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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第2部分阅读

    又不重,只要一养好,那就是生龙活虎一般,而且又都上过战场,见过血,啧啧,要不是大帅要我鼎力支持你,我可是真舍不得他们啊,现在只好都便宜李校尉了。”

    看到吕大兵那笑眯眯的神情,李清恨不得立即一拳便将这张脸打成柿饼,但他心里也明白,这一拳如打出去,自己这个刚到手的振武校尉肯定便没了,说不定连云麾校尉也没了,立马便成一个小兵。

    “多谢参将了!”李清强迫自己堆上一脸的笑容,虽然是伤兵,但总算还是人吧,吕大兵说得倒也不错,只要他们能活着,肯定会成为好兵,但前提是能让他们活下来啊,这时代可没有抗生素,受了伤能活下来的几率并不大。

    王启年,姜奎,冯国呆呆地看着正在入营的伤兵们,一大群人你搀着我,我扶着你,一路呻吟不绝,更有几个是用担架抬着来的,李清去选锋营时带着的几个士兵此时全成了担架兵,便是李清,胳膊上也架着一个伤兵。

    “这就是我们的兵?”王启年盯着李清。

    “很长时间以内,他们就是我的兵了。”李清闷闷不乐地道。

    “欺人太甚!”王启年一拳砸在桌上,将桌上的东西震得都跳了起来,李清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老王,知道你劲大,用不着在我面前显摆。”

    “可大人,大帅答应给我们三百兵的。”

    “是啊,是三百兵,可大帅可没说三百伤兵不行的。吕大兵跟我们玩这招,我们都没处诉冤去。再说了,你认为大帅会为我们与吕大兵较真么?真要闹起来,大帅最多不过笑吕大兵小心眼,可我们就平添了一个仇家了,吕大兵可是吕偏将的弟弟,闹翻了,没我们什么好。”

    姜奎道:“大人,这三百兵都是伤兵,我才去查了一下,轻伤的两百多,还有十几个重伤的,眼见是活不了啦,便是那两百多,也,也不知能活下来多少?”这几人都是老行伍,知道受伤意味着什么?

    李清点头道:“是啊,这是我们现在需要首先考虑的问题,如何能让他们尽可能地活下来。哦,对了,冯国,我让你去领的军械,粮食都领回来了么?”

    “大人,领回来,两百支长矛,一百柄战刀,一百面皮盾,一百石粮食,三百套军装,都搬回来了。”冯国点头道,“大帅发了话,这些东西并没有克扣我们,很爽快地给了我们。”

    “嗯,现在这批军械我们看来是暂时用不着了,你让先前的弟兄们先把自己装备好了,得有点精气神。姜奎,你去找医生,给弟兄们治伤。”

    “是,大人,只是请医生是要银子的,我们现在身无分文啊!”姜奎为难地看了一眼李清。

    李清愠怒地抬起头,“现在整个定州都成了战备区,我想我们常胜营有权征用本地医馆的医生吧,马上去找,弟兄们可等不得,就是绑,你也得给我绑我来。”

    姜奎展颜一笑,舔了舔嘴角,“得令,大人,有了你这句话,我保证给你绑一个来。”

    李清翻了一个白眼,转头对王启年道:“启年,你带人去将我们营地整理一下,来了这么多伤兵,别将营地搞得像垃圾堆,将伤员按轻重分营安置。”

    “是。”王启年转身大步离去。

    “冯国,你今天去武库,可听到了一些什么消息吗?”转头问呆在一边无所事事的冯国。

    “大人,现在定州城里很紧张,都在传言蛮兵马上就要打过来了,中协里的三个营已全部进入了一级战备,听说连刚整编的选锋营也将被编入预备队,知州方大人还在动员轻壮,总之,现在定州是谁备打一场大仗了。”

    李清撮了撮牙花,道:“蛮兵擅野战不擅攻城,我看定州如此险峻,只要蛮族的头领不是被驴踢了,就绝对不会来踢这块铁板。”

    冯国笑道:“就怕那蛮族大首领蛮劲发作。”

    李清哧地一笑,“蛮劲?冯国,你看这次在草甸,那家伙调度兵马,将马副将吃得死死的,以五万人马生生吃掉了我们三万强兵,是那种只懂蛮劲的吗?这家伙不简单的很那!”

