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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此多娇第103部分阅读

    我一怔:“那…沈大人没告诉你,我已经下了京都禁武令吗?”

    “告诉了,可俺想你和唐大少是朋友,大概没什麽关系吧!再说,他是俺乡亲,怎麽好意思拦他?何况,唐五经那小兔崽子进了城就没出来过,他能在京城待得,洛u鞲远搦ㄠo?”他振振有辞道。

    “唐五经已经死了,他当然没法子出城了!”见他又开始犯浑,我又好气又好笑,心中却是蓦地一动,浑人也有浑人的作用,一条妙计顿然在胸:“胡兄,你在军中,当知军令如山。我王动虽不是军人,说话也是一言九鼎,你把唐天运放进京城,却是害了他!”

    胡大海醉意盎然,饶是我说得如此浅白,他还是一脸迷惘,我不得不解释道:“胡兄,眼下就算是唐三藏在京城,我一样会诛杀他。

    否则,日後谁肯听我号令?”

    “你说要杀…谁?唐大少?你、你不是喝醉了吧,他可是你兄弟啊!”

    “胡兄,是你自己醉了!”

    一个自以为是,一个有意引导,两人越说越僵,最後终於不欢而散。

    胡大海那榆木疙瘩的脑袋里最後留下的印象就是,因为唐门违反了我的禁令,所以我要对它动手了。

    这正是我所希望的。胡大海意外在军中崛起,势必会吸引江湖各大门派的目光,特别是在我下达了京都禁武令和斩杀宋维长之後,为了获得京城的消息,那些有心的门派极有可能私下与他接触。

    按照他的性子,他那张大嘴怕是很快就会把消息传得满世界都知道,因为他已经脱离了江湖,他的话反而更容易让人相信。

    唐门内讧乃是唐门之秘,江湖并不知晓,在外人看来,我若是斩杀了唐天运,就和与唐门翻脸别无二致,这和杀了宋维长绝不可同日而语。

    如此一来,既震慑了江湖,又帮助了我未来的老丈人一把,还可以撇清我和唐门之间的关系,好让唐门从皇上的视线里消失,却在暗中成为我的助力,可谓是一石三鸟了。

    唯一要担心的是解雨的反应,不过我自幼饱读兵书战策,岂能不知三十六计之一的借刀杀人?

    望著胡大海愤然远去的背影,我嘴角不由扯出了一道怪异的弧线。

    胡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般黑暗啊!

    第五章

    “呼呼,逛街还真是个体力活啊!”嘴上发著牢马蚤,可望著两女欢快的身影,我的心才能感到温馨和宁静。

    夜晚的粉子胡同灯火辉煌、人潮涌动,士子如织、仕女如梭,看著比苏州的南浩街还要热闹。

    到底是一国之都,一个小小的中元节,也搞得五彩缤纷,花样百出。

    魏柔和宁馨本来说是要陪我买剑去的,可看到这等繁华所在,两人顿改初衷,直缠著我陪她们逛街看光景。

    宁馨少年心性,新奇的玩意自然一样也不愿意错过,不一会儿,我手上就多了一大堆的东西。

    而魏柔简朴惯了,那些在名媛贵妇圈中十分流行的物事她只是拿起来看两眼,就又放下了,不是我和宁馨坚持,她怕是就两手空空了。

    “姐姐奶看,这式样好像从没见过呢!”宁馨拿起一顶尖顶覆额的貂皮帽子冲魏柔嚷道。

    店主人谄笑道:“夫人好眼力!这可是辽东奴儿乾都司极北之地今年最时兴的款式,估摸今冬就要在京城流行了。”只是笑容里却泛著疑惑,目光不时在我和宁馨身上转来转去。

    有了皇上的旨意、大哥的支持,宁馨也大胆起来,知道我用李佟的身份一时半时难以得到父母的认同,就想生米做成熟饭,造成既成事实。

    见魏柔盘起了凤头髻,自己也把代表未出阁少女的双丫髻打散了改梳牡丹髻,可配上她那张天真的娃娃脸,看著著实让人生疑。

    听别人叫她夫人,宁馨还不习惯,心中羞涩,嘴上就不饶人:“骗人!大热天的,蒙古人也不戴帽子啊!”

    店主顿时急了:“那极北之地,四季都是冬天,我哪里骗人了!”

