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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第125部分阅读

,这时城头之上,却爆发一阵欢呼之声。

    李重九与众将都抬起头,但见赵字大旗,已飘扬在东城城楼之上。

    数名赵军士卒拿着厚背砍刀,正在猛砍吊桥上的铁链,锵锵的金铁之声并作。

    砍断了!

    不知谁说了一句,吊桥上的铁链本砍断,吊桥亦是轰然从城门处垂下,重重地砸在护城壕上,掀起了一阵黄褐色的尘土。

    而城门等候已久的赵军骑兵,万马嘶鸣,不等尘土散去,众骑兵一并从吊桥之上驰骋而过。

    几十名骑兵簇拥在城门洞前,骑兵在城门前勒马打着圈,之后一并拔刀,劈砍着紧闭中的城门。

    城门发出咚咚密集的响声!

    “混账,只顾着砍吊桥,还有城门呢?”

    “老子要进入,破城首功是老子的。”

    众骑兵大吼着。

    城门洞内大吼着,而一旁随着城东城楼的占据,城头上的箭矢越来越弱,而越来越多的云梯在城头上架起。

    赵军士卒鱼贯从云梯之上登城……

    半个时辰之后,李重九与众将已策马在邯郸城内的大街上。

    “夏军虽奋勇抵抗,不过我军也只用了一日就攻破了邯郸城。眼下刘黑闼只剩下永年城一处孤城了。”薛万彻激动言道。

    李重九点点头,对众将言道:“我已决定,令英贺弗部三万骑兵支援雁门,上谷。”

    众将听了一愣。张玄素突然也是不语。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武安,邯郸,黎阳,大名我会各令一员大将坐镇,并各留下五千人马把守,李文相,李德逸替我安抚河北各郡,至于其余各郡,我不会分兵驻守,全部集结至永年城下,至于额托率两万骑兵,以及我军主力于洺州城下,与刘黑闼决最后之胜负!”

    李重九看向张玄素,薛万述问道:“两位爱卿乃是我的谋士,以为如何?”

    薛万述言道:“微臣毫无意义。”

    张玄素则言道:“此虽非上策,但也非下策,看似折中,但众将都可以接受。故而臣没有意义。”

    李重九笑着言道:“张爱卿,话中有话。”

    张玄素言道:“上策常常太过冒险,下策太过保守,往往中策才是最好的决定,不是吗?王上。”

    李重九闻言哈哈大笑。

    第五百零八章 大军围城

    永年城建城已久,最早叫曲梁城,乃是战国时期赵国功臣毛遂封地。后称为广年县,名字一直沿用到开皇年间,因讳隋时杨广的广字,遂改为永年县。

    自李重九作出攻略永年城的决定之后,令昙宗替突地稽守黎阳城,替出英勇善战的靺鞨族士卒,奚族大将乞阿术守武安城,王马汉守邯郸,令郭孝恪守粮草重地大名。

    如从刘黑闼处归降的河北降将,李重九让他们各备本部人马,替换出驻守在当地的赵军。如李文相为河北道总管巡清河,武阳二郡,李德逸为海东道总管巡平原,渤海两郡,诸葛德威为河间总管巡河间郡,王小胡为信都总管巡信都郡。

    各地的赵军从四面八方向永年城云集而来。

    在攻陷了永年城外围的邯郸,武安,洺水之后,李重九大军从四面向永年合围,将其永年城附近坞堡,戍堡一一拔除。分进合击的战略到了最后一步,李重九与徐世绩,额托,尉迟恭,薛万均,乌古乃各路人马在城下会师。

    包围永年城的赵军达到六万之众,将城池包围得水泄不通。

    现在席卷河北的落幕一战,最后的目标,永年城即在眼前。赵军铁蹄踏破此城之后,阻扰李重九一统河北的最强劲敌即已扫平。

    六万赵军将士,从将领至士卒,望着前方一片洼泽之中的永年城,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等待毕其功于一役,平定河北的最后一战。

    “王上,永年城不好攻啊!”