    冯国眼睛一亮:“那大人是认为蛮兵是不会来啦?”

    “那也说不准,至少来定州耍耍威风还是可以的,反正现在定州军是不可能出城与他野战的。”

    “嘿!”冯国两掌一拍,“那是,说实话,大人,与蛮兵野战真是可怕啊,不怕大人笑话,草甸一战时,看到上万战马奔腾而来,连地面都被马蹄震是抖动,我的腿都软了。我定州骑军不足,与蛮兵野战,的确不可取。”

    李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步兵练好了,收拾骑兵那是易如反掌。”

    冯国不信地摇摇头,正想反驳,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喧哗声,夹杂着一声声哭嚎,李清眉头一皱,“出什么事了,走,去看看。”

    两人大步出营。

    看到李清到来,王启年总算是看到了救星,大声道:“好了,好了,大人来了,你们有什么话直接跟李大人讲吧!”

    王启年现在很是狼狈,周围围着一大圈伤兵,地上躺着两人重伤号,正一人抱着他一条腿。

    “出什么事了?”李清警惕地看了一眼围成一团的伤兵,头皮有些发炸,莫不是炸营,哗变,不至于吧!

    “大人啊!我们虽然受了伤,但伤得不重,我们一定会挺过来的,求大人不要放弃我们。”不等李清明白出了什么事,两条腿已被两个伤兵牢牢地抱住,头皮一麻,李清差一点拔出了腰刀。

    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双腿的两个伤兵,一个胸腹按了一刀,只是胡乱地用布条缠了一下,血水正从布破下渗出来,另一个一只眼睛没了,鲜血正从眼洞中往外渗出。

    “放开大人,你们想干什么?”冯国刷地拔出腰刀,厉声道:“想要造反么?”

    两名伤兵放开李清的腿,伏倒在地,大声哭道:“大人,不要杀我们,我们很快就会好的,我们还能为大人打仗。”

    李清奇道:“谁要杀你们?”

    冯国猛地醒悟过来,伏在耳边低声道:“大人,我知道了,军中一般对伤势极重的伤兵都是补一刀,让他们去得痛快一点,免得多受罪,刚刚大人让王启年移营,这些重伤号肯定以为是要杀他们了。”

    李清心一抖,“这混帐规纪是谁定的?”

    冯国惊讶地看了一眼李清:“大人,这是军中惯例啊,这些重伤号肯定是不能再上战场了,就算花钱救他们,多半也救不回来,为了不花冤枉钱,所以这种情况一般都是补一刀了事。”

    “放屁。”李清骂了一声。蹲下身子,道:“两位放心,我李清怎么会杀害自己的袍泽呢,尽管放心好了。”

    “那大人为什么要将我们这些人另置一帐呢?”眼睛受了伤的伤兵问道。

    “我已经去请医生了,将你们单独安置一营,是为了先救你们这些重伤号啊。”李清和蔼地道。

    “大人说得是真的?”两人怀疑地看着李清。

    李清一笑,站了起来:“各位兄弟,今日当着所有人的面,李清发下誓言,自今日起,无论各位受了什么要的伤,我常胜营都不会放弃各位,如违此誓,让我李清乱箭穿心,不得好死。”

    所有的喧哗声随着李清的话语消失,整个营地安静无比,半晌,一个伤员猛地跪了下来,道:“多谢大人,愿为大人效死。”随着第一个跪下,一个接一个地伤兵都跪倒在地,“愿为大人效死。”

    李清摆摆手:“大家都起来吧,听王大人安排移营,医生马上就要到了。”

    第六章 绑来也行啊

    有了李清的承诺,移帐便开始顺利的进行,按照伤势的轻重很快便分布到了不同的营帐,整个营内也逐渐安静了下来,原本哀声不绝的伤兵都竭力忍住疼痛,即使实在忍不住,也都是压抑着哼哼几声。

    李清挨个营帐地探视伤兵,神情却是越来越凝重,重伤员不说,即便是大多数伤本不重的人,伤口都已开始发炎,脓水从渗满血迹的绷带下流出来,李清知道,在没有抗生素的这个时代,伤品发炎基本就代表就这个人已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走出营帐,李清心情沉重,难不成自己刚刚接受了三百人,转眼之间就又要变成光杆么?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些伤兵都能活下来呢?这些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如果能活下来,那可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啊!

