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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第4部分阅读

    不时向这边投来同情的目光。

    一连练了十数天的站队列,这支二百余人的队伍终于站得有模有样了,李清便开始了左右转,可怜这些大兵何曾听过这些口令,一开始便转得乱七八糟,不是你碰了我,便是我带了你,还不时两人来个面对面,于是鞭子便又毫不留情地落在了他们身上,现在唐虎和杨一刀也差不多有劲了,两人便也提着鞭子,加入到了鞭打错者的行列中。

    这样一天下来,比以前在军中练功夫可累得太多,所有的大兵一下了训练场,三两下吃完饭,个个倒头便睡,军营中鼾声此起彼伏,直如雷霆,这下轮到李清受罪了,根本睡不着。

    一个月后,李清满意地对王启年和姜奎道:“现在有点模样了,你们从手下选出伙长,由伙长带队练习,你们出来监工,嗯,现在可以持械练习了。”

    受了一个月苦的王启年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那我们练什么?”心道这校尉肯定又要出什么妖蛾子,搞什么新招了。

    “我们现在营里最多的武器是什么?”李清问道。

    “最多的是长枪,长枪便宜嘛,再就是腰刀。”王启年道。

    “嗯,那枪兵就练一招,刺。刀兵就练一招,劈!”李清想也不想,脱口道。

    “啊?”王启年和姜奎面面相觑。

    “对,就是刺和劈!”李清道,“不过在刺和劈的同时,队列要整齐,不能乱!”

    唉!王启年和姜奎同时叹了一口气。本以为脱离了苦海,没想到还有更深的再前面,空手要保持整齐都很难,一个月才有了一点模样,现在要持械,难度增加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对了,你们三个识字么?”李清忽地想起了什么,问道。三个顿时红了脸,王启年直接道:“大人,字认得我,我认不得他。”姜奎道:“我只识得自己的名字。”冯国期期艾艾地道:“大人,我以前当绑匪的时候绑过一个秀才,他教我认得了数十个字。”

    李清大摇其头,这便是自己的手下么?“你们三个,白天练兵,晚上滚到我这里来,我教你们认字。”

    “大人!”三人一齐叫了起来,“大人,我们当兵的要认字干什么?”

    “三个白痴!”李清翻了一个白眼,“以前你们是大头兵,认不认字没什么关系,但现在你们是军官了,军官,知道吗?跟着我以后说不定能做个将军,要是不识字怎么办?老子给你们下命令用画得吗?”

    王启年呵呵一笑:“当将军?没想过!”

    “没前途!”李清毫不客气地敲着他的脑袋,“要有理想,胡子,要有理想。”

    姜奎若有所思,冯国则是一脸的向往,“将军呐!我也能当?”

    第十四章 送礼

    十月初八,天刚刚放亮,常胜营里便传来了哨音,士兵们飞快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一个个穿戴整齐,在营里列成一个个小小的方阵,开始了一天的操练。李清也不例外,一身短打装扮,提了柄长刀,在营里打熬力气,看着已经有模有样的士兵,心里不禁暗自高兴,这才有点军队的样子嘛!他心里暗自道。

    当短促的哨音一连三晌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李清同所有人一样,已是浑身大汗淋漓,到了开早饭的时间了,李清提了长刀,回到营帐,唐虎已是打好了热水,等着他洗澡了。杨一刀早已拿了碗盘,去伙房排队拿早饭,排队吃饭,这是李清新定的规纪,不论你官职高低,都得排队,不过他有亲兵去排。而王启年等人,从大头兵跃升到军官,也不过是这月余的事,倒也没什么官架子,同士兵们一齐排队,倒也不觉得跌份。

    等杨一刀送来了饭,李清还没吃上几口,外面突然传来喧哗声,不等李清搞明白什么事,王启年已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大人,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人,是选锋营,选锋营吕大兵参将!”

