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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第63部分阅读

,士族大阀百年的气势耸立在那。这一次仍是一名卢家管事来府外相迎,亲自接李重九,林当锋二人入内。

    卢家管事对李重九言道:“徐老爷,这一次老爷,少爷在翠轩设宴,还请随我们前来。”

    说罢车驾穿过大半个卢府,来到一处满是修竹的庭院。庭院外,卢承庆已是迎候在那,和李重九与林当锋一起举步沿着鹅卵石的小径前行。庭院之中,隐然有一天然的小山,小山上有一园亭,上面女子清脆的欢笑声传入耳来。

    李重九闻声抬起头看去,几名穿着珠环翠绕,穿红着绿的青年丫鬟,绕着一名绾了个纂儿,穿着天水碧的褙子,月白挑线裙的女子,正在踢着毽子。

    李重九仔细看去,只见这名女子约二八年华,青春靓丽,随着她一下一下踢着毽子,环佩叮当而响和笑声一起,好似乐曲一般。李重九眼角看到一旁卢承庆暗暗打量自己,当下笑着问道:“敢问这位姑娘是卢府上的吗?”

    卢承庆言道:“乃是我的堂妹。”

    李重九揣测去,应该是卢子迁之女的。

    当下李重九来到庭院里,卢子迁早就设下宴席在那,风炉之内正煮着青梅酒,一旁四样的点心。

    李重九作揖言道:“拜见卢公。”

    卢子迁见李重九施礼,点点头言道:“徐贤侄多日不见了。”

    当下四人一并下坐,李重九见了自己与林当锋的席子乃是普通苇席,而卢子迁,卢承庆则坐了高了一等,而是蒲团,与当日见温彦博时规格不同。

    李重九心知对方这是明尊卑,尽管自己身为使者,但为一介武夫,而林当锋更是士族最看不起的商人,不配与他们同坐。

    但卢子迁言谈之间丝毫不见对李重九,林当锋冷落,谈了几句题外话后,转入正题。

    卢子迁言道:“薛公惨败,三万大军尽墨,只带着几十骑返回涿郡。窦建德先破郭通守,再败段达,于河北连战连捷,这一度又破了薛公,眼下天下已没有几人可以制得了他了。”

    “转眼看窦建德若是河间一定,必然北上,涿郡首当其冲,之后安乐,上谷,辽西,辽东,必然也会囊括在内,我与李使君现在可谓是唇亡齿寒。所以老夫想了多日,那天徐将军所言,确实乃是眼下解决问题之道。”

    李重九言道:“卢公不忙,我也看了你们的条件,如涿郡税赋之权,官吏任免,四万郡兵乡兵的军权,皆不操之在我们之手。我看这条件,太守是不会答允了。”

    卢子迁言道:“徐将军处事虽稳重,但还是年轻了点,不回禀你家太守,怎会知道他会不会同意。这样我们涿郡各士族再退一步,此乃是最后的底线,涿郡之税赋给你们两成,其余八成我们也不会私吞,四万郡兵乡兵,还有大小官吏,还有地方上防涝蝗害,皆从此而出。”

    “至于官员任免,好吧,就实行征辟,郡守,通守正印官,九县县令,你们可自己任免,但主薄,县丞,县尉等佐贰官,由我们涿郡各士族推之,这点你们不要争,就算争了,你们派人来,各地党长,里长,邻长上也不会买你们的帐。”

    “而军权若窦建德来犯,可暂时借给你们,你们也需帮我们击退窦建德,若是怀荒镇有危难,我们也会视情况,竭尽所能。这就是我们卢家最后的底线了,没有二话。”

    听到这里林当锋脸色巨变,言道:“卢公,如此太苛刻了。”

    卢子迁眉毛一挑,言道:“林掌柜,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林当锋顿时一怒,但却顾及于卢家的声势,不敢发作,李重九伸手一止,林当锋这才重新坐下,笑着言道:“卢公,林掌柜说的确实不错。”

    卢子迁对李重九态度还算好上许多,言道:“徐将军,若只是我们卢家一门,答允你们无妨,但是涿郡其他士族,皆是仰仗于我卢氏,实不能不替他们出头。你们知道我们也并非考虑你们一家,这条件放之出去,罗艺求之而不得,若是你们苍头军不答允,还有其他人,还请你回复太守好好考量。”

    李重九拱手言道:“那么我就替卢公向太守传话了,在下一定努力促成此事,但是还请卢公不要太抱有希望。”

    卢子迁闻言哈哈一笑,青梅酒倒了一觥给李重九言道:“徐贤侄,能替我走一趟,老夫已十分感激了,听闻你家太守年纪轻轻尚未娶妻是否?”