    徐世绩以及赵军众将,陪同李重九视察永年周边的地形后,如此向李重九禀告。

    李重九心底有数,看向徐世绩言道:“直说无妨。”

    徐世绩手指着永年城城头言道:“王上你看,这永年城身处于大泽之中,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座水城,这城池四周都是万亩洼地和一望无际的芦苇,这样的地形十分不利于我军骑兵冲击于城下。”

    李重九持着马鞭看向前往,这永年城左近正是如徐世绩所言,四周水泽纵横,芦苇密布,若要攻城,大军必须驻扎在泥泞和水洼中,而且如此地形,让从幽京带来攻城武器亦是很难施展。

    张玄素向李重九言道:“据城中细作传出的消息,刘黑闼建都永年后,早就做好了备战之意。永年城城周六里又十三步,乃是武安郡最大的城池,此城又是河北唯一的旱地水城,易守难攻,刘黑闼早做好固守之意,六月时就将河北夏粮尽数屯于城内,可容城中两万夏军两万百姓食至过冬。刘黑闼还在四座城门后,又修建了四座瓮城,因为瓮城的城门上也有城门楼,所以此城又有了四门八楼之称。

    “刘黑闼除了加固城门防备外,又在四角修建了四座角楼,城垣之上有二十六座铺舍,作为掩兵之所。今年秋天,刘黑闼又动员两万民役,引滏阳河入城周,将围城的护城河挖深。另外在城楼上,还布置有抛石机,八牛弩。”

    赵军众将听了面露凝重之色,李重九问向降将程名振,苏定方道:“以你们所知,永年城可有破绽可寻?”

    苏定方默然不语,望向永年城不说话。

    程名振听了倒是言道:“以末将所知,实难以攻城。不过永年城地势低洼,不如调集民役在城东建一土山,居高临城,或许可行。”

    “那要动员多少民役?”

    程名振言道:“最少一万民役吧。”

    李重九看着永年城,心底略有所思,言道:“立即前往洺州各县动员五万青壮民役。”

    程名振言道:“一万民役就好了,何必动员五万民役。”

    李重九言道:“我军要攻下永年城,就必须速战速决,反正动员的民役再多,所耗者不过兵粮罢了,有黎阳仓在手,孤眼下唯一不缺的就是军粮。”

    薛万述言道:“王上所言甚是,臣立即从黎阳仓再调十万石军粮来。”

    军令一下,赵军立即动员。

    此刻在永年城内,刘黑闼与凌敬于东北城角楼之处,一并眺望着远处赵军大营。但见军旗猎猎飘动,赵军大营威严如山耸立,连绵望不到尽头。

    为了准备夏赵决战,刘黑闼加固了永年城,眼下他身处角楼,就是今年夏秋加盖的,即可以用于眺望,也用于防卫城墙棱角转弯之处。要知道攻城一方最喜在城池四角进行凿城。

    刘黑闼虽早有准备,但是对于合围城下赵军,仍是不敢掉以轻心。

    凌敬认真向刘黑闼禀告言道:“眼下赵军已是合围我永年城,四面布阵于二十里外,听洺水沦陷前最后传出来的消息,李重九命四将,分别屯于黎阳,邯郸,武安,大名四城,此作为第二重包围。”

    刘黑闼听凌敬言道:“李重九是下了决心了,两重包围网,是要我刘黑闼困在永年,插翅难飞。”

    凌敬言道:“反正大将军,也不想离开永年城,眼下战局大致如此,突厥猛攻赵军边塞,赵军围攻永年城,现在就看两家谁支撑更久一些。”

    刘黑闼点点头言道:“城下都安置好了吗?”

    凌敬言道:“大将军请放心,都布置好了,城内现在有两万余士卒,以及近两万夏军士卒,夏国官吏的家属,这都是我们自己人,在赵军合围前,我们特意清除了一切无关人等赶出城外,以杜绝任何赵军细作。”

    刘黑闼言道:“赵军细作的渗透无孔不入,之前各城陷落,听闻都有赵军细作在其中作为内应,要知道此军虽为我心腹,但人心隔肚皮,城中不少将领,士卒很可能早都被张玄素,以及之前夏军降将收买。”

    凌敬言道:“此乃关键之刻,若要安定人心,需以严令峻法,我军可以行连坐之法,士卒中五人为一伙,相互监督,一人有差池,全伙皆斩,而将领三人为一伍,亦是如此。此外四门都要选可靠心腹的将领把守,把他们家属都置于大将军府内,以作为人质,此危乱之时,相信大将们也是可以理解的。”

