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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第177部分阅读

    南城城门中杀出的步卒主力。

    就在江淮军主力突围之际,李重九与众将早在东南处的大营观阵。

    “果然不出陛下所料,今夜江淮军主力果真突围。”虞世南在旁道。

    “不过江淮军上下行伍紧密有序,丝毫不见慌乱,秦琼骑兵数次突进,想要冲乱江淮军阵势,都没有成功。”武卫军大将薛万彻分析道,“与白日守城中那支表现得十分糟糕的江淮军,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支人马。”

    李重九看了一阵了道:“兵法有云,归师勿截,江淮军突围返回,与守城时不同,士卒士气必然高昂。这时候若是我军正面强行阻截,以目前兵力就算成功,损失也是十分巨大。所以朕才要布下三道埋伏,层层袭扰,不仅疲惫江淮军突围的决心,还要歼灭他的有生力量,最后待敌军精疲力竭时,一战将其剿灭,平定江淮。”

    听李重九这么说,众将一并言道:“陛下英明!”

    这时候一旁东营方向鼓声大作,原来是赵军大将王马汉率领一万步卒,袭击江淮军侧翼。而徐州城下的江淮军士卒一面仓皇出逃,一面分兵来抵御。

    王马汉的一万步卒,这时候也没有强行硬撼江淮军正面锋芒的打算,只是在侧翼,背后袭扰,消磨着江淮军的兵力。

    徐州城城南鼓声,喧嚣响彻了一夜。

    快要天明时,在徐州城南八九里之外的一处山岗上。

    辅公佑负手而立,正凝目向北的方向张望。辅公佑所在山岗之后,隐隐有许多火光,这都是从徐州城中突围的江淮军将士正在抓紧时间休息。在赵军大将王马汉的追击下,人马被打散了,或者士卒掉队了,他们眼下正聚集在这里,试图重新聚拢人马。

    而辅公佑继续所凝望的北面,可以看见无数火把点亮了那一片原野,仿佛一条条火龙穿梭在平原和山间,那是显然是赵军的追兵,紧紧地咬在江淮军的喉头。

    辅公佑披着一件羊皮袄子,双目中布满血丝,看上去十分疲乏,但却亦然笔直地挺立站在山巅。

    辅公佑望了许久,最后自言自语地道:“看来左老三和周瞎子的人马,是赶不来与我军会合了。”

    一旁亲信将领道:“辅公,这也是没办法啊,赵军发觉我军突围后,就如野狗一般追在后面,甩也甩不掉,战了一夜,不少弟兄们都没了,至于左老三和周瞎子本来就是最后出城的,现在他们俩应该是没在乱军之中了。”

    辅公佑回顾左右道:“没办法了,只能以后再为两位兄弟报仇了,我们现在也只能护住中军才是,上募营的弟兄是我军精锐,而丹阳兵是我江淮军起家班底,这两支人马都要牢牢护在中军左右,随我突围。至于其他人马,能突出多少是多少,就算都打没了也不可惜。”

    说到这里辅公佑大声道:“自古以来作大事的,哪里会没有牺牲,诸位,只要上募营和丹阳军在,我辅公佑随时都可以东山再起。”

    辅公佑的话透着一种无比的自信,仿佛如这时候在天边隐约亮起的晨星般,照亮了江淮军众将的心。虽经过一夜苦战,又是连奔了好几里地,但是众人的精神又振作起来。

    一名大将道:“是啊,眼前这算什么,以前的时候,我们从山东转战南北还少了吗?官兵追在我们后头几十次,不是次次甩脱了他们吗?这一次也是一样,让我们告诉赵国那些北方蛮子,他们是赢不了我们江淮军的。”

    这名大将这么说,左右将士都是一并欢呼,将士的士气瞬间就振作了起来。

    辅公佑看向北方道:“好,乘着太阳出来前,我们再走十里路,甩脱追兵后,再造饭填肚!”