    李重九想到方才,当下答道:“已有一妾。”

    卢子迁笑了笑,言道:“胡女哪里登得上大雅之堂。李使君怎么也是一方郡守,手握四郡,将来若入住涿郡,就可比过去幽州刺史,怎么能没有贤妻与配。

    老夫膝下之女,方才与山上踢毽,你可看见了?“

    “是的。”

    “容貌如何?”

    “国色天香。”

    卢子迁欣然言道:“民间有言,此生所遗憾者,未能娶卢家女。此言不过笑谈,但山东四族,崔,卢,王,郑,乃衣冠所推,岂止有我们卢家一家。大丈夫在世,江山美人也,李太守坐拥江山,但身旁没有美人,岂不可惜。”

    话说到这里,卢子迁亦觉得话说得太过,当下默然看李重九神色。

    李重九心道,好啊,果然给我下套来了,不过卢子迁并非是卢家族长,他的女儿当然不如卢承庆的四个妹妹。

    李重九言道:“若是此事可成,我定然催促太守向卢家提亲。”

    卢子迁见李重九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当下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言道:“老夫一向不掩本色,李太守年纪轻轻,即为一方诸侯,到了他这一步,也算配得上老夫之女了,若是你可以促成此事,我卢家必有重谢。”

    当下卢家设宴款待李重九,林当锋一番。

    李重九喝了许多酒后,当下就在卢家休息,晚上与林当锋屋中,只见桌案上陈列着一盘金灿灿的金子,一盘产自指头大的东珠,一盘三尺多高的珊瑚。

    李重九与林当锋相视一笑。李重九笑着言道:“卢家出手真是大方,这酬劳我都想将自己给买了。”

    林当锋亦笑道:“使君又得酬劳,还有美人,我实是羡慕不已啊。”

    李重九笑了笑,正待这时叩门声起,林当锋前往开门,只见四名堪称绝色佳人的美婢,俏生生的站在门下。

    她们见了李重九后一并言道:“老爷少爷,让我们今夜来一并来服侍徐官人。”

    林当锋见了当下哈哈大笑,看向李重九。李重九摇了摇头,心道这绝色美婢半夜自荐枕席,这卢公是要让自己精尽人亡。

    李重九见此冷笑一声,心道卢家,卢家,真的以为如此就将我们打法了。

    第两百七十一章 渔翁

    温柔乡即是英雄冢,虽然是男人都明白这个问题,但是却没有几个男人可以忍得住的。李重九亦不例外,只是上辈子应酬往来,风月场合去得多了,哪样绝色美人没见过,早阅尽繁花,当初他下面一个经理,就砸个两百万,直接搞定了国内一个二三线明星。

    现在卢家这好意,李重九于道理上不能不受,而且他亦没有理由拒绝。

    林当锋低声对李重九言道:“对于卢家而言,奴婢不下千人,其中专门有美貌的婢女,歌姬来专门款待显客的,换作以往,这样的待遇可不是常有的。”

    以子女联姻稳固关系,以美婢来笼络贵客,或者是死士,部下,这也是士族惯常的做法。李重九倒也还是很有义气的,于林当锋各分别有两名美婢伺候。

    李重九看去这两名婢女,云状的发髻高高耸起,薄如蝉翼的裹体轻纱内,雪肌若现若隐,白色紧身的亵衣束着裂衣欲出的惊心动魄丰满身材。李重九暗道卢家真是肯下本钱。

    两名婢女言道:“让我们先服侍老爷沐浴。”

    李重九当下点点头,两名美婢动作熟练地伺候李重九更衣,之后打来热水,泡入浴桶之中。浴桶里被撒了些许花瓣,蜜,故而格外香甜。

    李重九在明月楼,因为不便都没有洗澡,这也是这时代人的常态,古人条件不便,就算官员十日方有一次休沐,所以李重九脱去衣服后,在两名美婢的服侍下,当下搓了好几担的老泥来。

