资一半都交了房租。

    这样的大学毕业生在上海太多了,套句俗话,那就是“海了去了”,其规模之庞大,犹如无处不在的空气,换言之,就是透明的,根本就不会被人注意到。要不是遇上了孟建,余小凡这辈子都捞不到被人眼红的份儿。

    跟余小凡结婚的时候,孟建三十岁。留德化工硕士,回国创业三年多,拥有自己的化工原材料进出口公司,刚在上海市中心全款买下一套一百五十平的大房子,人也长得帅,一米七八的个头,瘦长条身材,因为在德国待了许多年,穿什么都一丝不苟,整天西装革履,站在他那辆黑色的别克君威旁边,怎么看怎么玉树临风。

    余小凡与孟建属于一见钟情型,两人的相恋颇具有戏剧性。那年过年正赶上雪灾,余小凡赶着回家,长途汽车开到半途就没法动了,一车人叫的叫骂的骂,司机说车子出了问题,前头路又都给冰上了,硬开就是拉着全车人送死,说什么都不肯再往前开了,让车上的人等后头他们公司的车来。

    车上的人没办法,全都下来候在路边等车,这家公司在路上跑的车原本就少,好半天来了一辆,也是塞得满满腾腾的,硬挤都挤不上去几个人,余小凡个子小,又提着那么多东西,更是抢不过人家,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最后就剩下她一个人,又冷又饿又累又急之下,蹲在地上就开始呜呜地哭。

    就在这时候,一辆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男人开门下车,蹲下来问她,“要帮忙吗?”

    对于余小凡来说,第一次见到孟建的场景,绝对不亚于看到那童话中的王子骑着白马从天而降,虽然王子穿着厚实的羽绒服,虽然白马是一辆黑色别克君威,但效果是一样的,一样让余小凡眼前开满了玫瑰花。

    孟建也是回家过年的,巧的是,他的老家居然与余小凡同在安徽,同在一座小城里,巧到这个地步,那就是老天安排的缘分了。余小凡上了孟建的车,她被抛下的地方其实离小城只剩下不到一百公里的距离,两个人一路聊天,因为同样的乡音以及童年回忆倍感亲切,说到有趣处,都是哈哈大笑,时间的相对论在此得到了强力验证,余小凡被抛在路上的时候度秒如年,在这温暖的车厢里,却觉得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一晃而过,眨眼都来不及。

    余小凡家住小城的郊区,孟建颇具绅士风度地将她送到了她家门口的小路上,告别的时候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第二天余小凡就接到了孟建的电话,年节不过半个月,两个人约会了不下十次,足迹踏遍小时候充满回忆的地方,就连各自的小学与初中都跑去追忆了一番,后来聊到高中生活,才发现两个人竟然是同一所高中毕业的,差别的只是孟建比余小凡高了好几届,他毕业之后她才入学,前后错过了而已。

    就这样,从小城回到上海之后,余小凡便与孟建确立了恋爱关系,一年之后,两人又一起回到小城见过双方父母,开始结婚的准备工作。

    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的水到渠成,没想到到了最后关头,余小凡的母亲却站了出来,坚决地表示反对。

    对话是在孟建上门之后进行的,余小凡的母亲叫何婉华,柔情似水的三个字,却是个急性子,说起话来噼里啪啦的,震得旁边人耳膜都在抖。

    “这事儿不行,我不同意,你不能嫁到这家人家去。”

    余小凡气得哆嗦,“为什么?”

    何婉华斩钉截铁地道,“你知道他们家的具体情况吗?你知道他妈是一个人把他带大的吗?你知道他妈当年为了让儿子出国把家里唯一的一套房子卖了,一个人住单位宿舍一直到现在的吗?你跟这样的婆婆抢儿子,有好下场吗?”

    孟建的母亲林建旭确实是个寡妇,丈夫在孟建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一手把儿子拉扯大,后来又因为要送儿子出国,咬牙卖了家里唯一的一套房子,自己住进了单位宿舍里,一直到现在。

    女儿要嫁人是大事,自从余小凡跟家里提起过孟建这个人之后,何婉华就开始打听他家的情况,巧的是孟建母亲在城里的卫生所工作,何婉华有个多年的老朋友就是她的同事,一打听就给何婉华讲了一大堆。