    “啊!”李清也吃了一惊,“吕大兵参将,他来我这里干什么?”一想起先前去选锋营要兵,对方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样,便来气,自己低声下气不说,末了竟给自己三百个伤兵,真是让人恼恨。

    “不知道,吕参将带了好几百人呢?莫不是要收拾我们?”王启年面如土色。

    “放屁!”李清喝道:“老子和他无冤无仇,无缘无故地他来找什么麻烦?”嘴里说着,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军队里打架可没什么道理好说,“是不是你们手下的兔崽子出营去惹了什么事,对方找上门来了?”

    “天爷,冤死我们了。”王启年满脸的胡子都抖了起来,“大人,我们整天被您操练得欲仙欲死,哪个有力气出营去闲逛,有这闲功夫,我还想睡一觉呢!”看看王启年的熊猫眼,李清也觉得他说得不错,这些日子这几个家伙白天练兵,晚上被自己揪来认字,顺便传授些练兵知识,想来也没有功夫出门惹事。

    “走,看看去!”李清穿上衣服,他可不信对方无事上门,却瞧瞧去。

    “哎呀呀,李清兄弟,一段时间没见,可精神多了!”一见李清走出营门,吕大兵满脸春风地走上前来,很是熟络地捶了捶李清的胸膛,倒像是多年的老兄弟,李清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被吕大临这几捶捶得险些一口气闷在胸里,猛咳嗽了几声,心下实是闹不明白,这吕大兵咋地一下子对自己这般亲热了起来,自己还升格成了他的兄弟,对方是参加,比自己可实是在高了两级,他的兄弟那可是一协主将,定州军的副将。

    “吕参将,下官有礼了!”李清规规纪纪地行了一个军礼,他可不想被对方抓着什么把柄。

    “哎呀,李兄弟,这么见外?”吕大兵攀着李清的胳膊,大笑道。

    “吕参将,今日是……”李清试探地问道。

    “哦!”吕大兵看了一眼身后黑压压的士兵,仿佛这才反应过来,“哈哈,兄弟误会了,我是来给李兄弟送人的。”

    “送人?”李清大惑不解。

    吕大兵解释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李兄弟不是去我哪要人么?那时兄弟的选锋营也是草创,要啥没啥,这不,这些日子理出了头绪,一想到李兄弟这里还是个空架子,缺了好几百号人,便给兄弟你送来了,兄弟这里本有三百来人,我又给你带来了七百人,你这常胜营左翼可就满员了,哈哈哈!”

    李清一头雾水,实在搞不明白为啥吕大兵一下子好心了起来,回头看看身后那一排排的兵,可都是实打实的精壮汉子,管他呢,不要白不要。立马满脸堆上笑容,“哎呀呀,吕参将,这可不知让下官说什么好了,多谢,多谢了,杨一刀,快,摆酒,我要吕参将整几碗。”

    两人便像多年好友般地勾肩搭臂地向着李清的营帐走去,看得王启年,姜奎等人是纳闷不已,月前去选锋营的遭遇他们可都是有份。

    喝了几碗酒,吕大兵压低声音,“李兄弟,你可真会瞒啊,瞒得兄弟我好苦啊!”

    李清不解地问道:“不知下官瞒了参将什么?下官可是坦荡荡的啊!”

    吕大兵呵呵大笑,“李兄弟,你是翼州李家的人吧?”

    李清脸色顿时一变,尘封在脑中的事情蓦地闪现出来,一幕一幕,有甜有苦,有酸有涩,“吕参将这是从何而知啊?”

    吕大兵仰头喝下一碗酒,笑道:“如今这定州都已传开了,李兄弟乃是威远候的儿子,佩服啊佩服,想李兄弟如此尊贵的身份,居然隐瞒身世来当一个小兵,大家都是佩服得紧呢?”

