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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不为妃第4部分阅读

不准。要说起识人断事,习刚不会,可若是吃喝作响,习刚再熟悉不过。在外流浪的这几年,也多亏了有他,慕君浩的日子才会那般苦闷。

    听得他这般在意自己的想法,冯虚不禁笑笑,“莫要担忧,我并不是为食宿而忧愁,好歹你也是皇子,他们也不会做的太过分。”

    慕君浩尴尬的笑着,“是,他们不会做的太过分,但也不会好到哪去。”

    “这次不同。”冯虚缓声说着,闭了眼靠在身后的树上。

    “当真?”看的冯虚说的如此肯定,他连忙问道。

    哪料冯虚只是指了指白芷说,“兔子快要拔完毛了,还是快些入火的好。”

    慕君浩自问长这么大没有服过谁,但是对冯虚他已然有了言听计从的意思,听他这么一说,连忙就跑到白芷那边动了起来。

    这三人如此行事,落在旁人眼中,只当他们是公子带着家仆出游,过往人的视线都被冯虚的面容所吸引,再无人会多看那个烤肉的小厮半分。

    冯虚微微叹气,“人啊,就是这般,往往喜爱被自己眼前的景象所迷惑,分不清黄土与金粉的区别。”他不是自卑把自己比作泥土,只是人世间的事情,哪里能全靠眼睛去看呢。

    是夜,满天的星辰闪着光芒,耀眼非凡,冯虚放下手中的竹简,看了看跳动的火苗,站起了身,缓步走到路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慕君浩似乎是在睡着,可其实他隔一会儿就要睁开眼看看冯虚在干嘛,这一睁眼,见他站在路边,想要出声询问,冯虚却突地扔给他一块布,似乎是衣料的边角,“夜里风冷,星光太盛,以布遮面,可睡得熟些。”

    慕君浩只道他是关怀自己,没有说什么就闭了眼,这下可安心入眠了。

    没等他睡熟,就听得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走的急促,似乎是在拼命赶路一般,只听得那声音就知,这几人非富即贵,一般的马儿哪里能有如此速度。

    大约有四五人的样子,慕君浩脸上盖着布,布上传来的阵阵清香,让他觉得疲累,实在是懒得睁开眼。

    心中也道他们是过路人,不想理会了。

    突然想的,冯虚是不是还站在路边,连忙想要起身,却被白芷拉住了。接着就传来了冯虚和其中一人的交谈声,他便稳了心神细细的听着。

    那人气息很平稳,竟然不像是刚刚急促赶路一般,“敢问公子,前面可是洛州城?”他说的还算客气。

    冯虚抬头看了看西面的路,点了点头。

    那人长得一脸剑眉刚毅之像,身上衣料昂贵,就连他身上佩戴的饰剑都不似寻常之物,巨大的玉石烨烨发光。

    许是看得冯虚穿戴清贵,在洛州最名贵的人不是武士,而是谋臣。好似春秋之时崇信谋臣利嘴一样,这里的人对于有才之士向来是以礼相待。

    他眼里虽然布满了疲惫,仍是很正式的鞠了躬,看了看他身后的两人,一个小厮似乎已然熟睡,一个小丫头在一旁看着火。

    止不住心中的好奇,遂问道,“恕在下冒昧,敢问公子为何到了城门而不入?难道是这洛州城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第十四章 故人相见路遥遥

    一人一马在月光下对站着,那公子面目清冷,看不出喜怒,平静如水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马上的壮汉,而那络腮胡子的汉子似乎也对这瘦弱公子很有兴趣,竟忘记了匆匆赶路的缘由,为他止住了马蹄。

    书上所说的萍水相逢,大致指的就是这样的事情,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需看一眼,你就知道,这人将会在你的人生中留下足迹。

    此刻,萧盛就有这样的感觉。他纵马一生,还没有哪个人能让他觉得如此心平气和。饶是他身后跟着的人,也觉得他此刻不同以往,好似着了魔一般。搁了平日,他哪里会和陌生人说这么许多话,不一掌拍出去就算不错了。

