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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三千里第12部分阅读

    产。秀吉闻报更加恼怒,面也不见,当即命人将朝鲜使节轰出大阪,而且下定了要继续征讨朝鲜的决心。

    沈惟敬弄巧成拙,原以为日人头脑简单,只要秀吉接受了册封,他便可以交差,至于以后是凶是吉他都不管;不料“魔术表演”失败,没有能完成东封使命,只有再回过头来,骗自己人了。

    秀吉驱逐朝鲜使节让他灵感突发,深思之后,写了一封折子,内中道:“平秀吉接受册封,习华音,三呼万岁,表示修好睦邻,但恐朝鲜不释前嫌,故尚未撤军,一时未具谢表。”并添油加醋地说丰臣秀吉如何对朝鲜没派高级官员来祝贺受封表示不满,暗示若议和有变,完全是日本和朝鲜之间有隙,和己无关。

    过了两天,又到大阪街上买了许多日本土特产,伪称是丰臣秀吉回赠明朝的礼物,让随行人员拿了这封折子并礼物先行回国复命。杨方亨虽非君子,但毕竟是正统的朝廷官员,哪玩过这种把戏,看沈惟敬大刀阔斧地办理这一切,唬得他如醉如痴,不敢发一声。

    沈惟敬哪管这些,又径直去找小西行长,要他帮忙弄一份丰臣秀吉接受册封的表文,小西行长惊魂未定,不敢答应;沈惟敬大怒,威胁要去太阁那里告发他,小西行长无奈,只得应允等事情平息一两个月后再设想盗取官印替他做假表文,方哄得沈惟敬满意而归。

    12月,小西行长将一封伪造的回书表文送来,沈惟敬心知肚明,知道回京师必然将被治罪,于是让杨方亨先回,自己留朝鲜以“督促日本退兵”。

    杨方亨于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二月回京,呈上沈惟敬买自日本的方物作为贡礼,并献上假造丰臣秀吉的谢恩表一道。

    大明礼部官员对照上次小西飞来京时的表文,在验证丰臣秀吉的谢表时,发现印章是假的;加之得到朝鲜情报,倭将加藤清正已经奉命赴朝鲜整治军队,无数战船往来对马与釜山一线运送军力粮草,知道丰臣秀吉受封一事有诈。经过严厉追问,杨方亨吐露真情,将过错全部推到沈惟敬身上,并交出石星手书,书中有“如事办妥,荐(沈惟敬)为督抚”的话,神宗大怒,立刻逮捕兵部尚书石星下狱,并下旨派锦衣卫赴朝鲜追捕沈惟敬。

    就在沈惟敬想着怎样瞒哄朝廷交差的同时,丰臣秀吉在2月22日发布了全国总动员令,各军团自肥前名护屋第二次出阵朝鲜,日本史称“庆长之役”,朝鲜称之为丁酉再乱。

    具体兵力如下:第一军团加藤清正10000人,第二军团小西行长14700人,第三军团黑田长政10000人,第四军团锅岛直茂12000人,第五军团岛津义弘10000人,第六军团加藤嘉明13200人,第七军团蜂须贺家政11100人,第八军团毛利秀元30000人,宇喜多秀家10000人,另外侵朝各据点原有兵力为:釜山浦城小早川秀秋10390人,安骨浦城立花宗茂5000人,加德城高桥直次1000人,竹岛城小早川秀包1000人,西生浦城浅野幸长3000人,共计141390人。

    日军作战的第一阶段目标为占领全罗、忠清二道,沿海筑城,巩固阵地,相机与明军决战,再行北进。从这一部署和作战目的来看,丰臣秀吉对第二次侵朝战争无必胜信心,缺乏第一次侵朝战争(所谓“文禄之役”)时的雄心壮志,参战的各大名因“文禄之役”损失过大,又无从补偿,颇为厌战,这次侵朝以前次俘获王子而又未受到多大损失的加藤清正最为积极,而主和的小西长行则不甚积极,小西行长手下人多次向朝鲜透露欲入侵的情况。

    在中朝方面,万历二十二年(1594年)七月以后,明军主力已撤离朝鲜回国。朝鲜为加强国防力量,聘请了明军教官训练朝鲜军队,同时朝鲜大臣柳成龙按戚继光的《纪效新书》,打算自行练兵。

