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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第183部分阅读

的告示一出,洛阳士子四方而来,求一官半职,说明眼下赵国实已是深得人心,丝毫不逊色于当初李渊刚入长安时,关陇子弟争相投奔的场景。

    马周心底也改变了主意,赵国既如此深得人心,自己又何必千里迢迢前往长安投奔仕官,直接在洛阳下寻得机会,将来不一样可以出人头地吗?马周心想不论唐赵之间哪一国最后能得天下,但仅凭着赵国朝廷善待百姓这一点上,也是值得自己前往效力的。

    想到这里,马周将桌面上的酒一饮而尽,当下一撩长袍大步走出了酒家,踏过了天津桥,而直往端门而去。恰恰因为这一个个小小的转折,这位历史上李唐的名臣,最终没有去长安投奔李世民,而是在洛阳出仕赵国。

    洛阳宫内,李重九看着洛阳士子投效的名册,这上面有数百人之多,其中不少人的名字即便是后世自己也有听闻过,如崔仁师安喜人,是自五姓七望之中博陵崔氏中安平房的年轻俊杰。

    还有张行成,字德立,义丰人,师从河间名儒刘炫,曾被举为孝廉,后出仕王世充,为郑国度支尚书。王世充兵败后,张行成隐姓埋名于田间,这一次却主动前来投效。

    至于马周,他的名字不用多说,是后世中与张玄素可称得上一时瑜亮的名臣。

    李重九看到马周的名字后,当下对门外侍卫道:“立即召这马周来宫里见朕!”李重九出言后,只是片刻宫中的御车即已是载着马周,从天津桥南的酒店里,直接抵达了洛阳宫里。

    李重九看向马周,但见对方容貌平平,衣衫简朴,但气度非凡不由心底暗赞。

    “草民马周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李重九当下道:“平身。”

    马周起身后,一旁侍从给马周看座,李重九当下就开门见山的问:“马周你既有投效我大赵之念,但不知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朕的?”

    马周拱手道:“回禀陛下,请恕草民狂妄,无论是推贤举才,钱谷之政,礼乐诗书,知兵用将,律令刑法,土木屯田都略知一二,就看陛下怎么用草民了。”

    听马周口气这么大,李重九笑了笑道:“既你是这么说,朕就不问这些,就谈谈天下古今历朝兴亡之失吧。”

    马周丝毫没有被难道,张口即道:“草民历睹前代,自夏、殷、周,汉氏之天下,传祚相继,多者八百余年,少者犹四五百年,皆为积德累业,能够恩结人心。然魏、晋已降,及周,隋,多不过五六十年,少才二三十年而亡,都因为创业之君不务恩化,在世时自守已是勉强,后世无遗德可追思。故而传至后世,才导致一夫大呼而天下土崩。而今陛下虽平定天下,但是积德日浅,当广施德化,使恩有余地,使得君要节俭于自身、恩惠要广施天下之人。”

    李重九听马周的话点了点头,这虽是儒家套话开场白,但说得还算很有新意。

    马周继续道:“今天下丧乱,比大隋最盛时民力国力不及十分之一,陛下应当怜惜百姓,昔日唐尧住茅茨土阶之屋,夏禹恶衣菲食,草民虽以为如此之事,陛下可不必复行于今日,但汉文帝惜百金之费,停百姓露台之役,景帝因官府上锦绣的赤色绶带,妨害女工,特诏免去,所以文景之治,百姓能安乐。陛下出身寒微,必能怜惜百姓之苦。前朝贮洛口仓,而李密得之,东都积布帛,王世充据之,国之兴亡不由蓄积多少,唯在百姓苦乐。”

    这话算是补充方才马周说的,先节俭自身,再施恩惠于百姓,特别是国之兴亡,唯在百姓苦乐,也算是总结历朝历代成败得失,算是这个时代少有的见识。

    “草民闻天下者以人为本,必能使百姓安乐,陛下创立科举之法,杜绝门阀士族垄断,又能从民间荐拔人才,这乃是有利于古今之举。草民认为此可以为万世之法,科举之制将士族寒门一视同仁,不鄙寒门,不厚士族,相互制衡,这才是长久之道。”