    之后美婢又擦上香油和细意按摩,李重九顿时觉得全身一轻。

    水汽蒸腾,两名美婢身上亦是微湿,更是显得曲线玲珑,李重九当下猿臂轻舒,将两名美婢一并揉在怀中。二人亦是各将身上的轻纱脱去,李重九伸手揉捏,果真乃是人间尤物。李重九当即提枪上马,一时春情满室,呻吟声和喘息声交响乐般奏了起来。

    卢府之中。

    卢子迁正在院子里观赏他那一刚才渤海郡弄来的海石,准备添置在他院中的假山上。而房内他的妻子正与幼子说话,幼子似要向妻子取大一笔钱,但妻子却给拒绝,幼子不甘似撒起娇来。

    卢子迁听了不由觉得打搅了他赏石的心情,对房内言道:“吵什么,吵什么,要钱给他就是了。”

    妻子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对着卢子迁疾言厉色地言道:“你说什么呢,韵儿这才十六岁,哪里用得这么多钱,必然是跟着那些纨绔子弟去耍了。”

    卢子迁对外虽是十分强悍,但也是个怕内的主,他的妻子出自荥阳郑氏,大隋男尊女卑不显,如妻子这样出身大族的说话自有底气,况且当时陪嫁一大笔钱过来,卢子迁不是卢家族长,故而家里用度,还是得听妻子的。

    卢子迁言道:“去耍,去耍,哪家没有纨绔子弟,我们卢家的财传之十世也败不光,房里的事有休哥去挑,至于韵儿我也没什么指望,让他安安乐乐过这一辈子算了。”

    妻子听了顿时不语,他与丈夫一并都是疼爱幼子,当下又唠叨几句后,这才出去将钱给幼子了。

    不久卢承庆来到房内,见卢子迁一脸不快。卢子迁摇了摇头,叹道:“最难理乃家务事,嗯,那姓徐的,还有那姓林的如何了?”

    卢承庆笑道:“是人都逃不过声色犬马,礼物受了,美人也受了,听响的人回禀,好大的声呢。”

    卢子迁露出玩味的笑意,捏须言道:“拿了我卢家的好处,就要替我们办事,否则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这姓徐是个聪明能干的人,不会不懂的这点,他知道这私受财物美人之事,万一我们若捅给他的主上知道了,就要吃不了要兜着走。”

    卢承庆点点头,道理就是这样,也是他叔父一贯的作风,若给别人的好处,就要在对方身上收得三倍五倍的利润。

    卢承庆言道:“我倒是与这姓徐的一见如故,如此算计不是太过了。”

    卢子迁笑道:“说哪里话了,此人是个干才,事事都很对我的胃口,他日需好好笼络,日后若是李重九入主涿郡,我们就暗中扶植此人,让他也好替我们两边奔走。”

    “正是。”卢承庆当下从袖内取出一封信来,言道,“叔父方才接到父亲一封密信,言李渊半个月前,以私通突厥之名,将副留守王威和高君雅一并都处斩了。”

    卢子迁又惊又喜的言道:“李渊此举说明他真的要反了,太好了,薛世雄已灭,李密攻打东都,李渊起兵入关中,杨家天下坐不了几日了,很好,如此也算报了当初灭齐国破之仇了。”

    卢承庆言道:“正是,父亲在信中说,他已与李渊达成协议,一旦他入关中,他会率军从河西响应,并且卢家,亦在涿郡会声援于他。另外荥阳郑氏的当朝刑部尚书郑善果,陇西李氏李安俨,还有庾抱,陈子良等名士,都已暗中投了李渊。”

    果真荥阳郑氏,陇西李氏,再加上范阳卢氏,李渊还未起兵,天下士族就已有三家倾向于他,至于其他尚不知道的更不知多少。

    卢子迁言道:“李渊乃是人心所向了,他从晋阳起兵皆是自己嫡系,哪里比的李密,还要杀翟让夺权,最后弄得人心分裂,可笑啊,天下众反王,如窦建德仍在梦中不醒,孰不知霸业尽早作了黄粱一梦。”

    卢承庆笑道:“叔父,从此不正显得我们卢家的先见之明吗?到时我们卢家就易帜,支持李渊,必为首功,他日新朝,又可享数百年之富贵。”

    卢子迁言道:“说的对,如此更显得当初所言,割据但不称霸业之举的恰当,这涿郡必掌握在自己手中,其他人我一概都不放心!”

