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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第68部分阅读

    官吏们,亦是重新上岗,开始工作,将一个月来积累的公务开始处理。得到了士族的认同,如此李重九才算初步将整个涿郡把握在手中。

    至于房彦藻见涿郡大小士族,皆归附了魏公,李重九亦相安无事,当下十分满意,当然更重要是他这一次在涿郡收获颇丰。

    于是房彦藻向李重九告辞,准备向李密复命。房彦藻虽走,但却留下了魏征在此,说是辅佐李重九。

    李重九当下也知道李密的意思,魏征在此,也算是对自己一个监视,但是李重九对房彦藻此举却是十分感激。毕竟现在李重九麾下除了温彦博外,其余文官皆是能力平庸,有了魏征之助,李重九总算麾下添了一名干臣。

    第两百八十八章 能吏

    涿郡郡守府之中。李重九与魏征相对而坐,中间放在一壶梅子酒,而身下则是苇席。再度相见,李重九眼中,魏征仍是给他一种颇为严肃,不苟言笑,有种不怒自威之感。

    魏征率先言道:“魏公让我在此辅佐李使君,以后若是魏某有何人可以值得使君差遣的地方,还请使君尽管吩咐。”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也好,我早赏识魏兄久矣,既然如此,我也就大胆请教魏兄,幽州之地虽不大,但亦是朝廷重地,眼下经王须拔,罗艺,高开道等贼肆掠过,百姓困穷,敢问应如何治理?”

    魏征捏须言道:“使君,大乱之易治,譬饥人之易食也。李使君只要有爱民之心,放任地方修养生息,勿动干戈,数年之内幽州可复旧观。”

    李重九听后,笑了笑,又问道:“百姓易治,但是硕鼠难清,涿郡士族们偷盗粮仓,将粮米贩卖,以此谋得私利,又在河流上游私设水坝,为一己之私,而截断河流,导致两岸百姓无法耕田,还隐匿人口,压低田赋,导致我府库空虚,这都乃是大弊。”

    魏征言道:“使君,幽州士族自汉以来,已有数百年,早已是在当地根深蒂固,就骨肉血脉相连在肌理之中,不可剖去,眼下之幽州,战乱方平,如同人染沉疴,大病之下,不易下猛药,需缓缓补之,待身体康健之后,使君再图谋后效。”

    李重九露出深深赞同的神色,但言道:“话虽如此,但眼下如何能忍?”

    魏征拱手言道:“某观使君之志,并非是幽州一城一地,现在幽州士族不可依附,乃是使君之势,不足以让他们心服口服。某建议使君大可广集粮草,训练精兵,从寒门,商人之中招收翘楚为官,在民间鼓励耕战,在没有胜势之前,绝不可称王。”

    “之后拓地四战,威服狄夷,积蓄军功,秦昔日乃蛮夷之国,但六世能得天下,使君切不可操之过急。”

    李重九听了双目一凛,笑道:“魏兄,为何说我有称王之志,我现在可是奉魏公旗号。你也是魏公的臣子啊。”

    魏征摇了摇头,言道:“品心而论,魏公乃是天纵之才,短短不到两年,从落魄之地,而至今日手握五十万大军,三分之一天下。我魏某生平很少服人,但魏公却是唯一一人。魏公实乃是曹操,孙仲谋一般的枭雄。”

    “但越是才华出众之人,越是不肯纳谏,魏公自持才高,不肯听从他人之意见。而我当初在魏公府上时,曾给魏公献上十条建言,但是皆被魏公驳之,于是我明白魏国公府并非是我魏征一施所长的地方。说实话,我来幽州,是自己向魏公请命的。因为我认为李使君虽不如魏公,但却是位肯虚心纳谏的人,故而魏某的才能在幽州能得到最大的施展。”

    我不如李密。李重九听了这句话,难免心底有些不舒服,哪里有人当面这么说的,但想想也释然,见魏征此人果真是直言直语的人。看来这位历史上的名臣,虽然五易其主,也是为了找一个君主能够一施展胸中之抱负。

    李重九笑了笑,将方才一点小芥蒂丢开,言道:“能不能让魏兄在幽州,一施抱负我不知道,但是魏兄绝对是一位可以坦诚相待之人,既然如此,我就将涿郡托付给魏兄了。”