    这句话算是说到李重九心底去了,这是切切实实的治国之道。

    马周这样的人才,怎么可以失之交臂,李重九当下道:“你这一番话深合朕意,贤良不可埋没于郊野,朕决定擢你为中书舍人。”

    马周听李重九没有将他安置在河南大行台,而是直接放在中书省,显然是要留自己在身边随时召见,这一番天子的器重令他十分感激。

    马周当下起身称谢。

    引马周入中书省后,河南大行台也是准备设立。

    除了选拔洛阳本地士子为官外,李重九也从幽京调来了很多人才。如出自渤海高氏的高季辅,此人乃是礼部尚书高徐道的族弟,被视作渤海高氏最杰出的后辈。因为高徐道马上就要致仕了,所以向李重九大力推荐高季辅,让他成为高家在朝廷上继续占有一席之地。

    除了高徐道外,还有从关中来的,叛出李唐出仕大赵的臣子,此人名叫戴胄,字玄胤,安阳人,当初为王世充部下,与王玄应一起守虎牢关。

    虎牢关为李世民攻破后,戴胄被俘,李世民赏识他让他入了天策府为士曹参军,但是不久后李世民就被李渊罢了兵权。戴胄不愿意出仕李世民,于是就偷偷返回洛阳,并决定投效赵国。

    此外身在江南的萧铣,也没忘了表现一番,也向李重九举荐了两名人才。

    分别是当年梁国的中书侍郎岑文本与黄门侍郎刘洎,这二人都是萧铣麾下干吏,梁国的重臣,这一次萧铣也将他们推荐给李重九,自是希望李重九能启用他们。

    所以当李重九看着手中官吏名册上,这一系列后世如雷贯耳的名字时,不由生出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之感,想当初自己在怀荒镇时,没有士族愿意投效,入幽京时,河北士族不愿意跟从,而今到了自己攻下洛阳,四面八方来投的士人,这前后的反差也实在太大了。

    第七百六十章 河南道大行台

    马车缓缓向西前进,洛阳东面那巍峨耸立的上东门,已是落在马车内人的眼中。

    马车左右十几名骑兵相随,车内岑文本,刘洎拉起车帘,看向上东门,以及不断涌入城内的百姓,不由感慨洛阳重新恢复繁华的速度也未免太快。

    刘洎是南朝名臣刘之遴的曾孙,能写一手好文章,看来洛阳雄壮对一旁岑文本道:“岑兄,这一次萧公遣我们二人来洛阳,侍奉陛下,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做啊?”

    岑文本当下摆了摆手,一脸慎重地道:“刘兄,昔日你我同殿为臣时,你才识智谋都在我之上,该你教我才是?”

    刘洎听了很高兴,但还是道:“岑兄,你谦虚了,不过昔日在朝时,萧公待我们恩重如山,而今萧公提携我们入洛阳侍奉陛下,一来是希望我们能够为朝廷尽一份力,二来也是希望我们虽在天子近前,但也不要忘了昔日之恩。”

    岑文本听了点点头道:“正是如此。萧公毕竟曾经称帝,现在归赵,心底总是不踏实。不过以我看,当今天子是一个宽容之人,只要萧公竭力投效,他日必能保全富贵。”

    刘洎笑着道:“岑兄,还未见过天子,为何如此熟悉?你有把握?”

    岑文本捏须道:“不过见微知著罢了,当今天子洛阳在洛阳设立大行台,以幽京为都,显然是要南北兼顾,既有入主中原安定天下的雄心,又含抚定塞外,辽东,以安万世的志向。我等既在天子眼下为臣,断不可有丝毫怠慢,需战战兢兢才是,否则若看这天下士子争相投效大赵之势,我们二人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挤掉,若是落个闲职,不得重用,岂非辜负了萧公这一番的栽培之意。”

    刘洎听了深以为然当下道:“岑兄果真看得透彻,吾不如也。”

    二人说着谈着,马车既已是入了上东门。

    洛阳宫内,李重九已经是拟定了,留驻洛阳陪都,河南大行台的人选。

    虽不是正式朝会,但是在宫殿台阶下上百名大赵重臣齐集于这里,待听着内侍官将李重九对各人的任命一一传达。

    “擢王珪,为河南道大行台尚书左仆射。”

    “擢薛万述,为河南道大行台尚书右仆射。”