    这些事情余小凡都是知道的,她也知道孟建与母亲的关系极其深厚,就算不在一个城市,但每天也至少要通一次电话。

    劳动节的时候孟建带她回过一次家,跟他妈吃了一顿饭。孟建遗传了他妈的相貌,两人有七分像,老太太是个很清瘦的老人,说话轻言细语的,对余小凡的态度属于不冷不热型,说不上热情但也绝对不刻薄,比较客气。不过对儿子确实是照顾得极其周到的,儿子在面前的时候,目光永远不离他,孟建吃水果的时候,他妈嘴里明明没有东西,喉咙口还上下动了两下,像是要帮儿子把他嘴里的东西嚼一遍,看得余小凡一阵好笑。

    如果余小凡能够静下心来想想,自己母亲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但在那个时候,爱情已经让她浑身充满了g情的力量,并且以横扫一切的姿态面对任何反对的声音。

    余小凡与自己的母亲大吵了一架,她说两个人在一起最大的前提是爱情,她与孟建的婚姻是爱情的结果,是顺理成章,是水到渠成的,除了他,她跟谁在一起都不会幸福。更何况孟建的妈为儿子付出那么多,就算他跟他妈感情比平常母子深厚了一点,那也是正常的。

    还有一点就是,孟建的母亲一直都住在小城里,而他们俩婚后必定留在上海,最多也就是逢年过节回来看看,平时井水不犯河水,哪里会有纠纷。

    最后,余小凡掷地有声地总结,她要嫁的是孟建,又不是他妈,寡妇儿子怎么了?就不允许寡妇儿子有出息,就不允许寡妇儿子有幸福的爱情与婚姻了?妈妈的说法是典型的狭隘与偏见,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余小凡的妈对女儿的滔滔不绝表现出极端的不屑,并用一种老人特有的看得太多就那么回事的语气反驳女儿,“你懂什么?人做什么都是要有回报的,他妈为儿子付出那么多,这么多年的苦熬苦撑都过来了,人家不指望回报?人家就这么轻易地把儿子让给你了?她丈夫死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再嫁,儿子就是她唯一的男人,你要跟这样的母亲抢她的儿子,她可是什么都会做出来的。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铁了心要嫁,我们是拦不住的,可你自己想好了,将来哪天你要是后悔了,别跑回家来找我哭。”

    余小凡那时候正是为爱痴狂的时候,哪里听得进去,到底还是不顾一切义无反顾地嫁给了孟建,婚礼在老家和上海各办了一场,在老家操办的时候,双方老人都是到场的,余小凡按照老家的规矩,穿着大红的旗袍,当众给婆婆端了茶,婆婆则当场摸出一只金镯子套在她手上,一切风平浪静,她当时就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眼里写的全是,“看吧!看吧!”颇有些得意。

    第 2 章

    时针指向六点,办公室基本都空了,窗外就是数条高架交接之处,华灯初上的时候,无数的车灯汇成长龙,流光溢彩地划出一道道弧线。

    余小凡仍旧坐在电脑前,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放在鼠标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也不知道在点些什么。

    脚步声,有人从她身边走过,声音里带着惊讶。

    “你还没走啊?”

    说话的是陈欣,余小凡的同事,陈欣是个苗条高挑的上海姑娘,在公司里做销售经理,加班是家常便饭,所以到这个点才刚从销售部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看到余小凡还没走觉得惊讶,冲口就问了一声。

    陈欣与余小凡交情不错,虽然一个虚岁三十岁还没结婚的“必剩客”与一个二十五岁就成功把自己嫁出去的女人是很难找到共同语言的,但公司里只有她们俩是年龄相近的同性,陈欣干脆利落,余小凡性格温和,两人性格上恰好互补,不知不觉便成了相当亲密的朋友。

    “啊,我这就要走了。”余小凡听到陈欣的提问仿佛如梦初醒,低头去关电脑,又把包背起来。

    陈欣看她神情不对,出于自然而然的关心,或者还夹杂着一些好奇心,又问了一句,“你没事吧?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关于余小凡的家,陈欣的印象是非常深刻的,余小凡结婚前,公司里的人都去参观过她的新房,余小凡家在市中心,一百五十平的复式公寓,装修得颇具艺术风格,厨房是全套亮银色的德国阿尔诺,让老板夫人都羡慕得双目发红,当场“嗷”地叫了一嗓子,让所有已婚未婚的男人们倍感压力。

    有这样的一个丈夫,余小凡当然是自豪骄傲到极点的,并且如同所有将一腔爱意全部放在丈夫身上的小女人那样,天下没有比自己老公更要紧的事情,自结婚以后,每天准时下班,从不加班,快出公司门的时候还要给老公打个电话,甜甜蜜蜜地问他晚上想吃什么,要不要带一张碟回家一起看之类的琐碎事,眼角眉梢都是幸福。