    牛头将军萧盛便是他了。

    如今他在此处停下,身后的士兵看着近在眼前的洛州城,也是万万不敢多说一个字的。生怕他一生气就拆卸了自己的胳膊腿儿,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萧盛今日便是奉了二皇子慕文远的命令入城,慕文远在军中磨练了一年,这帮将士也十分遵从于他,萧盛所带的驻军三万人,便是驻扎在这浏河北面玉渡山的军队,也是离洛州城最近的军队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若是想造反,那可真真是方便极了。

    各方势力都想拉拢他,可他偏偏是个榆木脑袋,只对皇上尽忠,谁多说一个歪字儿,都会被他打出军营。这牛脾气也不怪他,他们萧家人都是如此,做事一根筋,忠勇之辈,永远是忠字第一位。

    他对谁都如此,大家也就都不再打他军队的注意,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个萧家做后盾,谁人敢动,莫不说他和他父亲手里的兵权就吓坏了人,更甚有传言说,他萧家有一支无影军队,所向披靡。九州开国之时曾经横扫各族,统一了北方一带,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无人见过那无影军队的铁蹄,只是代代相传下来,那军队早就成了万民所倚靠的神军。

    听得他这般问了,冯虚展颜,那笑容在月光下好似仙人一般,衬得那双清目更加明亮,清澈如川水的声音响在众人耳畔,“壮士多虑了,洛州城一片好春色,喜人的紧,无半点要事可言。”

    也是此次二皇子传令传的紧,他又看这公子不入城,心里打了鼓,听他这般说,也就放下了心。打量着他三人,“公子只三人露宿野外,会否不安全?不如在下派人留下保护你们。”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将士差点掉下马去,副军头王虎在心中嘀咕,奶奶滴神,这今儿刮的什么邪风,阎王爷竟然会关心人了不成?又伸出头瞧了瞧冯虚那俊美的面庞,难不成老大是看中了这小子的好皮相?那可就更不行了,虽然洛州也有许多贵人好男风,可老大家中已然有了个母老虎,这事儿要是被知道了,啧啧…那可不得了。

    他只想着,不知道这公子会不会答应,毕竟这入了夜的山可不好住人,就算离得城再近,也是城外不是。

    那人微微点了点头,“多谢壮士大义,不必费心,夜深路不好走,壮士有急事要赴约,还是早些赶路的好。”他说的字字在理,滴水不漏。

    萧盛见他如此,只道他人看的清明,心眼是顶好的,“公子保重,后会有期。”想他萧盛长这么大,连孩子都已然会牙牙学语,这般对一个人好奇还是第一次。

    纵马飞奔而去,又回身看了看那公子,俊逸的身影站在路边,好似是赏月,又好似轻吟,心中只道,洛州何时出了一个这般灵秀的人物,回去可要打听打听,若是没娶亲,就替妹子萧芙提个亲,不,就算是娶亲了,也要绑了回来。

    听得马蹄声渐远,白芷才放下了抓着慕君浩的手,继续挑着火丝,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而慕君浩此刻早已被那布上的香味儿引得睡意蒙蒙,昏睡了过去。

    冯虚还是静静的站在那儿,“怎的这么慢!”他好似是在等人,白芷却是瞧也不瞧他,从那日他决定带着常山和她北上的时候,白芷就明白冯虚是要做些大事了,往皇城走的路上,白芷就常常看到公子发呆,然后站在某处,嘴里念叨,怎的这么慢。

    公子是有见识的人,他的心思常人猜不透,白芷懒得猜,若是冯虚做的每件事,她都要猜个缘由结果,怕是她早已愁得白发满头了。

    冯虚让她做什么,她就去做,让她看什么,她就去看,也许这个叫愚忠,可是白芷全心全意的信任着冯虚,冯虚,不会错。

    夜空更加静了,连树林中的虫鸣也小了几分,想来,就连躲在深处的熊瞎子也该睡了。

    冯虚双眼直直的盯着东北边的小路,嘴角上扬,“来了。”

    白芷这才抬了头去看,见的那小路上摇摇晃晃的走来一醉鬼。说他是醉鬼,是因为那半里外就能闻到的呛人酒气,也是因为他摇摇晃晃的姿态。

    饶是冯虚这般能忍的人也止不住蹙眉,吩咐白芷道,“点了二皇子的睡|岤,莫要被呛死了。”

    白芷哎了一声,就照做了。

    “天河依安江水起,酒仙套,酒半壶,酒酒…”他愣了愣,“后面是什么来着?”

