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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黑帮第10部分阅读

新楼。看着车窗外的景象,张伟感觉无端的疲倦。突然他眼神一亮,路边看到了一个熟人。只见路边走着一个很落魄的青年,一身朴实的衣衫,皮鞋肮脏,头发凌乱。张伟赶忙让出租车停了下来,让司机在路边等着。

    “扁头!”张伟轻声地打着招呼,扁头抬头一看,表情一下子愣住了。张伟衣服光鲜,神采奕奕,挺扩的小圆领夹克里面穿着雪白的衬衣,下面穿着灰白色的纯棉裤子,脚上是系带子的花花公子皮鞋,看上去似乎有点书卷气。岁月在张伟年轻的脸上过早地刻上了成熟,让他笑的时候皱纹有点深。

    “张伟!”扁头表情肃然,目光中好像有很多期许一般。

    两个大男人拥抱在一起,扁头差点就要哭了。

    “走,上车。去时代商城,给你买身衣服再说。”

    张伟掏出钱来把司机打发走,两个人步行往南走,不大一会儿去了时代商城。进去之后,张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大约两千多,不由分说塞给了扁头。

    “先给你这么多,我身上暂时就这么多钱,不花完不出来。”

    两个人转了一圈,买了一身内衣,外套、皮鞋。后来试了一身西服,张伟和扁头穿上去都感觉效果不错,于是一人买了一身。

    “不错,我以后就穿西服了,感觉也挺威风的。”张伟对着镜子说。

    “嗯,我也觉得不错。”

    出了商场,扁头数了数钱,还剩下三百多。“张伟,去洗澡吧,那边好像有个新开的澡堂子。”

    “没问题,哈哈,待会儿好好蒸蒸。”

    在桑拿木头间里面扁头呆了不到三分钟就出来了,他不太适应高温湿热环境。张伟蒸了半个小时才浑身大汗淋漓地出来,拿一桶冷水往身上浇。扁头扔给他浴衣,两个人换上,然后去了休息大厅。张伟打了个传呼,把辫子、陈宇、雷小凡叫了过来。

    不大一会儿,辫子几个都来了,张伟在门口拦住了辫子。

    “身上有钱吗?”

    “要多少?”

    “不管多少,全给我。”

    辫子从口袋里往外翻,大概有一千多。张伟点了一下,把小票还给辫子,带着大票先进去了。临走的时候张伟对辫子说:“你们几个待会儿再进来,嗯,等个十来分钟吧。”

    张伟裹紧了浴衣回到休息厅,这时扁头正在聚精会神看着《猫和老鼠》。张伟一直很纳闷,扁头为什么这么喜欢看动画片。后来扁头有一次告诉他,小时候父亲死得早,母亲拉扯四个孩子,因为家里穷买不起电视机,尽管特别爱看动画片,但小时候就是看不到。现在有钱了,却没时间看,所以一有机会就看个够。

    张伟坐到扁头边上,拿起烟盒找了根烟点上,然后推了推扁头,把钱递了过去。

    “怎么还有钱,你刚才给过我了。”

    “噢,我刚才出门到银行取了点。待会儿辫子他们几个要过来,你出来混得早,他们都应该叫你大哥的,你不给钱没面子。这钱你先拿着。”张伟也不听扁头解释,把钱塞了过去。扁头心存感激,暗自佩服张伟心思缜密。

    几分钟后,休息厅门口进来三个横着膀子的汉子,里面的人纷纷侧目。那三个人走过去挨个和扁头拥抱,大家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扁头挨个给他们发了钱。

    大家胡乱说了一会儿,辫子、陈宇、雷小凡去里面洗澡,扁头、张伟开始穿衣服。

    这时突然有人一把拍在扁头肩膀上,“你这个逃犯。”

    扁头一愣,立刻紧张起来。张伟摸住衣服里面的短刀,转身过去打算开打。这时扁头看了看拍他的那人,立刻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哈哈,是你啊。”

    “介绍一下,这是张伟,我哥们。这是严四化,我中学同学。”

    “啊,你就是张伟,哈哈,如雷贯耳。”严四化个子很矮,胖胖的五短身材,五官挤在一起,小鼻子小眼睛,透着狡诈劲儿。他殷勤地递烟过来,递的是当时很少见的中华烟。

    张伟客气地笑了笑,但他也没想到,这次碰面最终让他在北村一带崛起。

    “哈哈,大家都是兄弟,刚过来?”

