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白色恋歌 > 白色恋歌第9部分阅读

白色恋歌第9部分阅读

    在他们乐团网页看见征司机志工,才来帮忙的。

    上回在她那里吃过饭后,他打过几次电话,她想也不是不能接,但接了好像就断不干净,所以她不接他的电话——之后他改传简讯,没提过往,只有简单叮咛她门窗要锁好、天冷要加衣、要吃饭等等。只是他现在做这些的意义何在?

    把演出配备放进车后头,走到车门边时,发现自己惯坐的位子被唯一的男团员坐了,童玥心愣了愣,开口道:“至平大哥,你位子在前面的。”

    全盲的至平循声面向她方向,呵呵笑。“翠芬她们都说今天让你坐前面。”

    “对啊,你跟苏医师要坐一起才对啦,要讲什么话也比较方便。”翠芬说。

    将轮椅收进后,关上后箱门,苏钰唐上车时只是坐在驾驶座上看她。

    总不好就在这里僵持吧?她硬着头皮坐上副驾。他发动车子时,她淡声问了句:“怎么……就来了?你诊所工作怎么办?”

    “施医师和廖医师在,跟他们换个班就好。”他放手煞,打方向灯。

    “其实你、你不必这样子的,我……”她忽然瞠眸,心跳像停了一秒似的。

    苏钰唐侧身向她,拉过她的安全带,一张俊脸俯近,几乎要亲上她了。“上车请系安全带,别顾着说话。”他帮她扣上安全带后,将车子开上车道。

    “小两口打情骂俏唷。”车后不知哪位听闻前头对话,冒了句,随即引来一阵暖昧笑声。

    “玥心嫁了个好老公。”“感情真好。”“苏医师体贴啦。”几句低语让童玥心热了脸,她满脸通红地瞪着他侧颜,他像是发现她的注目,微微侧目看她,她脸一热,扭头看窗外。

    “苏医师你是昨天就跟玥心一起上来的吗?玥心不知道是你来开车,你是不是一大早就偷偷出门,想给她惊喜厚?”后头传来问话。

    童玥心听见问话,缓缓看向他侧颜。他会怎么答?没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何事,她也没对谁说起她现在住台北,大家都以为她是有活动时,才在前一天回来台北和他们排练,演出后又回高雄,

    “我早上才从高雄上来的。”苏钰唐看着前方,没流露出什么表情。

    “那你不就搭很早的车?”

    “我开车,比较方便。”

    “人家苏医师有工作,也不能要他每次玥心回来他都跟着呀,今天一大早就开车上来,很有心了。”

    “我知道啊,我只是想说他这样为了给玥心惊喜,南北两地奔波,不是很累吗?而且医生都很忙,又忙又累开车没问题吗?”

    “原来你是担心苏医师疲劳开车会不安全哦?”

    “没啦没啦!”尴尬笑几声。

    苏钰唐看了眼后照镜,切换车道后才说:“我精神很好,不必担心。”

    “唉唷,玥心坐在旁边,为了她的安全,苏医师咬着牙齿也会把我们安全送到啦。”

    “就是说。你不要担心,我相信苏医师,要不然他也不会先去熟悉车子嘛。不过还是不要太疲累,身体健康才能照顾好我们玥心啊,等孩子出生了,又有得忙喽。”

    “孩子?玥心你有了哦?多大了?”

    童玥心愣了一愣,才缓缓开口:“没有啦。”问题有些突兀,对于她与他现在的情况更是尴尬,可她不以为意。

    她知道团员每个人都努力追求自己的生活,用乐观面对人生,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接受他们这样有残缺的人士,所以大家平时对外都是客气含蓄,只有在这种仅有自己人在的场合时,才能这么天南地北地聊着。

    “我意思是他们将来有孩子后啦,你不要说一个影就生一个子。”

    “你那样讲谁听了都会以为玥心有了啊,那如果真的有……苏医师,你想要男的还女的?玥心你咧?”