    “酒醉人心,酒随人走。”冯虚喃喃的吟着。

    那人好似这才看到他,拎着酒壶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冯虚不闪不躲,就那般静静的瞧着他,那人浓眉大眼,厚厚的嘴唇似乎是粘在鼻子下面,说是丑陋倒也谈不上,可是,也没有好看到哪儿去。和冯虚一比,简直连污泥也不如。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有一副好嗓子,就是他刚才念的那句,也带着沙哑的磁音,就像是酒醉情人的呢喃。

    江湖人都叫他金嗓子,世人眼中,他不过是个普通的江湖说书人,可就是这个相貌平庸的醉鬼,十年前凭着一首小调,引得江南第一花魁娇素娘倾心于他,两人当即结为夫妻,当时盛传已久。

    那时候,冯虚已然开始了流浪的日子,可是听得这话,他不禁笑了笑,看来这个远门的叔父过的不错。

    冯虚只是小时候见过他一次,只那一次,就够他印象深刻。有谁会抓了别人家的孩子就往酒缸里扔,也就是他这般的酒罐子才做得出来。不过,也多亏了他,冯虚差点腻死在那缸陈年花酿中,也因此,练就了千杯不醉的好本领。

    “你!有点面熟啊。”金嗓子刘墉如是看着他,脑子里好似一团浆糊,这人好生面熟,他是谁?是钱庄催债的?倒不像,是素娘以前的小白脸,岁数也年轻了些,他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要是早个二十年,龙二郎倒是和他有一拼,龙!

    他眼睛倏地睁大,指着冯虚好似活见鬼了一般,往后退了几步,噗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唇上下动着,牙齿也打着颤,好似一句话也不会说了。

    冯虚眸色淡淡的,让他相信自己还活着,确实不是易事,当年那场火烧的太久了,以至于后来的五年,龙家堡的土地上,寸草不生。

    他不急,他给他时间。

    风声忽然变得急促,从两人身边吹过,又慢了下来,一阵夜风飘过,刘墉忽的仰天大笑起来,“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哈哈哈…我顶着这榆木脑壳苟活了十多年,总算是不亏,不愧。”

    这般癫狂的样子让人不禁咂舌,这人还是当年那个口吐玄黄,知晓天下的金嗓子吗?长发散乱,面目不清,只那一双虎瞳大眼格外骇人,他跪了下去,朝着西边磕了两个响头,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些什么。

    随即站起身,顾不得拍身上的土,看了看白芷,拉着冯虚就要走,白芷急忙站起身,冯虚拉了拉他的衣袖,“还有些兔子肉下酒。”

    闻言,他突地止住了步子,斜眼眯了冯虚一眼,“混蛋小子,不早说。”

    冯虚冲着白芷点点头,白芷把刚才包好的兔子腿儿拿了出来,这才明白,原来公子竟然料到他会到这儿来,提前就把肉备好了,当真是神了不成?

    那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肉,抹了嘴,“真真是饿坏了我,多少天没有吃的肉星儿了。”

    白芷不禁打量起他的衣着来,半挽的裤脚露出里面乌黑的脚踝,一双布鞋早已破了洞,身上披着的麻布衣服还不知是从哪里扯来的,这身装扮,饶是大街上的乞丐也比他好了不知多少。

    冯虚算得他吃穿紧张,婆媳一死,他便整日流浪,放纵酒色,可未成想,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叔父慢吃,洛州城的吃食可多的很,白芷。”冯虚如此吩咐着,白芷自然知道他这就是要给钱的意思,翻开包袱,冯虚幽幽的说了句,“要正通的那两张。”

    白芷惊愕,公子竟然是要,把三皇子给的两张千两大票都给了这人吗?心中不舍,本还想着用这钱给公子置办些好衣料,这洛州可不比乡下啊。但是冯虚吩咐了,她不能不从。好在他们还有以往存下的几百两。

    第十五章 千呼万唤洛州城

    冯虚的吩咐,白芷不敢有误,连忙从包袱里拿了那两张大票出来。这正通钱庄是遍布九州境内最大的钱庄,信誉自然错不了,最重要的一点是,正通的钱庄上有专用的钢印,不需要别的新签,也就是说,这银票在谁手里,钱就是谁的。这样一想,倒是方便了许多。

