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眷恋多少年 > 眷恋多少年第5部分阅读

眷恋多少年第5部分阅读

    的声音因为激动叫喊而嘶哑,翟父也加入压制他的行列,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他们困在病床上,无法动弹。

    “浚谦,你不要这样,伤口会裂开啊。”翟父看到他腿上裹的纱布又泛出血迹,心中一惊,赶紧按下墙上的紧急呼叫铃。

    “浚谦,你先把伤养好,一切的事情等你康复再说,你听妈的话啊!听妈的话——”翟母看到他这样,更是痛哭不已。

    心疼他,也心疼他们的爱情啊……

    “妈——舫因呢?”他看见母亲哀伤的脸,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们为什么不让他去找她?

    为什么不告诉他她的下落?

    车祸当时她发生了什么事?

    一股巨大的恐惧紧紧的揪住他,比死还叫他害怕的寒意直冒上他心头……

    “舫因!舫因——”深沉的恐惧几乎要吞噬了他,他像发了狂一样用肩膀、用头去撞开任何想控制住他的外力,他要去找她啊!

    “浚谦——浚谦——”翟父翟母吃力的扣住他,不让他因为太过激动而伤了自己。

    医护人员听到铃声急急赶来病房,看到呈现半疯狂状态的翟浚谦,第一时间抓住他,赶紧替他注射镇定剂。

    在漫天卷来的黑暗覆盖他之前,翟浚谦在心中呐喊:

    舫因——

    无论你到哪里去,我都会去追你,天涯海角,死生相随,不离不弃——

    第7章(1)

    五年后

    这天,众人趁翟浚谦部队休假,一行人到阳明山上的露天茶房聚会。

    这是大家自毕业以来,第一次重新聚在一起,很多人、很多事都变了,就唯独他们的友谊不变。

    翟浚谦大学毕业放弃念研究所的机会,毅然决然入伍服役去。

    席舫因再次突然消失以后,翟浚谦却平静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日子照常过,成绩照样顶尖,只不过因为车祸的创伤造成他在运动方面,再也无法像之前一样随心所欲的进行激烈的活动。

    然而,伤后复出的他,依旧是众女眼中心中热烈竞逐的对象,但他的笑容少了,出神的时间变多了,往往和大家在一起,也是沉默居多。

    阳光般的男孩一夕之间蜕变成轻熟忧郁的男人,更加深刻地撞击每个女孩心中最柔软的那份情,她们爱他,却悲哀的碰触不到他。

    他像个浪子般,开始在每一段感情中漂泊,却始终不在任何一个地方落脚。

    “浚谦,当兵怎样?辛苦吗?”宋政颖问。

    他和张正传、曾羿勋在大四时,都选择了继续升学这条路,张正传跨科别转考较热门系所,而他和曾羿勋则是直接投考自家系上,三人都很顺利进入理想研究所就读。

    “还好,对我来说不是问题。”翟浚谦性格的漾出一抹笑。

    他服的是预官役,相较于一般大专生的馒头兵,轻松许多,至少不用被操。

    “那就好,你知道你刚去当兵时,茉莉几乎天天在我耳边念,要我陪她一起来探望你,她怕你在里头被人欺负,我说你没欺负人就不错了,预官耶,真拉风!”张正传槌了兄弟的肩一记。

    “哪有什么拉风?比起你们念研究所,我倒显得没出息多了。”当兵这一年来,他努力思索着人生方向,他的人生,不应该因为席舫因离去而埋葬,虽然,这几年来都是。

    他想假装不在意,事实上他装得很好,甚至太好了,有时候连他都几乎忘了自己在演戏,演一段正常的人生,不因为失恋而意志消沉。

    这些年,他对席舫因离去的原因绝口不提,就连亲如手足的张正传和白茉莉,也仅知晓其中部分原由。

    自车祸之后,席舫因就消失了。

    据医院方面表示,席舫因送到医院检查时奇迹似的没有任何外伤,只因为惊吓过度而昏迷,所以当她清醒后只稍作休息便出院回家。

    但他却因为伤势危急,多次进行急救、换血等大工程手术,才抢救回一条命。

    而席舫因,再一次如五年前彻底消失,只是这一回她办的是休学。

    初时,张正传曾试探性问过有关席舫因的下落,他只是淡淡回答:他和席舫因分手了!

