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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第116部分阅读

    嘉问一身一脸,却是定州兵将这些易于搬动的蝎子弩给架设到了坡顶,正在对狂奔而逃的北军投射,几名亲兵发一声喊,几个人架住如疯似癫的吕嘉问,如飞般地跑向白马堡。

    白马寨而来的援军还来不及投入使用,滩头便已失守,落入定州军手中,只能无奈地随着吕嘉问一起缩回到白马堡,使寨子中仍然保持着近三千人的兵力。

    郑之元的战靴踏上了缓坡顶端,看着离他数百步之遥的白马堡,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滩头易手,便意味着白马渡已经落到自己手,凭这小小的堡子,岂能阻住自己的脚步。

    “整军,一个时辰之后,强攻白马堡!”郑之元下令道,这滩头一战,水师陆战队损失极大,先期上岸的一千陆战队损失近七百人,而余下的三百人几乎个个带伤,短期之内,将失去战力,而自己统共不过三千人的水师陆战队,一战而去三分之一,想必邓鹏统领一定会肉疼的几天吃不下饭的,但在郑之元看来,这些牺牲完全是值得的,拿下白马渡,八里集便几乎失去了作用,自己完全可以从容不迫地水陆两面夹攻他。

    第四百一十七章 破堡

    白马渡堡寨,与其说他是一个要寨,不如说他更像一个兵营更恰当,因为白马渡本身地势的险要,攻击的敌军大都在江滩之上便被击败,它修建的并不是如何坚固,因为紧靠白马山,取木方便,整个堡寨的主体建筑全部都是木质构成,碗口粗细的树干被竖了起来,中间以横木钉牢,便成了一排栅栏,两排栅栏之间相隔约两步之远,中间填上河沙石块,外面再涂上乱泥,便成了一道简易版的城墙。巨大的投石机便安放在这道城墙之后。

    要塞之内,也稀稀落落地修建了几坐哨楼,上置八牛弩等远攻利器,但总体而言,这座堡塞的设计者就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抢滩成功,攻到寨子面前,这些前置的投石机现在简直就成了对方的靶子,疯狂涌入白马堡塞的守军几近三千人,将整座寨子塞得满满当当。

    吕嘉问登上了寨子的最高处,此时的他已冷静了下来,望着江滩之上,至少有不下万人的敌军正涌上岸来,而缓坡之上,先期攻上来的敌军则正在整顿队形,伤者被迅速地抬了下去,让吕嘉问感到心惊肉跳的是,敌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以极快地速度地组装起了十数架投石机来。

    投石机这种东西吕嘉问并不陌生,但北军的投石机一旦被安装好,基本就不能移动,最多调整一下射击的角度和方位,而眼下,定州方面显然已经大幅度改装了这种攻城利器,使其能迅速地拆卸和安装。刚刚在两方的投石机对射之中,吕嘉问便已发现,对方的射击速度要远远高于自己这方。

    白马堡塞绝不可能守得住,恢复了冷静的吕嘉问立即判断出了眼下的局势,目前只有一条路,就是撤往白马山,依托山势的险峻,步步设防,拖住并消耗敌军,等待吕照庭的援军赶到,只有吕照庭的带领的北军精锐赶到了,自己才有可能反击,才有可能重夺白马堡,并将敌人赶下河去。

    但眼下,必须要有人固守白马堡,掩护主力撤往白马山,否则大家一哄而散,敌人乘势赶来,不用敌人打,自己军队便率先会崩溃。

    “刘源!”吕嘉问伸手招来一名将领。

    缓坡之上,曾氏军队已整好队形,在他们的前面,十数架刚刚组建好的投石机已作好了发射的准备,数十台便于移动的蝎子炮也排放得整整齐齐,只等郑之元一声令下,便将发动攻击。

    “曾新将军!”郑之元招来了曾氏这一次的统兵将领。

    “郑将军!”曾新是曾氏家族一位旁支子弟,一向有勇武之名。

    “这一次的攻击,我们将提供火力掩护,而攻坚的任务就要靠你们了,你也看到,抢滩登陆作战,我的士兵损失太大,急需修整!”郑之元客气地道。

    “郑将军放心,包在我们身上。”曾新跃跃欲试,刚刚的抢滩登陆战看得他惊心动魄,虽然他年纪不大,但也算是久经沙场的宿将了,但像今天这种烈度的战争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的部队,处在先前的位置上,只怕已经崩溃,被敌人赶鸭子一般赶下沱江了。

