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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第167部分阅读

    荡。

    李渊所在无极宫中,一片灯火通明。

    大唐之主李渊,此刻正看着左右近侍在他面前缓缓展开的地图,目光森然。

    一旁内史令萧瑀向李渊道:“眼下征梁之战已是大获全胜,我军攻势凌厉,已是攻下江陵,萧铣不战而逃,率万余士卒和家眷,乘舟逃亡。李靖率战舰追击数百里,后得知楚帝林士弘陈兵下游,故而暂时退兵。眼下荆州,交州诸州各郡都已是献表投降,萧铣只剩下豫章等数郡苟延残喘。”

    李渊笑了两声道:“李孝恭,李靖二人破萧铣如摧枯拉朽,二人着实令朕欣慰啊。”

    刘弘基道:“陛下你看,破了萧铣新收之地,加上不久前又破了王世充,两者之地并在一起,昔日大隋的江山,我大唐已是打了一半有余。”

    萧瑀言道:“是啊,陛下,现在剩下半壁江山,赵国又居其半,而剩下就是已降伏陛下的杜伏威,还有楚帝林士弘,汉阳太守冯盎三家,其余尽数为大唐所有。”

    闻此李渊颇有感慨的抚须言道:“昔日隋失其鹿,天下群雄并起,你争我夺,形势比汉末更乱十分。朕当初从晋阳起兵时,立下大志要扫清寰宇,扫平天下群雄,而今终于得其半壁江山。屈指算来,朕只用了还不到五年。”

    李渊满脸得志之情,他不知在另一个时空中,他也是用了五年,还平定了窦建德,王世充,萧铣,林士弘,冯盎。

    李渊创造了一个历史,他是继秦始皇后,用时最短一统天下的帝王,这个记录不仅空前而且绝后,到了今天也没有人打破。而这个时空,李渊却遇上了李重九,但即便如此不出五年,攻下了半壁江山,已是足以令人自豪了。

    听了李渊这么说,刘弘基,萧瑀二人一并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刘弘基道:“设使天下没有陛下,当世之间不知几人称孤几人道寡,此都是陛下之功。”

    李渊听了微微一笑道:“刘爱卿,你也不必用曹操的话来夸朕。朕虽今日之霸业,不逊色于曹孟德,但却不敢与他相提并论,此人胸襟气度实胜过朕啊。”

    李渊说得是心底话,他起势如此之速,对外依靠是对突厥卑躬屈膝,不惜以金钱子女贿赂,甚至割地讨好,对内则是大力依靠关陇门阀和旧朝官吏两大体系,几乎算是大隋体系上重新长出的新芽。

    而曹操不同,对外灭乌桓,征鲜卑,破突厥战无不胜,而对内挟天子以令群臣,任何敢反对他的大臣,如伏皇后一族,荀彧,孔融说杀就杀,强横无比。所以李渊在这点上有自知之明,他自承不如曹操。

    萧瑀这时候对李渊道:“陛下,江淮军舒国公辅公佑派心腹送密信至长安,言吴王杜伏威自破李子通后,心怀异志,有不臣之心,并且与赵国互通款曲,暗中往来。另外洪州总管张善安秘奏,言杜伏威破李子通后,在丹阳厉兵秣马,有攻打洪州之意。”

    大殿中顿时安静下来,李渊双目一眯踱步在大殿上,他陡然龙袍一甩,回首对萧瑀道:“辅公佑,张善安二人同时写信于朕,说杜伏威有诈,此间未免太巧合了。”

    刘弘基道:“陛下,杜伏威自封吴王后,虽加封辅公佑为仆射,但实际上却是明升暗降,将他架空,夺去兵权。这辅公佑故而怀恨在心,设计要害杜伏威也说不定,但就算没有辅公佑,张善安二人秘奏,但杜伏威真是否那么清白,忠心于我大唐,我看倒是不见得。”

    李渊听了哈哈一笑,用手指了指刘弘基道:“弘基之言,向来深合吾意。”

    萧瑀道:“陛下,辅公佑若要在江淮军中挑起内斗,我们本可置之不理,但若是辅公佑没有得到我们回应,转而向赵国求助,以李重九之性格,势必插手江淮之事。”

