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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心留给你第4部分阅读

    场地的那绫一眼,给她一个无可无不可的笑后,就又转回到镜面上,顾影自怜起来。

    于敏容拿出行事历,询问骆佳琪,“还是排在两个礼拜后吗?”

    “没错。另外,你今天晚上可不可以挪个时间给我?”

    于敏容将行事历翻了一下,摇头说:“今天晚上已排满了,明天晚上也是,倒是明早有一个空档,十一点可以吗?”

    “今天晚上是真的比较适合耶……于小姐,你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

    于敏容不可能再让步,她笑而不应,等着骆佳琪接受地球不单只为她一人旋转的事实,然后才建议,“若是您坚持晚上的话,我得问一下那绫肯不肯接受?”

    骆佳琪看了一下那绫甜姐儿似的模样与及膝工作服裙下那双翦翦秀美的长腿后,再瞄了于敏容往前隆起的腹部,直言无讳地把心中的芥蒂说了出来,“说来不怕于小姐笑,其实,我是为我的男朋友约时间的。那绫小姐虽然灵巧,但毕竟是生手,我还是对你比较放心。”

    骆佳琪直说的部分是冠冕堂皇的,但言下之意也透露出她对自己的男友缺乏信心与把握,忌惮自己的男友与貌美的那绫有接触的机会;而于敏容的气质与风韵虽胜那绫一筹,但她怀有身孕,比较安全,有道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男朋友应该不会被一介带球的孕妇迷倒而变心。

    看来,骆小姐的男朋友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骆佳琪也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很快地改口说:“事实上,我们正式交往快三年,我有预感他快跟我求婚了,说他是我的准未婚夫也不为过。总之,我希望于小姐能挪个时间为他保养修容一下。”

    “骆小姐很体贴心上人喔!”于敏容没有将客人的疑虑点破,仍是拒绝为骆佳琪做调整,也坦白地说:“除非我们再约时间,要不,真得烦劳他明早跑一趟。”

    “好吧!也只能如此。”骆佳琪不再坚持己见。

    于敏容低头在行事历上添了几行字。“骆小姐,麻烦您告诉我男友的大名好吗?”

    “他姓邢。”

    敏容正要动的笔停顿了下来,“请原谅我孤陋寡闻,这个『邢』字怎么写?”

    “形容的形,去掉右边的水,再添上一个耳朵。”骆佳琪解释时满脸得意,因为男朋友的姓不大众化,一向喜欢独领风马蚤的她觉得与有荣焉极了。

    “好的。”于敏容快笔补上,继续记事。

    那绫趁这一个空档,与客人聊天博感情。“骆小姐,怎么都没见邢先生来接过你?”

    骆佳琪连看都没看那绫一眼,理所当然地说:“他生意做得大,很忙的。”

    事实的情况是,骆佳琪极其在乎邢谷风的看法,更忌讳让他知道她的驻颜策略,宁可其它男友接送她上美容院,而不愿劳驾邢谷风出马,以确定自己在他心中完美的天然美女形象。

    “总之,我先帮他订下明早的时间,他若没到,于小姐还是可以将账单寄给我。”骆佳琪付帐给小费一向大方,商家若是好意给她折扣,她还会反过来嫌对方污辱她。

    于敏容知道富贵人家有别于常人的逻辑,也不跟骆佳琪唱反调,浅笑道:“好的,就依骆小姐的意思办。”

    第十六章

    一大清早,店门甫开,“云霓美人”工作室里便有十位女性顾客陆续进门消费,从她们与员工闲话家常的熟络模样判定,十之八九是常客。

    于敏容将场地略巡一圈后,徐步趋近清雅洁亮的接待室,细声询问柜台小姐,

    “小林,邢先生有没有来电留言?”