    “另外城内粮仓,武库,还有九坊坊门也要着人看紧,如此可绝内患。”

    刘黑闼听了言道:“就一切依你说的行事。”

    说到这里,刘黑闼顿了顿言道:“我看城东这里地势较低矮,赵军很可能选择这里破城,需加强此地防卫。”

    凌敬言道:“大将军英明,我就安排人去办。”

    想到这里,刘黑闼点点头,大步走下东北角楼。

    次日,正是秋风肃杀的天气。

    李重九从洺州各县征调的五万余民役,被驱至永年城下。乱世之中,被征调为军役,乃是九死一生,洺州百姓听闻征调,都不愿意前往。

    不过赵军派出番骑,手持兵戈,凶神恶煞一般堵住各城各村要道,令百姓无从奔逃,只能从命。

    赵军当下尽发洺州各县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成丁为役,驱至永年城。

    百姓们担惊受怕从各县征发而来,行了一日,待到天擦黑了,才赶到赵军大营。

    路上番骑持戈巡弋,就算再伶俐之人也是不敢逃亡,但来到赵军大营后,见到是却是另外一幕。

    军营里弥漫着一股令人沉醉的麦秆烧过后散发的香气,在可坐上千号人的空地,十几个巨大的圆木桶内盛放的是绿油油的菜汤,一旁金黄铯黄澄澄的麦饼堆砌得如小山一般,最重要还是几个米缸大小的桶里盛得满满的粟米粥。

    赵军伙头军还正一样一样将粥饼往空地上搁,这一幕看得走了一日路的百姓,都是口水长流。

    “看什么,都是你们的,一会儿张大了嘴给我吃,不要急,说过管饱。”

    民役听了听闻后都是爆发出欢呼声,对于平日在家里每日两餐,一顿干一顿稀,浑年都没有吃饱过的百姓而言,这简直是每夜梦里憧憬的一幕。平日就算是逢年过节也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百姓们皆是不敢置信,那押送的赵军伙长又言道:“瞧,你们这点出息,以后只要好好干,每天都有这么好的吃食,我们赵王爱民如子,视天下为一家,不仅是赵人,河北百姓都是一视同仁。你们不要军令,每服完十日军役,就可以得一斗米,干完三十日,保证你们老婆孩子一家子这个月的吃食都不愁了。他娘的,老子乃是府军上兵,一个月也才两斗米的兵饷,便宜了你们这些田舍汉了。”

    这些百姓听了都是目瞪口呆,从未听说过服军役还是米粮可给的。当年炀帝诏发河北诸郡男女百余万开永济渠,当时是大业盛世时,大隋如日中天。负责督建永济渠大臣阎毗,为赶工期,甚至连妇女也被迫服役。

    为了修建这条永济渠,百姓尸骨垒垒,而永济渠成后,阎毗(注一)也未给百姓任何报酬,当时百姓服民役乃是天经地义之时,大隋律法规定百姓每年都要服二十日之役,百姓服役时甚至还要自带粮食。

    而眼下来赵军服役,百姓们不仅每日有如此丰盛饭食,一个月还有三斗米的报酬,这待遇简直如同是在做梦一般。

    注一:阎毗的儿子,就是大名鼎鼎的阎立本。

    第五百零九章 土山临城

    永年城东,垄垄相连成块的农田上,顿时被无数脚印踏得稀烂。

    军中的驮马,将一袋一袋装载着的干土的袋子运至城东,随便往地上一丢。民役就动起手来将袋子揭开,将干土倒在泥地,或者直接在草袋子上盖几铲子浮土,用木锤敲打夯实。

    一个晚上,城东的土山几乎是在须臾之间,就建起了一小半。

    天空微白,劳作了一夜的民役了摸了把额头上的汗,一个个疲惫不已,这时赵军的伙头军将朝食抬到工地上。

    民役了见了喷香四溢,黄亮浓稠的粟米粥,各个都是肚中乱鸣。

    当下早有吃饱了轮班民役,上前替换接过工具,劳作了一夜的民役皆是拿着粗陶盆盛了满满的粟米粥,再加一小块小葱拌豆腐,一整块海碗大夹着高粱的麦饼,蹲在泥巴地里甩开了腮帮子,胡吃海喝。