    理由呢?

    就如此说吧!说他的腿就算经过复健,也不知道好不好得起来;说他没有理由用这样可能残疾的自己耽误女孩子的幸福,说他……

    其实,他一方面也这样在说服他自己。

    “念研究所有什么好?只是大学梦魇的延续,才念半年我就后悔了。”白茉莉抱怨,研究所的课程被极度压缩,而且加上有论文的压力,忙得她头昏眼花。

    “别说了,像我们上班族,忙到连抱怨的时间都没有,现在想想,还是当学生幸福。”敬宜嘉已经出了社会,目前在一本流行服饰杂志担任企划编辑,每个月都会面临截稿的莫大压力。

    从大学时就非常有自己穿衣风格的她,总会自嘲偏离当初所学,误入歧途。

    大伙出社会一年才又重聚,叨叨絮絮分享起每个人生活中、职场里的新鲜事,倒也其乐融融。

    “嘉文你呢?听说你已经修毕小学教程了,恭喜!”白茉莉关心询问黄嘉文。

    当初她也有想过要走教职这条路,所以和黄嘉文一起研究许久,不过之后她还是决定先念研究所,一边选修教育课程。

    “是啊!不过当实习老师也是另一个苦难的开始,全校算起来就我最菜,什么杂事都往我身上推,有时实在很想发飙,要那些资深老师把自己该做的事全都吞回去,不过,我很猫,喵!”黄嘉文搔搔头,一脸无奈。

    “但是你有实习老公啊!人家虐待你,你就把实习老公推出去给他们虐待,这样也不错啊!”白茉莉推了推曾羿勋的肩,“看起来很耐操的耶!”

    “拜托!他喔,懒死了,毕业后每次叫他来看我,他都要埋怨个老半天,说远嫌忙,害我不得不担心起自己的吸引力是不是正在凋零……”

    黄嘉文和曾羿勋是他们这几人中第三对交往的情侣,一直到大四才开花,属于晚发慢熟型。

    “羿勋,你这样下去,女朋友迟早会被人追走,到时你孤家寡人,我们一个一个都儿女成群,你可别欲哭无泪。”张正传指着他再三恐吓。

    曾羿勋尴尬,说到懒,他真的就是无法辩驳。最近身材频往横向发展,看来都是好吃懒作的下场。

    “你干脆说儿孙满堂比较快啦!”黄嘉文说归说,当然还是护着自家男友。

    “对了,我们翟大帅哥最近有认识可以安定下来的菜吗?别总是尽打野食。”

    她话题一转,忽然回过头问。“你前一个新欢那个俏护理师呢?护理师可是男性票选梦中情人职业第一名耶!”

    “护理师啊,给人的感觉会带很多病菌回家,不考虑。”翟浚谦这样回答,自然是分手了无疑。

    “切!那个前前一个新欢呢?就是很正的那个空姐啊,这个要身材有身材,要费司有费司,你总不会还有得嫌吧?”

    “空姐啊,感觉会带很多飞机餐回家,请问要a餐还b餐,要鸡还是鱼?这种的当然也不考虑!”翟浚谦摇摇头说学逗唱,将真心全隐藏在戏谵言谈之中。

    “拜托,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样暴殄天物,当心会有报应!”众人群起攻之。

    “别傻了,何必为了想喝牛奶而牵一头牛回家?”翟浚谦再摇摇头,一语双关的别有所指。

    别说报应了,若要追究起,他的报应老早就到了,自从席舫因离开后,他才放任自己的感情观丕变。

    “何不考虑宜嘉?人家都等你好几年了。”张正传却是无法认同好友这样的转变。

    敬宜嘉喜欢翟浚谦众所皆知,自从席舫因消失后,敬宜嘉便一直陪伴在翟浚谦身旁。

    张正传其实十分不谅解席舫因,为此曾私底下跟白茉莉抱怨过好多回,直骂她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笨女孩。

    “哪一天把人家等老了,可就是你的罪孽了。”张正传将翟浚谦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奉送回去。

    翟浚谦看了看张正传,再将眼光调向敬宜嘉,只见她玉面羞红,更添一抹娇羞风情。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对象。”他疲倦的自嘲。

    话中也隐含要敬宜嘉不要再对他放感情,他无以回报,也不能回报。

    敬宜嘉霎时白了脸。

    她不懂,为何翟浚谦和席舫因分手之后,能跟任何一个爱恋他的女孩子纠缠暧昧,就她不可以?

