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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不为妃第3部分阅读

之后就随着白芷进了房间。

    白芷道,“先生但可安眠,咱们屋子是打了防瘟水的。”

    那船夫笑道,“多谢姑娘,在下还有一事不明,敢问这冯公子祖籍何处?”

    白芷心中一跳,面上笑容不变,“我家公子祖辈是满城人氏。先生为何有此一问?”

    “不过是闲来问问,没事,没事。”他摆摆手,环顾起小屋来。

    白芷看他没有再问的意思,轻轻阖上了门,转身没入了夜色中。看到小院中对视的两人,白芷摇头叹气,走到冯虚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两句,冯虚眼神未变,只笑道,“知道了。”

    白芷点头,回到了偏房。

    夜色漆黑,寂静无声。月光清凉而幽长,静默的打在两人身上。冯虚低头,伸手倒了两杯茶,“都说洛州浏河茶一绝,我却觉得这汉沽山无名泉的水要更灵秀一些。”

    水流声缓缓,慕君浩往前走了几步,拿起那茶往嘴里一口倒了进去,入口的清苦让他微微蹙眉。

    冯虚轻轻拍着他的背,“急甚?”一边帮他拍着背,一边拿起小点,“白芷早些时候做的,可能你会觉得甜,我偏爱这味道,便叫她多放了些。虽然甜了些,不过,此时充充饥也是好的。”

    素手端着那瓷盘,慕君浩只想抓着他把自己有多担心他,自己多迫不及待来见他的事情脱口而出。辗转间,又觉不妥。鼓足勇气,话到嘴边却有变成,“为何在此?”

    冯虚淡笑道,“走到半路,看到车中多了此物,便转了头来寻你,未成想,遇到了瘟情。”边说着,边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

    碧玉的光泽,上面高高的盘着一条通体泛白的龙,雕刻精湛,那龙仿佛随时都会飞出来一般。这物件民间少有,也是慕君浩身上唯一值得上三皇子这身份的东西。也是这块玉,让汉沽的官兵以为三皇子派人来的事千真万确。

    慕君浩板着脸说道,“你当真以为这东西对我很重要吗?莫非认为我是如此贪慕虚荣的人?”他确是‘不小心’的把这玉留在冯虚的车中,怕的是老大的人会追上他们。有了这个,他手中也能有些筹码。自己并不介意被他利用。若是有一天能保护冯虚,他从心里觉得高兴。

    冯虚叹气,“我只问你一句,在你心中可有什么事非做不可?”

    慕君浩没有想到他会有此一问,心中掂量了半天,没有言语。冯虚看着夜空,说道,“皓月当空,我心如明镜,兄直说无妨。”

    慕君浩背过身去,“我心中所愿是虚弟所不可为,我不愿哄骗于你,也不愿你委屈自己,此事还是莫要再说下去。”得天下,养万民,保龙位,即是他心中所愿,可冯虚那夜曾明确的告诉他,不入朝堂。

    虽然冯虚称自己只是一介乡野村医,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绝非如此。单是这份闯死城,抚民心的胆量和见识就非一般人能做到。就连一个船夫都能看出冯虚的非同凡响,更何况是慕君浩。蛟龙欲出,却不该是混泥之土。

    “天下之能人数不胜数,天下之明君却无几人。”冯虚喝着茶,喃喃的说道。

    慕君浩转过身,看着冯虚,他是知晓自己的心才如此说的吗?那他

    男子低着头,声音清雅慵懒,“天下之君无不胸无大志,然,虽能人众,却总有高低,兄可是想做那万人之中的佼者?”

    慕君浩叹气,“那又如何?”我心之所向,并非你所愿,我一人担当便可,你随处逍遥自在而去,待我大事有成,再与你把茶言欢。若我不敌他人心智,你也好自善其身。

    “天下谋士,非须君臣,非须入朝。父子之恩,兄弟之义,夫妻之情皆是。”他放下茶杯缓缓道,“弟虽愚笨,却能派上些用场,若兄真想放手一搏,我出于兄弟之义,陪你左右,也未尝不可。”清风微微,他这话说的由心,听的人自然感动。

    慕君浩脸上惊喜之色尽显,连忙走到他面前,“虚弟这话可当真?”