    河南大行台,即是按照尚书省设立,一般而论,行台长官都必须是由尚书省中左右仆射担任。这也是防止提防地方官吏专权。

    后世如元朝的行中书省,以及明朝的巡抚,总督,都是大同小异。

    尚书左右仆射相互制约,但处事仍是以左仆射居尊。行台左右仆射,为从二品,而正式左右仆射平级,其他也是如此类推。

    王珪为中台的右仆射,下调到河南,即是代表中央统辖整个河南道。

    如薛万述原本就是洛阳府牧守,从二品,只是平级调动。

    听着调令,薛万述拜下道:“微臣领命!谢陛下隆恩。”

    至于王珪还在赶往洛阳的路上。

    “擢欧阳询,为河南道大行台兵部尚书。”

    左右仆射之下,就是六部尚书,不同于朝廷六部位序,行台因主要处理军务,故而都是以兵部为首。李重九调说降萧铣有功的欧阳询,出任兵部尚书,也是一番奖赏的意思。

    欧阳询原本为御史中丞,正四品,升为兵部尚书后为从三品,虽是提拔一级,但权力却高了不少。大赵在河南兵马调度,都需通过欧阳询与薛万述。

    欧阳询心知这是李重九对自己立下大功的褒奖,当下上前十分激动地叩谢。

    “擢赵万三,为河南道大行台礼部尚书。”

    下首一名老臣上前接受内侍官给他的任命,这个名字众人或许不了解,但是了解情况的人,却知对方是上谷郡郡守,当初李重九据上谷郡时,赵万三属于最早投效的一批官吏,比姬川,周旭等人只是晚了一点罢了。

    现在作为大赵的老臣,为李重九效力十几年的赵万三,年事已高,精力不济,不过在致仕前,从正四品的上谷郡郡守,提至从三品的礼部尚书,也算是荣升了。相对而言,河南道大行台礼部十分清闲,最多住持当地郡试,乡试,算是给赵万三一个致仕前荣养之地吧。

    “陛下有旨,赵尚书年事已高,可不必跪拜领旨!”内侍官温和地对赵万三言道。

    赵万三听了当下拱手道:“多谢陛下。”

    “擢杜淹,为河南道大行台吏部尚书。”

    杜淹原来出仕王世充时就是为吏部尚书,后降赵后,李重九将他降为吏部侍郎。杜淹侍赵以来,也算得勤勉,以他京兆杜氏关系,替大赵也招得不少关中,洛阳的士族子弟来投。

    所以这一次李重九将他调出中台,来为河南道大行台的吏部尚书,也是动摇京兆杜氏在李唐心底的信任。

    “擢周博,为河南道大行台户部尚书。”

    周博是李重九入幽京后,最早投效的商人,后任北平郡郡守,将北平郡这不毛之地,一下治理得十分繁荣。提拔周博,也是表示李重九对商人势力一贯重视。这样大赵户部尚书林当锋,与河南道大行台户部尚书,都是出自幽京商团,已是隐隐有了与士族抗衡的势力。

    “擢岑文本,为河南道大行台刑部刑部司主事。”

    “擢戴胄,为河南道大行台工部库部司主事。”

    岑文本,戴胄一并上前称谢。岑文本得到任命后,心底也是有数,虽是不如在梁朝时权位,但刑部主事却不是一个闲职,特别在河南道行台刑部尚书,刑部侍郎都未设立下,刑部主事就相当于刑部的一把手了。而戴胄作为李唐方面叛逃大赵的最高级官吏,则是荣辱不惊淡淡的称谢。