    “白马堡以及白马上的寨子,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打下,我们兵出沱江的消息想必瞒不了敌人,如果吕逢春不是那么自大的话,他一定会派援军到来,我们只有越早拿下这里,才有更多的时间来收拾援军,否则就麻烦了。”

    郑之元盯着曾新,郑重地道。

    曾新点点头,“攻击白马堡难度不大,这个寨子规模不大,而且极其简陋,但白马山上的寨子可能便要困难一些!”

    两人正说着,白马堡却突然出现了情况,寨子后方,一队队人马涌出,向着白马上狂奔而去。

    “对方大将聪明的很,想撤到山上去,利用险峻的山势来对抗我们,发动攻击!”郑之元大声道。

    投石机轰然作响,一发发数十斤重的石弹腾空而起,击向对面的寨墙,而数十台蝎子炮则将十来斤重的小石弹雨点般的砸向寨子内。

    数十斤重的石弹砸在单薄的城墙之上,引起阵阵摇晃,十数发后,轰然声中,一段数十丈长的寨墙便倒了下来,曾新指挥的曾氏军队发一声喊,越过投石机,向着缺口蜂涌而去。与此同时,投石机却又转移了目标,轰向另一段寨墙。

    郑之元目不转睛地盯着进攻的队伍,此时,他要的就是时间。

    白马堡里突然出现了让郑之元也大感意外的情况,一支白旗出现在堡子里,左右摇晃,旋即,堡子的大门也洞开,一群出现在攻击士兵眼中的敌人居然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正准备大干一场的曾新也谓之愕然,狂奔中的士兵不由自主地放缓脚步,转头看向他们的主将。而曾新,此时却也正将目光转向身后。

    “日!”郑之元痛骂了一声,曾新倒底还是战场初哥,这个时候你犹豫什么,不知道老子要的就是时间吗,看样子一定是北军守将率主力逃窜上山,留下来的不是新附军就是强拉的壮丁,毫无抵抗意志可言,北军一走,这些留下来当炮灰的人立刻投降,赶紧冲过去,越过堡子,还有可能截住部分逃窜的北军主力。

    “冲过去,冲过去!”郑之元身边的旗手拼命地向着曾新打着旗号,而郑之元更是迈开大步,率领着自己的亲卫大步流星地向前奔去。

    刘源毫无心理压力的投降了,他本来是白马渡本地豪强,北军打来,家大业大的他不想背井离乡,便投降了北军,而北军也看中了他在本地的影响力,将他招揽入军,封了一个参将的职位,统率着在本地征来的壮丁协防白马渡。如今曾氏打了回来,而且一举抢滩成功,眼见着白马渡又将落回到曾氏手中,而吕嘉问不加考虑地便将他留下充作炮灰,抵挡如狼似虎的敌人,不甘的他干脆利落地再一次投降,他深信,不论是北军也好,还是曾氏也好,都不能忽视他在本地的影响力,他是一个有用的人。

    堡子里的军队放下了武器,双手抱头跪在地上,曾新在郑之元的吩咐之下,看也不看他们一眼,风一般地卷过堡子,从堡子的后门衔尾急追逃窜的吕嘉问。

    还没跑多远的吕嘉问听到了身后如雷的呐喊声,回头看时,黑压压的敌军也出现在视野之中,距他们只不过里许之遥,大惊之下,马上明白刘源这个墙头草又献堡投降了。

    “干你娘的!”吕嘉问破口大骂,心道有朝一日老子定然将你的头割下来当夜壶,但这是后话,眼下的情形却是敌人已咬住了自己的尾巴,如果就这样下去,自己即便逃上山,敌人也跟着追了上来,不但自己跑不脱,还要连累山上的寨子。

    “来人,马上阻止部队,就地反击!至少阻挡半个时辰以上!”吕嘉问只能派了一员偏将率领数百人就地驻防,掩护大部队逃窜。

    郑之元的战靴踏入白马堡,凝视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刘源,饶有兴味地问道:“你叫什么?”