    但是朝鲜国王李昖满足现状,根本不理柳成龙要求拨款购买明军火器、增加军饷的要求,而是把精力、财力都用在了重修王京宫殿上,大臣们则再次陷入党争,继士林派分裂为东人党和西人党后,两党又各自分裂为南人派和北人派、老论派和少论派。各党派在政治内耗中斗得是“其乐无穷”,最后连包括李舜臣在内的很多优秀将领都稀里糊涂地成了党争牺牲品,不是下狱就是罢官。和议近3年,朝鲜就这样白白地虚度时光,坐待战火重燃。

    册封破裂之后,万历帝朱诩钧和丰秀臣吉的感觉一样,都认为受到了嘲弄,大怒之下决定誓死保卫朝鲜。既然倭人不识好歹,那就开战好了,这回不光是为了友邦,更是为了捍卫大明国的威严。

    在他的严厉督促下,明朝庞大的官僚机构以少有的高效率再次组成了战时内阁,因为李如松正在辽东和土蛮作战(蒙古察哈尔部),改派麻贵为备倭大将军,佥都御史杨镐为经略,再以新任兵部尚书邢玠转任总督,统御全局,赐尚方宝剑。

    麻贵是武将出生,在大同守边,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杨镐却是文人,万历八年的进士,在朝中有很多知交。虽然他也从过军,偕同大帅董一元,在雪夜里度墨山,袭击过蒙古,获了胜仗,但他绝不是能冲锋陷阵的勇将。这次他奉命征倭,在官阶上除了邢玠而外,以他最高,成为前线的总指挥。

    这次明朝下定决心要打一场大仗,拟集中步骑兵14万人入朝作战,是第一次援朝兵力的4倍。

    由于没有意识到日本宣战的突然性以及平定播州的战事正急,从南方抽调部队需要一定的时间,在5月之前,这14万人基本还停留在兵部的名册上,而在朝鲜境内,明军只有近5000人驻防。

    6月,日军驻留在釜山的主力袭击朝鲜部队,杀死朝方郡守安国弘,大战一触即发。朝鲜国王李昖一边收拾财宝准备逃跑,一边轻车熟路地派人向明朝告急。到了6月底,明军援朝先头部队杨元、吴惟忠、陈愚衷军先后到达忠清、全罗道。杨元率军3000驻南原(属全罗道),陈愚衷率军2000驻全州(属全罗道),吴惟忠率军4000驻忠州(属忠清道),总兵麻贵坐镇王京,明军的到来给朝鲜君臣吃了一颗定心丸,日军忙又退回釜山。

    中日朝三方剑拔弩张,沈惟敬也像热锅上的蚂蚁,虽然他并不知道石星下狱的消息,但从朝鲜的紧张形势中也嗅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但是过了个把月见没什么动静,又转而宽慰自己,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还是大明的游击将军嘛,若是册封一事瞒过最好,就算不济,也可东渡日本,不愁无安身之地!嗯,俗话说,丰年需得望荒年,趁着现在双方都买我的账,最好左右逢源,最后无论谁胜谁负,都有我的好处。

    他暗暗想着,居然不怎么担心了,借着游击将军的头衔,从驻朝明军中请拨了200营兵,以谈判为名整日穿梭往来南原和釜山两军营垒,按今天的话说,叫双面间谍。他这番举动虽然巧妙,在朝鲜没人识得破,奈何杨方亨在朝廷里早把他给交待了,不出一个月,京里的锦衣卫来到朝鲜平壤,径直找到明军总督府,将批捕公文在邢玠面前一递,邢玠看过公文冷哼一声:“早知这厮不是好人,去,到王京找麻提督,让他把沈惟敬捉拿归案!”

    麻贵在王京接到驻守南原的明军情报,说日本频繁调动,可能有开战的企图,希望派兵增援,麻贵虽然非常重视,苦于主力尚未到达,手中无兵可派,没奈何,只得和柳成龙商量,最后派全罗道兵使李福男带700朝鲜兵去南原,虽然不济,好歹也是数百条汉子,以壮南原明军声势。

    正在心中烦躁时,接到邢玠要求逮捕沈惟敬的书信,他不由大怒,好啊,当前形势如此紧张,我军内部居然还有j细,这还了得!此人深知我军在朝鲜布置虚实,须得尽快捉住。当下写信让驻守南原的杨元派人去宜宁缉拿沈惟敬,又恐他在当地有势力,建议以磋商议和事务为名诱捕。