    除了六部尚书外,还有如原王世充度支尚书的张行成,被提拔为河南道大行台户部屯田司主事。

    博陵崔氏的崔仁师,提拔为河南道大行台工部工部司主事。

    渤海高氏的高季辅,提拔为河南道大行台兵部职方司主事。

    与岑文本同来的刘洎,提拔为河南道大行台工部水部司主事。

    随着内侍官一一念道,台阶下的赵国官吏,一一都得到录用,对于新职位,众人心底都在琢磨着,不过对于他们而言,大部分还是欣喜的。

    而对于不少洛阳士人来说,这就是他们出仕赵国的第一步了。

    而大殿之内,李重九却是在琢磨着,河南道大行台设立后,洛阳府的编制他已是决定裁撤掉,官吏尽数充实入行台尚书省内。

    洛阳子弟入仕者超过两百余人,新的河南道行台内可谓是人才济济,这点令他十分欣慰,随便一个河南道就是如此,与当初在怀荒镇时那个草台班子比较,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河南道行台十分强大,兵力几乎可以与幽京并驾齐驱。其麾下节制河内,洛阳,河南赵军,下辖徐世绩的屯卫军,单雄信的侯卫军,程名振的内河水师,王薄,孟海公的人马,以及河内,河南十余郡郡兵,人马接近十万之众。

    还可以直接调用黎阳仓,洛口仓内几十万石的军粮。

    但仅仅一个河南道大行台还是不够的,李重九拿起笔来,写下诏令,任命宋金刚为江南道行台左仆射,萧跣为右仆射,赵欣为行台兵部尚书,左仙游为行台吏部尚书。

    下辖有宋金刚的御卫军,阚棱,王雄诞新编的江淮降军,左仙游,闻人遂安,汪华的人马,以及东阳水师,以及江都,丹阳,山东各郡郡兵,人马也有七万之众。

    在河东,太原方面,他也决定任命苏素为河东道行台左仆射,尉迟恭为右仆射。

    下辖有尉迟恭,薛万均的骁卫军,高楚的上谷郡兵,以及雁门,马邑,娄烦,太原各郡人马,总计也有五万之众。

    江南,河东是作为临时行台,其行台主都不是由尚书省官吏接任,而是由军方大将,以及地方官吏担当,所以地位就逊色一筹。

    但是其功能却与河南道行台共一般,设立之后可各自独当一面,作为独立军团行动。取消了原先各郡郡兵,府兵,地方行政各不归属的局面,而是作为战时临时机构整合起来。

    这与和平时代,军政分权不同,战时的行台,就是将权力都集中到各行台左右仆射的身上。

    因此行台以及后世节度使,也常常成为野心家造反的代名词,如北魏末年高欢为大行台权倾天下,孝武帝为了分高欢之势,让贺拔胜为关西道大行台,总督二十州军务。

    贺拔胜死后,宇文泰接任,最后埋下了东西魏分裂的种子。

    但是行台之制,虽有弊病,但却适合于瞬息万变的战争,如通过行台之位篡权的高欢,也是任命侯景为河南道大行台,镇虎牢,拥兵十万,专制河南,指挥对西魏、梁朝的战争。

    当年隋伐陈时,杨坚也让杨广为淮南道大行台,总督五十余万人马攻陈。

    李重九在洛阳定下三大行台之制后,同时李唐的朝堂上,也是决定了设立陕东道大行台,行台长总督关外六十余州军务,政务,位高权重。

    第七百六十一章 生乱

    陕东道行台,下辖关中以西诸州,几乎占了李唐一半的国土。本来众人以为行台长,必为李渊的二子,且身为尚书令的秦王李世民。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李渊并没有让李世民担任此职,而是将行台之权,大胆放给了宗室河间郡王李孝恭。再派外戚纳言窦抗,侍中齐王李元吉,李靖三人为辅,将陕东道大行台的班子定下。

    消息传出,不仅仅是长安一片哗然,连李重九也是有些意外,历史在这里再度转了一个弯,本来这个陕东道大行台历史上是授给身为尚书令的李世民的。

    现在李世民没有成为陕东道大行台的行台主,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的离间计,真的奏效了,李渊对李世民彻底失去了信任,连陕东道大行台都不给李世民担当。

    在李重九下首,薛万述亦是道:“陛下,按道理而言,这离间计应是并不高明,采用的手段也颇为直接,为何李渊竟会中计呢?”

    李重九笑了笑道:“正是因为不高明,所以能够奏效,李渊是何等人,要瞒过他岂是容易。但是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多疑,我们计谋粗浅一点,李渊反而容易相信。”

    薛万述听了点点头,深觉得有道理之后道:“说到底,还是帝王之家的悲哀,李渊坐在这位置上,就注定了他不可能信任何人,就算是亲儿子也一样。加上他们父子二人相互猜忌已久,彼此早已生嫌隙,微臣猜想从此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