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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第147部分阅读

    飞舞着双刀背着孟海公,从乱军中杀出。

    虽说马赛飞长得不怎么样,又是一双大脚,但孟海公对这位糟糠之妻,又敬又重,甚至也让她率一旅女兵从军。

    孟海公,马赛飞之下,左手边刘黑闼大将范愿,当初李重九席卷河北时,范愿心知不敌,就率人马逃过黄河,投奔孟海公。

    而在范愿之下,则是郓州总管蒋善合。蒋善合本是郓州节尉,隋末起兵造反后,他据了郓州一州,但他知道凭一州之力,没有什么作为,于是为了自保他降了孟海公,被孟海公委以郓州总管。

    范愿,蒋善合二人都是孟海公麾下独自掌兵的大将,地位不同其余诸将。

    而孟海公右手边则是他的亲信,一名面貌凶恶的,乃是其从弟孟啖鬼,是起兵之初就跟着孟海公的,还有一人则是孟义,乃是孟海公和马赛飞之子。他们之下都是孟军的将领,多半与孟海公都是沾亲带故的,算是孟家的子弟兵。

    现在孟海公拿着李重九这张檄文,翻来覆去地看,他虽不识字,但这丝毫也不妨碍他认真地看着檄文。

    孟海公看向众将问道:“李重九传檄要某去洛阳,参加他的登基大典,你们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其妻马赛飞道:“相公李重九并非是良善之人,当初王世充请他去洛阳解围,结果他直接谋了洛阳,还杀了王世充父子,将他一族尽数流放。此人手辣得很,妾身怕你去了洛阳,会羊入虎口啊。”

    孟啖鬼道:“大哥,我们好容易才有了今日地盘,都是弟兄们提着脑袋打下来的,要我们将心血拱手让给李重九,心底真是不甘啊,不过仔细想想,他娘的,万一我们不降,我怕李重九会第一个拿我们开刀啊!

    孟啖鬼之言,令众将纷纷点头,孟海公创业艰辛,好容易才有了今日三州之地,李重九一句话叫他投降他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

    “可是我们距离齐郡这么近,李重九的兵马一个晚上都可以打到我们城下,万一与赵国开战,我们有几成胜算?”众将中一人也提出质疑。

    孟海公左右为难,犹豫了一会道:“徐圆朗他怎么说?他要不要去洛阳?”

    “听兖州那边来的消息,说徐圆朗准备称病不去,但是还是派儿子去洛阳观礼,并送上黄金百两作为贺礼。”

    孟海公闻言叹了口气道:“这徐圆朗地盘兵马都强过我,他都派了儿子去观礼,看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徐某人对赵王还是很忌惮的啊。这事真难办啊。”

    “李重九与我有杀主之恨,主降臣不降,孟公若降,我范愿就率军投他人!”范愿当即开口道。

    众将听了这话不由有气,这范愿率军客居于他之处,每日所费钱粮皆由孟海公所出,但其人拥兵自重,为人狂妄。众将对他早有不满,但孟海公却对他很看重,反而养成了此人今日骄纵的脾气。

    不过话说回来,眼下孟海公若真要保持独立,范愿的兵马就是孟海公现在的筹码,有了他多少也能抵御赵军一二。

    一旁众将连忙劝道:“范将军,千万不可如此啊,看在以往相交的薄面上,还请担待一二。”

    “范将军,有话好说,不要着急。”

    范愿哼了一声问道:“那么主公到底现在是什么意思?”

    孟海公道:“这……”

    范愿道:“婆婆妈妈的,好不痛快。”

    孟海公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就不去洛阳了。”

    范愿见孟海公屈服,当下更加骄横地道:“这还不够,主公不如杀了赵军来使,表明决心,再联合在山东的唐军大将淳于难,綦公顺,臧君相等人,只要孟公保住山东,李唐大军攻下洛阳时,李重九还能顾及河北,将来山东都是孟公的地盘了,如此不是很好。”

    孟海公道:“范将军说的有道理,就算不降,但暂时也不是与李重九交恶的时候!”