    冯虚点头,“千真万确。”顿了顿,“我只要浩兄一句话,可会为那万人之上的座位损他人于不利,他朝得了万人敬仰,可会忘记本心?”

    “我以祖上之名起誓,绝不会发生此事。兄虽无意扩疆土,平天下。但必将尽心尽力护的我九州百姓安康。”

    “如此便好。”

    微微亮的天空,慕君浩一夜未眠,站起身,看着小院,心里别提有多舒服,昨夜的一番长谈,让他与冯虚的距离更进一步。

    他深呼了一口气,“母亲,是你在天上不忍孩儿受苦,才送了他来救孩儿于水深火热之中吗?”对于冯虚的话,他深信不疑,不知为何,越和冯虚相处,他就越发被冯虚的气度所感染。

    冯虚双眼微睁,着身子站在床边,看着白芷进来,便道,“白芷。”

    白芷手上正端着水盆,听到冯虚的声音,转过身,惊得水盆掉落在地。

    屋外慕君浩正看着那凉茶发呆,听到屋里的动静便要冲进去,白芷慌忙的抵住门,“无事,无事。不过是我洒了水,无事。”

    常山正在旁屋撵草药,捧着药篓跑出来,“何事?”

    慕君浩蹙眉,喊道,“虚弟,你可好?”

    冯虚轻笑出声,拉起衣衫,“无事。”

    屋外两人放了心,各自散了。

    白芷看着冯虚,喃喃道,“公小姐这”她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些年一直是她贴身在冯虚身边伺候,他们甚至还在破庙中‘同床共枕’过。她竟未曾发现过冯虚的不同,“常山知晓吗?”

    冯虚摇头,“除我生母,你是唯一知道此事的人,就连我父都不知。”

    十九年前,天下都以为龙家诞下一女。那是龙家掌家人龙纪已预料到,未来不久便会有一场灭门之灾,为护的龙家血脉,才放出假消息。却不想那只是夫人为哄他高兴才说的假话。

    那时天下纷乱,百姓不安定,龙家需要一个儿子,来辅助君王,需要的是一个理国之才,而不是一个只会医毒占卜的女儿。若是儿女双全,天下尽可握于手中,龙家世代受天命护龙脉,便可安枕无忧。可龙夫人一向身体虚弱,生下此胎已是耗尽精力,再不可受孕。

    刚听到孩子的哭声,她便灰了心,咬着牙,对她的夫君说了唯一一次谎话。

    生的是麟儿。知道这个消息,龙纪乐了三天。

    四年后,龙家灭门。不是天灾,是人祸。是可知而不可躲的人祸。龙家人丁稀少,且命薄多灾。每一个龙家人都活不过三十岁,或许吧,天赋异禀的人总是遭人记恨。

    龙夫人的一个误言,竟和龙纪的护子心切相结合,消息由假变真,龙家有女无男。也许吧,一切在冥冥中自有定数。

    那夜,龙夫人抱着冯虚一直哭,那时候她还不叫冯虚。龙殷才是她的本名。她哭得泪眼婆娑,“孩儿,是娘对不起你。若你逃出生天,可要记得为娘的一句话,不可在人前露出女儿本性,你可能做到?”

    冯虚自小就精明懂事,脆生生的应着,“母亲教诲,孩儿一定谨记。”直到那场大火烧了五天后,她才意识到,天地间,只剩她一人姓龙。若不小心谨慎,怕是连十岁都活不到。

    天下间只有公子冯虚,再无龙女龙殷。

    她不怒,不怨,平心静气,是龙家人之首要。

    十九年了,藏能藏得了多久。慕君浩这个劫已然出现,那么龙女显世的日子也不远了。母亲,对不起,孩儿不能再藏了。

    白芷帮她梳着长发,“那以后还是公子吗?”

    冯虚笑笑,“暂且如此吧。”她不知前路为何,只是冯虚龙殷本就一人,有何惧怕。父亲以为他是男儿,理国谋略倾囊相授。而龙家女天生本就通医。许是天怜龙家,虽无儿女双全,却将医卜谋略汇于一人。

    清晨的阳光缓缓落下,冯虚几人用过早饭,便分了工各忙各的去了。

    那船夫站在门口,腰间的小匕首硌在门栓上。冯虚看着他问道,“先生可是有事?”

