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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爱情犯了错第6部分阅读

    有所了解。

    他,金振希,十三岁在国际比赛上获得第一个奖项,十五岁赴巴黎留学,十六岁在日本东京举办个人画展,十七岁的时候,他个人所获得的国际各项比赛的奖杯已达五十余座,到二十岁那一年更是以势如破竹之姿过关斩将,摘得法国巴黎学院“费里翁”大奖以及法兰西学院绘画大奖两座金杯。

    这样的男人,少年得志、春风得意,骄傲是理所当然的,她只是想不通,这样一个人,为何会跨海渡洋地来到中国的一座海滨小城,接受一家小小度假村的礼聘?

    而且,他所提出来的报酬居然仅仅只是这间毫不起眼的原木小屋。

    好吧,她承认,这间屋子的确有其独特之处,但,也并非独一无二。她相信,在全国各地的各处海湾,一定还有与此同样的木屋。

    所以——

    “我能先请问一下,你是第一次来中国吗?”她的困惑脱口而出。

    他的面皮微微一僵,上扬的眸子射出两道锐利的眸光,仿佛想要把她射穿一样,“这与你有关吗?”

    “呃,不是。”她只是好奇。

    他再度沉默。

    她尴尬地赔着笑脸。

    这样持续了五分钟之久,她突然变脸惊呼:“哎呀!”

    他一惊,手中工具掉落在地,人已冲上三格楼梯。

    她却只是懊丧地拍手,手上全是红色的铁锈,白毛衣的下摆和前襟都蹭上了暗红的颜色。用手一拍,红渍扩大,她哀号着跺脚连连。

    “不要动!”他好笑又好气。

    还是提醒得慢了一拍,高高的鞋跟卡在梯间缝隙里,糟!  拐了脚!  刺痛阵阵钻心。  偏脚又卡在鞋里,  抬不出来。

    她整个人定住了,姿势怪异。痛得冷汗直冒,哭又哭不出来。

    “你怎么样?忍住,痛一下就好。”他蹲下身子,打量着鞋跟被卡住的地方。

    她微微愣了一下,从不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可以这么温柔。仿佛春风熨过她起褶的心。

    这么一恍神间,他的手握住她光洁的小腿,跟她想象的一样,他有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指腹柔软,被他握住的肌肤烫得像着了火,火势迅速蔓延,她脸红心跳,耳朵眼里麻痒得好像有无数蚂蚁在咬。

    那一刹,她忘了疼痛,忙不迭地抽脚。

    “唉啊——”一声惨嚎。

    恩榆站立不稳,上半身朝扶栏外面摔下去,脚却还卡在楼梯里面。

    她吓得脸色惨白。这下,完蛋了,不落个身首异处,起码也是个脚踝脱臼。反应慢半拍,已经有一双手臂横伸过来托住了她的身子。

    “你不要命了!”一声怒吼。

    她眨眨眼,吓得错乱的心脏还未归位,又被他吼得急跳起来。

    “我……我……”

    他到底心软,不忍继续苛责,哼一声,敛去眸底急怒之下喷出的烈焰。

    “站好了不要动。”

    桑恩榆不敢再动,直愣愣地站着。

    他皱眉,“扶住我的肩膀。”命令的语气。

    她迟疑了一下,自己的手上满是铁锈,“呃,我抓住栏杆就好。”两只手从背后紧紧抓住栏杆。

    他抿了抿嘴角,抿得好不是滋味。继续蹲低身子,他的手重新握住了她的腿。

    她心里一颤,转过脸去。

    他的手掌慢慢下移,移到她皎白纤细的脚踝上,她的心顿时揪住了。

    金振希深吸口气,用力——

    脚鞋分离!

    呼——恩榆身子一软,顺着栏杆滑坐下来。

    高跟皮鞋“啪”的一声从悬空的铁梯下面掉落在地,鞋面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了。

    “你以为这里是走秀舞台吗?还穿高跟鞋?”

    她不说话,只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金振希暗暗有些着恼,站在陌生人的立场,他对她是不是有些紧张过头了?