    “小人叫刘源。”

    “你是本地人?”郑之元问道。

    “将军法眼如炬,小人正是本地人,北军打来,曾大帅兵马大败而去,小人为保乡梓不受北军涂毒,迫于无奈投降北军,与之虚以委蛇,今天终于盼来王师,解民于倒悬之中,小人不甚感激,当举义旗,响应王师。”刘源抬起头,义正辞严,眼角带泪,一片沉痛之色又夹杂着无限的欢喜之色。

    郑之元哈哈大笑起来,刘源的表演在他看来实在是太过于拙劣,心里也着实瞧不起这等墙头草,但刘源本地豪强的身份却又由不得他不重视,大帅和统领的嘱咐言犹在耳,不敢或忘,进攻沱江两岸,拖住北军主力,同时又要尽可能扩大定州在这地区的影响力,占据足够的地盘,以便定州击败北军之后,能顺利吞并曾氏。而刘源这样识时务又在本地拥有巨大影响力的本土豪强,虽然没有什么脊梁骨,但却正是眼下他用得着的人。

    “有一点你要搞清楚了,我可不是曾大帅的部将,本将来自定州,是定州李大帅手下参将,李大帅你知道么?我家李大帅应曾大帅之请,出兵援助曾帅。”郑之元微笑着道。

    刘源的确聪明,一听郑之元的话,眼睛眨巴了几下,立即便是一脸惊喜之状,“天啊,原来是三年击败强大蛮族的李大帅的军队,难怪以白马渡之天险,也难挡贵军一击,小人佩服的五体投地。李大帅乃天上武曲星下凡,小人即便偏处穷乡僻壤,也知李大帅威名,能为李大帅效劳,是小人的福分。”言辞之中,曾大帅已被他抛到了九宵云外。

    “你很好,本将很欣赏你,你先去安抚你的这些士兵吧,晚些时候,本将会召见你的。”郑之元淡淡地道。

    刘源又重重地叩了一个头,这才屁颠颠地爬起来,却召集他的军队训话了。

    看着他的背影,郑之元摇摇头,“水之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也只有这样了,但凡用得着的人,都要物尽其用。至于以后,自然另外有人来擦屁股的,那就不干自己的事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火烧白马山

    即使吕嘉问一路设防,但这种添油式的打法却很难遏止战意更高的对方军队,曾氏军队目睹了江滩之上的血战,震憾之余,深藏于骨子里的男人的血性被完全地激发了出来,占据着人数上的巨大优势,即便地形极端不利,但仍然前赴后继,一波又一波地踏着同伴的尸体和鲜血一路仰攻向上,在吕嘉问到达白马山寨子中,刚刚关好寨门时,曾新指挥的军队也冲到了寨子跟前。

    一场攻防血战随即展开。

    山上的寨子比白马堡要坚固得多,大多采用巨石与大木混筑,而且山势险峻,曾新一次只能展开两百人左右进行强攻,如此打法,在寨子里有充足的守军时,根本无法可施,双方的伤亡比率根本无法相比。

    一连进行了数次强攻,损失数百人手时,曾新终于一脸沮丧地停止了这种无谓的牺牲,在郑之元踏上山顶的时候,曾新颓丧的表情难以掩盖。

    “郑将军,我尽力了,我的士兵也不畏牺牲,但这种打法,实在是死得没有任何价值!”曾新垂头丧气地道。

    郑之元打量着这座耸立在白马山上的寨子,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心里也有些犯难。

    “大哥,让我们去试一下?”郑之强跃跃欲试。

    郑之元哼了一声,“你以为自己比曾将军强么?曾将军想尽办法都打不下来,你上去就行?一样白白地折损士兵。”

    郑之强满脸的不服气,曾新脸上却充满了感激,郑之强的话无意之间便是在指责曾军的战斗力,但郑之元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他心中开解不少,这不是自己不行,而是情形实在太过于恶劣了。

    看着郑之强不服气的面孔,郑之元募地想起一事,眼中不由一亮:“之强,还记得连山岛一战么?”

    “连山岛?”郑之强莫名其妙,“那跟现在战事有什么关系?”

    郑之元嘿嘿一笑,“你忘了自己差点就被烤成|乳|猪了,要不是我及时赶了回来,你只怕都被烤得香喷喷的了!”