    他摸著帽子的皮毛:“夫人奶看这貂皮的成色,可是寻常蒙古貂皮比得上的吗?”

    我伸手一摸,果然毛绒丰厚,色泽光润,绝非一般貂皮可比。

    宁馨虽然对貂皮只是一知半解,可毕竟从小锦衣玉食,眼界颇广,也看出它非同寻常,可面子上过不去,便想开口反驳。

    我使了个眼色,顺手将帽子戴在她头上,棕里带兰隐泛毫光的貂皮帽子与宁馨白嫩的俏脸交相辉映,勾勒出另一种塞外佳人的风致。

    “多少银子?”

    我催问了两声,看傻了眼的店主才清醒过来:“本来是要八百两银子的,夫人喜欢的话,本钱三百两就卖,只是别人问起,夫人可一定要说是在敝号福瑞皮草行购得的啊!”

    扔下六百两银票,拿起两顶帽子,飞快出了福瑞。半天身後才传来店主如丧考妣的嚎叫:“另一顶是要卖八百两的啊!”三人对望一眼,不由开怀笑了起来。

    福瑞对面就有一家兵器铺子,只是进去一看,我却大失所望,这里所售的刀剑,都是公子哥们附庸风雅所佩,看著精美异常,却是极不实用,比之宁馨的佩剑尚且差了许多。

    店主见我是个行家,便直言相告,说京城对兵器管控甚严,除非花大价钱订做,否则,各家店铺卖的都是这种不堪一击的华美佩剑。

    “老板,你看此刀如何?”我解下新月一文字递了过去。

    刀甫一出鞘,老板就两眼放光,赞不绝口,脸上那股商人的市侩气刹那间也去了几分,正色道:“小人虽是铸匠出身,可此刀的工艺已经远远超出小人所学,十年里,小人见过的刀剑千千万万,却没一件能比得上这口刀的!”他有些迷惑:“公子有了这口刀,其他兵器都不足为道,怎麽还要打制兵器?”

    “在下善剑而不善刀。”

    老板恍然大悟,冲夥计道:“去,把郭师傅请来。”

    不大一会儿,就见一位三十五六岁的矮壮汉子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一进屋就嚷道:“东家,听说有口宝刀…”见到老板手里的一文字,他叫声顿住,“噌”上前一步夺下刀来,举到近前,仔细鉴赏起来。

    “…好刀,真是好刀!”汉子的目光渐渐变得狂热起来:“这锤法当真惊人,俺都能感觉到,大锤一下一下砸在刀刃上,那落点和力道,简直让人没话说,这等技术真是羡慕死俺老郭了!五百两,不,八百…一千两银子都值!东家,买了这口刀吧…”

    老板听一口刀竟值一千两银子,不由吓了一跳,连忙把刀鞘小心翼翼地还给我。

    宁馨却噗哧笑了起来:“这是相公的宝贝,如何卖得?叫你来,是问你能不能打造出类似的宝剑来!”

    老郭这才看到绝代风华的宁馨,愣了一下,头脑才清醒过来,讪讪道:“俺老郭可打不出这等神兵利器来…”

    宁馨插了一嘴说:“你们东家可说了,你郭大路是京城第一铸匠师,莫非是浪得虚名?”

    郭大路的脸顿时挣得紫红:“夫人奶有所不知,就算俺郭大路有一身本事,一没材料、二没助手,如何打出这等上好的兵器来?”

    我一听就知郭大路果然名下无虚,当初何定谦与铸剑天才源藤壶两人联手,又用了特殊的矿石,才铸得此刀,郭大路一眼能看出其中的奥秘,自然是有真本事。

    於是,我便抢在宁馨前头和颜悦色地道:“郭师傅所言极是,境况不同,我亦不能强人所难,但求郭师傅您能使出全部本事,替我打造三口宝剑。”说著,把式样比划给他看。

    郭大路听得极仔细,见三剑长短厚薄轻重均不相同,正好与我三人相配,便知道我是个大行家,态度也谦恭起来:“此刀重量特异,必然用到特殊的材料,京城俺没见过,不过,公子若是肯花银子,助手倒是能请得来。”

    想是他被一文字激发起了斗志,要做出几把像样的兵器来,见我点头,便向老板要了便宜行事的权力。

    仔细盘算了一下,郭大路才道:“三口剑,七天,六百两银子。”

    “成交!”