    “女的好,像妈妈一样善良可爱。”

    “像爸爸也很好,又帅又体贴。”

    “女生较贴心啦。”

    “中国人观念一定要有个男生传宗接代啦。”

    “生男生女都一样好啦,拢嘛系自己的囝仔。”

    后头讨论声不断,童玥心悄悄回头看那几位大哥大姐的表情,不禁泛笑。虽然问他们要生男生女,却又忙着帮他们决定性别,真是有趣。她其实也觉得生男生女都好啊……念头方转过,她一凛。想什么呢,她怎么可能跟他有孩子。

    转回脸,眼神流转间不经意触见他投来的目光,那样温柔,隐约……情深。她突感燥热,撇过脸蛋。

    在学校礼堂外卸下演出配备时,她拿乐器的手不经意和他的手背擦过,她僵了数秒,开口问:“你是想收买他们,再让他们来我面前说好话的吗?”说完心念一转,想起根本没人知道他们现在不在一起的事,那他没动机收买谁呀?

    苏钰唐没说话,手中动作一顿,静深长眸睇着她。“帽子呢?”台中较热,他见她面上渗出粉泽,眼眸也眯起来。

    那眼中的关切令她莫名一恼,也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他,她拿下谱架袋,怒目看他。“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嘛,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半垂深眸看着她气呼呼的脸蚤,他缓声说:“我没想过什么意义,就是想离你近一点而已。你不原谅我没有关系,让我可以看着你、偶尔可以陪着你就好。”

    那忧郁的样子,教她差点心软。她愤怒地抬起下巴,双眼晶亮。“我才不要让你看!”说完便懊恼。这么孩子气的话居然就从她口中说出?见他诧异后笑了起来,她瞪他一眼,拎着谱架袋朝礼堂跑去。

    她不止一次回想,她那句话到底是拒绝,还是撒娇?当她在台上演出,目光不经意扫过坐在后面的他,见他两手抱胸频频点头打瞌睡时,她不禁又想,他今早到底多早上来的?他昨夜睡眠够不够?

    回到台北时,刚过七点。校方给他们备了餐盒,最后大家决定省经费,不另找地方吃饭,苏钰唐把车子开回郦姐家。

    “他们要怎么回去?”苏钰唐交回车钥匙时,看了看坐在客厅的团员。

    “大部份都是家人会来接,如果不能来接,陈大哥会送,不过我先生在啦,万一真有谁的家人不方便来,我让我先生送,你就别忙了。真的很谢谢你,还麻烦你一天。要不是得接送孩子,我就自己送团员们下去了。”郦姐忙道谢。

    他笑了笑。“别客气。玥心在这里受大家照顾,我出一点力是应该的。”

    “什么出一点力而已!你每个月都捐一万给我们当经费,真的很感激。”

    他抿嘴微笑,说:“捐款的事还是一样别让她知道。”忘了什么时候开始捐款的?好像是决定和她结婚后,一天突然想起她提过乐团经营困难,他便开始固定捐款,也是那时就交代郦小姐别让她知道,当时也许就是因为爱上她才做了那样的事,只是那时还不知道自己爱着她。

    “改天上来我请你吃顿饭。”

    他摇首轻笑。“我能不能把那顿饭钱要求折现,然后捐出来当乐团经费?”

    郦姐哈哈笑。“这么为乐团设想,玥心真是好福气。”

    福气?她对他除了怨气还有什么?他苦笑一声,说:“那我先走了。”

    “走?玥心不回高雄啊?”郦姐回身看了看。“人呢?有没有人看到玥心?”

    “好像去厕所了。”有谁应了声。

    “去厕所啦,你……啊,出来了。”郦姐瞧见人从里头走了出来,唤道:“玥心快点,你老公等你呢。”

    童玥心呆了几秒,望向那人的面孔时,有几分不自在。“那个郦姐,我——”

    “走吧,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要看诊。”苏钰唐将她搁在墙角的大提琴往肩上一背,兀自推门而出。

    “欸,你——”见大家目光频频探来,她气恼地胀红了脸,道再见后追了出去。“苏钰唐!”在他弯身坐进车里时,她喊住他。

    苏钰唐一手搭在车顶,站在车门边看她,黝黑的瞳仁亮亮的。他心里有点雀跃,为了她喊了他的名,还是带着脾气的,这样的她,好过那个疏离唤着苏医师的她。

    “你……我的琴还来!”一整天大家话题绕着他们转,她不气那些团员大哥大姐,就气这男人和气自己。他做这些又何必?而她干嘛非要在意他做了什么?