    郑之强咧咧嘴,破口大骂道:“龟儿子钟祥,等老子逮着他,一定将他装在蒸笼中,让他也尝尝味道,不对,大哥,你的意思是?”

    郑之元嘿嘿一笑,“当初钟祥的那一招,我们不妨也试试,当初在连山岛,你驻守的棱堡那可是全部由巨石搭建,比眼前这座寨子可坚固多了!”

    郑之强一下子跳了起来:“对啊对啊,烤|乳|猪,烤|乳|猪!”

    曾新听得莫名其妙,但看到郑之元的神情,便知对方一定有了破敌妙策,当下也振奋起来,“郑之将,有何妙计能破眼前之敌?”

    郑之元笑着将当初连山岛一役讲与曾新,讲到情势紧张之处,曾新也是冷汗直流,当时情形,当真是千钧一发了。

    吕嘉问狼狈万状地退回到山顶寨子,惊魂未定地他盘点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实力,足足还有近四千士兵,而且寨子中储备充足,凭借着有利的地形,坚守到吕照庭援军来临应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一边打退了曾新的两次攻击,吕嘉问心神大定,寨子中的守军也逐渐从惊慌之中恢复了平静,他们也看到了在如此地形之下,敌军几乎无法依仗人数优势进行围攻,而且敌人远程武器再凶,面对这种巨石巨木建造的坚固堡垒,破坏力也有限的很。

    “吕将军,那些穿苍青色衣服的定州兵也上来了!”一名校尉上前禀报,对于这些定州兵,吕嘉问是心有余悸,当时如果追着自己屁股打上来的是这些士兵,自己能不能回到寨子还真是难说得紧。

    “他们在干什么,是不是在准备攻打寨子?”吕嘉问问道。

    校尉摇摇头,“他们什么也没有干!”

    吕嘉问大奇,难道些人爬上来就是为了看看白马山的风景么?爬到塞子顶端,看着寨子下的敌军。

    敌人似乎已暂时放弃了进攻的打算,正从山下将投石机部件吃力地搬上来,便开始迅速地组装,除了正面警戒着寨子里的那些战力超强的身着苍青色服饰的定州兵,曾氏军队都散布在白马山四周,正用腰刀,斧头砍伐着树木,切削着荆棘。

    “他们想干什么?”吕嘉问骇然看着关前的投石机被组装得越来越多,似乎敌军将舰载投石机都卸下来后搬了上来,“难道他们想用石弹将整个寨子填平么?”想想也觉得可笑,投石机可以搬上来,但需要的石弹也能大量运上来?想要填平整个寨子,那得多少石弹?

    “小心戒备,让士兵们注意对方的远程打击!”吕嘉问道。

    一架投石机试射了一发石弹,石弹射程显然远远超过了寨子所在的位置,从寨子头上尖啸着掠了过去,看着这次有些离谱的试射,吕嘉问心中突然充满了不安。

    “将军,石弹重,木柴轻,这个发射距离应当差不多了!”一名投石机操作员向郑之元回禀道。

    “好,准备攻击!”郑之元满意地下令。

    一捆捆木柴被放置上了投石机,旁边立刻有士兵将一些油脂淋在了柴上,一声令下,数十捆木柴腾空而起,飞向寨子,与此同时,定州水师陆战队的士兵中,有数十名射手将早已点燃的火箭射出,火箭在天空中追上柴捆,腾地一声,柴捆立即熊熊燃烧起来。

    轰隆一声,柴捆落在寨子里,四散溅落,不等吕嘉问反应过来,第二批燃烧着的柴捆又呼啸着落了下来,火势立即更大。

    吕嘉问这才明白对方想干什么,看着那些蚂蚁般在砍着柴的曾氏士兵,吕嘉问头皮发麻,大叫道:“第一翼灭火,第二翼,开门,突击对方的投石机!”

    吕嘉问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更绝的是,对面在连着投射了三轮燃烧的柴捆之后,突然换成了石弹,密集地砸向寨子里,刚刚从躲避处跑处来救火的北军立即便遭到了毁灭性打击,成片成片地被砸倒在地,石弹落地后弹起,只消挨着碰着,便是筋断骨折的下场,两轮石弹,立刻将出来救火的士兵都逼回到石弹打不着的死角之地,眼睁