    “为什么我不行?”她泫然欲泣。自从席舫因离开后,她才放任自己的爱情释出,没想到,就算没有席舫因,她也还是个失败者。

    “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你真正的对象。”翟浚谦狠下心说。他看见她的痴心,却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心软。

    敬宜嘉是个很好的女孩,论外表、论内在都是值得男人追求的好对象,但是这几年来,他的心中都还卡着一个不曾离去、也不会再回来的影子。

    失去席舫因的日子太苦,他找不到人可以倾吐他心中那近乎世界崩裂的感觉,当然,因为他丧失了他的知己,彻头彻尾的失去,这辈子再也找不着。

    他能够就此挥别过去,再去迎接另一段感情吗?学会不要去强求,强求能再找到一个能和他畅谈红楼、文咏三国的知己?

    他做不到!所以他游戏人生、放逐爱的感觉,也许只有这样,才是他最好的依归吧。

    但敬宜嘉是他的死党,在他心中的地位非等闲女孩可以比较,所以他一直紧守防线,不让她产生一丝一毫的希望与误解。

    他希望她明白,却好像更伤害了她。

    第7章(2)

    “这世上还会有第下个翟浚谦?”敬宜嘉泪眼朦眬的问他。

    “会。”翟浚谦肯定的对她说,“但不是翟浚谦,而是另一个让你牵挂不已的他,那时的你,才会真正得到幸福。”

    话里夹着他深切的祝福,他希望她能懂。

    “宜嘉,你别这样。”黄嘉文心疼。轻抚着伤心的敬宜嘉,她在心中反反复覆地犹豫着。

    舫因离开后,她一直希望宜嘉能代替舫因在翟浚谦心中的地位,但都五年了,他们的关系却始终没前进过,翟浚谦流连花丛,却不曾驻足在宜嘉身上。

    于是她终于知道,这是翟浚谦的保护,他是在保护他们这群人的友情,因此也注定宜嘉要为此伤透了心。

    残忍,却又可悲。

    那如果,让翟浚谦和席舫因彻底做个了断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再有那么多人伤心?

    “你们知道吗?舫因最近会回国,前两天,我才接到她打来的电话……”她下定决心说。

    而她的话,却在众人心中投下了深水炸弹。

    聚会结束,翟浚谦婉拒众人要再转战ktv高歌的邀约,独自回到租屋处。

    直到现在他和张正传、白茉莉还是同租在一起,但是自从他的爱情观转变,时常有机会带女孩子回来后,他曾考虑搬出跟他们共同租赁的这层公寓,却终究是因为不舍而作罢。

    而今天,若非听到席舫因的消息,他应该也是会跟着他们去ktv狂欢,但是一牵扯到她,他自以为平静的心就再起波澜。

    当黄嘉文提到席舫因的消息时,众人都比他还心急着要知道,但黄嘉文似乎真的只知道她回国时间,其余她的近况是全都不知。

    他心下烦躁,只一心想要回来独处。

    翟浚谦起身走到书桌前,将最底层的抽屉拉开,拿出五年前,当他已经可以开始起身做复健时,父母转交给他的信。

    颤着手打开信,信里头席舫因亲手斩断和他之间的情缘,可悲的是,他对这种割心的痛却仍旧无法制止。

    每看一次,几乎就要死去一次——

    翟浚谦: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

    再见到你是我无预期的,然五年前你轻易的践踏我的心,恨你,却是真真实实不曾变过。

    曾经,我为你几乎死过一次,我希望你也能尝尝这种心痛致死的滋味,所以,和你交往只是我私心的一场恶作剧。

    那一晚的缠绵只是意外,就如同隔天早晨的车祸般。

    我怕,怕你醒来时,我将背负你以后有可能半残的人生继续走下去,所以我选择提早离开这游戏。

    一命还一命,你曾经欠我的,这一次全都还了,就让我们从此以后,两不相干。

    席舫因

    翟浚谦读完信,将头埋进掌间,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的眼眶仍旧不争气的湿润了。

    席舫因对他的恨,让他心惊。

    十年前的错误,种下的根,在她心中蓬勃发了芽,他全然不知,但这无知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可又是什么样的恨,值得她这样用自己的灵魂来交换报复?甚至连人跟心都几乎赔了进去。