    小林翻阅了一下留言簿,回说:“没有,于姐。”

    于敏容提手略扫了一眼腕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我看邢先生大概不会现身了。”

    “首次上门的新客人起码要等上半年才预约得到你的时段,你为他破例,还放弃难得的早休时段,他竟然连个电话都不来便爽约。这位邢先生也太不知好歹了!”小林气得打抱不平。

    “骆小姐昨天已跟我提过他不能来的可能性。”于敏容自己倒是不以为忤。

    “哦!原来是骆小姐介绍来的,我看大概也是跟她一样大牌,难伺候。”小林是吃过骆佳琪的亏的,忍不住小声地抱怨一下。

    于敏容提醒小林,“别忘了,你今天值日做柜台接待,这里是客人进出店铺的必经之地,有些话最好忍到进员工休息室,关了门再说。”

    小林不好意思地咋舌,“了解。”

    于敏容在工作留言本上写下一款纪录后,将笔交还给小林,从衣帽间取出灰色大衣套上,腰带一系,交代了一句。“我下去走走,十五分钟后回来。如果邢先生现身的话,先以茶水糕点招待。”

    小林点头应好,目送于敏容仍称得上婀娜多姿的背影,了解于敏容下去散步,全是遵照妇产医师的指示,为了肚中日渐增大的宝宝而运动。

    于敏容前脚才踏出店门不到一分钟,一位提着公文包、身着笔挺西装的男客便上门了。

    那人有着一张万人迷的璀璨脸庞,与运动健儿似的巍然身材,铜褐的肤质里映掠着属于自然阳光的金芒,一派斯文的谈吐加上勃发的英姿,不能单归类于标新立异、品味独创的“俏型男”一派,但是他不照自亮,恰如天中日月独一无二的气质,反而锦上添花式地将他身上那套中规中矩的铁灰色西装衬出无懈可击的韵道。

    这样一位浑然不靠衣着作秀,自能引人夺目的美男子实在是魅力无边,当下就让小林倾倒不已。

    而他从容不迫地解释自己因为临时得上医院探病,诚恳地为他的晚到之举道歉后,小林才明白眼前这位有着温文容止的大帅哥,就是她刚才口里批斗、斗胆放于姐鸽子的邢先生!

    小林立刻收回成见,笑容可掬地回话道:“没关系,请邢先生随我到接待室坐一下,稍后我们经理一忙完会马上为您服务。”

    他微点头,肩头上与步履间充满着爽朗的英气,逼得走在前头领路的小林不得不抬头挺胸,像模特儿走台步似的展现出她最端庄的步姿。

    邢谷风在接待小姐的带领下,踏进“云霓美人”的会客室,找了正对门的那张沙发坐下,接过小林送来的冻顶乌龙啜饮一口,趁着等待于敏容的当儿,细细回想这一周来所发生的事。

    邢谷风终于踏进好友佟青云所经营的店并非临时起议,行事动机全是为了几桩要紧事而来,而究竟有多要紧,那得从他这几年来极力避开这家他暗地出资的美容连锁店谈起——

    当年,佟青云带着于敏容回台前,曾与邢谷风取得合伙默契,邢谷风愿意筹资借贷助佟青云一把,但不愿入股,而是把经营、过问、损益等权益让给于敏容,唯一的条件是:佟青云不得对她透露任何风声。

    佟青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事业一上轨道后,便自动邀于敏容入股,跟员工强调她也是店东。

    但于敏容感念佟青云当初拉她一把的恩情,宁愿屈居经理一职。

    佟青云也不勉强,经理、老板、股东抑或是投资人,横竖都只算得上是名衔称谓而已,年终分红确定让于敏容能拿到邢谷风私下让与给她的那份利润才是佟青云所在意的事,而且不忘知会邢谷风一声。

    从这一点看,邢谷风是从未忘记于敏容的,他避着她不露面的苦衷可真是一言难尽。

    不过,自从清明时节与于敏容重逢,且共度良宵后,梦里相思成了真的情况却有一点儿走样变调,一向实际的他在探知她不愿与他深交后,是真的没打过纠缠她的主意。

    直到雷干城的旧疾复发,因胃癌进医院而起了转机。

    上个礼拜天,他带着帐务去探雷干城的病,顺便告诉他公司组织的业务拓展有了突飞猛进的展望,正要侃侃继续报告下去时,雷干城却神来一笔似地删去了他接下去的话。

    “我看你和骆小姐的事就到此为止好了,结婚的事能不提就别再提。”

    邢谷风愣了一下,不太了解雷干城的用意,只说:“暂缓是可以,但在这件事上,咱们恐怕是骑虎难下了,我与她的事若叫停,骆老头不会同意任何的合作计划,甚至会干预我们与其它金融单位的运作关系,我们这几年努力争取走上合法的计划甚至可能会功亏一篑。”

    雷干城当然了解这事的严重性,但卧病的他却漫不经心地另起一个话题。

    “『云霓美人』这店你去光顾过吗?”