    刘弘基点点头道:“萧内史说的不错,李重九新得山东,下一步就是江淮了,得陇望蜀这很合理。何况李重九此人本就是永不知满足的人。”

    “那你们说朕要帮辅公佑一把吗?”李渊反问道。

    第六百八十八章 鸟尽弓藏

    长安无极宫内。

    萧瑀听李渊这么说,进言道:“陛下,依微臣之见,这辅公佑没安好心,似想要在唐和赵二国间左右逢源。陛下还是千万小心。”

    李渊听萧瑀这么道,笑着道:“你的意思与朕不谋而合,辅公佑这点心思,朕若是看不破,岂非令天下人笑话,但是江淮这里,朕还是必须要插手。”

    说到这里,李渊顿了顿言道:“眼下天下大半已平,唯独赵国割据自立,李重九此子称帝,犹自想与我大唐顽抗到底。朕要一统六合之心不可更改,眼下论得上劲敌的只余下赵国一国,若是赵国一平,那么杜伏威,林士弘之流,皆不足道哉。”

    “眼下王世充,萧铣已破,朕决定厉兵秣马之后,就大举伐赵,两位爱卿以为如何?”

    萧瑀,刘弘基二人听李渊这么说,对望一眼。

    刘弘基道:“陛下,唐赵之间,肯定是要有一场决战,区别只在早晚。依微臣之见,早打比晚打好。”

    李渊笑着道:“刘爱卿,又和朕想到一起去了,说说你的理由是否又与朕不谋而和。”

    刘弘基当下道:“我的大唐的腹心是在关中,我大唐府军的折冲府有二分之一在关中,折冲府上下二百五十八所,有府兵二十六万整,此乃举关中之众以临四方。”

    “但现在关中受制于洛阳,李重九据洛阳,掐断江淮水运粮道,已令我关中十分疲弊,长安百姓生活艰难。若是长此以往,对我大唐不利,国力日下,所以微臣认为早打,比晚打好。”

    李渊听此不由抚掌笑着道:“刘爱卿所言极是。”

    萧瑀道:“陛下,李重九并非王世充,萧铣之流,此战不好打啊,四年前李重九气候未成,不过居一偶之地,即敢攻打太原,河东诸郡,虽最后被我军击退,但我太原也沦陷于其手。而今李重九羽翼已丰,又新破高句丽,平定山东,赵军上下连战连捷,燕赵之兵又素来勇猛敢战,丝毫不逊色关中府兵,要与之交战,我们未有足够胜算。”

    李渊言道:“哪里有到十足把握的战,再去打的。李重九确实并非王世充,萧铣之流,四年来他的势力成长不少,但我也并非是四年前的李渊。唐赵势必有一战决战,朕要先发制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愿闻陛下胸中韬略!”

    李渊手持竹杖走到平铺开了的羊皮地图之前,左右侍从心知他们君臣要商谈极为机密之事,故而都是退下回避。

    大殿之内,只剩下君臣三人。

    李渊当下将竹杖向北一指道:“朕决定令绛州总管襄武王李琛,率军河东军三万,出绛州攻打太原郡,此为第一路。”

    接着李渊的竹杖南滑道:“朕再令淮安王李神通,襄邑恭王李神符,淮阳王李道玄,率军两万河内军,从上党出兵攻打河阳,此为第二路。”

    李渊的竹杖继续南滑:“朕再令太子建成,齐王元吉,率十万关中府兵,出潼关攻打正面洛阳,此为第三路。”

    “再令河间王李孝恭,庐江王李瑗,率巴蜀军八万,出襄阳,攻偃师一带,此为第四路。”

    “最后令吴王李伏威,率江淮军五万,渡淮水攻山东,此为第五路。”

    “五路出兵,共计二十八万,并力攻赵,令李重九首尾不能相顾!”