    “没有,洗完了,晚上有事吗,一起喝酒吧。”

    张伟正想推托,没想到扁头答应了下来,扁头说:“行啊,哈哈,好久没一起喝了。”张伟只好不露声色地站在一边。

    扁头坐下来寒暄,张伟打发服务员进去叫辫子他们赶紧出来。一根烟还没抽到一半,辫子几个趿拉着拖鞋摇头晃脑地出来了。张伟让陈宇过去把账结了,顺便把严四化的账也结在一起。大家出门换上擦干净的鞋,分别打了几辆车找了绿宫饭店的二层开了个包间喝酒。

    酒过三巡,扁头和严四化开始叙旧,张伟闷头喝汤,今天饭桌上面的鸡汤不错。张伟连喝了两碗,喝得满头大汗。

    “服务员,把你们厨师叫过来。”

    服务员惶恐不安地叫过来领班。

    “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你是厨子?”

    “我不是,我是这个楼层的领班。”

    “那你过来干嘛,叫你们厨子过来。”

    领班一头雾水,只好回去叫厨师过来。其他人也都不太明白,但谁都不敢多问。席间又喝了几杯,包间门开了,一个戴白帽子的胖厨师走了进来。

    “噢,哥们,坐坐。”张伟招呼着,从桌上拿起烟敬。

    “客气客气,先生,找我有事?”厨子有点紧张。

    “没事,我问问,这个汤咋做的,味道不错。”

    厨子这才放心,他想了想,把煲汤的原料和过程说了一遍。张伟听完了之后复述了一下,他记得很准,几乎没有错误。厨师走了之后大家都很纳闷,张伟看出了大家的疑惑,于是说道:“哈哈,没事,这汤做得不错,以后我要是找个老婆结了婚,天天给她做。”

    大家哄堂大笑。

    那天晚上吃到了十点多,严四化坚持付账,他可以签单子,然后单位到年底统一结算。临走的时候严四化留了张伟和扁头的传呼号,说以后有时间再聚。

    几天之后,老顾和魏老六把钱准备好了,十万块,一分不差。张伟让辫子过去把钱取走了。老顾和魏老六看着辫子拎着包离开,心里都很心疼。

    “你说张伟会不会拿了钱不认账。”

    “应该不会,他也不傻,那样就是把我们两个往死路上逼。”

    “也是哦,再说要是传出去,他张伟也被道上的人耻笑。”

    两个人担心显然有点多余,此后的一个多月,张伟再没有回过体育场这边,他说到做到,让出了这片地盘。

    “张哥,啥时候再回体育场?”辫子问。

    “那边不去了。”

    “啥?为啥不去了?”

    “辫子,你想想,回去有啥用,还开托运站?还带着一帮小偷?托运站那边迟早开不下去,你还记得小四眼怎么栽的吧,到时候还是要打起来。偷盗是来钱快,但不是个长久的事情。让老顾和老六在那边玩吧,我不能同时打他们两个,每次一出事就逃,混到啥时候也不是个头。”

    “我们就是一帮混混,不打架能干啥。”

    “辫子,打架也得用脑子打,瞎打,打来打去,大家全完蛋,有什么意思,不说了,走,继续踢球。”

    几个人把矿泉水瓶子扔了,在小场地上踢一过一。张伟很灵活,技巧也很好,每次都轻松过了雷小凡。辫子虽然灵活,但技术不如张伟,一个多小时后,辫子和雷小凡这个队,输给张伟、陈宇三十多分。最后一帮人簇拥着去洗澡,扁头跟着沾光,当裁判也混吃混喝,晚上输的请客,辫子掏钱的。

    就这么天天踢球,过了大半个月,雷小凡球技大长,很快就能够熟练地带球过人了。慢慢地张伟就要加着小心才能踢过去,张伟觉得雷小凡踢球很有天分,如果不是个混混,没准儿能成个很好的球员。

