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江山国色 > 江山国色第77部分阅读

江山国色第77部分阅读

    布阵李重九,你如何是我对手,此番你有难了。

    而这时李重九中军大营之内,尉迟恭,徐克,苏素,突地稽,崔序,金春秋等大将一并坐着。

    “原来如此,契丹人居然调动了靺鞨的白山部。”

    李重九将信纸一合,终于明白李虎援军被阻截,以至于甚至连信使也无法前来的情由。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契丹这一次对付自己的决心。契丹人能请动白山部,看来高句丽人也达成了默契吧。

    不过今日一战又如何,足以震动奚族契丹之宵小。

    “禀报可汗,在东北面山头之上,出现火光!”

    李重九眉头一挑。

    五月近六月,辽西已是近于夏日,午夜之时,清亮的夜风袭袭,将激战一日战场上的血腥味缓缓吹散。头顶的夜空,深邃而漆黑。

    李重九与众将登上山岗,山前平原巨大是契丹奚人的大营,除了寥寥几点火光外,一片漆黑,更东北面的方向,本该是一片漆黑的地平线,却出现了一片赤红色的亮光,照亮了那一方的天际。

    “会不会是契丹人,在袭击当地靺鞨部落?”

    “不会,也不至于在深夜袭击吧!”

    李重九双目一眯。随着火光熊熊升起,契丹奚人也是看见了,而在这时山下的契丹奚族大营,出现了马蚤动。

    深夜里出现人马奔走的景象,马蹄声震震,不知出现了什么情由。

    接着就是听到一阵吵杂的蛮语,深夜之中,由于距离太远,又是契丹话,大多数人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是听得一片吵杂之声。

    李重九眉头一皱,为将者都知道,深夜军营之中,禁止喧哗,高声喊叫,曾经就有这样一件事,一名老兵,作了噩梦夜半高呼惨叫敌袭敌袭,结果全军炸营,一个营的人马,不战自溃。

    正规军尚且如此,何况契丹奚族这样的游勇。

    契丹人亦不至于不明白这简单的军纪啊,但是偏偏十几万大军在那,契丹奚人又短于组织,如何能做到令行禁止。

    当下李重九言道:“命令骑兵出击,不要浪战,试探攻击一下敌军,打完就走,我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命令一下,当下李重九的骑兵纷纷就位,五百汉军郡兵骑兵,加上一千靺鞨骑兵,从山下突下,向对方军营马蚤乱之处奔去。

    似乎看到马蹄声的传来,对方军营马蚤扰更加厉害,还未等到军队抵达。

    对方大队大队的人马,乘着夜色,突然向山里奔跑而去。

    “真的炸营了?还是临阵脱逃?”李重九不明到底发生何事,但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擂起战鼓,命令所有骑兵,给我出击!”

    而这时契丹可汗大贺咄罗,在深夜之中起身,但这时候大贺摩会奔入帐中,言道:“父汗大事不好了。”

    大贺咄罗沉声言道:“怎么回事?”

    大贺摩会脸色苍白言道:“渥满都那个胆小鼠辈,他居然,居然半夜带着本部人马,弃下我们,连夜逃了。”

    “奚狗!”大贺咄罗话说了一半,顿时怒极攻心,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大贺摩会连忙言道:“父汗,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大贺咄罗没有说话,这时候李重九山上战鼓已是擂响,当下就是骑兵马蹄踏地声,远远传来。

    大贺摩会扶着大贺咄罗走出帐外,这时候几名契丹将领,提着刀子奔来言道:“可汗,可汗,那群奚狗逃了。”

    “我知道。”

    “不,可汗,现在不仅仅是辱纥王部,连莫贺弗,契箇也坐不住,他们也在奔逃。”

    第三百二十二章 帅旗

    炸营,又称作惊营,乃是军队之中,最恐惧之事,特别经历白日一日的战事,见到无数袍泽阵亡,士卒的心理压力,特别是刚刚上战场的新兵心底压力承受到边界时,越是没有组织训练军队,越容易发生。

    恐惧乃是最容易传染的,契丹奚族都是草草成军的,没有严格军纪约束,一下营内就崩掉了。

    待听闻奚族三部族长逃走,营地乱作一团的消息后,大贺咄罗与契丹众将都是面面相窥,若说脸上可以写字的话,他们必定想的是大势已去四字。

    不甘心!若是众人齐心协力,明日胜算,契丹人赶在李重九主力骑兵抵达前,赢面还是有的。但是奚人的短视,却让这一局面,化作不可能。

    众契丹人皆举着刀怒叱着奚族胆小如鼠,以及背信弃义,同时看着大贺咄罗,希望能有什么办法。

    可汗怎么办?