    冯国也是打老了仗的人,见惯了这些事情,知道现在的情形意味着什么,看着李清阴郁的脸庞,宽解地道:“大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听天由命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的运道了。”

    李清咬咬牙,“总得想想办法才是,就这要眼睁睁地看着,实是不甘心啊!姜奎怎么还不回来?请个大夫也要如此拖它沓么?”

    正自心下埋怨,却见姜奎已是出现在视线里,看他那垂头丧气的模样,李清便知不妙。

    “大人,我,我有负所托,没有请到大夫!”姜奎低着头,不敢看李清有些愤怒的眼睛。

    “怎么回事?偌大个定州,居然找不到大夫?”

    “大人,不是没有大夫,而是几乎所有的大夫已被军队征辟。”姜奎道。

    李清不解地道:“那不正好么?你可以去向友军要几个来啊?”

    姜奎苦笑道:“大人,我去了,但没有人愿意答理我,好一点的说他们现在大夫也极其紧缺,实是抽不出人,好言拒绝了我,更甚的是有些营官根本就不见我,直接将我轰出来了。”

    李清不由色变,怒道:“这算什么?难道我们便不是定州军了么,我要去见大帅!”一甩手,便向外走去。

    姜奎一把拉住李清:“大人,大帅位高权重,岂是我们想见便能见的,再说了,现在我们常胜营已经散了,就这一点人,还都是伤兵,大帅岂肯为了这一点事就为难其它各营,现在大帅还要依仗他们来应对眼下的蛮兵呢。”

    李清顿时便泄了气,姜奎说得不错,萧远山是绝不会为了自己这伙残兵败将得罪其它各营的,一时不由气得牙痒痒的,要是常胜营还齐整,焉能受这种气。

    磨着牙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突地抬起头:“姜奎,定州就没有一个大夫了么?”

    姜奎耸耸肩,“也不是没有,倒还剩下一个,但我们肯定请不动。”

    李清气极而笑:“什么大夫架子如此之大,现在定州是军管了,请不动?请不动你不会给我架来啊!”

    姜奎惊道:“大人,这可不能造次,这个大夫是有来路的,而且本事极大,便是萧大帅和方知州也不会得罪他,你只要看看定州所有大夫都被军营弄走了,只有他稳若泰山,没有人敢去惊动他,就知他不凡了,要不然,那里还轮到我们啊?”

    “什么来路?医者应有仁心,现在我们这里要死人了,我们好言去请,难不成他见死不救么?”李清问道。

    姜奎苦笑道:“这个大夫叫桓熙,便是定州本地人,听说医术极高,洪武三年时候,皇帝陛下病重,太医束手无策,后来不知怎地,二皇子访得其人,便请去为陛下诊治,当真是手到病除,在京师月余,便令皇帝陛下又生龙活虎,陛下大喜之余,感念桓熙医术通天,便征其为太医院正,但他拒不从命,只是在京师开了一家诊馆。”

    李清冷笑道:“听起来倒是一个视荣华为粪土的人,不过他既然能开医馆,当为悬壶救世,为何不能来我军营诊治士兵?”

    姜奎摆手道:“他虽然开了医馆,但这诊费却是极高,出诊一次便需纹银百两,那一个平民百姓请得起他,所以他的病人无一不是非富极贵,在京师十数年间,所交之人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便是他的弟子,如今也大都在太医院任职,他的儿子桓道临,更是如今的太医院正,他是今年才返回定州老家的,大人,你说这样一个人,我们敢去打他的注意么?”