    白芷本以为那醉鬼会看一看那数目,发出什么惊叹,没想到他只是扫了一眼,就低头吃肉,似乎那两千两对他来说,并不意味着什么。也许吧,曾经的金嗓子富甲一方,可是如今呢?他连一顿饱饭都吃不起了。

    一双乌黑的大眼咕噜咕噜的转着,“洛州啊,我也是许久没有回来了。”

    “叔父倒是比我强,我还未曾进过洛州。”

    那人似乎一瞬的惊愕,“为何不进去看看啊,这洛州可还算得上是人杰地灵,”突然停了嘴,哈哈笑道,“我记起来了,是你那腐朽的父亲,哈哈,龙老二可真是教子有方。不错!”他话虽然说得土,却没有半分嘲笑之意。

    龙纪确实教子有方,他死了十多年,他的孩子依然记着他的训导,不过,这话好似说得早了些,毕竟,冯虚已然开始犯戒了。

    “不去也是好的,如今那洛州城,不似以往了,那气味儿难闻的很!”他如是说着,白芷看着那空空的酒壶,扁扁嘴,他这醉鬼脏鬼,有什么立场说别人。

    “叔父这是要去往何处啊?”冯虚坐在地上,淡然的笑着看他。

    “你这臭小子,莫要用那种笑容对着我,像极了你父,他每每这样一笑,就少不得要算计我,我可怕了。”嘟着嘴,“你不是都算到了吗?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等我!等等,你居然会占卜,你!”

    冯虚哑然,“天下皆知,我父得女,我自然是要学医懂卜的。”

    “唉,当真是苦了你。”他没有问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也没有问他,今后要如何生存。他是龙纪的后人,他会是人中之龙,万般事物都不能困他半分,就算是死水,他也能走活,这就是龙家人。

    “叔父,不必伤怀,我这不是好好的。”他脸上没有半分愁苦之色,他知道前途漫漫,恐怕直到慕君浩登上龙位他才能功成身退,这其中,要经过多少算计,他不想懂。

    “对对,活着就好啊…”刘墉喃喃的念叨着,说着,竟拿起那空酒壶,砰的摔在地上,里面还有星点的酒水,如今散落在泥泞的碎片中。

    “瞧瞧,咱们该往哪儿走?”

    冯虚看了看那酒水的散落位置,“既然已到皇城脚下,自然是要进去领略一番风光的。”

    “哈哈哈,好小子,有气魄,有胆识!可是,你父亲不是说过,不能去吗?”他猛地想起龙二曾经说过的话。

    记得是那年月夜,他们把酒言欢,“龙二哥,你如此本领,羡煞世人,为何不辅佐君王,将我九州发扬光大?你如此本事,在这堡中岂不是埋没了你?”

    他如是说着,那年他还刚刚和娇素娘成亲。

    “墉弟莫要取笑我,我这些小把戏,哪里上得了大雅之堂,还是躲在这里,得一室清净的好。我龙家,出于乱世,引于安乐,天不乱,不可动,不可言。这就是我龙家组训。”

    直到今天,龙纪跟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楚,他一声没有敬佩过谁,但是龙纪,是个例外。

    龙二郎,当真是你天上有灵,你龙家总算没有绝后,你放心,但凡我刘墉还有一口浮气,就不会让你孩儿再受半分委屈。

    然而他和龙纪的交情,冯虚自然是算的到的,不然,他也不会冒着危险在此处等他。若是刚才萧盛再留一刻,两伙人在此处碰上,那冯虚是死也不敢开口的。那样,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刘墉。

    若是那样,只怕,他此刻已然身首异处。

    人之命数,有时候,就是那么凑巧。

    冯虚看着月色渐渐淡了,看着即将露出头的朝阳,缓声说道,“可是我父藏了一生,躲了一生,还是逃不过命。如今龙家只我一人,我怎舍得,让龙家在我这里断了根。叔父放心,我自当好生照顾自己,好生照顾叔父。”这还是白芷头一次见冯虚说这么多话,他俊美的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好似这一刻,终于放下了终日的防备,终于可以向他人说说心里话。

    白芷心中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