    人这一辈子求得是什么,不就是一日三餐。虽说不是新粮,但百姓们也是吃得欢,当初赵军承诺一日三顿饱饭果真是说话算数。

    见之一幕,民役们都是干劲大增。

    见到民役们干得热火朝天,一旁督建土山的徐世绩,满意地点了点头。

    兵家里,以土山攻城之法,称作临。以临攻城,虽比蚁附攻城,兵力损失小,但是十分消耗人力,若是不是攻城方有足够的人力,很难实施以此战法。

    过去劳师远征最怕的就是军粮不济,经常士卒未到大战前,都吃不了饱饭,更不说是增调民役。

    如堆砌土山之事,一般都由营中辅兵完成,往往令围城士卒疲惫不堪。对于深通军略的徐世绩而言,当然知道战争胜负,绝非两军摆在台面上彼此的兵力数字,特别是这样攻城战胜负,其胜负手在于士卒士气,以及兵粮供应。

    但眼下一幕,却是令徐世绩见得十分满意,六万围城赵军得到了充分的休息,有了黎阳仓中的存粮,在粮米源源不断供给下,这五万民役几乎就成为五万生力军,这土山的工期比预计加快五,六倍,不断地垒高。

    在土山左近,风吹芦苇地,赵军士卒头盔上红缨夹杂其中,摇曳而动,五千赵军士卒埋伏其中,一旦夏军来干扰土山修葺,他们即可上前迎敌。

    “将军,开饭了。”

    徐世绩点点头,一旁亲兵给他端上上好精粮作的白面馍馍,一小碗雕胡饭,还有一碗浮着油腻的羊肉汤。

    攻陷黎阳仓后,赵军伙食也是不错,如徐世绩这般的将领可以食精粮,荤腥,普通士卒吃得虽是简单,但也是三餐管饱。

    徐世绩接过白面馍馍,先问士卒吃过没有,得到肯定答复后,自己才下肚,亲兵最后还给他端上了一壶去油腻的饮子。

    这边干得热火朝天的景象,早已是惊动了守城的夏军,但见赵军在城下修葺土山后,立即就有人禀告了刘黑闼,凌敬。

    刘黑闼,凌敬闻之后,待天明之后,赶来观看,东面的守城将领言道:“我们东面城墙本就比城北,城西,城南低矮,赵军利用这一点,看来是要以土山攻城之法,破我城墙。”

    “果真如王上所料,赵军果真是要打东面城墙的主力,”凌敬抽出折扇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胸有成竹地言道:“不过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自古以来,攻城不过两途,一乃是飞天,二乃入地。土山攻城乃是飞天之举,我们只要依法御之就不必担心。”

    刘黑闼点点头,问向守将将领言道:“可知赵军大将是何人?”

    守城将领向清晨迷雾中显得朦朦胧胧赵军军营一指,言道:“那土山之后,似竖着一面徐字大旗,依我看应该是赵军大将徐世绩。”

    刘黑闼,凌敬,闻言皆是面露凝重之色。刘黑闼言道:“徐世绩乃是赵军第一名将,连我也未必是他对手,你严令士卒不准轻易出战,只能守城,懂了吗?”

    东城将领听了连忙答允,当下又道:“大将军城东城墙低矮,卑职和下面的士卒每日都是坐如针毡。”

    之后刘黑闼言道:“你不用担心,我在此加派一百名弩手,一百弓手加强城墙上的防备,我会再令一军驻扎在齐名坊,以备不测。”

    夏军大将闻言大喜,欣然谢过。

    刘黑闼,凌敬当下返回大将军府。

    太阳越升越高,到了晌午,距城两百步外的土山,已是垒砌得几乎与城墙等高了,看着赵军民役们热火朝天的干活,土山一寸一寸的加增,东城守将当下坐立不安,若是土山再加高上去,永年城中的虚实,将为城外的赵军一览无遗。

    夏军东城守将是惊恐赵军土工作业如此之迅速,而一旁夏军士卒看见赵军民役们的伙食,却是不由口水长流。

    自古以来,守城一方粮草紧张已是惯例。刘黑闼虽事先早有储备,但城内粮草也是十分紧张。

    在围城前,夏军正兵每日两餐饭食,但赵军合围的一刻,除了登城的士卒外,已是减到了一餐饭食,还?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