    大贺咄罗看了一眼,这些勇猛的将领,心道我契丹族的将士勇猛绝不逊色于任何之人,但为何却只能居于白狼水上这苦寒之地。

    我只是想为用我的刀剑,为了子孙后代的犁,夺取一片耕种土地,契丹人也可以像汉人一样,不能为粮食发愁,每到多余的孩子不用一出生,就放在寒水里溺死,大家能吃得饱,穿得暖,长生天,我有错吗?

    大贺咄罗深吸一口气,白色的胡须微颤,胸前的羊皮袍血迹猩红,陡然间他站起身来,向契丹八部的夷里堇跪下,言道:“我对不起契丹部,我对不起跟随我到这里的十万契丹人,这一战我们输了!”

    连一贯心高气傲,可汗大贺咄罗之言,其子大贺摩会将刀往地上一插,其余人皆是跪坐默然,有几人无声地抹着泪。

    喧嚣一阵接着一阵,陡然间对面山头之上战鼓齐鸣,汉军营门大开,全军出动。

    眼见奚族人炸营逃跑,汉军战鼓擂动,牛油火把点了,远远望去,如星火闪动。汉军率先追击攻击奚族大营,契丹将领于山上看去,只见黑夜之中,至听闻马蹄声滚滚,在火光亮处随处可见,奚人夺马而逃,自相践踏之景。

    而汉军因为在黑夜之中,尽管执了牛油火把,但可见度很低,推进颇慢,这个大多数患有夜盲症的时代,所谓的夜战,一般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自己人砍死自己人的,比看死对方还多。

    故而汉军就算想要追击也是有心无力,但恐慌之下,奚人自己炸营却自相践踏,已如一盘散沙,甚至奚人还冲撞了契丹人的大营,连契丹几个大营,也是跟着起哄。

    “胆小!”

    “懦夫!”

    “我们契丹人要死战到底!”

    契丹将领纷纷坐地而起拔刀。

    “慢着!”大贺咄罗将手一举,众将皆是一停。

    大贺咄罗问道:“靖边侯呢?”

    靖边侯罗艺与高开道的大帐紧挨在一起,对于山下的乱局,两军看得是一清二楚。现在奚族三部炸营,族长逃跑,契丹八部人心惶惶,营内也是乱作一团,唯独罗艺治军严谨,在十七条禁五十四斩的军规之下,营内丝毫声音也没有,只是守夜的哨兵和竖立火把更多了。

    但这时候罗艺治军严谨又如何?

    罗艺,高开道他们看着山下奚族士卒乱作一团的样子,顿时无语。

    高开道摇了摇头,言道:“没得救了,兵败如山,奚族三部直接崩营了,本来以为,明日可逆转战局了。以罗兄你之能,统领这十几万契丹奚族人,击败李重九又有何难。”

    罗艺双目一闭,仰起头自言自语言道:“这莫非是天命?”

    高开道摇了摇头,正待开口,罗艺这时将拳头往地上,愤怒一砸,地上的泥地被罗艺这一拳砸了一个坑。

    罗艺咆哮着喝道:“老子偏不信命!”

    罗艺目光绽起一丝决然之色,拔出长剑,指着山下李重九的大军,言道:“李重九黑灯瞎火下,也敢出兵,这般托大,不过是欺契丹奚人无力反击。但凡夜战,胜负乃是五五之数,我今日就要和李重九最后赌赌运气。”

    “传我命令,全军上马,给我盯住李重九的帅旗,即便死了,也要倒在向着旗的地方!”罗艺大声喝道,几名将领闻言后,一声不吭当下照作。

    他们多年戎马生涯,都是由罗艺亲兵一手提拔上来,即便此刻罗艺要他们上刀山下油锅,他们也是视死如归。

    “高兄弟,若是老子战死在此地,你就回去告诉成儿,替我报仇,投窦建德去吧!”罗艺上马昂然言道。

    高开道点点头,言道:“罗兄保重,我派五百人马助你一臂之力。”