    沈惟敬可不是草包,一听麻贵请他去王京,马上意识到出事了,要是邢总督找我也还罢了,这麻贵是什么人?是和李如松一起平定宁夏哱拜叛乱的铁杆主战派啊,找我磋商议和,根本就不可能!再说为什么要从南原派人来?联想这些蛛丝马迹,心中不由得雪亮,忙笑脸相迎,让传信的军官在厅中稍座,他去后面换件衣服就走。

    沈惟敬穿过屋舍,径直跳窗到了后院,牵过马冲上大街,向城东釜山方向急驰,欲投奔日本人。候在厅里的军官早得了杨元吩咐,不敢大意,这时听得后院马蹄声响,知道跑了要犯,惊怒之下奔出厅门,翻身上马循声追了下去。

    二人在宜宁城内上演了一出古代版闹市狂飙,一路上不知踢翻了多少菜摊铺子,其中惊险自不必说,直追出城外20多里地,还得数军官马术娴熟,终于追上,一番拳脚比拼将其制服,不一时后面的伴当赶到,众人将沈惟敬绑了径去王京归案。

    7月15日夜,日本水军在九鬼嘉隆的指挥下,突袭朝鲜水军,日军以优势兵力向停泊在漆川岛(巨济岛北端西)的朝鲜水军实行水陆夹攻。接替李舜臣的朝将元均刚愎自用,根本没做好战争的准备,仓皇结阵,被围困三四重,战船尽被烧毁,士卒焚溺殆尽,元均本人也在逃跑中被日船发炮打死。闲山等岛屿尽被日军占领。

    闲山岛在朝鲜西海口,右障南原,为全罗外藩。闲山被占,顿失屏藩,不仅使日军可以直入朝鲜,也可以直窥明的天津、登莱。占领闲山之后,日军控制了海上通道,开始在陆地上急不可待地发起进攻。

    右路以加藤清正为先锋,主将为毛利辉元(辉元不久因病回国,由养子秀元接替职务),总兵力约64300人;左路以小西行长为先锋,宇喜多秀家为主将,总兵力约49600人,总大将为丰臣秀吉的义子小早川秀秋。

    小西行长一军相继占领泗川、南海、光州。日军沿途劫掠杀戮,惨不忍睹。日从军僧庆念在其《朝鲜日记》中,对日军的暴行做了详细记载:“沿途凡见白衣者,不论老幼尽皆斩首,其惨状任何地狱图中亦难以见到”。

    两支部队以钳形攻势猛扑朝鲜全罗、忠清二道,明朝上层的和平想法在日军大举进攻面前彻底破灭了,与虎谋皮终成笑柄,一场惨烈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第二十五章困守孤城

    南原城位于全罗北道东南,与数道相连,是通往内陆的要冲之地,居民3万多人,以陶瓷艺闻名朝鲜,商贾云集,可谓繁极一时;可是朝鲜水军覆没的消息传来,很快城内百姓便逃之一空。

    看着成群结队的男女老少恋恋不舍地离开家园,哭泣着向北而去,杨元站在城头,神情黯然,不发一声。

    “杨将军,百姓们害怕倭兵攻城,都逃光了,现在城里只剩下我们了。”朝将李福男走到杨元身边,感慨地说道。李福男本是朝鲜义兵的首领,平壤一战加入官军,在和日本侵略者作战中表现得非常勇敢,积功累升至全罗道兵使,这一次奉命开拔南原驻守,虽然知道任务艰巨,可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率兵赶来了。

    “是啊,只有我们了,百姓们逃走,是因为对我们没有信心啊!”

    “这需怪不得他们,壬辰年倭寇犯境,老百姓被害惨了,这回我国水军又这么快被敌人消灭,难怪大家害怕。”

    “贵国水军不是很厉害吗?听说曾经多次击败过倭贼水军,这回的表现怎么相差如此悬殊?”杨元不解地问道。

    李福男苦笑道:“士兵们是勇敢的,可惜却被昏庸的将领所指挥,当然要打败仗了。自从李将军被免去三道水军统制使后,大家心里就都明白,若是倭人犯境,一定会凶多吉少啊!只是没有想到会败得这样惨,听溃兵讲,两百艘战船只逃出十几艘。”

    “嗯,如果有机会,真的想见见你们的李舜臣将军,他是一名了不起的水军将领。如果有他在,相信倭贼本土援兵也不会这么快登陆的。”

    “敌人这次来势汹汹,势在必得,杨将军,你说咱们能守得住南原吗?”