    那人愣了愣,没有说话。

    “世事无常,眼见不一定为实,这里百姓常年出门狩猎,身体强壮,得了疫的人只在少数。没准,还活着。”说完,就见那船夫脸上浮起一丝希望。

    对这冯虚一拜,“多谢公子提点。在下先走一步,还望来日有缘,再与公子讨教。”

    冯虚笑道,“西边城多败,官兵少。”

    那船夫再次拜了拜,推门出了小院。看着他的背影,冯虚叹道,“萧家莫不是也要掺上一脚,腾龙剑果真非常。只是可惜了,可惜了。”

    此人分明是有心守在汉沽山下,只是,他是来投奔三皇子,还是来探听虚实就不得而知。冯虚不愿勉强人,他大可把那人迷晕拷打一番,可若是那般,怕是整个萧家都会倾巢出动。若他们真是敌人,现在交手还不是时候。

    第十一章 子得梦之余存香

    “咳咳,德福。”老皇帝虚弱的在床榻上咳着,伸手找人,然声音在空荡的大殿里回响,却无人应答。半晌才有脚步声传来,他探着身子去看,来的却不是他的贴身太监李德福。

    “陛下,感觉身子可好些了?”声音娇媚,柔柔入耳,醉人心神。

    建光帝疲惫的闭上双眼,轻轻摇了摇头。

    “快到老太后的生辰了,李德福是宫里的老人,这会儿子最是忙的时候,怕是分不开身照顾你了。”她伸出手,看着建光帝的脸,歪歪头,轻声笑了笑,“做什么不开心,这副表情”用帕子轻轻的擦着他的脸。

    建光帝头一歪,躲开她的手,“朕不用你照顾,给朕找李德福过来!”

    “呵呵,你何必跟我闹别扭。不就是那些个事儿,你心里明白,怎的就愿意拿我撒气!再这么坳下去,我也不管你了。”

    不知是她的话有用,还是建光帝的身子真的不大灵光了,他慢慢直起身子,张宛伸手在他身后放了软垫,然后就去拿了水喂他,一番忙活,倒是用了些时间。

    张宛也不怎么会照顾人,建光帝也就凑合着擦洗了一下,喘着粗气累在床上,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床顶,不再言语。

    张宛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日头,红唇微启,“得,我就在外头守着,有事儿你大点声。”

    建光帝蹙眉,“其实,你不必守着朕。”

    女子轻缓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中,“我等了十来年,眼看就要到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你…咳咳,如此大逆不道,你就不怕朕治我的罪吗?”建光帝咳的更厉害了。

    张宛听他似是有意想说些什么,转身走回到床边,在龙榻上贴着边坐了,“那些个怕你治罪,等着你宠幸的女子现在都在地底下躺着,也就是我这个盼着你早死的,还活的好好的,你说,这是个什么道理?”

    建光帝垂眸不语,浑浊的眼中,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是朕对不起你们。”

    “都说自古帝王最无情。也就是你太痴情,对哪个都好,才会害了一个又一个。”

    建光帝叹气道,“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朕都许给你。”

    张宛轻笑,不知在笑他,还是在笑自己,“一个女子十年的光阴,你如何能给?就是天子也要受命运的摆布,也要吃着汤药躺在床上,要和我一个小女子套三套四,还要受自己后母的约束,我要的你如何许给我,莫要笑死我了。”

    “哈哈,朕活了这些年,也就能和你说说话。”

    张宛轻轻挑眉,“你这是在夸我吗?说我没大没小,你还留我至今,让我母仪天下?那我是不是要跪下谢恩了。”看他似乎躺的不舒服,张宛又伸手帮他挪了挪枕头。手无意中碰到建光帝的额头,女子蹙眉道,“怎的这么热,我再去喊大夫来给你瞧。”

    建光帝摇头,“不必了,给我治病的是谁?张謇?刘志光?”

    “都不是,是老大的太傅徐昭找来的一个野大夫。你说怪不怪,这些个御医都治不好的难病,这么个野医就治好了。”张宛话说的委婉,明眼人都能听出其中的歪歪绕。

    建光帝没有接话,而是说道,“老三呢?”