    “诺!”众将轰然答允。

    第七百三十一章 第一道埋伏

    徐州以南,川泽纵横,水路贯穿,又有丘陵重重阻隔。

    既是一个容易逃脱追兵,又是一个容易为敌军设伏的地方。对于这一点久在江淮生长的辅公佑自然知道。在他眼底赵军十有七八,会在南面自己的流窜之地,设下埋伏。

    现在对辅公佑而言,传来一个稍好的消息,就是后军已是脱离与赵军追兵的接触,保持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上。赵军都是北人,平原上可以横纵驰骋,但是到了丘陵山川中推进速度就要下降不少。

    部下们都认为江淮河川纵横,就是天然的屏障,可以阻挡赵军铁骑的南下。

    不过辅公佑不怎么想,赵军追兵稍退后,他反而命令部属一直严加警惕,士卒需箭上弦,刀出鞘,稍一休息,即命士卒喂食战马干草,蓄养马力。因为辅公佑明白若是赵军追兵脱离,那么前方的埋伏也是必然近了。

    知道马上要迎来大战,辅公佑召集诸将商议,除了几名带兵在外的将领,上募营和丹阳军的大将都是聚拢过来,他们中一半都是杜伏威死后,辅公佑新换上的亲信,以保持对这两支江淮军最有战斗力部队的掌控。

    辅公佑负着手道:“后面的追兵已是暂时被我们甩掉了,诸位不急着高兴,赵军这一次攻打徐州,大约是六万人马,昨日攻城徐州城下最少三万,扣除在下邳,沛县的部分人马。我猜赵军有快两万人马,在前路上候着我们。”

    听辅公佑这么说,众将左右旁顾,这时候一名年轻将领站了出来道。

    “义父,我军虽是人困马乏,但从徐州城里撤下的人马,也是不少,若是硬碰硬的,也不怕他们。义父,你说吧,我们该怎么打?”

    辅公佑如杜伏威一般,也收了十几个义子,这个义子叫高项最能打战,平日也是最豪勇,最难得是这份在任何危境内都是保持乐观的精神,所以深得辅公佑的喜欢。

    辅公佑笑了笑道:“还能怎么打,狭路相逢勇者胜,赵军在前设下天罗地网,我辅公佑就不信邪,他有十面埋伏,我只有烂命一条,拼了命杀出去就是赢了。”

    作为身经百战的流贼,辅公佑什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过,明知道赵军在前,布下了重重埋伏,但他大有一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胆气。

    “杀破赵军后,不要纠缠,直接往南走好,入了深山大泽就是我们的地盘。”

    在辅公佑的中军前方七里,是一片宽阔的湖泽,青色的天幕笼罩在湖泽上,不时有水鸟震翅而飞。

    湖泽一旁,一条道路贯穿,从徐州退下来的江淮军士卒正在道上赶路。

    道路好似长蛇一般蜿蜒通往一处丘陵上,丘陵上遍布密林,林木葱郁,植被茂密,湖风吹过就掀起一阵阵绿色的波涛,道路两侧都是刚刚拔苗的水稻田,旁边立着桔梗和轱辘,这里的水田是采湖泽低洼之处,用以围湖造田。这里有农田,附近该是有百姓才是,眼下却空无一人,连农舍也不见,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时,眼下江淮战乱,百姓想必早就迁往山中。

    江淮军前军将领抵达湖泽前,感觉地势十分不利,这道路为何十分奇怪的通往了林间,而从林间一旁的田洼地走不是更是顺畅。这名前军将领当下叫住向导问道:“这条路怎么回事,我为何看得有点古怪。”

    向导听了当下用眼瞅了一会回答道:“将军这段路原本是修在田边的,但通往山上也是有一条小径,至于田边的路为何会被抹去,我倒是不记得。我想会不会围湖造田时候给填上了。”

    前军将领道:“胡说,我看是有人故意抹去大道,将路故意修到山上,引我军去钻入密林之中。”

    这名前军将领当下警惕心大起喝令士卒停下歇息,派出人马刺探前方军情。这一得到休息的命令,奔了一夜又累又饿的江淮军士卒,当下都是瘫软倒在道路两旁,将腿随意一伸,甚至不少人就坐在满是泥泞的稻田里。

    从昨夜奔到现在,江淮军士卒都是疲惫不已。

    就在将领刚刚派出人马前去侦查不久,后面又一队江淮军的士卒,马上乱哄哄的赶到。他们的部队,显然是着急赶路,见前军都和一滩烂泥般休息在田埂边上路上,当下就堵在那里。

    那一队江淮将领见此一幕,当下十分不快,下了马到了稻田里用脚上的皮靴子踹起几个倒在地上休息的士卒喝问道:“谁叫你们歇在田边,停止的前进,不知道赵军还追在我们后面吗?”