    我便把三剑的具体细节详细说给他听。魏柔随身宝剑明霜虽然没在江湖现身几回,可毕竟几大门派中都有人认得,给她订制的那一口剑轻重与明霜完全一样,剑身也与明霜相同,只是剑柄剑鞘的式样却大不相同,她用起来与明霜毫无二致,可别人就无法从剑上认出她来。

    对宁馨却是另外一番心思,她日後很可能要孤身在京,总要有点自保的能力。虽说她眼下武功比当初武舞还差了一大截,可她毕竟才十五岁,尚有潜力可挖,而且练青霓打下的底子还算扎实,日後她的成就该不会在武舞之下。

    可若是一味仰仗墨漪的锋利,只能让她陷入投机取巧的邪路上去,对她武功的进境极是不利,故而给她订做的佩剑甚至比魏柔的还要长了三寸、重了五两。

    “为什麽偏偏人家的剑又重又长?”宁馨附在我耳边娇嗔。

    虽然她和魏柔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又知道我不喜她捻酸吃醋,可心思玲珑的她知道,眼下这种无关大局的飞醋绝不会惹得我厌烦,只会让我觉得她天真可爱。

    “因为奶的恢复力惊人啊!”我悄声调笑道:“奶姐姐功力那麽深厚,每每却先支持不住,不好好训练奶一番,岂不辜负了奶的天赋?”

    “三哥你欺负馨儿…”

    两女初尝情爱滋味,自然食髓甘味,而我刻意要在两女身心上打上我的记号,也是极尽荒滛之能事,这几夜三人俱是连床欢爱。

    魏柔纤弱,不堪疾风暴雨,空有一身傲视江湖的绝强内力,却每每先败下阵去,虽然比寻常人恢复的快了许多,可也招架不住一夜身四五回。

    反倒是宁馨体力绝佳,兼之恢复力惊人,又正值最易受孕的日子,最後都是她独自承欢。

    她这过人的天赋若是用在学武上,在体力上自然比旁人占了相当大的便宜,这几日在魏柔的指点下,武功进境就颇为迅速。

    郭大路画完了三剑的图形,交给我看,却是一点不差,我随口赞了一句,他却道:“这算什麽本事!真正的本事是能打出好刀好剑来。”

    随即好奇地问道:“公子这口刀究竟是哪位高人打造的呢?”

    “何定谦”三字已在嘴边,我却突然想起,在朝廷下发的剿倭嘉奖令上,赫然就有何定谦的名字,获此殊荣後,他的大名在同行中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说刀是他打造的,万一落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很可能会就此追查出李佟的真实身份来,便改口说,是别人所送。

    郭大路啧啧称奇,说拿这种价值千金的宝刀当礼物,出手还真大方。

    老板闻言却立刻变得拘谨起来,仔细打量了我们三人一番,迟疑道:“公子可是姓李,可是李佟李大人?”

    “你怎麽知道?”我尚未出言回答,宁馨已笑问道。

    老板和郭大路闻言,都慌忙跪倒,口称:“草民拜见李大人、李夫人及郡主千岁。”

    自己到底成了粉子胡同的闻人。细问老板,才知道自从云仙被害之後,李佟大名已在粉子胡同不胫而走,不仅翻出了我为陆昕大闹一品楼的故事,就连在兰家与洪七发的冲突众人也是知之甚详,甚至连宁馨的身份在有心人的露下也广为人知。

    更有传言说我本是宁馨未曾谋面的表哥,自幼就与她结有婚约,此番进京,就是想在金榜题名後去大同迎娶未过门的媳妇的,只是落了第,才无颜面对佳人,心情沮丧,几乎流落街头,结果名妓陆昕和云仙慧眼识英雄,搭救我於水火之中。而宁馨为了寻夫,来到京城,才有兰家一番偶遇,随後在我大舅哥充耀的推荐下一步登天,成为锦衣百户。

    这传言就像是坊间流行的才子佳人故事,充满了传奇色彩。

    魏宁两人不由莞尔,而我则忿忿不平:“我如何落第了,又如何流落街头了…”我指著十几个沿街乞讨的乞丐:“就像他们,美人能正眼相看一眼,就够他们美上三天的了!能得到美人垂青?那才是活见鬼了!倘若真的如此,大家不打破头颅去做乞丐才怪哪!