    李清心情一下子便坏到了极点,当的一声将酒碗放在了桌上,“谁说我是威远候的儿子,我不认得什么威远候!也不是什么翼州李家的人。”

    吕大兵一噎,一口酒险些岔到了气管里,看着李清阴沉的脸,这才猛地想起兄长吕大临的话,看来这李清果然与威远候有些不对,但要说不是李家的人,嘿嘿,瞧这对付上官的样子,如果不是背景深厚的世家子,安敢如此态度对待自己。

    脸色变了几变,强笑道:“是老兄我失言了,这是李兄弟的家事,算我多嘴,来,喝酒。”

    看着吕大兵,李清一下子觉得他那张堆满笑容的脸分外可恶了起来,难怪大清早地来给自己送人,原来源头在这儿,不过看在几百口子人上,却不得不给他几分面子。“来,喝酒喝酒,我还要多谢参将大人呐。”

    吕大兵笑道:“谢什么,给兄弟送来的这些兵,可都是装备齐全,另外我看兄弟这里实在寒惨了点,回头我再给兄弟送些弓弩来,总得让兄弟有面子不是。”

    “多谢参将了。”李清脸上挤出笑容,有便宜总得占不是,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虽然心情坏到了极点,但仍自陪着笑容,与吕大兵左一碗右一碗地牛饮。

    “兄弟,你要升官了。”吕大兵临走时将嘴俯在李清的耳边,神神秘秘地道,“这是我兄长告诉我的,你要当常胜营的主官了,参将!”

    看着吕大兵摇摇摆摆地从眼前消失,李清嘴角抽搐了几下。“大人,你真是翼州李家子弟么?”王启年兴奋地凑到了跟前,“您真要当常胜营主官,当参将了么?”姜奎,冯国都兴奋地围了上来,翼州李家,那是什么人哪?一门一公三候,大楚有数的世家,跟了这么个世家子,以后前途一片光明啊!

    难怪大人说以后我们会当将军,原来大人是李家的人呐!三人都是恍然大悟。

    “什么李家的人,滚,消失!没事做么,刚来那几百人,去分营,去操练他们。”李清突地大发脾气,一脚便将桌子蹬翻,唬得三人连蹦带跳地逃了出去。

    终于还是绕不过去呢!李清苦笑道。李氏,威远候。

    第十五章 夜谈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

    定州知州方文山,定州军大帅萧远山率着定州文武,跪了满满一院子,低着头听着钦差,寿宁候李退之一板一眼地念着圣旨,其实圣旨的内容,在场够份量的人早已通过不同的渠道了解得一清二楚,现在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李清以鹰扬校尉的身份,本是没有资格来这里听圣旨的,不过这份圣旨里有专门对他的恩旨,因此得以前来,跪在最末,此时他耳里根本没有听清什么话,只是低头想着自己的心思,李退之,寿宁候,自己名义上的二伯,要以什么资态面对他呢?

    终于听到了“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谢恩声,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出了一口大气,定州军大败这件事到此算是揭过去了,在场的人都没有什么大碍,仍然是原来干嘛,现在还干嘛,只有一人天上掉了馅饼,那就是原常胜营云麾校尉李清,连升三级,从鹰杨校尉,越过了振武校尉,成了常胜营主官,参将,从现在起,他便可称之为将军了,二十岁的将军呢!所有的人都艳羡地看着李清,是李家的人啊,也难怪了,这世家子没功还要升官,何况这李清在这场大败中,还是有实实在在的军功的。

    李清木然地接受着众人的祝贺,木然地随着众人喝完了给钦差的接风酒,然后木然地回到了常胜营。

    已然接到命令的王启年等人将常胜营崭新的营旗升上了营头,全营仅有的一千人排着整齐地队列欢迎着他们的参将大人回营。

    “恭迎参将大人!”上千人齐声的呐喊将木木然的李清吓了一跳,总算回过了魂,看到王启年三人及一干手下那热切的目光,他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罢了,你们先回去吧,我想歇歇!”仍下手下,独自走向帐中,他想要安静地思索一下,他知道,接下来,寿宁候李退之肯定会找上自己。

    身后,王启年等人已抓住了唐虎和杨一刀,正逼问着州府里发生的一切。

    钦差行辕,李退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面前的李清,魁武的身材,比自己和三弟都要高上一个头,面容里依稀有着三弟年轻时的影子,只是一双眼睛却闪动着与他年纪不相符的神彩,那是久历风霜,看尽红尘的了然,还有一丝的桀傲不训之色。

    “常胜营参将李清,叩见钦差大人!”李清犹豫片刻,仍是大礼参拜下去。

    嘿!李退之冷笑一声,果不出父亲大人所料,这李清心存怨恨,难怪父亲大人安排自己亲自过来。

    “怎么,连声二伯也不愿叫么?”李退之没有去扶李清,而是冷冷地道。

    李清伏在地上,既不起身,也不回答。倔强地以头抵地,一言不发。双发僵持半晌,终于李退之叹了一口气,“罢了,果然是个犟种,你起来吧!”