    “怎么,你自己的身子你不着急,反倒想给老三那个病秧子找大夫吗?”她嘟着嘴,“老三出了远门,不知道去哪了。”

    建光帝和张宛的父亲一般年岁。从她入宫开始,就没跟建光帝好好说过一句话。就说选秀女那日,她连笑都没有笑一下,身上没戴一件像样的首饰。不知是张太师打好了关系,还是皇帝真的就喜欢她这个样的,她一个张家庶女竟被直接封了妃位。

    那一年洛州城百姓把她吹捧成了天仙般的美人,可究竟是人为还是天意,谁又说得清。

    她入宫前,建光帝已经废后三年了,她入宫不过一年,就登了后位。成了三个皇子的母后。而年岁上,却和他们差不了多少。

    许是张宛命好,许是她自己有本事,在宫中这些年,树敌不少,却没人动得了她。建光帝对她虽称不上多宠爱,可是每年进贡的好东西都会最先摆在她宫里。或许吧,这是他给张宛的荣耀,保她平安无忧。

    太子慕天佑是后来过继到她名下的,张宛想是建光帝怕她膝下无子,待他百年后,自己无人可依。想来这世上,最古怪的夫妻怕就是这二人。谁能想到,张宛贵为皇后将近十年,却仍然是处子之身。

    “咳咳,老二呢?”他想了想,接着问道。

    “在姚贵妃那儿守着呢,听说你病了,她也病倒了。这要是不开眼的,还以为我又欺负她了呢。”

    建光帝笑着摇了摇头,“你这脾气,瞧瞧,日后谁能忍的了你。”

    这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愣。建光帝大限将至,张宛日后必将贵为太后,她今年才二十有七,就这样等着老死吗?

    “用不得你替我操心。”张宛听他这话就不高兴了,站起身走了出去。

    殿外女子的吩咐声传来,“去太后那儿把李德福喊回来,就说我找他有事。”声音愈发的远了,留下殿里一片凄清。建光帝唇角带着笑,缓缓进入了梦乡。

    “公子,东西都备好了。”白芷端了药筒出来,和常山两人站在门口,身后习刚驾着马车。

    冯虚点点头,回身说道,“走吧。”

    慕君浩叹气道,“当真走了就不回来了?”

    “既然你知我在这儿,太子和徐昭也定会寻了来,到那时,再走就不方便了。”冯虚一身青色长衫,飘飘然站在车边,未等慕君浩回答,就跳上了马车。

    慕君浩看着他的背影,就想他那么瘦的身子何时才能壮实起来。“虚弟,晚上我们吃些肉可好?”

    冯虚看着手中的竹简,头也不抬的答道,“好。”

    白芷在一旁看着两人,笑着摇摇头。其实这三皇子也是挺好的人,想到初知他的身份时,她和常山都吓了一跳,心中一直担心他会不会怪罪他们的无理。后来一想公子为了他冒这么大的风险,他就算是再有气也不能撒在她们俩身上。她又忽的想到公子的女子身份,眉头蹙了蹙,手指一下子被针扎到。

    冯虚的眼从书上移开,抬头看向白芷,嘴里喃喃的说道,“莫要多想了,把药送了便走,无事。”

    白芷点头,继续做起了刺绣,慕君浩也当他是安抚白芷,未做他想。

    “你兄弟有几人?”

    “三人。皇姐们都已出嫁,只有一妹,唤子灵尚待字闺中。”

    冯虚低头不语,这些都是掐指一算的事情,但未免慕君浩生疑,还是小心为好。至少现在来说,让慕君浩知道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你父皇定然很宠爱子灵吧?”

    “非也,父皇时常说她疯癫痴傻,样貌丑陋,”他端起茶杯,似乎想起了什么,“还总是责骂她没大没小。”

    冯虚垂了眸,不再言语,马车摇摇晃晃的往前走着,汉沽城内还是一片寂静,没有人烟。

    马车徐徐的往难民集中的地方走去,汉沽的富贵人家早早的打通了关卡逃了出去,剩下的不是病的走不了,就是穷的走不了。多亏是冯虚那日从这里经过这才救了半座城的人。

    “你父皇对你如何?”

    慕君浩愣了愣,似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怕自己说了实?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