    “知道,但没去过。”邢谷风照实说,但心中浮起一个打了双心死结的大问号,恐怕还得做大哥的雷干城来解。

    雷干城带着一戳银疤的剑眉微微挑了起来,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慢条斯理地看着从小看到大的唐震天,反问他一句,“你和青云的交情不浅,他发廊生意做得全台吓吓叫,你也投了一笔不算小的资金进去,怎么你反而没去捧场过半次?这说不通吧?”

    邢谷风没打算编故事搪塞雷干城,只说:“城哥平常不管芝麻小事,今天管到我的头发上,应该是你听到了什么,想找我盘问吧?”

    “盘问不敢,倒是心上有件事,好奇地想问你一声。”

    “哦!什么样的事?”

    “『云霓美人』的那个于经理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邢谷风当时是打着装蒜的主意的,“是扯得上一点边儿,因为家族渊源的关系,我与双亲离散,被外婆收养……”

    雷干城知道唐震天不想谈那个于小姐的事,所以,趁他把话题扯远前给拦截住,硬是兜了回来。“这事我以前听你提起过,你去美国念书,还与失散多年的父母亲相认,最后落叶归根改回父姓,那时,你还提过一个姓于的表姐不是吗?不会凑巧就是同一人吧?”

    邢谷风没说不是,但也没说是,直接解释。“喊表姐是当时的权宜之计,事实上是没血源关系的,我母亲年轻时改嫁给于小姐的父亲,所以她便成了我母亲的继女,她们两人之间情同母女,但是我与于小姐并不相熟。”

    “这也无不可能!中国式的大家族里人本来就多,半路碰上三等以下半生不熟的亲戚,当成过路人与之失之交臂也是常有的事。”

    邢谷风不确定雷干城的用意,但听得出他口中想扮和事佬的语意。“城哥今天抬杠的兴致颇高,有话不如直接告诉谷风吧!”

    雷干城磨蹭够久,接受了邢谷风的建议,“好吧!于小姐昨天拎了一篮水果,陪信蝉来探我,我注意到于小姐人有微恙之处,想你大概有兴趣知道。”

    邢谷风面无表情地回话道:“青云是于小姐的顶头上司,可能比我更有兴趣知道。”

    雷干城说:“青云嘛!嗯……听说他正在热恋当中,若现在把他跟于小姐微恙的事扯上边可不太好。”

    邢谷风听到此处,忍不住抬眉了。“怎么个微恙法?”

    雷干城直言道:“我注意到于小姐挺了个肚子,便问她预产期什么时候,她说再五个多月。这样算算,我忍不住就想找个人问问她肚里的胎儿究竟有多大?”

    邢谷风听到这里,古铜色的脸忽地转白,但他的眼底同时泛起两簇难得一现的炽热火炬,将他的俊脸重新染成灼红,他压下喉间的紧迫,说:“楼下有妇产科医生和护士,应该不难问清楚。”

    水仙花装蒜也能这般酷!

    雷干城暗地啧啧称奇不已,只不过他警觉到自己已是病得不轻,鬼门关前没时间跟人耗,于是叹了口气,喊了他一声,“震天!”

    邢谷风多年没用这个名字了,但今日听到雷干城重喊他一声,不禁瞠目回望。

    “你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落得跟你小时候的下场一样,不知生父是谁吗?”

    邢谷风这才卸下抗拒,记忆中的年少轻狂全都排山倒海而来,蜂拥般地螫着他的自尊,吶喊着他幼时缺了一个能挺身为他出气的爸爸。

    他一脸重创地说:“当然不希望,但是对方看不上我,连与我继续深交的意愿都没有。”

    “你尊重女方是一回事,但是,也得考虑到孩子将来的福祉,你若怕被拒绝,就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任她执意孤行、将来后悔,只能算是你的不战之过。”