    刘弘基与萧瑀听了李渊庞大计划,不由叹服,这一次出兵乃是李唐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当初讨伐王世充时,也不过出动了十万府兵。显然李渊是拿出家底子,以倾国之兵,与赵国决战,然后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击败李重九。

    萧瑀等人也是明眼之人,这五路大军来势凶猛,但河东和江淮那两路的目的,不过是牵制赵军之用。真正的杀手还是攻打洛阳这三路大军。

    这三路大军中,最精锐的当属出关中的十万府军,以及攻打灭萧铣得胜后,由唐军名将李孝恭,李靖率领的八万巴蜀军。为了围攻洛阳李唐一共出动了二十万人马,相当于这个地域赵军兵力的十倍。

    “陛下,此战实已是押上我大唐大半个家底子啊,此乃是倾国之赌。”萧瑀不由感叹道。

    刘弘基道:“陛下就是逼李重九,在此刻跟我们赌一把,我军先发制人,也就是说现在是陛下在坐庄,李重九不得不迎战,主动权握在我军一边。”

    李渊言道:“不错,此次出兵,乃是大唐军力的全部,精锐尽出。朕到要看看,今日的李重九到底有几斤几两。”

    李渊目光森然。

    长安秦王府内。

    李世民正在府中练武场射箭。

    噗!

    箭矢命中靶心,箭尾不断地摇晃。

    “秦王好箭法!”长孙无忌在一旁喝道。

    李世民笑了笑道:“幸好,以往的技艺还没有腿部,只是数日没有骑马,腿上髀肉复生了。”

    长孙无忌道:“殿下,那微臣明日就陪你去南郊骑马好了。”

    李世民看向长孙无忌道:“你应该知道,孤腿上的髀肉,并非骑马可以医得。”说到这里李世民负手而立。

    长孙无忌知李世民心思,不知说什么话宽慰才好。

    这时候秦王府谋士薛收手拿着一封信函,走到练武场中向李世民道:“秦王殿下,这是宫里传来的密信。”

    李世民点点头放下弓,取来信函看后,将信纸一拍苦笑道:“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可笑,可笑。”

    薛收和长孙无忌从未见李世民有如此失态,不由一并上前道:“秦王怎么了,为何如此啊?宫里到底传出什么消息了?”

    李世民摇了摇头道:“你们说树林那么大,鸟还没有射尽,但是有人,却急不可待,要将良弓深藏。你说是这是人之不幸,还是良弓之不幸?”

    “殿下!”

    李世民走到前头道:“孤没有事,只是父皇易帅,委太子,齐王二人兵事,太子与齐王他们都并非将帅之才。要碰到一般将领方可,若是遇上了名将可就苦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 纳妃

    幽京刑部大狱,阳光撒落从上方撒落窗格子。这里算是刑部内颇为高档的牢房,不仅有床褥,还有书桌笔墨。

    太原之战后被俘幽京已是四年的李渊从弟李孝基,吹了吹已是冻着砚台,从笔架上取过笔来。

    望着窗外的雪花,李孝基重新研墨,在一张绢纸上书了‘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七个大字。

    吹干墨迹后,李孝基重新看了一边,觉得不太好,将之揉掉,又提笔在另一张绢纸,写上‘佳偶天成’四字。

    李孝基看了一遍,这才捏须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神色。

    不久后,李孝基将此物裱好,交给一名赵国狱卒,道:“你将此物交给贵妃,就说我这个作叔叔的庆贺她大喜。”

    那狱卒听了满是欢喜地道:“能得永安王赐物,贵妃娘娘必定是十分欢喜。”

    李孝基笑了笑道:“此事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侄女远嫁,这幽京内只有我一个亲人罢了,但是今日怎可没有贺喜之物。”

    狱卒听了笑着道:“那多谢了永安王。”

    幽京城中。

    一酒肆之中。

    一名年轻男子正坐在一张桌上,缓缓饮酒。

    这男子酒喝得飞快,一杯接着一杯,换做他人早就倒了。

    不过这男子却恍然未觉得。

    他看着一眼长街上,热闹的庙会,再看了一眼杯中之酒倒影自己的面容,不由长叹一声。

    一旁的人劝道:“这位公子,你们喝,再能喝也是要喝醉的,有什么伤心事不如说出来,虽然我帮不了你什么,但至少也是痛快,不如此饮酒伤身啊。”

    那男子看向这人点点头道:“多谢大叔提醒。”

    “呦,听公子你的口音,是河东来的。”

    “不错,晋州人。”

    “那公子远到此为了何事啊?”