    “家里没有药,我送你去医院吧。”他转过身子,蹲在她身前。

    “我……”她深吸一口气,“可以自己走。”

    他并不坚持,下楼捡了鞋子,再退回来,慢慢套在她的脚上,然后,将她的手拉过来搭在自己肩上,腾出一只手扶住她的腰,“走吧。”

    她身子一紧,心跳得飞快。赶紧低下脸,怕他看到她的失态。

    细若蚊蝇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道:“谢谢你。”

    他听见了,却好像没有听见,脸上的表情波澜不兴。她忽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慢吞吞地站起来,不得已将大半个身子挂在他的身上,一股混合着烟草与油彩味道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她深深吸嗅了一口。久违了啊,她的画笔,她的颜料。

    “你干吗?”

    “嗯?”她慌忙睁开眼,正对上他若有所思的黑眸。

    她涨红了脸,羞愧欲死,“我……你、你大概不知道,我以前也是学画画的。”

    “那又怎样?”

    “你……的身上有油彩的味道。”

    她结结巴巴地说完,他“哼”一声,脸色陡然变得极差。

    恩榆咬住下唇。她知道,她说错话了,就像医生最讨厌人家说他身上有药水的味道一样,画家应该也不喜欢别人说他身上有油彩异味吧?

    但她不敢说,她其实好喜欢、好喜欢。

    一路上,空气里弥漫着异样的沉默。

    有好几次,她想说些什么,都被他几近严肃的面部表情给逼退了回去。

    她随着他慢吞吞地往前走。

    他的手还扶在她的腰间,她的头靠着他宽厚的肩膀,他握住自己手臂的那一只手,白净细腻,指骨修长。她盯着他的手指,那一刹,她真庆幸他握住的不是她的手,因为,她的掌心里已布满绵密的汗珠。

    从医院出来之后,她原以为,他责任已尽,最多是打个电话让子谦来接她,没想到,他仍然会耐心地扶着她坐上环村小巴。

    “你现在一定没有心情继续参观木屋了吧?”在漫长的沉默之后,突然听他说出这样的话语,不能不说让她受宠若惊。

    她提着那只受伤的脚,眼睛发亮,“这么说,你答应借给我们了?”

    他的眼神仿佛被她目光里的灼热烫伤一样,飞快地闪了开去,“你要用便用,谈不上说借。”

    “要的要的,我们会付给你合理的租金。”她喜形于色。

    “哼。你很有钱是不是?”

    她不知道哪里戳着了他的痛处,“我知道你不稀罕钱,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我的谢意。钱虽不是最好的表达方式,但是,它最直接。”

    “你是怕欠我什么,对不对?”他转头望着她,深黑的瞳眸咄咄逼人。

    第8章(2)

    她往后退了一下,使自己深陷于小巴的座椅之内,“我只是……”她只是急于想要向他示好罢了。

    但,她能怎么说呢?

    她能说,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对他抱有好感吗?

    她能说,她对他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他们很久很久之前曾经见过?

    她还能说,她不乐见他眼中总是一闪而逝的受伤的表情,她急于想要抚平它,却总感到力不从心吗?

    这些,她能说吗?能吗?

    她深深地叹一口气,“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一定会尽力为你做到。”

    她迎上他的目光,那目中光华流转,瞬息万变。她有些失神,不是因为他眸底无可隐藏的挣扎与疲惫,而是那对幽深的瞳眸似流沙游移,令人深陷,遭遇没顶之灾。

    “从小,我有个习惯,不去医院。生再大的病我也不去医院,你知道为什么吗?”他哑着嗓子问。

    她怔住了,半晌,才缓缓摇了摇头。

    他眼中的讥诮显而易见,“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有人对我说,医院是不可以随便进的,进去一次,你就会再去第二次,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直至死亡。”

    额际一阵冰凉,仿佛沁出细密的汗珠。她觉得他说这话时的语气,有着一股宿命的悲凉。

    “那是一定的啦,有谁这一辈子都不会去医院的?”她晃一晃自己的伤脚,语带轻松。

    他扬了扬眉,那股让人不舒服的讥诮从嘴角一直爬,爬到眉梢,“刚才那座小诊所,你去过几次?”