    李清不由沉默,一听之下,他便知道这桓熙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别说是他一个小小的鹰杨校尉,恐怕便是大帅,也不愿得罪他。

    妈的,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声,回望营帐,心下焦燥,又转了几个圈,道:“医生我来想办法,但现在,我们也要做点什么。姜奎,你和王启年从现在起,便在营里组织士兵,将伤兵换下的绷带都给我洗净,然后用开水煮沸,晾干后给士兵换上,以后凡是给士兵包扎的绷带都要照此办理。”

    姜奎奇道:“大人,这是为何?”

    李清也懒得解释这是为了消毒,当然他也知道,即便是解释,这些事情他也明白不了。

    “还用,尽量地搜罗一些海畜,宰杀后将肉切下来,趁着新鲜贴在那些已化脓感染的士兵的伤口上。”

    姜奎嘴巴张成了o形,“这,这有用么?”

    李清不奈烦地道:“做了便知道有没有用,你没有做,怎么知道不行。”

    看到李清发怒,姜奎虽满心不解,也只得下去照做,至于效果,他是全然不抱希望的。

    回到自己的营帐,李清满心地恼怒,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自己权小位卑,没有实力,要是手里有几千虎贲,中协的那些营官老爷们会这样埋汰自己么?他们根本就没上过战场,要那些医生何用?

    冯国凑了上来,“大人,我倒是有办法将这位桓大夫请来?”

    李清眼睛一亮,但旋即疑惑地道:“你有什么办法?”

    冯国阴阴地一笑:“大人,我们晚上去将他绑来,我就不信刀子架子他脖子上,他还敢不来?”

    李清眉毛一挑:“胡说些什么,这家伙来头极大,我也惹不得的,即便将他绑了来,勉强让他从命,但事过之后,他随便给我们上点眼药,以我们的身份,当死无葬身之地。”

    冯国笑着做了一个手势,“等事过之后,咱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他,现在定州兵慌马乱的,谁知道是我们做的?”

    李清心猛地跳了一下,直直地看着冯国,直看得冯国心里发毛,强笑道:“我知道这是一个馊注意,大人权当没听见。”

    “冯国,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啊?怎么我听你这口气,像是一个做绑匪的积年好手啊?”李清阴阴地道。

    冯国的脸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半晌才道:“大人,我从军之间的确是做土匪的,不过后来随着大当家的按受了招安,已经从良了。”

    从良?听着这话,李清不由大笑起来,“好好,从良,你说得好。”

    冯国惴惴不安地看着李清,却听到李清口气一转,“你说得也有道理,绑了来,嘿嘿,不错,不错。不过嘛,我们还是要去请一下的,说不定这桓大夫有济世之心呢,如果请不来,便只好绑了。”

    冯国一听大喜,不由摩拳擦掌地道,“绑人我最有经验了,以前在山塞的时候,便都是由我主持这事,大人,交给我好了。”

    第七章 大夫

    无论定州怎么乱,总会有一些地方宛如世外桃源,不受其扰,也总有一些人云淡风清,仍自风花雪月,高卧吟唱,乐陶居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而名医桓熙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乐陶居拿现在的话来说,便是一个高级会所,好吧,说得再直白一点,就是一个高级妓院,当然,这样的地方不是一般人能进得来的,不是你有两钱砸下去,女人便会脱了裤子让你上的低档次青楼,这里的姑娘需要的不仅是钱,还要你有名气,有风度,能吟诗作画,弹唱俱佳,方才欢迎你进来,但能进来不代表你便能成为入幕之宾,还要看这里的姑娘对你瞧不瞧得上眼。

    所以,能来乐陶居的大多都是定州有名的士子才人,或是有名望的绅士官员,而定州军的军官来这里的极少,几乎没有,因为要他们拿起刀剑表演一翻功夫容易,让他们来吟诗作对,那可就太难为他们了。便连定州军的主帅萧远山跟着知州方文山来过一次后,就再也不曾踏足这里,据传是萧大帅在那里很吃了一翻憋,气得狠了,但到底内情如何,除了几个当事人外,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今天乐陶居的知客看到几个穿着簇新军服的军官昂首阔步进来后,眼都有些直了。

    这几个人当然便是李清与他的部下了,两天来,李清几次前往桓府求见,却都吃了闭门羹,连桓熙的面儿都没有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