    士卒连忙道是前军将领的意思,说是前方地形不利,很可能山林里有埋伏,要派人搜索山林后才能前行。这名将领看了地形,立即找到前军将领道:“搜索密林,不是一时两刻就可以的,赵军都在我军后头,前方哪里有埋伏,若是每处地界都停下来,侦查一番,不用多久就给身后的赵军追兵赶上了。”

    前军将领见对方话说丝毫不客气,也是动怒,此人是江淮军杜伏威的旧系将领,而自己是辅公佑刚刚提拔上来的,两边一直是不和。

    这前军将领当下但道:“说得轻巧,辅公说了赵军八成会在前路上设伏,小心谨慎一点,又不会有错。”

    “老子打了一辈子战了,什么埋伏没有见过,什么小心谨慎,我看是胆小鼠辈!”那人不屑地骂了一句。

    这前军将领左右士卒皆是动怒,往腰间拔刀。这人虽是大怒,但却不鲁莽,知道辅公佑下过严令,叫自己这一系的人暂时不可挑衅这些江淮军老将。

    当下这前军将领忍住气,让部下不要轻举妄动冷笑道:“好,我知道阁下乃是老将,既然如此,你何不自告奋勇为前军?”

    那将领赌气道:“别拿话来激我,老子当将尉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穿开裆裤了。”

    说到这里这将领命令部下道:“士卒进入密林恐有不测,我们绕过这山岗,从一旁低洼的稻田地行走,不过难走了一点,小心一点,有何惧来!”

    前军将领听了点点头道:“此人倒也并非鲁莽。”

    当下这将领就率领五百士卒探路,这五百士卒当下尽数披了全身甲,或者半身甲,手举着盾牌对着山丘密林一边行过。

    士卒满满探路而行,目光紧紧盯着山旁的密林之中,对于脚下踩踏着湖边烂泥的丝毫不以为意。五百士卒经过稻田,稻苗尽数被踏平,但是从山岗上却倒是全无异状。

    待五百士卒尽数通过无事后,江淮军将士这才放下心来,后方士卒当下跟着前军也是从密林上绕路,从一旁低洼地前进。

    就在江淮军士卒通过这里时,后方快骑前来禀告道:“将军,后面木桥突然折断,十几名士卒掉入水中,后续人马被堵在河边过不来。”

    “什么?”这名将领怒道,“为何方才走得时候好好的,后军一上桥,桥就断了?”

    这名士卒低下头回禀道:“将军,这桥上没有通过车,连战马也没有,就莫名断了,其中情况我也不知啊!”

    这名将领闻言从中闻到一股阴谋的气息,他突然道:“其中必然有诈!”

    话音刚刚落下,方才通过的山岗上,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梆子响。

    这时候江淮军士卒已是有上千名通过这里,现在更有一千左右的士卒在泥泞的稻田地里,一深一浅地走着,行缠和草鞋都打湿。

    梆子响后,山岗上的林间一阵乱箭射来。身在稻田地里行军的江淮军士卒措不及防,被射到了一片。只有经验丰富的老兵才及时的一个打滚,整个人跳入没过半个小腿的泥水中。

    第一波箭矢后,江淮军士卒他们纷纷将旁牌,遮挡在胸前抵御山上射来的箭矢。

    这箭矢只是急促了射了一波就停了,密集的军鼓声紧接着传来。疏疏密密的林中出现无数人影。一杠宋字的战旗高高竖起。江淮军对于这战旗并不陌生,这大将正是之前在琅琊郡与他们交战的赵军大将宋金刚。

    赵军大将宋金刚此刻披着一身山文铠立林上,左右赵军的士卒越过山脊,向山下冲杀而去。

    宋金刚对身旁的爱将高涛道:“某只有五千人马,作第一阵埋伏江淮军,我老宋没那么大的本事,打神仙战,五千能够全歼两万人马。不过杀江淮军一阵,挫其锐气,还是办得到的。”

    高涛道:“这一战要打出我们御卫军的威风来,不能让武卫军,翊卫军看扁了。”

    宋金刚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话说完,御卫军的人马已是冲下山去,与江淮军人马交战起来。

    这时候辅公佑正在中军中,随着士卒策马前行,一名士卒策马前来禀告道:“前军遭到赵军埋伏,应该是御卫军大将宋金刚的人马!”