    “玥心,你忘了你们的餐盒。”郦姐追了出来,递了两个纸盒给她。“怎么还不上车呀?”

    接过餐盒,童玥心看看他,又看看郦姐,硬着头皮说:“要了。郦姐再见。”

    将车子开上路时,苏钰唐趁红灯时侧目看她。“要不要吃饭?”

    “不要。”她看也不看他。

    又是一阵沉默。

    绿灯时,他低低轻叹,缓缓踩下油门。是不是真到尽头了?好像做什么她都不开心,难道真要永远不往来她才会快乐?

    车子开到她住处楼下,才停妥,她车门一开便绕到后头,拿了她的琴后,车门一关便头也不回地开门上楼。

    童玥心的心里其实一片混乱。他那一声低叹搅得她心酸不已。她也不是要这么绝,可他之前的欺骗让她每每想起总是又怨又愤,她全心全意换来的只是他的欺瞒,她还能再信他吗?

    她呆坐在客厅,直到肚子叫了几声,才起身帮自己下了碗馄饨面。吃饱沐浴后,看了点新闻,上床前看了眼闹钟,时针逼近十一,也不知他到哪了?

    熄灯时一个念头突然而生,很莫名其妙的,她却无法不理会那疯狂的念头,她起身戴上眼镜,快步下楼。昏暗楼道间,差点踩空,打开铁门那刹,胸口涌出心酸的温柔。

    她呵口气,绕过就停在门口的那部车,定在驾驶座旁,看他阖着眼,睡沉了。车子熄了火,车窗降下三分之二,就这样吹着冷风,也不怕感冒?

    探出手,缓缓靠近,就在触及他脸庞时,又将手收了回来,她啃着拇指,犹豫半晌,还是拍了拍他脸颊。“苏医师苏医师。”

    唤了几次,才见他眼皮动了下。

    苏钰唐眨了眨眼,还迷迷糊糊的,他微眯着眼看她,初醒不设防的模样有些孩子气,眼角带着疲惫的神情她怎么看就是怎么不忍心。再怎么说他也是为他们忙了一天,她要为私人感情而对他的安危不闻问?要是让他连夜开车回高雄,路上出了什么事呢?

    “你一直在这里?”她微弯身子看他。

    “嗯?”他有些恍神,捏捏眉心稍醒神后,看见是她,有抹不自在和被发现的心虚,他垂眸,道:“嗯,睡了一会,要走了。”抹了抹脸,手摸上车钥匙。

    所以晚餐到现在还没吃?童玥心考虑两秒,说“你上来吧。”

    他以为自己听错,正要转动钥匙的手一僵,望向她的眼神是不敢置信。

    “干嘛?听不懂国语?还是不想上来?那……那算了。”见他直勾勾盯着她,她微恼地转身就走。

    苏钰唐喜出望外,开门匆匆下车。“玥心。”

    已绕过车头的她止步,但没回首。“再不跟上我就要锁门了。”

    第10章(1)

    “你晚饭没吃吧?”进屋时,她对着刚进门的他问。

    “嗯。”本来想休息一会就走,没想到真睡着了。

    看了他一眼,童玥心径自进房,再出来时塞给他一条浴巾和一条毛巾。

    “去洗个澡。不过我没有衣服给你换,你恐怕得把身上那套再穿回去。浴室在最里面。”低着眼不看他,又说:“给你下碗面,洗完出来吃一吃,免得被人说我们乐图都虐待志工,以后征不到人帮忙看怎么辨。”

    转身步入厨房,简单下了碗干面,淋上前天卤的香菇肉燥,又煮了碗馄饨汤,端到客厅时他正好擦着头发走出来。

    “我一个人吃都很简单,你要是吃不够说一声,我再帮你下些面条。”她走了过去,见他愣着,一只手掌还贴着盖在发上的毛巾,她伸手。“毛巾给我。”

    他反应慢了好几秒,才把毛巾递给她。

    “谢谢。”她拿了就走,他一把握住她手腕。

    “玥心,我……”

    被握住的地方很暖热,她却像是被烫着般地甩开他。

    “你……你快吃,等等面凉了就不好拌开,我去帮你拿被子。”

    盯着她转进房里的背影,苏钰唐垂眸看了眼被甩开的手掌,眼眸潮湿,懊悔两字已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如果不是他恶劣,他现在就可以如她那时南下到高雄陪他时一样,他会抱着她,坐在他宽敞的客厅看影片,或者可能他在计算机前写医美专栏文章,她就在一旁绕啊绕,开玩笑地吵着他问他一共摸过多少女患者的胸部……那些片段的美好、有趣,都只能留在日后反复想起而已吗?