    想到五年前恋恋缱绻的那个夜晚,她是那样深情的在他怀中,他实在很难相信,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报复。

    但她绝情如斯,却只有更突显出他的荒唐可笑。

    还没看见这封信以前,他一直深陷痛苦的深渊,无法体会她为何会突然再次离去。

    难道真是无缘?无缘至此,竟是人力无可回天。

    深深的哀愁蜿蜒,是一种很强烈很强烈的遗憾,直穿过四肢百骸,远胜过情与爱的牵挂纠缠。

    她是他知己。

    终于通透《红楼梦》中贾宝玉所说:“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爱与哀愁,两相自生,是爱是愁,亦爱亦愁,非爱非愁,无爱无愁。

    然看见信以后,他才彻底被毁灭。

    什么样的痛,可以痛彻心扉?什么样的伤,可让人遍体鳞伤?他终于已明了。

    不是愁,不识愁,是了愁,识了愁。

    就当那年秋天,他已死过——就算再生,已为残烬——

    翟浚谦已经进入倒数退伍的阶段,在部队里,他一直是受人倚重,相对责任也会加重,但他却能事事处理得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因此更深受长官们的信任。

    为了联络行政上的方便,他总是随身携带手机,以免错失长官交代下来的各项业务。

    这一天,他却突然接到张正传打来的电话。

    “浚谦,现在方便说话吗?”电话那头,张正传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

    “干嘛?这么急着找我,要借钱吗?”翟浚谦走出室外,站进树荫下。

    “我不知道告诉你对不对,但我没办法隐瞒你。”张正传口气慎重,似乎经过长时间思索。

    “隐瞒我什么?”他敛眉,恢复正经。

    他有预感,会让好友变得如此正经,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才是,该不会是……

    “茉莉说她昨天和同学去逛街,在某间知名珠宝店里看见席舫因。”

    虽心里早有某些预感,但翟浚谦仍是震惊,许久说不出话来。

    “浚谦,你有在听吗?”

    “呃,我在。”翟浚谦试着压下心中激动,刻意平稳的问:“她……现在好吗?”

    又已五年不见,不管前尘往事,他仍迫切想知晓她的消息,十年如一日。

    骗不了人!

    这回换张正传沉默了。

    约莫一分钟后,他才再说:“茉莉看到她跟一个斯文体面的男人去挑选戒指,感觉……很甜蜜。”

    “是吗?”翟浚谦沉痛的闭上眼。

    是阳光太烈了吗?怎么他竟忽然不想睁开眼,累得只想好好休息。

    “浚谦,你怎么了?茉莉要我不要说,但我不能欺骗你,看样子她都要结婚了,人家早忘了你,而你呢?”

    这五年来,他一直认为是席舫因负了翟浚谦,但是他也知道,在翟浚谦如此玩世不恭的表面下,一定还隐隐在等待奇迹的发生。

    那日在阳明山上他的表现,泄漏出他真正的情感。

    “浚谦,放弃吧!也许放弃这段感情,对你才是真正的幸福。”张正传口气着急了起来。

    难道他做错了吗?

    纵使残忍,他也要彻底斩断好友仅存的一丝希望。

    不值啊!浪费十年去等待注定是一场空的情事。

    席舫因幸运如此,又何幸如斯?

    “我没事,她要结婚了啊?对象应该是韦晟勋……”翟浚谦故作轻松开口,刻意抹去心中那深刻的悲伤。

    忘记自己之后是怎么结束这通电话,然,结束通话那一刻,他几乎要跌坐在地上。

    她要结婚了啊!

    背倚着树干,他觉得全身的气力都被抽干,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