    魏征闻言当下起身,以士大夫之礼向李重九一拜。

    李重九坐在椅上坦然受之,之后起身将魏征搀扶起来,言道:“我与魏兄皆是出身寒门之人,当年你为道士,我亦入佛寺,眼下我们须同心协力才是。”

    “诺。”魏征古板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异色。

    涿郡的士族向李密输诚之后,当下涿郡官吏也开始回府衙,县衙当值,涿郡又恢复旧观。

    李重九当下向众人宣布任魏征为涿郡长史,而之前郡丞已被罗艺所杀,李重九空置郡丞,通守二职,如此长史之职,就成了郡内最高的文官。

    幽州士族官吏纷纷打听魏征的背景,听闻对方虽是小吏出身,但是之前还当过道士,而且还是别郡寒门出身,不由皆是腹诽。不过他们这次倒是没有将怨气发在李重九的头上,因为他们都知道,魏征是李密的人,李重九为了给李密面子岂能不重用。

    李重九假节幽州刺史,对于涿郡事基本不管,故而魏征作为涿郡最高文官,开始治理一郡之内大小事务。

    当地官吏心怀不满,这时开始欺生,虽认为魏征背景不小,但李密远在千里之外,也要给几分难堪,拿捏一下正印官,对于这些一辈子在衙门当差的官吏而言,门道都是一套一套的。

    当下郡守府内,六曹各司一并将陈年积累下,几百卷案综,堆叠的犹如山一般,放在案牍前来让魏征处理,此乃存心看魏征这笑话。结果魏征一日一夜即将案综全数看毕,当下将六曹官吏一并叫来,一一处理,言过之时对答如流,仿佛过目不忘,郡守府内官吏看得皆是目瞪口呆。

    一时涿郡上下官员皆惊,魏征的名头也传布了整个涿郡官场,众人皆知上官厉害,魏征乃是绝对的能吏,当下各官吏们收敛手脚,一时无人敢于越矩。

    郡守府内,郡司马卢承庆,坐在一旁,见魏征处理文案如此干练,犹如在衙门里历练了几十年了一般,亦是暗暗吃惊。

    作为郡司马,卢承庆是要为长史副手的,也是现在涿郡文官中二号人物。当初李重九征辟他为官时,卢承庆曾经十分犹豫了一番,然后向叔父卢子迁请示。

    卢子迁只是淡淡的与他说七个字‘既然来之则安之’。

    卢承庆得到叔父的意思,于是就前往郡守府上赴任。对于士族而言,从白身至当官的那一阶段,称为释褐。士族子弟亦分三六九等,如卢承庆范阳卢氏出身的士族,出任一郡司马,对于他而言,绝对对得起卢家的身份。

    卢承庆一路上所见,在郡守府之内,涿郡大小官吏行走如风,一个个急急忙忙得好似家里找了火一般。

    几名官吏见面了就问,魏长史要的卷宗,你搁在哪了?

    找不到,这可是要罚俸的。

    算了罚俸还好,就是怕被杖责啊。

    众官吏皆是脚步不停。

    卢承庆见了,对于这位将来要共事的同僚,不由心怀几分畏惧,待到了长史房中,见到里里外外十几名官吏排着队站在魏征的桌子之前。

    而魏征伏案下笔,一篇公文看后,草草一目十行,就笔走龙蛇,将之判定,随后一掷,得到处理的官吏看了批文,无不叹服,没有一丝不满。

    转眼间世十几名官吏立即满头大汗地被魏征打法干净,这时魏征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卢承庆轻咳了一声,向魏征拱手言道:“某是郡司马卢承庆,见过魏长史。”

    魏征抬起头,看了卢承庆一眼,卢承庆只觉得魏征双眼如刀,仿佛刮在自己身上。

    魏征当下问道:“也好,郡府事忙,有了卢司马替我分忧就好了,只是不知卢司马所长于何啊?刑名?税赋?教谕?”

    卢承庆听了顿时满头大汗,他这几年在府中忙着读书,但对于治理地方之事,虽不至于一窍不通,但也不熟练。

    魏征看卢承庆的为难之色,也不揭破,沉吟了一下,言道:“今年地方之乡礼饮酒马上就要到了,你出面作为吾涿郡郡府上下住持一下如何?”