    “还站在这?你不饿吗?”抱着被子出来时,见他如雕像般动也没动。

    “……要、要了。”他回神,坐下来开始吃面。

    “被子放这里,我这里没别的房间,晚上你委屈一下睡客厅。”把被子搁下,她回厨房清洗刚才用过的锅具,擦了擦流理台,又稍整理冰箱。

    关上冰箱门时,她叹了声。说到底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所以才躲进来这里东摸西摸的。

    说了要分开,可他每每出现,她总被他牵动情绪,但又强迫自己对他的一切表现要用淡然态度面对;说恨他,她舍不得他饿着或累了,说爱他,又对他有过的欺瞒感到愤恨,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什么了。

    磨蹭许久她才回到客厅。面吃完了,他低着脸在喝汤,听见脚步声,他抬起脸庞,四目相对,都有千言万语,却也都不知从何说起。

    童玥心先开口了:“苏医师,请你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

    他怔然望她,几秒钟后搁下筷子。“你是指哪方面?”

    “全部。”她咬咬唇,说:“不用帮我们乐团做什么,也不要再……再守在楼下。我让你上来并没有什么特别意思,就是想着你帮我们一天,晚餐没吃,才下了碗面给你;你一早就上来,如果连夜开车回高雄,疲劳驾驶很容易出事情,所以才让你上来的。”

    所以,她对他连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他眨了下酸涩的眼,淡淡地问:“是不是无论我再说什么、再做什么,你都不相信我了?”

    她思量甚久,才说:“也不能这样说。我认真想过,其实你也不容易,爸妈失和,孩子总是为难,让你亲眼目睹你母亲的悲伤、不甘,甚至是死亡,你当时一定很伤心;我可以理解你怨恨我妈妈的心情,换作我们立场调换,或许我也会怨恨、会无法原谅,甚至做出更疯狂的事也说不定。你想报复,我也确实真被你……我们这样一来一往,是不是就算扯平啦?往后能不能我过我的生活,你也过你的日子,别对彼此有牵挂了?”

    说完,她收拾桌面碗筷,低着脸又说:“你快休息吧,忙一天了。”

    转进厨房前,她差点摔了碗盘,只因身后传来他压抑的嗓音:“我不会因为你这些话就放弃。当初接近你是别有用心,但感情是真实的,我还爱不够你,如何扯得平?你真的甘心了?你不想知道我会怎么爱你吗?”

    她静默良久,才哑着声说:“想过,曾经想过,但是是你错失机会的。”

    今年雨水特别多,春雨后紧接着是梅雨,气象局早预报今年降雨量偏多,估计这一波的梅雨锋面至少持续一周,锋面会从南往北,全台湾皆会出现豪雨,或是豪大雨,甚至是强风、雷击等现象。

    南部惊人的雨势已造成部份灾情,每大雨必淹水的屏科大又再度上新闻。童玥心看着新闻画面公布停班停课的县市,几乎整个中南部都是停止上班上课的,连大台北也在早上宣布停班停课了。

    印象中没有哪次的梅雨可以让几乎整个台湾都停班停课,这雨实在夸张。

    窗户叮叮咚咚响,她侧过脸,看着雨珠又快又急地敲在窗上,她想着要不要出门采买?冢里冰箱没什么菜了,昨天有课,她没时间去买菜,昨晚列了清单打算今天上市场的,但看这雨势,她要撑伞要提东西,似乎不是很方便。

    她起身走到窗前,眼眸倏然瞠大,外面……外面淹水了?她瞪大眼,看着街道,经过的路人都拉起裤管,她想这雨要是像中南部那样一下不是一整天就是一整夜,她总不能都不出门呀。

    思考几秒,她带了钱包钥匙,套上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