    天天踢球,看上去日子过得很快乐,其实那段时间也确实是这帮人过得最快乐的日子。但没有正事干,大家心里难免有些着急。没过几天,严四化找到了扁头,然后把张伟几个约了出来,严四化有个事要找张伟帮忙。

    严四化是城北这边土地局的,和几家房地产公司关系很好。他们低价把一块平房区划成了工业用地,然后打算在这边盖楼往外卖。但这边的居民在平房里面住了几十年,一来是不愿搬,二来房地产公司给的补偿也太少了。房地产公司在北边的远郊区给他们盖了拆迁补偿房,但每家每户的面积缩水一半。也就是说,本来拆掉的是五十平米,但只补偿二十五平米,剩下的面积要花钱买,而且价格不菲。

    这种明显歧视的补偿条件居民都不同意,所以拆迁一直进行不下去。后来经过多次调停,终于一部分居民愿意搬迁了,结果搬到补偿他们的房子一看,建筑质量很次。有人好事,找相关部门一鉴定,补偿他们的房子按照标准,只能算危房。这些激怒了那些居民,他们自己组织起来,坚决不搬,结果这个事情就这么耗下去了。

    今天严四化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找到张伟,这一年多来,张伟的名声已经开始在道上显赫了。

    严四化说完之后,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张伟。但张伟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闷头吃菜。

    “咋样?”扁头问。

    “嗯,味道不错,下次还点这个菜。”张伟说。

    严四化哭的心都有了。

    那天散席之后,张伟点着烟在阳台上枯坐了半宿,他呆呆地望着远处的灯火,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第二天张伟打了严四化的传呼,张伟、扁头、严四化在城北的一个僻静的小饭馆里面碰头了。

    “这个事我来办,但我不能白干,这样吧,你送我十套房子,这房子不是白要,我给你钱,先给你五万块订金,等楼正在盖呢,我把房子往外卖,卖出去的差价,算我的报酬。你觉得怎么样。”

    严四化一想,这个事情应该没问题,而且房地产公司一分钱不用拿。

    很快,张伟开始动手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愿拆迁的五十多户居民全部搬走,张伟的办事效率令人瞠目结舌。其实张伟用的方法很简单,他首先把电给断了。这很好办,辫子、陈宇带着家伙,把配电箱砸开,然后把开关关掉。最后两个人把配电箱完全砸毁,第二天供电局过来修,七八个维修工人也被辫子、扁头、陈宇抡着砍刀打跑了。转眼到了夏天,居民区停电,大热天既不能开电扇,又不能用冰箱,很多居民都受不了了。

    但更歹毒的还在后头,张伟研究了这一带的自来水井盖,然后把几个自来水接口都给破坏掉。这一片紧跟着三天两头地停水,夏天停水可是个要命的事情,居民们都怨声载道。

    另一方面,张伟让房地产公司把补偿面积升高,升到四分之三,另外换成了另外一栋质量较好的房子。这样一来,大部分居民都开始松动,有点想搬了。

    折腾到最后,只剩下三户不愿搬的。这三户比较死硬,张伟没法子,只好想了个办法。那天傍晚,那三户居民门口发生了一起斗殴。辫子、陈宇、扁头围着一个小青年一顿暴打。那个青年被打得惨叫不止。临走时,辫子抡着斧头砸开了那三户居民紧闭的大门,把里面人撵了出来。

    “看见没有,这个傻比以前跟我们作对,想想清楚,跟我们作对啥后果。”辫子厉声喝道。远处的公安早被人打点过了,都站在那边假装没看见,也不过来管。巷子里面慢慢地围了好多人,辫子一边骂,地上被打的青年一边不住惨叫,听得大家心惊肉跳的。辫子骂得口干舌燥,最后扬长而去。辫子刚走,那几个公安就跑过来问:“打人的凶手呢?”