    这根本不是问题,但桑恩榆还是认真地想了想,才笃定地道:“一次。”

    她哪有那么倒霉?像这样的突发状况,一次就已足够。

    他深黑的眸子眨了眨,身子慢慢向后靠,离她远一点,再远一点,然后,眼睛望着窗外,毫无顾忌地笑了起来,“才一次啊……”

    恩榆瞪着他。她想起来,这次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笑,而且是毫无形象可言的大笑,但,她却一点也没有想笑的心情。

    因为那笑,非常的夸张、寂寞。像是有无法释怀的言语,不能说,哽在喉咙里,只能一笑而过。

    为什么呢?她到底说错了什么?

    她的心思千回百转,他已用带笑的眸子扫过来,“可是……我已经去过很多次了呢。”他突然说。

    她的心提了一下,掉在空中。他、已经去过很多次医院了?

    “如果……”她垂下眼睫,有些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当……你还当子谦是朋友的话……”

    “怎样呢?”他打断她。

    她吸一口气,是的,袁子谦,子谦应该可以照顾他的,“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吗?在家靠亲人,出外靠朋友……”

    “朋友?”他再次打断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话语,“你以为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希望博取你的同情吗?”

    深黑的眸子不变,她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她知道他生气了,他原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我只是……只是……”担心他,为他而心痛呀。虽然,这些担心和心痛,都来得那么突兀,那么不合时宜。可她,管不住她的心。

    “你只是觉得,袁子谦是万能的。对不对?”他终于说了。在她的面前,袁子谦这三个字,是他深心里的禁忌。然而,这一刻,他顾不了,他顾不了自己的心还在隐隐作痛,顾不了自己的语气,像喝了一坛陈年老醋。他只是想知道,在她的心里,到底是被埋葬掉的过去重要,还是如今抓在手里的真实重要?

    “我并没有这样想。”桑恩榆紧张得胃痛,她的手紧紧抓住车垫,指骨泛白,“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在外面,有个人照顾比较好。”

    “你认为那个人应该是袁子谦?”

    抵靠住车座的后背湿了一大片,她不知道她到底在紧张什么?他问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仿佛都是一个咒语,将她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这是从未有过,从未有过的……感觉。

    “我以为你跟他是朋友。”两个人年龄相当,同样出色,又共事数月,应该很容易建立起友谊。更何况,除了袁子谦之外,他似乎没有更恰当的朋友。

    这并不是她想当然,而是,她无意中听到度假村员工的闲谈得知的,他应该是习惯于独来独往的一个人。

    “你以为?你以为我缺少朋友?”当他说着朋友这两个字的时候,神情依旧不变,漆黑的瞳眸却流露出极端的嘲讽跟无奈。

    恩榆诧异,“你在中国还有朋友?”

    他看着她,沉默不语。半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出一句话语,“是不是,失去了四年的记忆,你才会觉得更快乐更幸福?”

    呃?刚刚他们明明谈论的是他呀,怎么一下子转到她的身上?而且,他一开口居然就说得那么坦白直接,像多年未见的好友一样,让她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那个……其实不由得我选择。”她讪讪地笑,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语。

    金振希轻轻叹了一口气,抚额,似是自嘲的样子,“我多傻,既然没有人肯告诉你,那一定是他觉得失忆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

    “谁?谁这么觉得?”

    “没有,是我这么觉得。”他含糊地笑。

    她有些恼火,“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多可疑,这人说的每一句话好似都针对她,像她欠了他什么?

    “什么秘密可以瞒人一辈子?”他轻诮地笑,“除非你自己拒绝想起。”

    他慢慢笑,慢慢转头,避开她多疑的目光,望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一片新兴休闲区。

    她不让他敷衍,一把扯过他的肩膀,四目相对,她目光澄澈,他眼神深邃,有秘密的那个人是他,一定是他。

    只是,他的秘密为何她亟欲知晓?