    卢家客房内,一番云雨之后,两名女子脸色酡红,香肩美腿横张,皆是躺在了床榻上。李重九穿上衣裳,来到堂中,只见林当锋早已是等候在那,显然更快了一步鸣金收兵。

    林当锋与李重九相视一笑,露出男人都懂的神情,此地并非是可以安枕之地,二人若是轻易枕于温柔乡,就大错特错了。

    林当锋言道:“使君龙精虎猛,相较而言,我真是老了。”

    正所谓男人三大铁,林当锋与李重九也算有同什么之谊了,这可是难得的交情。

    两人说笑一阵,都是收敛笑容,林当锋言道:“卢家的事,使君准备如何处置。”

    李重九言道:“若是依卢家之论,就算我成为涿郡郡守,也不过空挂个名的,没有实权要他作何?”

    林当锋讶然言道:“那么太守为何还给卢子迁希望,如此不该是一口回绝吗?”

    “不,过几日我会答允他,就说我们全然答允卢家的条件。”

    林当锋问道:“使君莫非要……”

    李重九眼中寒光一露,压低声音言道:“卢家恋栈涿郡的权位,不肯弃之,我对他亦没有什么好说的。既然如此范阳卢家就不能留,就必然动手铲除!”

    林当锋亦是见过世面的,露出一丝狠色言道:“使君说的不错,大丈夫杀伐果断,不该有妇人之仁,索性了就将涿郡卢家连根拔起了。属下这就动手去办,现在我有不少郡兵的支持,偷袭蓟县问题应是不大。”

    李重九摇了摇头,言道“不,动手铲除卢家,这个恶人我不能做。”

    林当锋一咬牙言道:“使君,我明白了,处置卢家的事,我去办就好了,事后我一个人扛之责任。”

    李重九拍了拍林当锋的肩膀言道:“林当家的,我是不会假借自己人的手的,何况这涿郡也不是没有明眼人,看不出是我在背后指示的。”

    “那使君准备假手何人?”

    李重九言道:“要借刀,当然要借罗艺的刀。”

    “如何借?”

    李重九言道:“我们与卢家达成协议的事,你秘密派人将此事的风声透露给罗艺知道,罗艺知晓后必然大怒,怪罪于卢家,之后,你再让我们手头上效忠的郡兵将领支持罗艺。罗艺有着我们这部分,以及他手中掌握的郡兵支持后,全郡两万郡兵他已掌握得差不多了,他必然借助此机会,杀入幽州城,到时以罗艺的性子,必然对卢家大开杀戒,我们就借罗艺之手铲除卢家。”

    “最后待幽州大乱时,我们再来收拾残局。”林当锋接过话来,身上倒是一股寒意从背上而起。

    深秋之中,卢府之中,已是露出初冬的寒意,在一片寂静之中,卢府的命运,已在几句话之间论定。

    李重九看着桌旁的油灯,思绪浮沉,天下分分合合,说来就是一个利益重新划分的结果。卢家恋栈于涿郡的权位,不肯将利益让出,那么只有一番腥风血雨才能洗平。

    说难听点,这叫谈不妥就开打,说文雅点,战争乃是政治的延续。

    反正李重九已将大义名分抢占在手,但是涿郡罗艺与卢家杀作一团后,自己再来渔翁得利。

    第两百七十二章 涿郡剧变

    次日,李重九起了个大早,前往拜见卢子迁。

    卢子迁仍在庭院赏玩着几块渤海郡运来的石头。他一见李重九当下笑着言道:“贤侄一大早起来,真是不易啊。”

    李重九当下佯装出一副老脸通红的样子,十分羞愧。卢子迁笑了笑,以长辈的姿态拍了拍李重九姿态,言道:“老夫也是曾从年轻时过来的,人不风流枉少年嘛,来,给你看几块渤海郡的假石。”

    李重九跟着卢子迁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番假石,之后向卢子迁告退,言返回安乐郡,向李郡守禀告此事。

    卢子迁双眼一眯,言道:“也好,正该如此,一切都拜托贤侄了。那四名绝色女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