    那个青年被抬到了医院,但伤的不重,只是身上有几处外伤。另外就是在地上来回滚的时候,衣服蹭得很脏。晚上陈宇去了医院,塞给那个青年一千块。那个青年叫段风,因为身材瘦弱,道上都喊他耗子,是个吸毒的。

    “没伤着你吧。”

    “没事,你们打的时候下手有数,我没大事。”

    “受苦了兄弟,这钱你拿着。”

    “谢谢大哥,以后还有这样的活,记得叫我一声。”

    这出戏演得很成功,那三户居民回想起来心惊肉跳,没几天就全搬光了。房地产公司也很守信用,送了十套房子的认购证给张伟,五万块的订金也没要,他们知道张伟惹不起。拿到认购证的那天,张伟领着兄弟们开了个庆功会,尽管不知道这十套房子一倒手能赚多少钱,但毕竟大家有了正事干。

    吃完了饭,张伟请客,一帮人去神仙街喝夜酒。神仙街是一条小吃街,在b市相当有名气。一直喝到后半夜,大家都有点喝高了。

    “张哥,我心里不痛快。”陈宇说。

    “有啥不痛快。”张伟看出陈宇已经喝多了,他抢下了陈宇的扎啤杯子。

    “古时候的侠客,都是杀富济贫,我们倒好,折腾老百姓,有啥牛比的。”

    张伟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兄弟,说实话,这事我也觉得不痛快,就算我不干,那又怎么样,肯定还有人干。再说了,我来干这个事,老百姓不会挨打,换成别的帮派,没准儿打起来,到时候更麻烦。”

    “我也知道,但就是不痛快。”

    “陈宇,记着我的话,想混好,就趁早把良心什么的扔一边去,懂了吧。”

    “张哥,我记得了,除了兄弟,别的我不管了。”

    “呵呵,我现在想明白了,不要和这个时代斗,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你只能想办法当个有钱有势的,不然就被别人欺负。别说了,走,回去接着喝。”

    那天晚上一直喝到清晨才结束,他们几个把饭馆的两桶扎啤全给喝了。然后一行人昂首走在b市的大街上。

    “张哥,这事完了,咱们干点啥?”辫子问。

    “嗯,我琢磨着,北村这边肯定得火,土地局的那个傻比说了,北村这边要建高科技区,我觉得这边以后肯定比体育场那一小片地盘强。”

    “行啊,张哥,我肯定跟着你干,哈哈。”

    “哈哈,咱们进军北村。”

    b市道上的混混那天都不知道,从那天起,b市最为飞扬跋扈,最为残暴的一股黑帮势力将在北村崛起……

    b市的秋天,空气凉爽、天高云淡。很多人纷纷出游爬山,到郊区去放松一下在都市生活的压力。这年的秋天,几个身形骠悍,面目凶恶的青年出现在北村这一片。

    这几年北村发展得很快,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北村大街边上的江龙电子城尤其的热闹。来来往往的封闭货车把一箱箱电脑整机或者零件运过来,然后通过一个个柜台卖出去。这里是财富聚集的地方,这里是蕴藏着无数机会的所在。而张伟就把目光投射到这里。

    在北村一带,一直有一帮混混在这一片,领头的叫庄晓兵。以前这个团伙在市里并不出名,在市里的混混看上去,这都是一帮农村出来的混混,上不了台面。再加上北村这边以前还是郊区,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北村这一带,没有更多道上的势力插手。但现在不同了,张伟想要进来,第一步就是打掉庄晓兵这帮小贼。

    以前张伟打过这个团伙,那还是陈宇过来被堵住,张伟出手帮他的那次。但那次出了人命,张伟潜逃外地,后来慢慢地这件事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庄晓兵团伙人数不少,大约二十多人。但主要以盗窃为主。那时候银行提款机还不像现在这么普及,很多人去北村买电脑还是以携带现金为主,所以庄晓兵团伙过得还算比较滋润。

    夏秋两个季节,是盗窃的黄金时期,人们身上的衣服淡薄,有钱没钱很容易判断,也容易下手。北村这边的盗窃主要以两人配合割包为主,如果运气好,一次偷盗可以偷出几千块。

    九月底的一个周末,北村大街北边,也就是最热闹的江龙电子城对面,庄晓兵团伙的两个小贼得手了。这两人叫庄晓军、烟枪,庄晓军是团伙头目庄晓兵的弟弟,也是个惯犯,曾经两度因为盗窃、斗殴被劳教过,刚放出来不到两个月。放出来之后的庄晓军大偷特偷,用道上的话说,要把蹲大牢的损失补回来。有些人坐牢出来之后,悔过自己的罪恶,成了个好人。有些人坐完了牢更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