    嗯?这些乞丐…”

    我话音未落,却见那些乞丐突然暴起,纷纷抽出藏在衣下的砍刀,闷声冲我直杀过来,中间隔著的两个士子来不及躲闪,竟被乱刀砍死。

    四周行人见血光飞溅,吓得哭爹喊娘,四下奔逃,粉子胡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见乞丐们形成了军队冲锋时惯用的队形,整个队伍更是饱含在战场上才能一见的惨烈锐气,我心里顿时一惊,这些人哪里是什麽乞丐,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再看十几双眼睛恶狠狠地直盯著我,显然不是认错了人,而是早有预谋!

    我什麽时候得罪军方了?竟要派人暗杀我!

    不及细想,手上的东西已然飞了出去,那些魏宁两女精挑细选的胭脂水粉、新奇饰物和彩衣锦服此刻都变成了暗器,而我则掩在了满天飞舞的衣衫後面,趁著前面几个乞丐拨打“暗器”的空隙,一口气连杀了五人,馀下的八人被同伴的尸体所阻,攻势顿时缓了下来。

    突听身後宁馨一声惊叫,紧接著就是几下金铁相交的叮当声,我心中一紧,身形倏然後退,却见魏柔、宁馨并排靠著一堵院墙。

    魏柔明霜剑上隐约可见血迹,而宁馨身前更是横著两具尸体,另有七八个士子打扮的持刀凶徒逡巡在周围不敢上前,想来是没料到两女都会武功。

    “大胆狂徒,竟敢行刺大明郡主,想诛灭九族吗?”宁馨黛眉倒竖,粉脸含煞,厉声叱道。

    远远观望的众人当中有好事者大声嚷道:“快报官啊,有人造反了!”

    一时叫声四起。

    那群士子打扮的白衣凶徒看起来紧张之极,似乎眼下的局面完全超出了预想的范围,几人的目光四下游移,拿不定主意是该进还是该退。

    而我身後的乞丐却是相当剽悍,对同伴的死视而不见、对众人的喧哗充耳不闻,气势虽然稍挫,却依旧快速杀了上来。

    奇怪,他们的目标究竟是谁?我一阵迷茫,却蓦地想起蒋烟的话来,廖喜是想对付我,可同行的尚有一国郡主,他犯得著冒株连九族的杀头之罪吗?

    隐约觉得似乎有人在旁观的人群中窥视自己,心头微微一动,刀法顿时变成了在江南捕快中颇为流行的五虎断门刀法,力道也减了七分。

    反身冲进了白衣凶徒的包围圈,与两女汇合在一处,两女一左一右护住我的两翼,立刻形成了相持对峙的局面。

    我连伤了两个白衣人,所有人都看明白了,没有一时三刻,凶徒别想击溃这一男两女的组合。

    时间流逝,官府来援的可能性越来越大,自然对我有利,纵然敌人悍不畏死,脸上也有了惶惶之色。

    “尔等何人,洛ut算本官夫妇?”

    我沈声问道,其实我并不希翼能得到回答,只是想趁机找出窥视之人。

    目光扫视著周围的人群,福瑞的老板、小摊贩子、出局的妓女,熟悉的面孔还著实不少,甚至风大虾也夹杂在人群中,正好奇地打量著我、魏柔和宁馨。

    不是他,他的眼神没那麽锐利,也没那麽阴柔。

    不过,看他一直没有出手的意思,我就知道,江湖已经没有什麽侠义可言了…凶徒默然不语,几个领头的对视了几眼,似乎在暗寻对策。

    正在这时,人群中一阵马蚤动,却见兰月儿和几个兰家的夥计高举著菜刀朝里挤过来,少女满脸都是焦急之色,边分开人群,边嚷道:“叔叔大爷,求求你们别看热闹了,咱们一起上啊,那歹徒才几个人呀…”见有人挑头,一些血气方刚的少年便跟著向里冲过来。

    “丫头,不知是奶命好,还是我命好…”

    我心头猛的一热,复又担心起来,少女丝毫不谙武功,她冲进来反倒要我分神保护。而让凶徒丧失了逃命的希望,他们很可能狗急跳墙。

    果然,就听那些乞丐呼啸一声,竟然反身将那些白衣同伴尽数杀死,随後向少女冲去。

    变生肘腋,我只来得及刺伤扑上来的四丐,其馀四人已弃同伴不顾,直扑兰月儿来的方向而去。

    前面看热闹的群众眼见歹徒来势汹汹,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