    习惯了余小凡以前的样子,今天乍看到她晚归,又神色恍惚,陈欣当然觉得异样,不由得多问了一句,原来也没期望余小凡回答,没想到借着办公室里的灯光再一看,余小凡居然两只眼睛都红了,明显是快哭出来的样子,不由心里一惊。

    “没事,老板让我等着德国那边的一份传真呢,把下班时间都给耽误了。”

    “那传真还没到啊?”陈欣知道最近老板对余小凡有些不满——一个永远拒绝加班的员工,也不太可能讨得老板的欢心,心想莫不是那小气的胖子终于忍不住把余小凡给骂了,让她难过成这样。

    “已经来了。”余小凡指了指电脑边的那张纸,“我正要走。”说着又问回来,“你怎么又这么晚?”

    陈欣当场咬牙,“还不是为了那家整形医院的单子!这一家竟然软硬不吃,怎么谈都谈不下来,我还就不信了,明天我继续到他们那儿蹲点去,看我把那家医院上上下下都摆平了,连他们的顾客都认识个遍,看那该死的院长还有什么话说。”

    “谁啊,这么难缠,还有你搞不定的单子?”余小凡所在的公司是做德国进口医疗器械生意的,客户大多是民营医院,陈欣在这一行里是出了名的铁娘子,这些年来,没见过她搞不定的生意,是以看到陈欣如此受挫,余小凡再如何心情不好都不自觉地反问了一句。

    陈欣被问到了痛处,牙咬得更紧,先前关于余小凡的异状也给忘记了,从包里抽出一本杂志送到余小凡面前,用力戳着那上面的照片说话,“看看,就是这个男人,你看着,我今年非把他搞定不可。”

    余小凡低头看了一眼,杂志光滑的铜版纸已经被陈欣过于用力的手指戳得变了形,但那张大幅照片上的男人仍旧是令人过目难忘的,并让她出于本能地感叹了一声,“啊,这就是院长?好帅……”

    这句话一出口,两人之间的空气就暂时地静止了数秒,陈欣为余小凡竟没能与她同仇敌忾而感到吃惊与失望,而余小凡为自己的脱口而出感到愧疚,随之又觉得自己在如此悲痛的时刻还会注意到一张铜版纸上的陌生男人是否英俊是一件既对不起陈欣更对不起自己的荒唐事,顿时哑口无言。

    告别陈欣之后,余小凡匆匆走向地铁站,陈欣自己开车,原本想送余小凡一程,但被她拒绝了,说再见的时候,陈欣特地加了一句,对余小凡说,“不管老板说了什么,就当耳边一阵风过去就行了,出来做事,谁不给念两句,我还常跟他对骂呢。”

    对于陈欣的关心,余小凡当然是感动的,但她出于一种微妙的心理,并不想将自己沮丧的真正原因说给陈欣听。就算陈欣不是那种背后传话的人,可是只要一想到被陈欣知道她的家庭出了问题,就让余小凡从心底里感到抗拒。

    陈欣不过比她大了三岁,但已经拥有自己的房子和车子,事业上也比她成功得多,公司里的顶梁柱,老板见了她都得陪三分笑脸,就像陈欣自己所说的,她还常跟老板对骂呢,换了别人,谁敢?人又长得漂亮,说来说去,唯一不如余小凡的地方,就是还没有结婚。

    在这个社会里,干得好不如嫁得好,陈欣再怎么能干,与二十五岁就把自己成功嫁出去,并且嫁得那么好的余小凡相比,还是逊了一筹,不,逊了无数筹,就连陈欣自己都偶尔会酸溜溜地对余小凡感叹,“还是你好,这么早就嫁人了。不像我,累死累活回到家,一屋子冷清,喝醉了死人一样瘫在床上,盖被子的人都没有,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床上都是自己吐出来的东西,自己就躺在那上面,恶心得我想一头撞死。”听得余小凡一脸同情。

    婚姻给余小凡带来了自信与骄傲的资本,如果她的婚姻出了问题,那么在陈欣这样的同性面前,她会立刻无限地矮下去,不只是陈欣,在所有人眼中,她都会无限地矮下去,她没有出众的容貌,没有拿得出手的事业,也没有其他值得炫耀的东西,让她发光的,不过是她嫁了一个好男人,如果连这个都没有了……余小凡不敢再想下去了,这个假设让她不寒而栗。

    陈欣猜得不错,余小凡如此难受,原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