    说到这里孟海公道:“传赵国使者。”

    范愿听了气呼呼地道:“主公……”

    “范将军,罢了吧。”

    见孟海公不肯杀赵国使者,范愿甩袖怒气冲冲而去。

    赵军出使的使者乃是薛万述,他递送诏书后,在厅外喝茶已久了,眼下听到孟海公相召,当下从容入内。

    “不知孟公商议的如何呢?”薛万述直接开门见山。

    孟海公笑了笑道:“薛侍郎,先坐下说话。”说到这里,当下有一人来给薛万述摆上椅子让他坐下。

    孟海公道:“赵王陛下在洛阳登基,孟某本该亲自去道贺,捧个场子,但孟某近来身子一直不太好,没有办法上路前去。”

    薛万述看孟海公气色无碍,知是托词。不过既是托词,薛万述也不去揭破只是道:“孟公无妨,洛阳城内有不少朝廷御医,孟公若是要治病,在下必然给你安排最好的御医。”

    说到这里,孟海公笑着道:“赵王有心,孟某实在是走动不便,不如派一位御医来就是了。”

    “既然孟公不愿意去洛阳也无妨。”薛万述笑了笑道。

    孟海公众将没想到薛万述如此轻易就将事情揭过,不由喜出望外。

    孟海公妻子马赛飞却多了个心眼道:“薛侍郎不是有其他条件吧!”

    薛万述点点头道:“夫人高见,薛某确实有其他的条件,听说刘黑闼的旧将范愿在孟公帐下。孟公既不去洛阳也可,让范愿到洛阳一趟也行?”

    第五百九十七章 传檄而定

    薛万述谈出他条件的一刻。

    这时帐后突有人哈哈大笑道:“老子还未杀你,你倒是要打起老子的主意来了。”

    孟海公,马赛飞都是脸色一变,但见范愿从后堂大步走了出来,没料到他还没有走。方才他们怕范愿与赵国使者冲突,有意他退避一旁,可是此人自己倒是出来。

    这回可是真是拉破脸了,孟海公要么现在献出范愿和要么降李重九只能选一条路了。

    “范将军!此事不能急躁啊。”孟海公试图能最后弥补一下。

    范愿横了孟海公一眼,大步从后堂走出冷笑道:“我就劝主公方才要杀你,主公心慈手软没有动手,眼下既是你不仁我也不义了。”

    说到这里范愿拔出刀来,这是要当堂杀人立威,斩杀了赵国使者后,孟海公不起兵反赵,也要起兵了。

    薛万述看了范愿手持利刃,全无惧色道:“果真范将军在这里最好了,陛下已是赦免了刘黑闼旧部,你跟我去洛阳,陛下必是封官赐爵,赦免你的旧罪。同时陛下对于孟公也有厚赏啊。此一举两得”

    范愿冷笑道:“到了此刻你说烂了嘴也是没用了。”

    “若是我死在这里,赵王必兴兵为我报仇,是战是和,孟公你意下如何?”薛万述沉声言道。

    就在此际,郓州总管蒋善合突将椅子踢到,拔刀来到薛万述身前护卫大声道:“孟公,臣大欺主,这范愿你如今还要忍吗?”

    孟海公身子一抖,还未说话,一旁马赛飞从靴边拔出飞刀,一刀飞掷向了范愿后心。

    这一刀射得又疾又快,范愿武艺不差也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但是却忘了马赛飞有这一手飞刀绝技。

    当下范愿后心中刀,仰头狂吼一声。

    “范愿,我夫君忍你很久了!”马赛飞厉声言道。

    满堂将领都是起身,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但见范愿后心中刀,回过身来指了马赛飞道:“你好……狠!”

    话说了一半,范愿身子一斜,缓缓地栽倒。

    孟海公站起身来,大步走到堂中于地上范愿的尸首看都不看一眼,径直对薛万述道:“薛侍郎,你受惊了。”

    薛万述从容笑道:“孟公能除此逆贼,陛下肯定会记住的。”

    孟海公哈哈笑着言道:“这事好说,好说。”

    当下孟海公看向蒋善合道:“蒋总管,这事你干得很好,将这逆贼的人头砍下来,还有帐外此人亲兵也一并交给你料理了。”

    蒋善合点了点头,当堂割下范愿的人头。薛万述见孟海公见事极快,一当下了决定后,动手狠辣且快速,不愧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一方诸侯。

    孟海公当下对薛万述道:“说来惭愧,之前受此逆贼所迫犹豫甚多,但现在某已是悔悟,立即携夫人前往洛阳参加陛下的登基大典。”

    薛万述闻言大笑道:“孟公有心就好了,陛下一定扫榻相迎啊!”