    “不好说啊,你我二人合兵一处不过3600人马,要说也不算少,可是南原城正挡在倭兵进军的要冲,大战一起,倭人必会全力攻击我们,真要打的话,如果没有外援怕是守不住的。”

    “那么,万不得已时,我们可以撤退吗?”李福男迟疑地问了一句。杨元摇摇头:“按大明军法,在没有接到命令的情况下,擅自撤军是要砍头的,不过我已经派人去全州向陈愚衷将军请援去了,而且南原的危局我多次和麻提督说过,希望会得到有力支援。”

    “但愿如此。”李福男若有所思地道。

    杨元忽的胸中豪气上涌,笑道:“就算没有援兵,我也要在此和倭贼拼个你死我活,南原城,就是我杨某殉身之地,不知多少年后,贵国人民是否还记得有位大明将军曾在这里和倭人拼杀过呢?”

    “家国再造之恩,岂敢忘怀!既然杨将军如此,我李某身为朝鲜人,更无退让之理,让我们并肩战斗吧!对付敌人,退让是没有出路的,只有坚决地打击他们,才能保卫我们的国家。”

    “不错,如果因为我们的坚守,能为后方多争取一些备战的时间,那就坚守到底吧。”二人相视一笑,遥望釜山方向,心情却是格外的沉重。

    “报将军,前方50里就是南原城,城内的平民听说我大军将至,已经全部逃走了,据捕获的朝鲜人供认,现在城内只有明国和朝鲜守军约4000人。”探哨的忍兵报告道。

    “好,全军停止前进,就地休息。”满身重铠的宇喜多秀家在马上回过头来举手示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天地间黑压压铺天盖地全是日军,队列庞大而又凶悍,旆旗招展,矛尖如林,好像一条看不见尾的毒蛇,从地平线上不绝地涌出。

    这正是日军第八军团宇喜多秀家的4万人和侵朝左路军团小西行长率领的14700人,自从漆川战役歼灭朝鲜水军后,日军一路赢得顺手,梁山(当今釜山北)、叁浪(釜山西北)、庆州、恭山岛(今珍岛)、闲山要塞相继攻陷,进攻的矛头终于指向南原。

    “敌军才4000人,我军将近55000人,这一仗看来是非胜不可的呀!说实在的,我还从没率领过这么多人打仗呢。”望着眼前这支强兵,宇喜多秀家兴奋得直搓手。

    “中纳言大人,咱们还是要慎重一些的好,要知道,南原城内不但有朝鲜军,还有装备精良的明军,如果轻视他们的存在,将会给我们带来很大麻烦的。”小西行长提醒道。

    “啊,那个,是这样的啊,小西殿说得没错。不过我们这次进军实在是太顺利了,漆川一战,居然能全歼令人头疼的朝鲜水军,真是不简单。”

    “九鬼嘉隆算是报了文禄年的一箭之仇了,朝鲜水军一灭,咱们的补给线就安全多了啊!”

    “是啊,不过这也多亏了小西殿的妙计,只是派人到王京城散布些假消息,就让李舜臣丢了官,朝鲜水军没有了这个人,只是一只披着虎皮的绵羊而已。”宇喜多秀家道。

    听他说起这件事,小西行长无精打采的脸上方露出一丝笑意,“这不算什么,要是朝鲜人内斗得不是这样厉害,咱们的离间计也无法奏效。这么优秀的将领没有在战场上失败,却毁在朝廷党争的馋言上,看来是天亡朝鲜啊!”

    “说得太好了,加油吧小西殿!咱们一起干,先扫平南原,然后再攻下朝鲜人的王京,把他们赶过大同江去。”

    “好啊,听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有信心呀!”小西行长用力地点下头,深吸一口气,顿觉头脑清爽,只想杀人。

    8月10日午时,朝军斥侯在南原城外30里和日军哨骑交战,七死三伤;申未,全城戒严。11日晨,明军请援使带来全州守将陈愚褒的书信,陈愚褒将侦察到的日军此次进攻兵力情况告之杨元,说明全州只有两千守军,自保尚难,不能分兵前来助阵。

    杨元一看信中说日军有近6万人来攻打南原,不禁急火攻心,当即撇下书信晕倒在地。众人忙请随军郎中救治,不一时李福男也闻报赶到。杨元被泼了一头凉茶,悠悠回过神,长叹一声道:“南原不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