    卢承庆听说乡礼饮酒顿时一喜,这乡礼饮酒,乃是每年地方,士乡大夫向朝廷举荐贤能之士,在乡学中与之会饮,待以宾礼。

    这是从古相传,汉人的一种宴饮风俗,饮宴时,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以听政役,所以明尊长也,此乃汉人最注重的庠序之礼。孔子当年曾言,吾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也。说的就是乡礼饮酒。

    当然所谓乡礼饮酒,就必须有一名官员主持,一般是当地的正印官。而卢承庆每年皆有参加这样的宴饮,宴饮时候当地名士,就会将还未出仕的士族大家的子弟们举荐给当地官员,混个脸熟,也算是一郡一乡论才大典前一个预备吧。

    卢承庆当下允诺,言道:“必然尽力。”

    魏征言道:“某办事一向公事公断,汝虽出身名门,系出士家,但在我魏征眼底,士族庶民并无二等,你需实心做事,若是作得好,我不会夸奖于你,但作得不好,我会叱之,你若是对我有不满,大可对我直言,或者向使君禀告,我绝无异议。”

    卢承庆听了心下一凛,魏征这么说虽是一派铁面无私,但是对于他而言,却别有一番感觉。以往他人只会将自己看作卢家的大少爷,对自己恭敬有加,而现在他也是一郡的官吏了。

    听魏征如此说,反而更有一种让他竭力做事之感,现在他不是卢家大少爷,而是涿郡的郡司马。当下卢承庆领命而去。魏征见卢承庆脚步生风不由在暗中点了点头。

    第两百八十九章 厉兵秣马

    涿郡之事,初步安定。

    李重九当下将武库之中,兵铠皆是清点完毕,装备至军中。

    如尉迟恭,赵全庭,赵雀儿,陈克他们看着一批一批的铠甲,强弓硬弩装备到军中,看得眼都是花了。

    上谷郡八千郡兵,涿郡一万郡兵,以及辽西郡的两千郡兵,皆是换上了铠甲。

    这武库之中的铠甲,大多乃是两档铠,也有不少明光铠,以及少量筩袖铠,足以两万郡兵人手一件铠甲的。

    不多对于大部分步卒而言,铠甲还是太沉重了,披着二三十斤的铠甲,长途上路基本不可能,所以平时铠甲都装载在车上,由辅兵运载,待作战时,再统一穿上。

    所以步卒最怕就是伏击,在行军路上,万一遭到伏击,他们的铠甲都是来不及穿戴的。就算列阵之后,步军要想追击,披着如此厚重的铠甲如何能够追人,故而没有骑兵的重步兵队永远只有击溃战,无法取得胜利。

    至于强弓硬弩,那才是武库之中最大的收获,仅仅是三石的臂张弩,就有三千张,至于四石至五石的踏张弩一千张,五石腰开弩五百张,马军用的于马上用的马弩一千张,还有轻便的手弩,以及于可装填五箭连射的连弩,一弓三矢弩,也有几百张。

    当然还有二十部床弩,这床弩分别有三牛弩,五牛弩,八牛弩不等,其中既有当初在御夷镇城头击杀契丹大将的床弩一样的锐器,有的更胜之。

    这些武器,都是大隋一国国力的积累,全国一百九十郡的物质,隋炀帝为是实现征服辽东的霸业,将这些物资都屯驻在涿郡,现在皆是便宜了李重九。

    其余刀剑矛枪,陌刀马槊步槊都不用提了,武库里堆积如山。

    李重九的两万郡兵,经过这一番装备,至少在装备上,比大隋当年远征高句丽的最精锐府军,不需多让,甚至还有过之。

    至于粮仓之中可支四万人三年的囤粮,李重九决定用之作为军需,让自己麾下的两万郡兵,以后不用军屯了,一并脱产,进行常备军的训练。

    从武库之中,还收捡了一千具马铠,想到罗艺那支令人闻之色变的幽州铁骑,李重九想到将来若是向河北,辽东用兵,在一马平川之地上,重装甲骑无疑是破阵的良器。

    只是李重九现在大多数的战斗,都草原上的突厥马,或者隋军牧场自养的焉耆马,其余就是大量的挽马。李重九手上根本不缺马,而隋军之中马匹也是不缺乏,按照后来唐军府兵出战时,十人一队的府兵,都要装备六批以上的驮马方可。

    但是挽马,驮马虽可堪负重,但不善于疾跑,爆发力几乎没有,突厥马虽奔驰迅速,并吃苦耐劳,能耐粗饲,但个头矮,负重差。至于焉耆马各方面皆算上,没有明显短板,但也没有具体的优势。