    孟海公,马赛飞也是一并大笑,蒋善合听闻帐外的笑声,亦不由露出笑意,当下对部下道:“将范愿都给我料理了。”

    永济渠上。

    李重九正乘船南下,马上要到黎阳,转入黄河河道。

    李重九将一奏折看完,欣然对身旁的曹纹道:“这件事你们风闻司作的不错,先是察觉了范愿潜伏在孟海公麾下,又策反孟海公大将蒋善合,最后水到渠成,迫得孟海公向吾投诚,此不仅免了一场兵祸,而为我军平添了一郡之地,及上万兵力,实在是功不可没啊。”

    曹纹连忙道:“陛下不敢当此称赞,此事若无薛侍郎深入虎岤的勇气决心,我们也不能促成此事。”

    李重九听曹纹这么说点点头道:“是啊,此事薛爱卿是冒了风险的,希望下一步清剿徐圆朗时,不要再有如此周折。任何时候,不战而屈人之兵都是上之上者。”

    曹纹当下低下头道:“卑职受教了。不过徐圆朗恐怕不容易定下,这一次他只派他儿子来洛阳,自己告病在兖州。同时据兖州细作传来的消息,徐圆朗在兖州不仅继续修筑城墙,还在此快农忙的时候又募三千新军,看来是要备战,真是不知死活。”

    李重九道:“此人不可轻忽,他的兵马比孟海公强,自然有本钱这么做。朕再看一看。”

    “那么杜伏威呢?陛下他这一次可是提出与我军各治山东,江淮,这显然是要与我成南北分庭之势。”

    李重九听曹纹这么说,沉思道:“王世充之后,就算杜伏威麾下的江淮军最能打了,杜伏威想灭掉李子通后再北顾,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很响,不过朕现在倒是真一时腾不出手来收拾他。先忍一忍,他提出条件先答应下来再说,终于一日会让杜伏威喝朕的洗脚水。”

    曹纹听了笑着言道:“那好。”

    李重九道:“眼下重中之重,乃是水军打造,这一次朕能侥幸夺取洛阳,所赖水军之力。将来伐高句丽,下江南,定黄河,都要用到水军,你们风闻司多用心找有经验的船匠,让他们到大赵来,我们给与他们厚禄。”

    “另外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军虽有舰队,但水师操练不足,北人毕竟不擅水战。而李唐不同,前几日风闻司对李唐那支川蜀水师实力的评估我看了。李渊的川蜀军团,其李孝恭,李靖,李瑗,庞玉,许绍都是大唐名将,特别是李靖,此人绝对不可小视。”

    “李靖?我还以为陛下担忧的是李孝恭呢?”曹纹开口道。

    李重九道:“李孝恭也是名将,但不过更享其名罢了,李靖才是真正务实的将才,李唐川蜀水军不仅有李孝恭,李靖二人,而梁国最善水战的周法明又叛唐,萧铣手下没有大将,我担心若是李唐真的调遣水师,顺长江而下讨伐江陵,萧铣会吃了大亏。所以你要尽快将这份报告,命令转交给萧铣,并且风闻司也要密切川蜀唐军动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告之梁国。”

    曹纹听李重九这么说问道:“陛下如此看重梁国,是否有其他用意呢?”

    李重九道:“不错,只要萧铣在江陵一日,能握住襄阳这座重镇,唐军就一日不敢攻打洛阳,所以襄阳在,洛阳也就安稳,襄阳不在,洛阳也就动摇了。”

    第五百九十八章 李重九的家事

    当初隋炀帝开永济渠时,是以沁水为干流,南达于河(即黄河),北通涿郡,建成之初,隋炀帝驾五层龙舟从洛阳经黄河永济渠至涿郡,当时可见永济渠载数千石之上。

    但之后永济渠水量有所下降,特别是到了今年三月,沁水水量逐小,河流堰塞。永济渠行一般小船尚可,但再通过大船已是十分艰难。

    为贯通幽京,洛阳两都,河工之事,已是新摆在李重九面前的要事。

    现在李重九舟船从永济渠入了黄河时,黄河水面,再复是百舸争流,千帆竞渡的场景,在永济渠上游的板渚渡,是黄河至通济渠的入口。若说永济渠是黄河通幽京,连接河北,那么通济渠,就是由黄河通江淮。当年宇文恺一开通通济渠,杨广就从洛阳坐着龙舟,直至江都。