    罗艺点点头,当下营门大开。

    罗艺率领一千五百骑兵,踏着夜色悄然前进。

    他率一千骑兵先行,而则高开道五百骑兵坠后一里之处。罗艺率军前进时,士卒皆无一声多语,甚至马嘴也是扎起,传令就通过撮哨来指示方向。

    黑夜之中,火把通明之处,李重九的帅旗赫然醒目,罗艺骑兵行进毫不费力,待逼近至帅旗近处时。罗艺突然示意众骑下马,一来将养马力,二来也是等待时机。

    奚族三部现在已是全面崩溃,李重九率领大军掉过头来,开始攻打契丹大营。

    汉军以布帛裹箭,点火射入契丹人大营。

    箭矢如飞,恍惚如夜空之中一道道流火闪动,契丹人大营之内,一片鬼哭狼嚎之声,尸体倒毙挂在栏杆之上,而帐篷亦是燃起了熊熊大火。

    营内,也有契丹士卒慌不择路乱窜,反冲向营门,结果尽数为汉军前排步槊阵捅杀。

    罗艺见契丹人死亡狼藉,却丝毫没有动色,只是摒住气,默然按剑。他没有令士卒贸然上前,而是等待着机会。

    陡然这时帅旗旁一旅士卒,被派上前去,他们是去清扫营门前被烧去的废墟,准备为大军攻入大营,请出一条道路来。

    这时帅旗之处,防御陡然薄弱,罗艺目光一沉,当下翻身上马,随从的幽州铁骑,皆是上次涿郡之战中,仅存的精锐。

    在罗艺喝令之下,一千骑兵当下朝着李重九帅旗所在,发动了突击!

    李重九此刻正看着契丹军营,他命令部下用牛油,羊油浸透的布帛裹在箭头上,射入契丹大营,这时风向正好,他也正可以借此风势,火攻契丹人。

    进展一片顺利,火光熊熊之中,映得他脸上有几分通红。

    正待这时他听闻到远处的马蹄声,这马蹄声来得突然,行进之时,仿佛地上一沉般。这马蹄声快而不乱,并非是草原游骑那般仓促,几乎带着一股节律般。

    他陡然转头朝马蹄声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是一片漆黑!

    李重九手持长剑朝马蹄声来的方向一指,言道:“吹号角,弩手准备,布阵于此!”

    “诺!”

    李重九一声令下,当下三百名弩手一并上前。他帅旗四周人马却并不多,此刻李重九不由背心一耸,仿佛被一条毒蛇从黑暗之中窥视一般,一股危险至极的感觉浮上他的心头。

    马蹄声越来越近,这时候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谁都知道李重九中军骑兵并不多,来此的多半乃是敌军。

    在号角声响起的一刻,各部不由皆是从契丹大营内退出,朝帅旗之处聚拢。

    李重九双目森然看着前方,前方仍是一团漆黑,但是马蹄声已是越来越紧,越来越近。黑夜之中,虽然己方火把通明,但却只能照得眼前二十步之内。

    三百弩兵一片忐忑之中,夜战里,对方有多少人,多少骑,朝哪个方向而来,他们全然不知,无法判断该如何放箭。但是他们唯一肯定,身处于灯火之下的他们,被敌人一览无遗。

    “弩手放箭一轮,步兵盾阵,陌刀手,步槊手上前!”

    “诺!”

    噗!

    弩手扣动悬刀,一片机括声,箭矢朝着一片漆黑之处射去,对方传来几声马嘶叫声,重物坠地之声,众人脸色皆是先喜后惊,喜得是他们没有射空,惊得是对方马蹄声渐响,说明刚才冲在前面不过只有几骑,而更多的人马,却躲在夜色之中,骗过了弩兵第一轮箭矢后,这才急冲而来。

    三百弩兵站作三排,第二波,第三波箭矢射出后,弩兵蹲下。在骑兵面前,弩兵只有射出一轮箭矢的机会,而之后的盾阵已是竖起,一排长矛长枪已是刺出。

    黑暗之中,突然一名身插数箭的敌人骑兵,从夜色中乍然冲出,随后更多骑兵破开夜色,举着马槊,狰狞地杀出。见到这一幕,步槊手心都是提起,握着矛柄的手,已满是汗水。

    砰!

    一千铁甲骑兵全力突阵!

    李重九看着这一幕,当下拔剑,对左右言道:“死守帅旗,不可动摇!”