    那些秘密,又与她有何相关?

    “如果是你……”她微微喘着气,不知道是用力过大,碰到了伤口,还是,太过紧张,揪紧了心脏,以至于呼吸有些沉重?“如果是你,失忆了,一次事故让你失去了记忆,你怎么想也想不起,你会怎么做?嗯?你会如何?”

    她纤白的手指握住他的肩,嘴唇抖啊抖着,像是说出这些话用了好大的力气。

    是的,这些话,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母亲没有、哥哥没有、安心没有,子谦更没有。在他们面前,她从来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是四年的记忆,失去也便失去了,没必要呼天抢地。

    既然那些记忆选择弃她而去,那便去了吧。

    有人失了腿,失了眼,不是照样活得快活?

    她何必……何必徒自惹人担心?

    他看着她,眼眸敛深,她大概没有意识到,她的急切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她靠他那样近,她重浊的呼吸交错着他的呼吸,他的心跳抑止不住地擂起鼓来。

    她,是否能够听见?

    “如果是你,你会怎样?”她脸色苍白,眼眸喷火。她不放过他,该死的男人!为什么他要直直戳中她的痛处。

    她隐藏得多辛苦,他为什么要撕裂她的伤口?

    失忆并不是她的选择,如果可能,她也想要完整的人生。

    为什么?他要用一种谴责又痛苦的目光看着她?

    “如果是我……”他身子僵硬,必须要用很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拥抱她的冲动,“如果是我……”

    他的眼睛眯起来,如果是他,如果他是遗忘的那一个,那么,现在这样犹豫痛苦,被说与不说挣扎拉扯的人,是她,就会是她!

    “我很庆幸,不是我!”

    他很庆幸?那么,是她很不幸了?

    没有人会这样说话,没有人会对一个瞎子或者聋子说,我很庆幸瞎眼聋耳的那个人不是我!

    多荒谬!

    这人……

    恩榆用力握住他的肩,目光狠狠瞪着金振希映着薄光而显得深沉的眼,他怎么可以这么说?怎么可以?

    “如果这刻发生海难,你会不会跟我在一起?”

    “洋鬼子,你说错了,病痛是可以忍的。唯有咳嗽和爱不能忍耐。”

    ……

    脑子里飞快闪过零碎片语。

    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对金振希说过这样的话语?

    闭上眼睛用力想,再用力……仿佛有什么东西闪电般穿过她的脑海……

    “啊!”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猛然袭来,恩榆抱住自己的头,“好痛!”

    “桑桑!”金振希赶紧搂住她抖颤的身子,“对不起!对不起!不要再想了!不要想!”他声音急切,可抚摩着她黑发的手却始终保持温柔。

    小巴“嘎”的一声停住了,车门打开,有人急匆匆地跳上车来。

    “小榆?”袁子谦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恩榆面前。

    “小榆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有人在医院门口看到恩榆,给他打了电话。他一路赶去医院,又从医院追过来,那么巧让他看到她发病的样子,“不要怕哦,我在这里,在这里。”

    他从金振希怀里接过恩榆,轻轻拍抚着她。

    金振希怀里陡然一空,心霎时缺掉一半,空得像跟清冷的机场候机室一样。

    第9章(1)

    “大哥。”桑尔棠的房门开着,恩榆站在门口,轻叩了下门。

    尔棠一惊,本能地将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

    “是我啦,你慌什么?”恩榆走进来,顺手关上门。

    尔棠轻轻吁出一口气,将手里的东西塞进抽屉里,然后才面对着自己的妹妹,笑问:“怎么了?睡不着?”

    “你不也一样?”她朝着关好的抽屉努努嘴。

    尔棠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你今天怎么了?让子谦吓成那样?”

    恩榆有些不自在地红了脸,子谦对她的好,每个人都看在眼里,正因为如此,她才倍感压力。

    “其实也没什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