    这男子叹了口气,眺望向远方的宫墙道:“我毕生挚爱的一个女子,马上就要嫁人了。”

    这名酒客听了顿时露出恍然的神色道:“原来如此啊,不过以公子人才相貌,都是人中龙凤,若是公子能努力一下,说不定能让姑娘改变心意。”

    那男子点点头道:“不错,我也是如此想的,所以我不远千里来此,就是想来恳求。”

    “那公子还为何不去?”

    “因为我走到这里,却发觉这毕生挚爱的女子,从来也没有钟情过我。在她心底那个人,远远要比我柴某重一百倍,我在长安足足等了她八年,而她却足足等心底那个人八年。”

    那酒客听了唏嘘道:“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位姑娘既是已钟情他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心转意了,那么公子还是看开了点才是。公子,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那男子听了将眼眶上的泪水一抹道:“这位兄台教训的是,是啊,当初我以为她已死在黄河边上,心中追悔莫及,我想若要她活过来,我柴某就是做任何事情也是甘心。”

    那酒客听了道:“公子,真是千古第一的痴情男子,到底什么样的女子值得公子如此呢?看开点,公子还年轻嘛。”

    “因为她值得。”说完这男子抬头又看向北边。

    这时候,长街之上更是热闹了。

    酒肆内无数人都涌到旁边观看,一人笑着道:“今日乃陛下纳妃之喜,我等百姓也是沾光了,有这等庙会可看。”

    另一人道:“是啊,陛下,从未忘记我们百姓,真正的与民同乐啊。”

    “是啊,我等也只有祈求陛下夫妻和睦了。”

    那酒客听此不由道:“公子,你看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如与我们一起沾沾陛下今日的喜气,他日公子也会找到如意佳人的。公子,公子。”

    酒客转过头来时,酒楼上那方才饮酒的人,早已是离开。

    临朔宫里。

    一大早宫女和内侍们,早早就清扫地上的积雪。

    唰唰的声音响起,积雪被堆在了一旁宫墙的角落里。

    寒冽的北风吹过,令少女朱颜也有几分生疼起来。临朔宫各处贴着喜字的宫灯,宫女内侍相扶,戏耍打闹,宫阙内不时传来的笑声,倒是减少了几分冬日的严寒。

    “真没半点规矩。”剑雪努了努嘴,将窗子合上,对正在窗前梳头的李芷婉道,“小姐,都说燕赵之人,亲近番夷,风俗近乎胡风。你看这些内侍宫女放肆的,若在长安宫里,这么吵闹的,必要拖出去打了。”

    李芷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对剑雪道:“今日怎么说也是我出阁的日子了,你就别说些其他的。”

    “是,小姐,”剑雪笑嘻嘻地道,“今日发髻你要怎么扎呢?我给你扎到这边好不好?”

    李芷婉道:“往日怎么扎就怎么扎。”

    剑雪道:“小姐,你不知道,今日出阁就要将发髻绑起来了。不可以如以往那般随意的打扮了。”

    李芷婉听了点点头道:“这我倒是忘了,你替我操持吧。一切规矩从简吧,不是说了,就弄个仪式,再在办个小宴就好了吗?”

    剑雪道:“小姐,你有所不知,你说简略,但是内廷府里的人,却不敢简慢,仅仅是仪服就来了十几件给小姐你挑选。”

    说到这里剑雪满是得意地道:“谁不知道,小姐你是陛下心头上的人呢?就算小姐你说随便,下面人也不敢随便的。”

    李芷婉听了笑了笑道:“这都是你们这些人,爱与人攀比争风吃醋的。小九待我心底几分,我心底有数。至于外人看来如何,我又如何在意。但凡夫妻二人相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己心底知道就好了,没必要再外人面前摆出我处处得宠的样子。”

    剑雪听了嘟起了嘴道:“小姐,你是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哪里知道我们心底做紧呢。哪个苏妙,我一看就觉得她是狐媚子,那日在迎候陛下时候,皇后娘娘都不说什么,就她在那献殷勤。”

    说到这里剑雪意识自己失言道:“小姐,我就是随便说说,在陛下面前,你可别因为此事对他生气,这样显得你小气了。”

    听到这里,李芷婉笑着道:“剑雪,那可难了,我在陛下面前可从不掖着藏着。”

    说到这里主仆二人,不由笑呵呵地笑着起来。

    第六百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