    辅公佑闻言后冷笑道:“好啊,李重九果真在前路堵截我了。”

    众将纷纷道:“辅公,是不是冲上去和赵军打一战,杀出重围?”

    辅公佑闻言沉思了一番道:“不!下令人马绕行,不要与赵军纠缠!一切以先杀出徐州为先!”

    第七百三十二章 水淹

    出乎众将的意料,辅公佑没有选择硬拼,是用壮士断腕的方式,舍弃了前军两支人马。

    辅公佑对部下道:“无需恋战,我只要上募营和丹阳军就在,就可以了,赵军攻击的都是我们的弃子,只是前方有宋金刚人马封堵,我们必须要绕路了前进了。”

    听到舍弃前军,这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将士面上都有几分不忍。

    但这时候听闻后方赵军追兵又是追了上来,离江淮军后卫军不足里时,眼见自身难保,众将听了心都是提起来,没有人再为这支失陷的前军担忧了。

    当下辅公佑率领江淮军从前方湖泽绕过,虽是行程距离拉长,但这一日之间却是再也没有碰到赵军。不过江淮军前军应已是尽数为赵军歼灭了。

    到了夜间,幕烟四合,江淮军选择一个河流旁的坡地上扎营。坡地上帐幕罗列。

    江淮军的斥候尽数散了出去,在五里之内严加查探,提防赵军人马夜间前来袭营。

    辅公佑简单清点了一下人马,最精锐的上募营还有三千多人马,与杜伏威在时五千人相较,并没有损失多少,但丹阳兵则由进徐州前的一万人马,锐减到现在不到三千人,至于其余人马则有五六千之数,不过这些在辅公佑看来都是鸡肋,用来充数的炮灰。

    到了夜间,火把拂动,马蹄声响起,上百名骑兵赶到了营垒,骑兵战袍上多是染血,不过却是精神健旺。

    为首将领正是辅公佑义子高项,他跳下战马直接进入中军大帐。

    辅公佑与众将正在议事,高项一甩披风跪下叩头道:“义父,我刚刚攻陷了符离县,生擒了投降赵军的县令。”

    符离县乃是徐州以南的县城,城墙高厚,高项竟然以一队骑兵攻下了此县,足见其军十分骁勇。

    辅公佑似对高项攻下县城并不出乎意料,只是问道:“怎么样从县令口中问出了什么吗?”

    高项道:“此人对赵军防线部署虽不了解,但也从他口中打探了几个消息,唐军派来增援徐州张镇周已被击退,眼下只能退回自保。我军周围已没有援兵。另外赵军在昨日从县内调走了三千民役,不知是作何之用?”

    辅公佑默然不语。

    这时候一名将领上前劝道:“辅公,我们往哪个方向突围都行,唯独不能回江东!”

    “为什么?”辅公佑转过头来问道。

    那将领道:“李重九料定我们返回江东,故而在路途上,设下重重伏兵要歼灭我军,我们若是继续往江东走,只有自寻死路。”

    辅公佑闻言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但是我军起家于江东,闻之江东失陷,士卒梦里都要返回家乡,我若对士卒说不走江东,不要片刻,全军即会哗变。所以明知道李重九在前埋伏,我仍旧不得不去。”

    听辅公佑这么说,众将皆是垂下头。

    “辅公,我们跟随你一定会突出重围的。”众将纷纷言道。

    辅公佑笑了笑道:“我也有这个把握带你们返回江东,李重九不是刘邦,我也不是项羽!”

    辅公佑话音刚落,突然帐外传来士卒奔走的声音,无数士卒在这时候大呼“不好了,不好了,大水淹过来了。”

    辅公佑一愣,他之前将营帐驻扎在小河边上,这小河最深不过入裤腿深浅,怎么可以会变成大水。

    “义父,必然是赵军在上游堰水作坝,待我军扎营后,再掘堤放水!”高项一语道出真相。

    辅公佑眉头拧成了川字,他突然想到赵军为何派人从符离县调走民役,原来是为水淹自己作准备。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