    由此可见,杨广真是一名雄才伟略的君主,永济渠,通济渠这都是非百万人,不能完成工程,也只有当年大隋国力空前时,才能完成。由此也可看出杨广为何要迁都洛阳的意图,因为永济渠,通济渠的,都是洛阳。

    从洛阳坐龙舟,北进可抵幽京,南下可至江都,杨广迁都于洛阳,龙舟可顺水而至两地,相反若建都长安,只要三门峡阻碍存在一日,从长安至洛阳的黄河水路就一日不能贯通。

    如此杨广修建南北大运河又有什么意义,不是抛了个媚眼,给瞎子看吗?

    如果说大业元年迁都东都为一,大业二年开通济渠为二,大业四年开永济渠为三,大业七年从永济渠用兵辽东为四,那么一步一步杨广都是谋定而动。

    只是修建东都洛阳,永济渠,永济渠,都是劳民百万的大工程,仅修建永济渠一事出动民夫百万,死者十有四五,河北服役男子不足,还以妇人来凑。三大工程一建,再到后来三征辽东惨败,隋朝精锐覆没,终于导致了偌大一个隋帝国的崩溃。

    若说杨广暴戾,视百姓性命如草芥,那么当年汉武帝为了征讨匈奴,弄得举国民怨,将文景两朝的积蓄打空,不也是如此吗。杨广与汉武帝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打赢了一个打输了,就是这么简单。

    只要杨广能耐心一点,将登基后前七年的事,用十五年或二十年的时间来办,那么杨广不是没有超越秦皇汉武的可能。李渊父子也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呆着,断没有染指江山的可能,当然了李重九也未必有今日,更不说还娶了杨广的女儿,大隋的公主。

    但话说回来,李重九现在占据的洛阳,与李渊占据的长安相较,各有所长。李渊据都长安,能得到天下最强的士族集团,关陇士族的支持,这可是人和。

    而李重九占据洛阳,则扼住了永济渠,通济渠,黄河下游的,整个中原的交通枢纽。何况宇文恺当年修筑的洛阳宫城坚不可摧,抵御住杨玄感,李密,李世民三次各都是十万兵马以上的强攻。李重九据守洛阳,也等于获得了地利。

    虽都说地利不如人和,但转个角度来看,李渊虽据守长安,山河四塞,只需防备河西吐谷浑,突厥就没有大的外患,但关中已并非秦汉时八百里秦川的富饶了,眼下关中人多而粮少。李重九记得历史上,就有好几次关中大饥,李唐皇帝与百官曾十几次不得不从长安至洛阳就食的记录。

    隋唐两朝都是以江淮粮米漕运供输长安,当年李密攻打洛阳时,漕运中断,长安米价一日三易。现在李重九占据洛阳,若是不说用切断漕运这样招数,只要对过往粮船苛以重税,不出几年,李渊在长安还能呆得住?

    李重九想到这里,房门轻轻敲响。

    “进来吧。”李重九微微不悦,思绪被此打断。

    这时房门开启,室得芸笑意盈盈的走进,身后宫女捧着食案,以及一鼎一鼎的菜肴鱼贯入内。

    “陛下该用膳了。”

    李重九嗯地一声问道:“好,正好你来陪我,对了,鹰儿吃过了吗?”

    室得芸听李重九提到李鹰,笑着说:“早都吃了,现在已是睡下了。”

    李重九道:“鹰儿好折腾,你倒是辛苦了,这一次朕登基后,准备将他封为郡王,给他建一座郡王府,希望他日后懂事些。”

    室得芸听李重九对李鹰这般不由十分高兴,但又是担心道:“当初将他取名为鹰时,就希望他能自由自在的飞翔,不希望外人能约束他。但封了郡王,再建一个郡王府,是否就自由自在的鹰儿束缚在笼子里了?”

    李重九笑着道:“你想太多了,鹰儿也四五岁了,按照中原的习俗,这时候男儿应该开始读书了,鹰儿小时如此心性,我怕他将来会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