    所以李重九要组建重装甲骑,想到的也只有辽东马,所以李重九说服突地稽,挑选数百靺鞨骑兵,补充入万胜军,将万胜军扩充为一支两千骑的精骑。

    而万胜军之中,八百靺鞨骑兵统一皆着人马披甲,李重九与突地稽一并与涿郡城外,检阅了这支人马。

    只见靺鞨骑兵,皆是穿着里面厚铠,外面则统一穿着毡衫,脸上却覆盖着铁面,几乎只露出两只眼睛,而战马也是除此,高大的辽东战马拖起重重的铠甲与人,却十分轻松。

    除了铁甲之外,与罗艺那支幽州铁骑相较,女真骑兵在马上则随意多了,除了一律皆有一张角弓之外,还有狼牙棒,骨朵,长矛,大枪,棍棒,大斧,小斧,铁锤等等五花八门。

    李重九也诧异,大隋骑兵冲阵时,使用武器多是马槊,或者长矛长枪,都十分统一。

    哪里有女真骑兵这样的,突地稽则是不以为意,对李重九说,儿郎们都懒散惯了,你们汉人那么多规矩,他们才不会呢,放心,我们靺鞨人有靺鞨人自己的战法。

    李重九本想让突地稽,将靺鞨重装骑兵操练了一下。突地稽哈哈大笑,言道你们汉人的操练,我们可不会,我们靺鞨人一生本事都在打猎上,打猎与打战是一样,不同是一个杀畜生一个杀人。

    说完李重九让突地稽,让靺鞨骑兵进行游猎时演练,只见本来看似散乱的靺鞨骑兵,虽阵形散乱,但行进间却是进退有序,前后结队行进,还有弓骑在旁掩护。

    似乎根本没有操练,这一切打战的本事,就是天生的一般。

    李重九不由感叹,历史上与粟末靺鞨同宗的黑水靺鞨后代,女真骑兵,历史上女真骑兵,就是以重装铁骑而闻名的。宋人评价女真骑,说虏有长曰骑兵,曰坚忍,曰重甲,曰弓矢。

    女真骑兵坚韧善战是十分有名的,什么女真不满万的话就不提了,他们自己就常说,不能打一百余个会合,何以谓马军!据说朱仙镇等与宋军的会战,女真骑兵都是冲锋打上几十次。

    想到那支历史上覆灭宋朝的女真骑兵,李重九心底不由起了一丝不快,但看向眼下的靺鞨骑兵,以及突地稽,乌古乃他们,现在皆是一番笑呵呵,没心没肺地大笑的模样。他们对自己的敬畏也是发自内心的,怎么能将他们与历史上烧杀强掳的女真骑兵相提并论。

    正如拿破仑名言公理和正义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若没有令人畏惧的势力,异族怎么会与你和睦相处。唯有一直永远的强大下去,才能屹立于民族之林中间。

    李重九想到这里,当下对突地稽,乌古乃满意点点头,然后言道:“乌古乃,我将这支骑兵以后就交给你了,有没有兴趣?”

    乌古乃顿时一愕,靺鞨人从记事以来,就没有一支这样的骑兵,所以能统帅这样一支精骑,对于他而言可谓是无比的荣耀。

    乌古乃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嗯的一声,算是答允下李重九的任命来。

    新军皆编组完毕,下面就是诸军犒赏之事。

    幽州的府库打下之后,李重九将丝帛,铜钱一并犒赏给上谷郡郡兵与番军。

    这一次众军可谓是皆大欢喜,对于郡兵而言,好处自不用多说。以往大隋的郡兵,皆是没有军饷,所以从军,就是服役,平民百姓征募到郡兵服役一年至两年不等,服役完就可以回家。

    故而对于郡兵而言,百姓们加入郡兵,都是实在活不下去,为了一口饭吃。要知道大隋的府军,也只是免掉租调赋而已,若要想发财,只能靠战胜之后劫掠,或者屠城才有收入。

    李重九的郡兵也是一般,现在天下大乱,百姓能吃饱一顿饭就是不易,军饷之事就是一个奢求。当然郡兵三度出征,第一次攻下上谷郡,第二次攻下辽西郡,第三次则是攻下涿郡。

    前两度犒赏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