    古代作战,帅旗就是军心所在,正如炸营崩盘一般,士气对作战有着巨大背向,李重九深知在夜中作战,一旦自己的帅旗一倒,各方就无从判断自己所在,当下军心就混乱,战局就会被逆转。

    而敌人认准了帅旗来攻打己方一般,抱着就是这个目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具装甲骑的威力

    一千幽州铁骑犹如黑夜之中杀出的幽灵一般,令郡兵措手不及。

    马蹄声滚踏,牛油火把丢在地上,马槊挥过,一人人被凶狠的挑飞,战马践踏而过,身披铁甲的郡兵士卒,被战马一头仰天撞飞,整个人如破麻袋般重重砸在地上。

    幽州铁骑付出伤亡数十骑兵的代价后,冲破盾阵,进入大杀特杀。郡兵虽是精锐常备,但是幽州铁骑,乃是整个大隋第一流的精兵,当初了防备东突厥,朝廷几乎用全国之力组建三千重骑,在涿郡坐镇,用于战略机动。

    铁骑威力,这是在冷兵器时代,难以直视的。历史上汉人自隋以后,就削减了重骑,改以轻骑,很大的原因乃是中原的马种,大多只有只有两三百斤,无法负荷重骑,若配可以负荷重甲马种,又显得太过昂贵了。

    而欧洲马多有阿拉伯马血统,七八百斤等闲,故而可以符合重甲,所以欧洲铁罐子重骑成为一个时代的标志。

    辽东崛起的通古斯民族之战马,却可以负重,因此偏擅重骑,历史上女真人偏好重骑轻骑搭配,乃至有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抵之说。之后女真国祚衰微时,完颜陈和尚的忠孝军以重骑崛起,重现祖先辉煌,而蒙古人虽是以轻骑横扫天下,但也不是没有配备重骑的,再之后的明末的满洲八旗,乃是历史上重骑最后的一次复兴。

    面对幽州铁骑,郡兵们不免动摇了,人皆是贪生畏死的,郡兵努力抵抗了一阵后,当下阵形崩溃,众士卒不顾将领的阻拦,当下拔腿而逃,被幽州铁骑碾在身后追杀。阵形一破,幽州铁骑跟是肆无忌惮在阵中肆掠,几乎成为一场屠杀。

    李重九一旁苏素见此情景,急忙言道:“小九,这罗艺用得是尔朱荣在邺城之战破葛荣的战法。”

    邺城之战!

    当时邺城之下,葛荣率领六镇起义之兵号称有百万大军,结果尔朱荣以七千精骑就轻而易举地将其击破。尔朱荣所使用的战法,就是率铁骑直捣葛荣的中军,将葛荣生擒后,起义大军尽数投降。

    罗艺现在的手法与葛荣如出一辙。一击封喉,果然是最狠辣的手段。

    不过一会,阻拦的郡兵已经完全溃败,被幽州铁骑拿着马槊在后追着碾杀。

    “不如放倒帅旗吧!”安乐郡郡守刘易,早已是吓得面无人色。

    一旁苏素听了脸色一变,言道:“你在说什么?”

    刘易伸手向前一指,言道:“死守也守不住,你们各路刚刚返回增援的郡兵,还在半路上,来不及赶回……”

    “再言放倒帅旗者斩!”李重九厉声言道。刘易见了,当下低下头,言道:“请大帅恕罪。”

    李重九心道自己率军南征北战多时,一贯虽少有逆风战,士卒习惯了大胜,连捷,虽凭此气势锻造出一支精锐,但是士卒却少了一股血战到底的决心。

    李重九言道:“帅旗就在这里,决不可动摇,命令各军前来救援。”

    而同时,靖边侯罗艺手持马槊,他刚将马槊从一名郡兵士卒的胸膛拔出,那胸腔里的热血溅得他浑身铁甲上,满是鲜血。

    “可惜了,你本有机会砍老子一刀,不过就算砍了,老子有重甲在身,你也伤不了老子。所以你死得毫无用处,懂吗?”

    这名垂死的士卒双目圆睁,鲜血不甘地从口中喷出,最后轰然倒在地上。

    而一旁罗艺的亲兵亦是杀了十几名士卒,纷纷上前言道:“大帅,没事吧?”

    罗艺言道:“伤不了老子,只是没想到这郡兵,居然还有几个带种,竟敢返身。不过那又如何,伤得了老子吗?”

    众亲兵纷纷豪迈的大笑。

    这时一人伸手一指,言道:“侯爷,那敌军的帅旗就在眼前!似乎正在列阵!”

    罗艺双目一跳,将头盔内的铁面一摘,言道:“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