    李清爬了起来,束手站在一边,低头看着脚尖。“坐!”李退之愠言道。

    “你的事情,三弟一直瞒得紧,父亲大人和我也是此次方才知道。”李退之慢慢地道,其实他是说谎了,安国公李怀远的确是才知道,但他却是早已知晓,“你心中可怨恨你父亲么?”

    “不敢!”李清从喉咙里喷出两个字。

    “嘴里说不敢,其实心里是恨的,不是么?”李退之慢条思理地喝了一口茶,道:“其实也不怨你,这事要是搁在我身上,我也恨。”

    “从你不愿叫我伯父这一点,我便知道你恨意不小,但你并没有改姓易名,这说明你心里还是认可自己是李氏一族的。”李退之捻着胡子,点头道:“这便好,这一点让父亲大人很是欣尉,如果你改了姓,这一次这参将可就到不了你的手上了。”

    李清抬起了头,目光炯炯地望向李退之。

    “你可知这一次为何是我亲自到定州?”

    “您不是来宣旨的么?”李清反问道。

    哼,李退之冷笑道:“宣旨这种跑腿的事,还用得着我亲自来么,这一次是父亲大人亲自吩咐,让我来的,宣旨办是顺路而已,主要的是为你而来。”

    “我,我不明白!”李清呐呐地道。

    李退之满意点点头,这小子没有自称下官,这便是从心理上打开了缺口了,这一点也不奇怪,这时代,宗族观念比之国家观念可要强多了。

    “我此次来,便是要解开你的心结,让你重归李氏,你还没有名列族谱吧,这一次父亲大人已将你的名字列上了族谱,等你有时间回京城的时候,再正式让你认祖归宗。你是威远候府的长子,这一点已是无容置疑地。”

    看着侃侃而谈地李退之,不容置疑地李退之,不容反驳的李退之,李清地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转着念头,来到这个世上已够久了,他也了解的够多,大楚,早已不是皇权至上的朝代了,皇朝大权基本操纵在各大世家手中,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几大世家联手,要换个皇帝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不过现在几大世家相互牵制,这才让大楚苟颜残喘,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大楚的崩溃只是转眼之间的事情,而李家便是这些世家中举足轻重的一员。靠上这颗大树,自己会过得更好,更何况自己这具身体本来也是属于李氏一族的。

    “多谢祖父大人和二伯。”李清低低地道。

    闻听此话,李退之脸上露出了笑容,安国公之所以要派他来,便是担心这李清桀傲不训,对李氏心怀怨恨,不肯认祖归宗,那李氏这一翻心血可就打了水漂。现在李清的反应明显比预料的要好,这才李退之看来,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好,很好,既如此,你我便可以放开来谈一谈了。”李退之点点头,“侄儿,你少时便离家,一直在外闯荡,对眼下时局可有什么看法?”

    这是要考较自己了?李清暗自腹腓道。

    “皇权衰落,世家把持朝政,说严重一点,眼下便如同割剧一般,大楚已是风雨飘扬,一旦风吹雨打,必然崩踏。”李清沉声道。

    李退之双手一合,“时局既如此败坏,你却说说我李氏当如何?是继续扶大楚,还是退而自保?”

    李清目光闪动,“就眼下而言,世家还保持着平衡,大楚还能苟颜残喘,我李氏一族自当扶大楚,保有大义名声,暗自积蓄实力,一旦风起云涌,进可逐鹿中原,退可保一族荣华。”

    “如何积蓄实力,你可知我李氏现状?”李退之反问道。

    李清站了起来,走到李退之身前,伸手蘸上茶水,在茶几上画了几笔,“伯父请看,我李氏虽强,但翼州之地,实为四战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