    “我不善于处理自己的感情。”邢谷风腼腆地坦白。

    雷干城知道唐震天不愿有动作,不是“不善于处理自己的感情”这几个字那么简单,恐怕还是他心中结草衔环的报恩心态在作祟,宁愿牺牲自己追求幸福的机会,去跟骆佳琪绑在一起,好成全他的心愿。

    大病中的雷干城在许多事情上,有了新的领悟,感情也好、事业也好、友人也好、属下也好,时、物、地,在他撒手人寰之后,一切皆已不是他能控制的。他死了一了百了倒好,别人却得背负一个没有爱情的守财奴恶名,这样损人不利己,他死前难轻松。

    雷干城分享自己的看法,“其实这些年来,我们公司累积的资本不算薄弱,也渐渐上了正轨,再加上你的谋略与专业性,若能有秦丽和阿松的力挺,取得兄弟之间的合作共识,殷实地去建设,五年、十年扎实的走,不靠骆老头,照样能喂饱兄弟,我又何必急于一时?”

    “城哥,在我看来,搞事业比女人容易摆平。就算我兴匆匆地跑去要人家,人家还不见得赏脸。”

    这件事上,雷干城比唐震天显得乐观。“为了小孩,最起码去问一下,看人家肯不肯跟你过活?肯的话,与骆老合作投资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她若肯,就照城哥的意思办吧!若不肯,就依咱们原定的计划做。”邢谷风同意道。

    雷干城这才展颜,吁了一口气。“听你这么说,我才放心。”

    邢谷风心上有了一股被了解的暖意,更感谢雷干城不为己私去强人所难的用心。

    整整一个礼拜,邢谷风的理智在心爱的人与雷干城之间穿梭摇摆着,最后,他决定交由于敏容来决定,可能是他早有预感她不会因为有了他的孩子就委身于他,毕竟,他对她是陌生的。

    倒也不是邢谷风对自己缺乏自信,而是在感情的路上他早已有过前车之鉴,惯性让他循着前轨,不得不做这样的假设。

    果真如此,倒也算不上可悲,最起码可让他心无罣碍地履行对雷干城的承诺。

    邢谷风想到这里,接待室外正好有了动静。

    他缓缓地从沙发上起身,目光锁定在被拉开的门上,以柔情的视线迎接一名被灰色大衣包裹住的女子。

    她关上门后才旋身,原本巧笑倩兮的眼在与他正眼相对时露出了惊讶之色,她唇边如芙蓉般的笑靥也像见了煞星似地收了颜。

    于敏容的吃惊自是不在话下,两臂下意识地交迭在腹前,慌乱地劝戒自己,眼前的男人不是野人,不会逢人就咬后,才向他伸出手,客气且有所保留地唤了他一声。“邢先生?”

    慢了两秒后才报上自己的大名,“我是经理于敏容。”

    邢谷风隔着咖啡桌打量着眼前略显紧张的女人,心上对她的爱慕与思念在顷刻间泉涌而出。

    他风度翩翩地伸手与她相握,劲道合宜适切,时间短暂又不至于仓促。

    当他松开她业已汗湿的手后,露出一弯勾人心魂的笑,郑重地道歉,“很抱歉耽搁到于小姐宝贵的时间,让你久等,真是过意不去。”

    于敏容定神了一下,含糊应声,“接待小姐已解释,说你晚到是情有可原。”

    “啊~~贵店的接待小姐真是善解人意。”邢谷风绽出一个春风拂面般的笑容。

    于敏容刻意躲避他闪耀的目光,就事论事地补上一句,“邢先生的『准』未婚妻也提过,你可能无法赴约。”

    邢谷风闻言后仍是一脸笑容可掬,语气上却透露出一丝令人玩味的质疑。“啊~~原来我的『准』未婚妻已跟你提过了?”

    于敏容迅速点了头,话题一转,言归正传。“在我正式为邢先生做男仕护肤保养之前,想问一下,你对某种食物或药物有没有产生过敏的症状?”

    “就我所知,没有,只不过……”邢谷风考虑了几秒后才说:“曾听人嫌过我的脸皮挺厚的,笑的时候鱼尾纹多得会把人吓到,听说做脸可改善?真有效吗?”

    于敏容没忘记他引用的是半年多前他俩在夜总会被她挖苦的话,如果她够幽默、有气度的话,应该对这一番话一笑置之,继续与他公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